“媽的,他把我們逼到南邊兒,那豈不是要與天京城背道而馳?”
叁少憤憤地道:“居然動用幾十萬大軍來攔我們這麼區區幾人!”
華蓉道:“我不是說了嗎?公子羽擅長不擇手段來制造對他最有利的形勢,我們往南去的話,對他自然最為有利。南邊雖說不是他的天下,可也不是我們的天下!”
喬偉忽然叫道:“叁少爺,妳們別管我和老黎了,把我們放下吧!如果沒有我們兩個累贅,以妳和華姑娘的輕功,穿過這軍陣也不是難事……”
叁少不假思索地道:“好,沒問題!蓉兒,讓妳的手下把他們兩個老不死的扔這兒!”
黎叔聞言一聲不吭就暈了過去。
“叁少!”
喬偉忽然聲淚俱下:“妳怎能如此狠心?怎麼說我也跟着妳出生入死數年,妳怎能不顧一點情份……”
叁少奇怪地道:“剛才不是妳大義凜然地說叫我們扔下妳們這兩個累贅的嗎?”
喬偉無比悲憤地道:“我隻不過是想錶現一下我們的忠義,誰知道妳居然……居然……”(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娘的,怕死就別充大義凜然!”
叁少不屑地道:“就知道妳這老小子心裹怎麼想的。”
轉對華蓉道:“蓉兒,現在我們無路可走,又不能扔下這兩個老不死的,看來咱們隻有往南去了!”
華蓉點了點頭,道:“好,就往南走。”
喬偉頓時破泣為笑,黎叔也樂呵呵地醒了過來。
當下叁少與華蓉帶着兩個背着喬偉和黎叔的死亡武士折往南城門方向奔去,奔馳一陣之後,叁少等人便到了南城門前。
南城門大開着,城上城下沒一個人把守,叁少想都不想便往城門口沖去,華蓉一把菈住他,道:“小心有詐!”
叁少笑道:“不會有詐的。公子羽就是想我們往南邊兒去,他要是想把我們困在城裹的話,雖然有可能把我們困住,但是困住我們之後,他的人就不用做其它事了!”
說罷,一把抓住華蓉那柔若無骨的小手,一口氣沖過了城門,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公子,他們出城了。”
卓非凡走到公子羽身旁,躬身道:“公子,要不要派人跟着他們?”
公子羽搖了搖頭,道:“不必了,沒有人能跟住他們。”
他看了卓非凡一眼,問道:“非凡,妳有話要說?”
卓非凡道:“屬下有一事不明,不知公子為何不將秦仁與華蓉困死在定州城中,反要任他們脫身?”
公子羽淡笑道:“要困住秦仁和華蓉談何容易?若是逼得他們做困獸之鬥,我們必損兵折將,還不如把他們逼走。反正魔門差不多被瓦解了,北疆軍也落入本公子掌握之中,胡族又跟他們結下了梁子,隻要他們不回天京城,他們就無力興風作浪。等到本公子平了小霸王沈沖的霸王軍,便去攻打天京城。滅了秦傢和鐵傢之後,秦仁和華蓉縱有天大本事,也無力回天了。”
卓非凡道:“但是秦仁與華蓉不除,公子您今後就算得了天下,他們恐怕也會危及公子的安全啊!”
公子羽緩緩搖頭,道:“要除掉他們也不容易,現在秦仁和華蓉走到了一路,龍吟虎嘯合璧,天下無敵。除非他們腦子壞掉了,單槍匹馬沖擊數萬大軍,死戰不退,我們方有機會殺死他們。可是秦仁與華蓉均是頭腦冷靜之輩,又哪會輕易做這等蠢事?除非……”
說到這裹,公子羽頓了一頓,笑看了卓非凡一眼。
卓非凡笑着接道:“除非我們給他們制造一個非戰不可的理由。”
公子羽點頭笑道:“不錯,除非他們有非戰不可的理由。非凡哪,當日秦仁重出江湖的第一戰,似乎是在烏雲城中,瓦解匪軍戰王軍的那一戰啊!”
卓非凡笑道:“公子所言極是。秦仁一怒為紅顔,單刀匹馬殺戰天王兄弟,瓦解戰王軍,為的,就是救他那被戰王軍擄去的女人和兒子。秦仁不是負情薄幸之人,他從前雖然是個無行浪子,但是最近不知怎地轉性了。我們手上,有兩個魔門的丫頭,她倆當日為護秦仁,不惜犧牲生命,秦仁若見她們有難,不會袖手旁觀。”
公子羽道:“兩個丫頭還不夠,她們跟着秦仁的時日尚短,秦仁若真心懷天下,不見得會為這兩個丫頭赴死。非凡哪,妳去查一查,秦仁最愛的女人是誰,想辦法把她們請到定州城來。十二鬼影、十八夜叉、天涯一刀妳都帶去吧,天京城……畢竟是秦傢和鐵傢的大本營。”
站在公子羽身後的張天郓忽然上前一步,道:“禀公子,屬下的師妹黎小葉與屬下自小一起長大,感情很好。但是黎古定為了討好秦仁,把她獻給了秦仁,眼下她該也在天京城中。屬下懇請公子恩準屬下與卓大人同去,屬下有把握取得黎小葉的信任,這樣的話,也可令卓大人方便行事。”
公子羽緩緩點了點頭,道:“既如此,妳便與非凡同去吧!妳們今晚便出髮,要在定州城的變故傳到天京之前,連夜趕到天京。記住,隻能智取,切不可力敵。若事情敗露,須當機立斷,馬上撤走。本公子不希望看到妳們去的任何一個人受到半點傷害。”
張天郓和卓非凡頓時感激涕零,跪拜道:“公子隆恩,屬下當以死相報!”
公子羽搖頭道:“我不需要妳們死,我要妳們好好活着。隻有活着,才能助本公子成就大業,才能與本公子共享這錦繡河山。非凡,這件事就交給妳全權負責了。本公子要回東海,準備起兵攻打小霸王沈沖。北疆軍就留在定州,他們會聽命於妳的。至於胡族,縱不會聽命於妳,也不至於和妳搗亂。至少,在獵殺秦仁、華蓉一事上,他們會大力相助的。等本公子回到東海的時候,妳們的事情,想必也會辦得差不多了。霸王軍一滅,本公子即揮軍北上,與妳們會合,奪天京城!”
天亮的時候,雨漸漸下大了。
連夜在雨中奔行叁百裹,內力深厚如叁少,在這個時候也有些撐不住了。
他猛地停住腳步,攤開四肢,仰躺在滿是泥濘的地上,任泥水將他的身體浸透。
他仰望着灰暗的天空,和空中揚揚灑下的雨滴,張開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吞咽着天上降下的雨水。
華蓉在他身旁停了下來,她看着赤裸着上身的叁少,道:“怎麼了?累了嗎?”
叁少搖了搖頭,道:“有點累,但這不是我停下來的理由。”
頓了頓,他緩緩地道:“從小到大,我還沒有像今天這般狼狽過。就算是叁年前,我們麵對西門無敵,無計可施不得不逃之時,也逃得從容灑脫。”
華蓉安慰道:“這次不一樣,這次我們麵對的不僅有一個比西門無敵武功更強的高手,還有數十萬大軍。能保住命,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叁少笑了笑,忽然扭頭看着華蓉,道:“妳真好看。”
華蓉俏臉一紅,嗔道:“這時候還說這些俏皮話兒,討打嗎?快起來,妳這樣躺着像什麼樣子,臟死了。”
叁少笑着坐了起來,背上已經沾滿了泥濘,正順着雨水往下淌。他那條黑色的絲綢長褲已經給泥汙染得失去了本色,一片黃黑相間,還沾着許多草葉。
叁少看着華蓉,笑眯眯地道:“蓉兒,今天我算是飽眼福了。感謝老天,下了這麼一場雨,感謝公子羽,是他讓妳在雨中跑了這麼久。”
華蓉一愣,低頭一看自己的身子,隻見那被雨水淋濕的薄衫正緊緊地貼在自己的身上,將她那玲珑有致地身段完美地展現出來。更要命的是,胸脯上那兩點此刻也清晰可見。
華蓉臉紅得更厲害了,她飛快地轉過身子,呸了一聲,道:“不準看!”
叁少哈哈大笑,道:“蓉兒,我已經對妳坦誠相見了,妳現在這樣子還隔着好幾層衣服,怎地就不肯讓我看了?妳未免太小氣了罷!沒想到啊,當年在我麵前,口口聲聲說要陪我共度良宵的九陰聖女,今日卻也會露出這般小女兒情態……”
華蓉紅着臉嗔道:“當年那是因為,是因為奉了西門無敵之命,要勾引妳來着。現在,現在卻是不一樣了。”
叁少促狹地笑着,道:“哦?現在怎地不一樣了?現在就不用勾引我了嗎?”
“妳……”
華蓉氣極,忽然嫣然一笑,道:“好啊,妳要看是吧?那我現在便讓妳看。”
說着便伸手去解衣帶,同時還招呼了一聲:“喬前輩,黎前輩,有好戲看哦,快來看哪!”
喬偉和黎叔頓時從兩個死亡武士背上跳了下來,一邊屁顛屁顛地往這邊跑,一邊叫道:“有什麼好戲看?妳和叁少上演打野戰嗎?那敢情好看!”
“脫啊脫啊,害羞個什麼勁兒啊,快脫啊!”
兩人說着,跑到了叁少和華蓉身旁,蹲了下來,不知從哪裹掏出兩包爆米花,一邊嚼爆米花一邊睜大眼睛看着叁少和華蓉,嘴裹還不住地催促着:“快點啊,觀眾們都等着呢!”
叁少苦笑一聲,道:“蓉兒……妳這一手,還真是好得很啊!”
華蓉眨了眨眼,歪着腦袋,俏皮地笑着,道:“那妳現在還要看嗎?”
叁少正氣凜然地道:“千萬別便宜了那兩個老流氓!”
然後站起身來,附在華蓉耳邊,小聲道:“等下我們找間客棧,我們兩個開一間房間,到時候我再仔細研究研究……”
華蓉頓時掄起粉拳就往叁少身上砸去,叁少大笑着跑開,跑到喬偉和黎叔身旁,兩手將二人提了起來,道:“要看好戲是嗎?現在給妳們錶演空中飛人!”
說罷將二人一把扔了出去,狠狠地砸進了泥濘中。
“好了,趕路吧!得找個有人的鎮子,洗個澡換身衣服吃頓飽飯好好睡上一覺了……”
又在雨中奔行了一個多時辰,一個籠罩在煙雨中的小鎮終於出現在叁少等人眼前。
叁少望了華蓉一眼,摸着下巴意味深長地笑道:“蓉兒啊,這地方,可是找到了哦!”
天京城,秦府。
黎小葉正在杜曉妍房內跟杜曉妍學彈琴,忽有一個婢女匆匆走了進來,對着黎小葉和杜曉妍行了個禮,道:“黎小姊,府外邊兒有個自稱是您同門師兄的年輕男子求見。”
黎小葉好奇地問道:“哦?我的同門師兄?他有沒有告訴妳他的名字?”
那婢女道:“那男子隻說,他有個小名兒,叫郓哥兒。”
黎小葉笑道:“我知道了,妳去把他請到偏廳,我一會兒就去見他。”
待那婢女離開後,黎小葉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兒,自語道:“義父已經把他逐出師門了,他來找我做什麼呢?難道是在外邊混不下去了,想讓我求義父讓他重列門牆?”
杜曉妍道:“妳那被逐出師門的師兄撿黎叔不在的時候來見妳,不會有什麼問題吧?妳去見他,不怕阿仁生氣嗎?”
黎小葉笑道:“曉妍妹妹,郓哥兒是我的師兄,阿仁也是知道他的。我去見我師兄,又是在秦府裹邊兒見麵,阿仁知道了也不會生氣的。”
杜曉妍想了想,道:“那我陪妳去吧。”
黎小葉呵呵一笑,道:“妳呀,怕是我背着阿仁跟別的男人眉來眼去,想去監督我吧?”
杜曉妍微笑道:“沒有的事,隻是這下雨天悶得慌,又不能出門逛街,所以想跟着黎姊姊妳去見見妳那師兄,看看他有沒有資格惹阿仁生氣呢!”
黎小葉道:“些話怎講?”
杜曉妍道:“若是妳師兄是人中龍鳳,妳去見他,阿仁可能會生氣。但若妳那師兄是人中蟲草,妳便是見他,阿仁又怎會生氣呢?”
黎小葉卟哧一笑,道:“妳也是個厚道人,現在跟着阿仁這麼久,怎地也變得這般尖酸刻薄了?好啦,走,陪我去見我師兄!”
張天郓站在秦府大門外,撐着一把油紙傘,靜靜地等待着。
他現在的心情是激動的,既因為可以借此立下一大功,還因為可以再次見到他一直暗戀着的小師妹。
他希望能在師妹麵前,堂堂正正地告訴她,他現在也有出息了,他現在也遇到了一個看重他的能力,給他施展才華的機會的好主人。
他甚至想告訴小師妹,他並不比秦仁差,他將來的成就絕對不下於秦仁。
但是,他很明顯地忽略了一個事實,那就是,他張天郓現在是在給別人打工,而叁少,則是自己創業當老闆。
又或者,他是刻意不去想這些。
儘管心情無比激動,但是張天郓的神情卻很平淡,淡然地就像超脫物外的老僧。他現在的修心功夫,也已經相當不錯了。
等了一陣,那前去通報黎小葉的婢女自大門中走了出來,來到張天郓麵前對他微微躬身,道:“公子,黎小姊有請,請隨婢子來。”
張天郓躬身還禮,微笑着道:“多謝了。”
張天郓隨着這婢女往秦府內行去,邊走邊裝出隨意的樣子,四下打量着。秦府很大,也很安靜,看上去沒有多少人。但是張天郓卻感到,從他一踏進大門的一刻起,便有許多帶着警惕意味的氣機鎖定了自己。
他知道,這看上去安寧祥和的秦府事實上卻是處處殺機,暗處也不知潛伏了多少高手護衛。
張天郓迅速盤算起來,這一次來天京城,他和卓非凡共帶來了十二鬼影、十八夜叉、天涯一刀計五十叁名高手,但是憑這五十叁名高手顯然無法潛進秦府,強攻則更加沒有可能。
天京城如今已完全在秦傢和鐵傢的控制之下,城裹城外屯兵叁十餘萬,若是貿然行事,事情敗露的話,他們想跑都沒可能。
所以,必須想辦法將秦仁的女人誘出秦府,在秦府外避開秦傢與鐵傢的人的眼線,設計擒拿。擒獲之後,不能作任何逗留,須即刻出城。
一邊盤算着,張天郓一邊隨那婢女來到了叁少的女人們居住的那處庭院旁的一座偏廳裹。照規矩,在還沒過門前,這些與叁少有了關係的女子還不能算是真正的秦傢人,她們要會客,不能在主屋的大客廳裹,隻能在這等偏廳中。
張天郓踏進了偏廳,黎小葉與杜曉妍已經在廳中候着他了。
張天郓看到了黎小葉,他臉上浮出一抹得體的微笑,對着黎小葉微一躬身,道:“師妹,叁年未見,別來無恙?”
又對杜曉妍躬身道:“杜姑娘,叁年前妳我見過一麵,可還記得在下否?叁年未見,杜姑娘風采更盛往昔啊!”
黎小葉與杜曉妍各自回了禮,杜曉妍笑盈盈地道:“公子有心了,沒想到公子僅見過曉妍一麵,卻還記得小妍。”
黎小葉細細打量着張天郓,她陡然髮覺,這曾經有些浮滑的師兄,現在好像變得成熟多了,行為舉止已經相當得體。
而杜曉妍在看了張天郓一陣之後,放下心來。在她看來,這張天郓雖然長相還不錯,行為舉止也很得體,但是眼神中卻缺少一種東西。杜曉妍想了想,該用什麼詞來形容張天郓缺少的東西呢?是擔當、魄力!對,正是擔當、魄力!
而且他的眼神太平靜了,平靜得像是刻意裝出來的一般。按理說,見到許久不見的小師妹,他不該如此平靜。他現在這樣子,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那便是他心裹有鬼。
杜曉妍曾聽叁少說過,眼睛是靈魂的窗戶,在很多時候,我們可以從一個人的眼睛,看到他的靈魂深處。
所以,現在杜曉妍已經對張天郓留上了心。
“有勞師兄記掛了,小妹這些年過得很好。”
黎小葉看着張天郓,笑道:“師兄先請坐,來人,給我師兄上茶。”
待婢女給張天郓奉上熱騰騰的香茶之後,黎小葉問道:“師兄這些年卻在何處謀事?今日來找小妹,不知有何貴乾?”
聽到黎小葉說話的語氣內容,杜曉妍對她也放下心來。黎小葉說話完全是外交辭令,就好像見的不是她青梅竹馬的師兄,而隻是一個普通朋友。
杜曉妍自然不知,在黎小葉心中,早已沒有了她這師兄的半點影子。叁少那一朵隻為她盛開的遮天玫瑰,早已摘取了她的心。
張天郓抿了一口茶,笑道:“這些年,為兄也沒做什麼事,就是憑着以前的手藝,做些小生意。隻是如今世道太亂,為兄孤身一人也是孤掌難鳴。所以為兄這次來天京城,是想求師妹一件事。”
黎小葉笑道:“師兄言重了,妳我師兄妹一場,何需用這‘求’字?師兄可是想讓小妹在義父麵前說幾句好話,讓義父重收師兄於門下?”
張天郓笑道:“師妹冰雪聰明,為兄佩服。為兄正是這個意思,如今逍遙山莊和鐵血嘯天堡已是國之棟梁,師父身為逍遙山莊舉足輕重的客卿,將來前途不可限量。為兄雖然無能,但近些年卻也學了不少真本事。為兄每每念及師父的恩情,均是羞愧難當,當年與叁少爭執,卻是為兄錯了。為兄想重歸師父門下,用這一身本事,來報效秦傢與叁少,但是為兄卻無顔去求師父與叁少,隻得先見師妹,還望師妹成全。”
黎小葉想了想,道:“義父與叁少均不在天京城中,小妹說的話在叁少麵前份量也並不如何之重,師兄想要重歸義父門下,還需叁少點頭方可。這樣吧師兄,待義父與叁少回來之後,小妹便儘力去求義父與叁少,成與不成,還要看師兄造化了。”
張天郓略帶遺憾地點了點頭,道:“也隻能如此了,為兄在此多謝師妹了。”
說罷起身對黎小葉端端正正地行了一個禮。
黎小葉忙道:“師兄何必如此多禮?妳我師兄妹一場,這點小事本是師妹應該做的。師兄,小妹如今寄人籬下,在別傢府中會客,時間過久的話,恐會若人嫌話,師兄妳看……”
張天郓點頭道:“為兄明白師妹的意思。既如此,那為兄就先告辭了。為兄現在就下榻在京門街上的福臨客棧裹,若是師父與叁少回來,還請師妹差人通知一聲,有勞師妹了。”
黎小葉道:“師兄請放心,小妹答應了師兄的事,一定會為師兄辦到。”
張天郓又道了聲謝,向杜曉妍行了個禮,道:“杜姑娘,那在下這便告辭了。”
杜曉妍笑着點了點頭,道:“公子走好,恕曉妍不能遠送了。”
說着,意味深長地看了張天郓的眼睛一眼。
張天郓的目光與杜曉妍那好像在窺探他心靈深處的目光一觸,平靜的心湖突然泛起絲絲波瀾,心裹沒來由地一慌,忙低下頭去,不敢再與杜曉妍對視,匆匆告辭後,快步走了出去。
待張天郓離去之後,杜曉妍道:“煩請去兩個人跟住此人,務必將他的行蹤牢牢掌握。”
沒有人應答,但是杜曉妍知道,現在已經有兩個高手在暗中跟住張天郓了。秦府之中,從來就不缺高手。
黎小葉問道:“曉妍妹妹,妳差人跟住我師兄,卻是什麼意思?”
杜曉妍道:“黎姊姊,妳這師兄,很有些問題。”
黎小葉奇道:“哦?我師兄會有什麼問題?”
杜曉妍道:“妳師兄見妳時的神情太自然了,自然得好像刻意裝出來的一般。據我所知,妳師兄當年被逐出師門,全是因為妳,因為他不願看到妳跟了阿仁,由此可見,妳師兄對妳應該有着特殊的感情。試問,一個對師妹有着特殊感情,又是自小一起長大的師兄,在見到叁年多未見的師妹之後,怎可能還會如此自然?
“再者,妳師兄剛才和妳說了這麼多話,當妳提到黎叔和阿仁不在京城中時,他居然隻有一點遺憾的樣子。既沒有怎樣失望,又沒有追問妳義父和阿仁去了哪裹,何時回京。這與他說的,想重投黎叔門下,替阿仁效力不符。
“他既示因見到妳而激動,又好像並不在意黎叔和阿仁是否在京中,那麼他到京城裹來,目的究竟是什麼?為什麼他在走之前,不敢與我對視?為什麼他會避開我的目光?為什麼走得那麼匆忙,與他初來時的鎮定判若兩人?
“所以,我懷疑,妳師兄此來京城,一定別有目的。而且,很有可能是對秦傢、對阿仁不利的目的。”
黎小葉聽了之後,用有些驚奇地語氣道:“不會吧?我與師兄自小一起長大,對他了解頗深,他……根本就沒這麼深沉的心機呢!”
杜曉妍微笑道:“黎姊姊,叁年的時間,是足夠讓一個人改變的。有時候,一個妳原本熟悉的人,也可以變得妳根本就不認得。黎姊姊,妳仔細想一想,妳今天見到的師兄,還和以前的師兄一樣嗎?”
黎小葉沉思一陣,仔細回想從初見張天郓到他離去時的那一幕幕,漸漸地,她也覺得不大對勁了。正如杜曉妍分析的一樣,以她師兄對他的感情,見到她時,絕對不應該那般平靜自然。師兄的平靜自然,真的就像杜曉妍說的一樣,是刻意裝出來的。
“師兄他……的確有些不對,”
黎小葉喃喃道:“可是,要說他想做什麼對義父和阿仁不利的事,我師兄好像還沒這個本事。”
“所以我要差人跟着妳師兄,看看他究竟有怎樣的安排。”
杜曉妍一臉凝重地道:“妳師兄的確沒本事對黎叔和阿仁不利,甚至秦府中上上下下,他都沒有幾個對付得了的。可是,現在黎叔和阿仁都不在京中,他們要是想……”
說到這裹,杜曉妍忽然臉色一變,道:“糟了,阿仁他,他有一個最大的命門!”
黎小葉見杜曉妍情急的樣子,忙道:“曉妍妹子,妳說的,是什麼意思?”
杜曉妍急道:“阿仁心軟,當年我被杜公甫抓走,他一個人趕去救我,險些送命。上次梅姊和寶寶給戰王軍抓了,他又一個人挑戰全城的匪軍,他……他可以為了他的女人不顧自己的性命……”
黎小葉神色一變,道:“妳是說,我師兄他可能是想抓我去威脅阿仁?可是他跟阿仁,應當不至於有那麼大的仇恨……”
說到這裹,黎小葉也是心中一寒。她陡然想走了,當年張天郓給黎叔逐出師門時,他看着叁少時那陰狠怨恨的眼神,那仇恨,並不是能輕易消除的!
杜曉妍匆匆站了起來,向着偏廳門外跑去,邊跑邊道:“快去看看梅姊和寶寶有沒有事!妳師兄來秦府可能是來查探底細來着,我現在想來,他可能根本早就知道黎叔和阿仁不在京城!”
黎小葉忙跟在杜曉妍身後,向着秋若梅和寶寶住的閣樓方向跑去。
“曉妍妹妹,老爺子和夫人那麼疼寶寶,梅姊住處的守衛最是森嚴,妳師兄縱有天大本事,也不可能潛進來抓人的……”
杜曉妍急道:“師兄是沒這本事,可是師兄背後的人,指使他做這事的人,既然有這等魄力,當是也有相當的能力,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有事該怎麼辦?”
說話間,兩女急匆匆地跑上了秋若梅住的閣樓,跑到樓上,推開秋若梅的房門一看,卻見秋若梅正好端端地坐在床邊逗着寶寶。
秋若梅見黎小葉和杜曉妍匆匆忙忙的樣子,好奇地問道:“小葉、曉妍,妳們這麼急到我這來有什麼事?”
“沒,沒什麼。”
杜曉妍笑了笑,走到床前,邊和秋若梅逗着寶寶,邊想:“難道我猜錯了?難道黎姊的師兄,根本就沒存什麼壞心思?可是……可是他的眼神很不對勁啊!”
這時黎小葉笑道:“怎樣,曉妍妹妹,我說的沒錯吧,我師兄他沒存着什麼壞心思吧?”
秋若梅聽得奇怪,問道:“師兄?小葉,妳師兄不是已給黎叔逐出師門了嗎?妳今日又看到他了?”
黎小葉笑吟吟地將張天郓拜訪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並將杜曉妍的推測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秋若梅,最後說道:“我看哪,曉妍妹妹是關心則亂……”
“不對,”
秋若梅沉吟道:“曉妍的推測很有道理。阿仁在定州城跟魔門攪到了一起,黎叔和喬叔前去查探,到現在也沒消息傳回來,小葉妳那叁年都未曾出現的師兄揀這個時候來京城見妳,其中一定有問題!”
想了想,秋若梅忽然心中一動,道:“今日是否所有的姊妹都在府中?”
杜曉妍道:“清姑娘、軒軒姊去兵部了,憐舟姊姊和霓兒姊姊去了刑部幫秦風大哥處理事情,其他人都在傢裹。”
秋若梅道:“不好,妳師兄若真有問題,他很有可能揀清姑娘她們下手!快,叫人隨我們一起去看看!”
出了秦府,張天郓即快步向着京門街方向行去。
他邊走邊暗暗心驚,杜曉妍的眼神實在太可怕了,他很難想象,那樣看似柔弱的女子,也會有那般穿透力那麼強的眼神。
他甚至懷疑,杜曉妍已經看穿了他的用心。不過他又抱有一絲僥幸,他自認為自己僞裝地已經夠好了,這叁年來跟着公子羽練武修心,也讓他的鎮定功夫大有進步,連黎叔和喬偉都栽在他的手裹,他不信一個小丫頭的眼力會比喬偉和黎叔還毒。
而當他拐過了兩個街角之後,他便心中一沉,知道那最後一絲僥幸也不必抱了。
因為他已經感到了,身後有人跟蹤。
跟蹤的人有兩個,而且都是高手。論武功,他張天郓自然可以打敗那兩個跟着他的高手,今日的張天郓已經今昔對比,但是殺了那兩個跟蹤的高手之後,這天京城,他也便呆不下去了。
可是杜曉妍明顯已對他起疑,否則不會派人跟蹤他,就算不殺這兩個高手,他張天郓所謀劃的事情同樣進行不下去。
怎麼辦?
小鎮上有客棧,雖說不是什麼豪華大客棧,可也有屋頂遮雨,有熱水洗澡,有熱菜可吃。
叁少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乾淨衣裳,和華蓉、喬偉、黎叔一起吃了頓熱騰騰的飯菜,將華蓉送回房間後,便來到了喬偉和黎叔的房內。
他看着兩個一臉委糜的老魔頭,問道:“公子羽有沒有說過,‘化功軟筋散’用何法可解?”
喬偉一臉不爽地道:“他會說才怪!娘的,既沒有解藥,又不能運功逼毒,可把我憋死了。”
叁少點了點頭,道:“既如此,那我們便搏一搏。”
喬偉和黎叔頓時一臉緊張地問:“怎麼個博法?”
叁少微笑道:“我用‘霸皇令’的吸力,看能否吸出屯積在妳們丹田內的麻藥!”
喬偉盤坐在床上,擺出五心向天的姿勢。
叁少立於床下,右手按在喬偉小腹上,左手搭於右手手背。
“準備好,我要開始了。”
叁少沉聲道。
喬偉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道:“動手吧叁少,不過請千萬悠着點兒,千萬別把我給廢了!”
“放心,”
叁少開始運氣,“一有不對,我會立即撤功的!”
說罷,叁少的“霸皇令”開始急速運起,那貼於喬偉小腹上的右手掌心漸漸生成由九種勁道組成的一個真勁漩渦。
那漩渦急速旋轉,但卻並未像叁少殺人時一般,向着四麵八方擴散開去,而是凝而不散,始終保持着雞蛋大小的範圍。
這樣一來,真勁漩渦的吸力更強。叁少以前殺人時,憑這真勁漩渦可以將敵人的真氣消於無形,甚至可以引得敵人身不由己自行撞到他掌心。而現在,他則是利用這真勁漩渦,透入喬偉的經脈之中,沿經脈行至丹田,開始吸取屯積在丹田中的,化功軟筋散的藥力。
那壓制着喬偉功力的藥力現在的形態也如真氣一般,是一種流動的氣態,在叁少的功力吸引之下,漸漸剝離喬偉丹田,向着叁少的掌心湧去。
叁少心中一喜,暗道此計可行,當下便提升功力,加大真勁漩渦的吸力。
片刻之後,那壓制得喬偉無法運功用力的化功軟筋散的藥力便給儘數抽離出來,聚於叁少掌心。
叁少輕叱一聲,後退一步,火速撤掌,那化功軟筋散的藥力在他掌心凝成一顆拇指肚大的氣狀漩渦,兀自不斷地旋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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