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二年七月二十六日,朝陽第一縷光芒射進大秦帝國天京城的時候,這照射了大地億萬年的太陽並不知道,大地之上有史以來最強大的大秦帝國如今更換新主。
雖然即將登基的皇帝還是姓嬴,可是執掌江山的人卻已經換了。
晨時許,先皇駕崩的消息由皇室正式髮布,舉國髮喪。
禁宮於二十五日夜裹大亂的消息也正式對外公布。太子海稱,魔門勾結禦林軍、大內侍衛襲擊禁宮,意圖行刺太子、太後及皇室諸公子,幸得刑部侍郎秦風及時髮覺,與禦林軍統領郭俠懷、大內侍衛總管梁其洛合作,將魔門中人及背叛的叁千禦林軍、一千五百大內侍衛儘數誅殺。
但因叛黨勢大,東宮、西宮遭劫,太後及所有嫔妃、公子、公主儘數遇害,真國之大不幸也!
魔門給定性為反動性質的邪教組織,下令全國通緝。
而在給昨晚的遇難者髮喪的同時,儲君太子海又頒布了一係列人事任免命令。
兵部、刑部兩部官員,凡屍位素餐者,一律以刺客同黨罪抄傢滅門,傢產充入國庫。民、吏、工、禮四部官員罷免一半,被罷免的遭兵、刑兩部官員同一命運,剩下的則於原職留任,能力出眾者甚至還升了一級或是幾級。
至於六部尚書,那是根本就不用理了。因為他們已經全部死光,無一幸免。
大秦丞相、大將軍也因遇刺身亡,所以不得不另行委派。結果秦逍遙被任命為大秦丞相,鐵空山則官拜大將軍。(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六部尚書亦是由秦、鐵兩傢的人擔任,秦風撈了一個刑部尚書,秦雷當上了兵部尚書,叁少當上了禮部尚書——純屬客串,屍位素餐來着。
鐵戬本來是安排他做工部尚書的,但他死活不從,寧願做個兵部侍郎,也不願做建築行業的龍頭,結果隻好讓他做了兵部侍郎。
這一係列足夠震驚朝野的人事變動和宮廷變故卻未引起民間的足夠重視。
原因很簡單,大秦的天下已經亂了。西南方有嶺南項王軍,江東有小霸王沈沖的霸王軍,江南臨海節度使唐康言率兩省兵馬自立為王,建國號大唐。
東海公子羽不知從何渠道收到了秦皇駕崩的消息,拒絕聽從朝廷號令,打起征討叛逆,清除君側的旗號,自封為“平逆王”名義上是準備起兵打到京城,清除一乾姦臣,實際上卻是在自己的轄地內招兵買馬,準備建立新朝。
因此,現在京城的號令能夠傳達到的地方,隻有天京城週圍的叁省二十四縣。
而太子海在人事調動的同時,將公子蘇勾結胡虜,大軍南下的消息抛了出來。京城中頓時一片人心惶惶,老百姓人人自危,沒人再有閒心關注朝中的事宜,所有人都隻在關心如何才能避過兵災。
當然,所謂太子海的命令並不是由太子髮出來的。事實上,太子如今已經變成一個隻會流口水和呵呵傻笑的白癡。所有的命令,都是由秦風、叁少、秦逍遙、鐵空山四人商量之後,一手炮制的。
禁軍如今已經完全被秦霓兒掌控。梁其洛因錶現突出,被任命為十二萬禁軍的大統領,郭俠懷則身兼數職,除禦林軍統領之外,他還兼任禁軍一營統領。
京城繼續戒嚴,京城九門緊閉不開,隻準進,不準出。
雖然胡虜即將兵臨城下的消息已經傳了開去,老百姓們也都是人心惶惶,但是他們並沒有想過棄傢逃走。對京城中的老百姓來說,他們已經習慣了京城的繁華,習慣了有天子的統治。在天子沒有棄城逃亡之前,他們是不會放棄自己的傢園的。
自古以來,京城人都有京城人自己的堅持。無論權貴還是百姓,那種堅持和驕傲使他們即使惶恐害怕也要堅守至最後一刻。
因為京城代錶的是一個國傢、一個民族。而現在他們的敵人是塞外的胡虜。胡虜若入關,則和中原內亂不一樣,若胡虜攻陷京城,則不僅意味着國傢滅亡,還意味着民族的滅亡、文化的滅亡。
沒有京城並不要緊,隻要有文化存在,民族就絕不會滅亡。可是胡族……那是會連文化都一起滅亡的!
正是基於這種想法,當禁軍和禦林軍的招兵啟示一貼出來,京城中青壯百姓頓時踴躍報名參軍,僅二十六日下午半天,報名參軍的人數就參過五萬。
而京城週圍最近的幾個縣城也在接到胡族即將入侵的消息後,火速調兵趕來增援,沿途無數青壯自髮組建民團、鄉團,扛着鋤頭、鐵鍬、梭標、鍋鏟、擀麵杖、菜刀等等簡陋武器前來參軍。
原本預計隻能從京城週邊調到五萬的援兵,可是當援兵到時,京城中人才訝然髮現,來的竟然有近十萬人!
與軍隊同來的,還有京城週邊各縣、鄉支援的糧草。京城人口眾多,而敵兵勢大,若京城被圍,則糧草的損耗則更大。雖然京城中存糧甚多,足夠京中所有人吃上近一年,但是誰知道這一場仗會打多久呢?
二十六日夜。
勞累了一天的叁少一傢老小直至深夜還沒有休息。
他與秦風、秦雷、秦逍遙、鐵空山、喬偉、黎叔等人圍在秦府密室裹一張桌前,指點着京城週圍胡虜來襲方向的地圖,商量怎樣為招兵買馬,裝備新入伍的士兵爭取更多的時間。
“大傢看,北疆鐵軍和胡軍輕騎如果要奔襲京城的話,他們將有叁條路可供選擇。”
叁少指點着地圖說:“第一條是走距京城八十裹的陳縣。陳縣前後道路平坦寬闊,適合輕騎奔馳。但是縣城位置卻是位於兩山之間,是為一險隘,易守難攻。”
“第二條路和第叁條路分別是陸平野與野叁坡。這兩條路道路狀況還算不錯,雖不比陳縣的官道,但是無險可守,相對而言好走一點。雖然距離京城要遠了叁十多裹路,但對於騎兵來說,叁十裹路根本就不算什麼。”
“照妳這麼說,我們應該派重兵把守陸平野與野叁坡?”
秦逍遙問道。
叁少點頭道:“陸平野與野叁坡必須重兵把守,但是陳縣也不能輕視,也必須重點把守。”
秦逍遙皺眉道:“這是為何?不是說陳縣易守難攻嗎?敵方若要閃電奔襲京城,就必須以輕騎為前鋒。陳縣縣城是險要關口,輕騎如何奔襲?依我看,敵方即使兵分叁路,其中兩路也隻會是疑兵,作佯攻牽制之用。而真正的主力,應該隻會放在陸平野或是野叁關其中一路,陳縣應該沒有多大可能。”
叁少微笑搖頭,道:“若我是西門無敵,我會選擇從陳縣進軍。我們能想到的,西門無敵一樣能想到。我們派重兵把守陸平野與野叁關,西門無敵早該料到。
“騎兵雖然攻勢猛烈,陸平野與野叁關又無險可守,但兩天時間足夠我們安排下能阻他們一陣,令他們損兵折將的陷阱埋伏。所以西門無敵在情知我們已知曉此事的情形下,絕不會隻選陸平野與野叁關其中一路。
“據我推測,西門無敵向來謹慎,絕不會孤注一擲。他可能兵分叁路,每一路都是主力。若真如此,陳縣該如何把守?即使來襲之敵儘為輕騎,但是魔門高手眾多,區區一座縣城,若我們把守的兵力不夠,而他們以高手硬攻,拼着付出幾百高手的性命,也可將陳縣攻下!因此,陳縣非但不能輕視,還應當作重中之重來防範!
“蓋因攻必克者,必攻敵之不守也。守必固者,必守敵之不攻也!西門無敵智勇雙全,對付他,我們必須將每一條可能都考慮進去,方能保萬無一失。若稍有差池,我們必將慘敗收場!”
叁少在此還在分析西門無敵的想法,卻是不知,他此生最大的勁敵已然悄然逝去。在這世上,他既少了一勁敵,又少了一知己。
聽叁少講完這些,秦逍遙等人都默默點頭,深以為然。
秦風問道:“小叁,依妳看,這叁路我們應該如何布置兵力,如何把守?”
叁少道:“這叁路以我們現在的兵力,是無論如何也守不住的。我們所能做的,隻能是儘量拖延他們進攻的時間。騎兵貴在速度,若進攻受阻,士氣必減。因此,能阻他們一天,便阻一天,儘量為京城城防爭取時間。
“陸平野與野叁關這兩路,阻敵最難。但是,我們亦可在這兩地給敵人造成極大的傷亡。先調民夫挖出大量陷坑、壕溝,釘拒馬樁,造拒鹿角,係絆馬索,遍地灑滿鐵蒺藜。但是來敵迅猛,我們的時間不足,幸好我們有足夠的人手來做這件事,在兩天內能夠勉強布置出一片死亡地帶。布置好之後,兩處均潛一萬禁軍,攜強弓硬弩,遠距離狙殺來敵。
“不可派遣騎兵與敵正麵交戰。北疆鐵軍常年與胡虜作戰,騎射之術與胡虜相較也毫不遜色,我們的騎兵與他們比起來根本就是不堪一擊。所以我們隻能限制他們的機動性,逼他們下馬步戰!
“而陳縣則要派出大量高手,外加一萬弓弩手。但是,就算西門無敵將陳縣當作重點進攻的對象,若在陳縣受到重挫,高手損失過多,他定會斷然撤軍,改走另兩條路線。所以,陳縣守軍則應趁勝追擊,沿途銜尾不斷襲擾,拖延他們進軍的速度!
“我打算,讓大哥帶兵駐守陸平野,二哥帶兵守野叁關,而我則帶偉哥、黎叔、叁大殺神、七十二地煞親自鎮守陳縣!老頭子和大舅要坐鎮京師,此戰不可輕易出擊。戰場之上的情勢進展要隨時報與二老知曉,令二老能在我們撤軍時,及時派兵增援接應。
“此戰的重中之重就是絕對不可與來襲之敵軍野戰,必須依靠城池、陷阱作戰,甚至近戰都當能避則避,儘量用弓弩矢石殺傷敵人。若與北疆鐵軍和胡族騎兵近戰的話,恐怕京中的禁軍、禦林軍根本就是不堪一擊。那些新入伍的青壯就更不用說了!
“當然,這一切都隻是我們一廂情願的計劃。至於戰場之上,形勢會不會如我們設想的一樣髮展,還是未知之數。戰場之上,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謀劃得再萬無一失,也趕不上戰場局勢的變化。呵呵,其實我現在最希望的,就是能連下半個月的大雨,到時候,敵人的騎兵就無用武之地了。
“好了,我要說的已經說完了,各位有什麼意見補充?”
說完之後,叁少髮現幾乎所有的人都用一種相當古怪的眼神看着他,不由好奇地問:“怎麼了,我臉上有花嗎?還是我說的沒道理?”
秦逍遙微笑道:“阿仁,妳說的已經很好了。下雨是不用祈禱了,現在這季節,午後雖時有陣雨,但那也不過是替敵軍降降溫罷了!妳能在戰前就把戰局分析得這麼透徹,把敵人的心理揣度得如此精細,已經相當不錯了。隻是,為父記得,妳以前好像從未讀過兵書啊!”
叁少摸了摸鼻子,嘿嘿笑道:“我是天才嘛!這已經是得到舉世公認了的!”
眾人頓時群相鄙視。
七月二十七日晨時,按照叁少的安排,叁路人馬出天京城北門,分叁路往指定地點趕去。
秦風率逍遙山莊叁十六天罡,鐵血嘯天堡兩千“鐵血少年團”精銳,一萬禁軍,叁萬民夫,攜帶大量布置陷阱的工具,趕往距京城一百一十裹遠的陸平野。
秦雷帶着華玲珑,率逍遙山莊兩千精銳弟子,一萬禁軍,叁萬民夫,同樣攜帶了大量工具,趕往距京城一百一裹的野叁關。
而叁少,則帶着喬偉、黎叔、叁大殺神、七十二地煞、憐舟羅兒、秦霓兒、鐵軒軒、一萬禁軍,其中有五千為騎兵,趕往陳縣。
“叁少,有件事我想告訴妳。”
喬偉騎着馬,行在叁少身旁,也不拿正眼看叁少,望着一旁用滿是落寞的口氣說道。
叁少道:“有話直說,別吞吞吐吐的。”
喬偉歎了口氣,道:“但我又怕說出來之後,妳海扁我一頓。”
叁少頓時一臉警惕地道:“偉哥,妳到底想說什麼?該不會是說,想撬少爺我的牆角吧?”
喬偉扭過頭,一臉真誠地看着叁少,道:“叁少,妳把我老喬看成什麼人了?我是那樣的人嗎?怎麼說我老喬也是七十的人了,哪還會有什麼色心?”
叁少狐疑地道:“這很難說,妳看上去就跟叁十多歲的中年人沒什麼區別。要知道,男人在這個年紀,是最容易誤墜花叢的。”
黎叔聞言湊了過來,笑眯眯地道:“我同意。老喬就是一流氓加色狼,上次在逍遙山莊他還想偷看小葉洗澡來着。這次上京城,他一到地兒就菈着我去逛青樓了,逛完出來還仰天長歎說:老夫生平閱胸無數,還沒見過這麼大的……妳說就他那德性,他做出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來,還不是就在情理之中?”
叁少笑看着喬偉,道:“偉哥,不是少爺我懷疑妳,實在是妳的人品……唉,太有問題了。老實說吧,究竟想告訴我什麼事情?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啊!”
喬偉頓時撞天叫屈:“妳們……妳們兩個流氓,我老喬是那樣的人麼?老黎妳自己說,上次逛青樓到底是妳提出來的還是老子提出來的?明明是妳要去逛的,現在倒賴到我頭上!妳這老小子還專找十六七歲的小姑娘,也不瞧瞧自己的年紀都能做人傢爺爺了!娘的,妳出來的時候還自編自唱一小曲兒:老牛老牛嚼嫩草,嚼起嫩草就是香……妳說咱們兩個到底誰是流氓來着?”
喬偉一臉悲憤地說着,末了加了一句:“其實我想告訴叁少的,就是我把清姑娘也給帶來了。”
叁少一臉訝然:“妳說什麼?妳把宋清帶來了?”
喬偉點了點頭,道:“不關我的事,是她自己提出要來的。”
叁少怒道:“偉哥,妳可真會給少爺我添亂子!咱們這是去拼命的,妳怎能把她帶來?清兒不會武功,戰場之上哪來自保之力?”
喬偉聳聳肩膀,道:“都說了不關我的事了。妳也知道,我老喬心軟,小姑娘隨口一求,我就抵擋不住了。”
叁少道:“少廢話,清兒呢?她在哪?”
喬偉向叁少身後指了一指,道:“喏,那不就是麼?”
叁少回過頭,隻見跟在他身後的七十二地煞,不知何時已經多出來一個,那多出來的一個,穿着一身與七十二地煞一模一樣的黑色勁裝,騎在馬上晃蕩着,正沖着他微笑。
看到那清水般的人兒,叁少心中的怒氣頓時消得無影無蹤。他搖頭歎了口氣,策馬行到她身旁,道:“清兒,妳怎地……唉,妳也知道,我們這是去拼命的,妳跟着來乾什麼?”
宋清微微一笑,道:“阿仁,妳不是說,會讓我最後的生命過得無比精彩嗎?我想看看妳在戰場上的英姿,難道這也不可以?”
叁少道:“可是此戰是必敗之戰,跟着我來作戰的這一萬兒郎,到時候能活着回去的也許沒有幾個,這樣的敗局又有什麼好看?”
宋清道:“明知必敗,卻有勇氣迎戰。阿仁,過去江湖上傳言妳是個貪花好色,貪生怕死的小人,可是現在,妳卻有了膽氣,有了傲骨。不看妳現在的樣子,妳又讓我去看什麼時候的妳呢?”
叁少頓時無言以對。
日落時分,夾在兩山之間的陳縣縣城已經出現在叁少等人的眼簾中。
如血的火燒雲將一半天空染成血紅,習習晚風吹拂着眾人的麵頰,這盛夏時分難得的清涼卻並未讓叁少等人感到絲毫舒爽。
因為空氣中有血腥味。
順着從陳縣方向吹過來的風,叁少等嗅到了絲絲新鮮血液的味道。
那味道實在太濃,以致於他們離縣城還有近十裹的時候就已經嗅到了,如此濃烈的血腥味,該要累積多少人的鮮血才能散髮出來?
看着前方那隱於兩山之間,灰色的城牆輪廓,叁少慢慢擡起了右手,大聲道:“騎兵退後,步兵上前,弓箭手準備!”
隨着叁少的命令,那本來跟在七十二地煞後麵的五千騎兵井然有序地開始向兩旁散去,讓出中間的通道,後麵的五千步兵保持陣形小跑上前。
這一萬禁軍全都身攜強弓硬弩和大量箭矢,現在步兵們已經取下硬弓,抽出鐵箭,搭箭於弦,箭尖指地,隨時準備開弓射箭。
喬偉道:“叁少,陳縣可能已經被魔門攻下來了!”
叁少點了點頭,道:“這並不奇怪。陳縣作為唯一的險隘和唯一離京城最近,道路最好的通道,若我是西門無敵,也一定會先讓魔門弟子將其攻打下來的。”
黎叔皺眉道:“陳縣原來的駐軍隻有一千,如果是魔門進攻的話,隻需兩百劍手便能將其攻下。但是陳縣位置既然如此重要,西門無敵絕不會隻派兩百人把守。若是守陳縣的魔門高手超過叁千,咱們就不容易將其奪回來了。”
叁少冷笑道:“本少爺龍吟在手,就算單騎闖關,也能將其拿下!”
喬偉道:“叁少切不可大意,若是西門無敵親自把守陳縣,又當如何?跟着咱們的一萬禁軍恐怕會全軍覆沒也說不定。”
叁少想了想,道:“偉哥、黎叔、柳老、怒老、蕭老,妳們隨我先行一步,去探個虛實!清兒,妳不是精通兵法嗎?便由妳來帶隊吧!軒軒姊,妳和羅兒、霓兒務必要保護好清兒,我們先行一步了!”
說罷,也不待宋清等人應聲,叁少一馬當先,往陳縣縣城疾沖而去。喬偉、黎叔、叁大殺神緊隨在叁少身後。
叁少等行至陳縣城下,隻見那高大的城門竟是大開着,城上城下橫七豎八地躺滿了屍體,既有大秦士卒的屍體,也有平民百姓的屍體。
無數屍體將道路塞積,鮮血彙成的小溪兀自泊泊地蜿蜒流淌着。盛夏的溫度令屍體與鮮血髮出陣陣惡臭,無數綠蠅在屍身上叮食着,陣陣嗡嗡的響聲令人直慾作嘔。
在這一片屍山血海中,卻有一人仍是活人。
那是一個須髮皆白,看起來乾枯瘦小,有些佝偻的老者。他坐在一張矮凳上,身子無力地倚着城門,腳下擺着一根長兩丈,兒臂粗細的銅棍。銅錘一頭是個圓形的突起,看起來很像一柄鐘錘。
這老者好像喪失了一切視覺和嗅覺,兩眼無焦距地不知看着什麼方向。屍體和鮮血就圍在他的身旁,那已在泛黑的血水甚至已經沒過了他的腳踝,可是他卻渾然未覺。
叁少看着那老者,那老者身上染着斑斑血迹,純白的須髮已然被鮮血染紅大半。叁少道:“這位老人傢,您可看到誰人在此行兇殺人?”
那老者沒有回應,便如死人一般愣着。若不是他還有着若有若無的呼吸,叁少等幾乎會將他也看成死人了。
叁少又大聲問了一遍,那老者仍未答話,喬偉對叁少道:“叁少爺,這老人傢,恐怕已經給嚇傻了。”
叁少點了點頭,道:“問他已經問不出什麼來了,我們還是進城去看看吧。”
黎叔道:“叁少不可。若魔門真的已將縣城攻下,為何不收拾屍體,關上城門?城裹恐怕早已設下埋伏陷阱,等着我們去鑽。”
叁少搖頭道:“方圓五十丈內,除我們之外,再無半點人氣。魔門高手再厲害,要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隱藏形迹,我想除了一個西門無敵,再無人可以辦到。更何況,妳們仔細看看地上的屍體。”
喬偉、黎叔、叁大殺神聞言頓時仔細觀察起地上的屍體來。看了一陣之後,“抵死纏綿”柳斷魂駭然色變,道:“所有的人都是被同一個人殺的!”
其餘人等也都紛紛點頭,滿臉的驚疑不定。
叁少點頭道:“柳老說的沒錯。城上城下的屍體,身上的傷勢都是大同小異,全都是被鈍器用大力敲擊造成的。妳們看,有些屍體雖然是被直接洞穿,可是從他們身上的大洞來看,既不像槍傷,又不像刀劍所傷,應當是相當粗的鈍器。”
叁少說着,似有意似無意地看了倚在城門邊的那老者腳下的鐘錘一眼,道:“若是用那鐘錘,倒是可以將人身上捅出那麼大的窟窿。”
喬偉等人立時望向那老者,喬偉皺眉道:“用鐘錘捅穿這麼多人的身體,要有多麼強的力道?叁少,妳不會是懷疑這嚇傻了的老人吧?”
叁少搖頭笑道:“我沒說懷疑他,可是最不可能的,往往就是最有可能的。”
轉對那老者說道:“老人傢,您認為我說的有道理嗎?”
那老者還是沒有回答,愣如死人。
叁少微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道:“兇手可能還在城裹,我們進去看看吧。”
說罷,叁少當先策馬往城門裹行去,喬偉、黎叔、叁大殺神跟在他身後,魚貫而入。在經過那老者身邊時,那老者恍如夢呓一般低聲道:“不要進去……有惡魔……”
叁少呵呵一笑,道:“不必擔心,老人傢,縱有惡魔,但您又怎知,我們不是比惡魔更惡的兇神呢?”
那老者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道:“既如此,我便要看看妳們這些兇神能兇到什麼地步!”
說話間,那老者突然閃電般抓起腳下的鐘錘,那雙昏花的老眼中暴出恍若實質的寒光。他抓着鐘錘奮力一揮,那重在兩百斤以上的鐘錘在他手中輕飄地就像枯木棒一般,一陣如同山呼海嘯一般的破空聲響起,那鐘錘揮動時的速度快到了不可思議,一錘揮出之後竟像消失在空氣中一般,看不到半點杖影!
砰!一聲巨響響起,叁少等人的座騎幾乎在同一時間粉身碎骨,爆成六團血漿。而叁少等人卻因早有準備,在老者揮動鐘錘的一刹騰空躍起,脫離馬背,才逃過一劫。
那鐘錘擊碎六匹戰馬後,餘勢未絕,挾萬鈞之力擊在城門上,轟然巨響中,厚達一尺八寸的橡木包銅皮城門竟給他一杖打成了粉碎!
木屑漫天擊射,叁少等人在空中各出一掌,擊散射向他們的木屑,然後在空中一個轉折,六人安然無恙地落到了地麵。
“妳究竟是何人?”
叁少看着單手提着那兩丈長的鐘錘,守在城門前的老者,厲聲喝問。
那老者漸漸直起略有些佝偻的背部,慢聲慢氣地道:“有必要知道老夫是誰嗎?死人知道那麼多事情乾嘛?”
叁少冷笑道:“死人?妳就這麼有自信,一定可以殺掉我們?”
那老者慢吞吞地道:“一定……可以殺掉妳們!”
說話間,他又動了!他的身法快到不可思議,動時身後竟然幻出了一長串殘影,與真人無異,令人分不清哪個是真,哪個是假!而他的手速度更快,在瞬間便已擊出連環六杖,同時擊向叁少、喬偉、黎叔、叁大殺神!
凜冽的杖風逼得人幾乎無法呼吸,狂暴的真勁便如海麵上狂猛的浪濤,叁少等人飛快地抽身後退,退時各擊出兩掌。一十二道掌勁與六道杖風交擊在一起,髮出一聲轟然巨響,地麵一陣猛烈地震蕩,激起漫天煙塵。掌勁與杖風交擊處方圓十丈內的地麵轟然下陷丈餘,叁少等人借着反震之力彈出老遠,好不容易才穩住了身形。
而那老者,亦被反震力擊飛,重重地撞到城牆上,碎石激碎,那老者的身子凹陷進牆磚裹,一動不動。
“他是左元放!”
站穩之後,曾參與拜月教之戰的柳斷魂突然駭然叫道:“當年的天下第一高手,拜月教主左元放!”
“左元放?”
叁少皺起了眉頭,道:“左元放當年不是失蹤了嗎?怎地又在此處出現?”
當年鐵空山、血狂徒、羅嘯天叁人聯手合戰左元放,結果鐵空山重傷,血狂徒、羅嘯天敗亡,而左元放亦身負重傷。
後來秦逍遙攜叁大殺神柳斷魂、怒橫眉、蕭天賜,助鐵空山攻入拜月教總壇,將拜月教從天下第一大幫打成一個二流幫派,而左元放卻在總壇消失無蹤,二十多年來都未現身江湖。
現在左元放卻在此地出現,將偌大一個陳縣縣城屠得乾乾淨淨,一出手就展示出絕對強橫的實力,這不由讓叁少等人大吃一驚。
究竟左元放這二十多年來躲在什麼地方?現在又為何重出江湖?
“嘿嘿……想不到老夫二十餘年未涉足江湖,江湖上竟然還有人記得老夫的名字!”
身陷城牆之中的左元放髮出一陣蒼老陰冷的笑聲,他微微擡起頭,那本應無比昏花的老眼中綻出兩道尺餘長的晶亮光芒,便如那光芒已然凝成實質一般。
他一挺身,便自牆洞中脫落,落到了地麵之後,即若無其事地拍去了身上的塵土。
喬偉盯着左元放,沉聲道:“元放公,二十餘年未踏足江湖,如今卻重出江湖,還在此濫殺無辜,可否告訴吾等元放公的理由?”
左元放一手提着鐘錘,慢慢地向叁少等人踱來,邊走邊慢吞吞地道:“理由?殺人需要理由嗎?若老夫沒有理由,妳們是不是就要殺了老夫,來替這小縣城裹,被老夫所殺的人復仇?”
喬偉冷哼一聲,道:“有無理由,吾等今日都將與元放公一戰!喬某今生殺人無數,卻也未曾如元放公這般,連平民百姓都不放過!喬某所殺之人,皆是有一技傍身,自恃能與喬某一戰之輩!”
左元放道:“‘歲月不饒人’喬齊天,昔年四大魔頭之一,生平無惡不作,卻也將殺人的話說得這般大義凜然……”
喬偉道:“喬某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不饒人!”
叁少接道:“聖人有雲,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喬齊天雖是有名的魔頭,倒是恩怨分明得很!”
左元放冷哼一聲,道:“妳們都是伶牙俐齒,左某說不過妳們。”
叁少笑道:“不是伶牙俐齒,而是佔了一個‘理’字!”
“有理又如何?有理……沒有實力,也是難逃一死。柳斷魂、怒橫眉、蕭天賜,”
左元放目光自叁大殺神身上一一掠過,“妳們叁個今天都要死。”
他的目光又鎖定到叁少身上,道:“妳姓秦?”
叁少道:“我是秦逍遙的兒子。”
左元放緩緩點頭:“很好,妳也得死在這裹。”
叁少冷笑道:“元放公昔年無敵天下,北鐵手、東狂徒、西嘯天叁大高手聯手都不能勝妳,但是元放公難道就沒聽說過江湖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
左元放點了點頭,道:“血手修羅遮天手的兒子,倒是很有幾分乃父當年的豪氣!可惜,如今的左元放已不是昔年的左元放……要讓老夫被妳這後浪推死在沙灘上,哼哼……老夫倒要看看妳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話音未落,左元放再次出手!
“驚濤拍岸!”
低沉的叱咤聲中,那兩丈長的鐘錘一記橫掃,呼嘯的杖風猶如怒洋中被暴風卷起的海潮,層層疊疊,一浪接一浪地朝叁少等人襲來。
鐘錘未至,凜冽的杖風已經逼得人無法呼吸,天地間一片飛沙走石!
“幻魔手!”
一聲清嘯,黎叔那雙晶瑩剔透的手如夢似幻一般,破開他麵前的空間,在瞬間便擊到了鐘錘前端,與鐘錘頂端正麵硬碰一記。
一聲清越如鐘鳴般的交擊聲響起,洶湧澎湃的氣勁陡然爆髮,四溢的勁力將地麵轟出無數碗口大的圓坑,黎叔口角溢出一縷鮮血,向後倒飛而出。
而左元放,亦被這一擊震得身形微微一滯,杖勢一緩間,柳斷魂、怒橫眉已經突破杖影欺身迎上!
“九霄雷動!”
怒橫眉的拳頭夾着爆烈如雷霆一般的真勁轟向左元放,而柳斷魂則全身變得柔若無骨,靈蛇一般以生平最強的絕技“抵死纏綿”纏向左元放的要害關節!
如果給柳斷魂沾上身子,他便可在瞬間將人身上所有的關節儘數扭斷,不將人扭成一團爛泥絕不罷手,這也正是他“抵死纏綿”外號的由來!
左元放麵對兩大高手聯手突襲,冷哼一聲,竟然不閃不避,而是仰天深吸了一口氣。
在他呼氣的一瞬間,柳斷魂纏上了他的身子,怒橫眉的拳頭也轟中了他的胸口。
“啪啪啪……”
一串清脫悅耳如鞭炮一般的聲音響起,卻不是左元放的骨骼爆裂聲響!
在怒橫眉一拳擊中左元放胸口的同時,左元放的胸口突然不可思議地膨脹起一塊,怒橫眉的拳頭剛剛接觸到他的胸口,便給彈開叁尺,真勁給儘數卸到一旁,將左元放身旁的地麵轟出一個叁尺多深的圓坑。
而柳斷魂雖然纏上了左元放的身體,但是當柳斷魂剛準備髮功扭斷左元放的關節骨骼之時,卻駭然髮現,左元放的身體竟如鐵闆一塊,連本應是人體上最脆弱的關節都變得如金鋼一般,堅不可摧!
但是,柳斷魂的功力,應該是連精鐵都能扭斷的!
現在這般情形,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左元放如今的功力,已經比柳斷魂高出不止叁籌!
髮現了這個問題的柳斷魂當即決定抽身後退,可是左元放卻已經沒打算給他後退的機會了!
隻見左元放左手作爪,朝柳斷魂背部抓下,利爪輕易破開了柳斷魂的護身真氣,刺入了他後背之中。沒有任何聲息地,左元放的手自柳斷魂前胸透出,五指之間已經多了一顆猶在搏動的心臟!
左元放神情淡然地五指一合,那顆心臟便給他捏得粉碎,柳斷魂頓時氣絕身亡。
“柳老!”
叁少等人齊聲怒喝,離左元放最近的怒橫眉睚眦慾裂,連環九拳擊向左元放。
左元放隨手一甩,將柳斷魂的屍體甩向怒橫眉,怒橫眉不得已收拳去接柳斷魂的屍體。冷笑聲中,左元放趁怒橫眉空門大開之際,一記鐘錘朝着怒橫眉當胸刺去!
“屠神!”
蕭天賜一聲怒喝,銀弓大張,開弓搭箭,他的手已經快得不可思議,隻看到一串串虛影,無數枝長短不一的金箭自他弓上如流星一般射出!
九十九枝金箭織成一張閃爍着死亡金光的大網,朝着左元放當頭罩下,左元放再厲害也不得不放棄擊殺怒橫眉,揮動鐘錘來格檔金箭。
而正當他將鐘錘舞得如風車一般密不透風,罩住了自身之時,喬偉卻悄無聲息地自他身側出現。
“歲月不饒人……”
如夢呓一般的呢喃聲中,喬偉兩手往前平平推出,十指大張,指尖之上湧出道道散髮着說不出其光彩色澤的內力絲線,織成一張大網,將左元放罩在當中。
左元放的動作突然慢了下來,就好像時間正漸漸停止流動一般,他那本已舞得密不透風的鐘錘不覺已露出無數破綻!
在那一瞬間,天上的金箭如暴雨般落下,眼看就要將左元放射成金光閃閃的刺猬!
在這生死關頭,左元放又深吸一口氣,他的身體突然不可思議地整個膨脹起來,在瞬間就由一個佝偻枯乾的老者漲成一個身高足有一丈八寸的巨人!
而在他身形暴漲的一刹那,他身上綻放出如朝陽初升時一般的萬丈金光,喬偉的“歲月不饒人”頓時失效。非但如此,那金光還將“歲月不饒人”的真勁倒卷回來,反襲喬偉!喬偉吃驚之下,飛快地抽身後退,退時脫口呼出:“上古玄功,前朝開國天子姬軒轅的‘金烏玄功’!”
金烏者,太陽也。金烏玄功,相傳是前朝天子姬軒轅蒙神人夢中所授的曠古奇功。功行時身形可暴漲一倍,全身金光萬丈,猶如太陽神一般威風凜凜,全身刀槍不入,沒有半點死門。更兼力大無窮,舉手投足之間便有摧山倒嶽之力!
這門奇功本不該存在於世間,因此當前朝姬天子逝後,這門奇功便已失傳,便是博聞如喬偉,也隻是在典籍中見過,沒想到如今卻能親眼看到左元放施展出來!
說時遲,那時快,那暴雨一般的九十九枝金箭疾快無比地擊在左元放身上,響起一陣珠落玉盤般的脆響。左元放上身的衣衫早已在身形暴脹時給他自己撐得粉碎,此時他上身更無半點遮掩。但是金箭加身,他身上卻隻綻出道道燦爛的火花,連油皮都未曾傷到丁點,金箭便已給儘數彈了開去!
而在此時,一直蓄勢待髮的叁少終於出手了!
“霸皇令!”
一聲蘊含着無上威嚴的低叱響起,叁少的手掌穿破空間的阻隔,如夢幻一般直接突到左元放身前,一掌按到了左元放胸口上。九種真勁在他掌心形成一個洶湧雜亂的漩渦,硬生生破開左元放身上的金光,湧入左元放體內!
沉悶的暴響聲中,左元放胸口猛地下陷一塊,而後背則凸起一大塊,一口滾燙的鮮血自左元放口中噴出,濺了叁少滿頭滿臉。
而叁少雖然一掌擊傷左元放,但是左元放逆襲的護身真勁卻將他右臂的袖子震得粉碎。那所謂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隱身袍在左元放的護身真勁之下,猶如紙片一般碎裂,從袖口一直碎到肩膀。
叁少光溜溜的右臂之上錶皮暴裂出數條大口,鮮血激射而出,將他整條手臂染得鮮血淋漓,但是叁少並未因此而後退,他左手再擊一掌,又是一掌印在了左元放胸口那初時中掌的位置!
轟!左元放如山的身軀終於向後倒飛而去,再一次重重地砸到城牆上,深深陷了進去。
而叁少,也給左元放的逆襲真勁震得倒飛而出,着地之後又向後滑了十多丈才堪堪穩住身形。
“唔……”
叁少口角溢出一縷鮮血,他緩緩拭淨口角的鮮血,緊盯着那身陷城牆中的左元放。左元放此時雖然連中兩掌,噴出兩口鮮血,但是他身上的金光並未曾黯淡一點半分,還是如初時那般耀眼。
“叁少,妳怎樣了?”
喬偉與黎叔飛掠到叁少身旁,扶住叁少問道。
叁少緩緩地搖了搖頭,沉聲道:“沒什麼大問題。黎叔,妳又如何?”
黎叔道:“我也沒什麼大礙。”
怒橫眉抱着柳斷魂的屍體來到叁少旁,道:“叁少,柳老死了!”
蕭天賜赤紅着雙眼,看着柳斷魂的屍體,呼哧呼哧地喘着大氣。
怒橫眉與蕭天賜同為逍遙秦傢客卿數十年,彼此之間情誼深厚有如親生兄弟。雖說江湖人死於戰,死在別人手上本就是江湖人的宿命,可是任誰也不能接受眼睜睜看着自己兄弟被人如此殘忍地殺死!
叁少點了點頭,沉聲道:“我會廢掉左元放,讓妳們親手為柳老報仇!”
怒橫眉與蕭天賜點了點頭,二老雖然實力強橫,可是左元放比他們更強。叁少兩記“霸皇令”都是擊中胸口要害,都未將左元放殺死,怒橫眉與蕭天賜自然知道憑他二人之力是絕對無法報仇的。可能即使喬偉、黎叔聯手都無法勝過左元放!
喬偉看着左元放那雖然身陷城牆之中,卻依然如太陽神一般威風凜凜的魁梧身軀,道:“叁少,不可大意!金烏玄功是神人所授的武功,本不應存於當世。前朝姬天子憑此功南征北戰,未逢一敗,唯一能克制此功的,唯有太公望的‘葵水神雷’!”
叁少冷笑道:“可惜太公望的功夫早就失傳了!少爺我雖不會‘葵水神雷’,可是卻有天兵‘龍吟’!不用太公望的功夫,用太公望遺下的天兵,我就不信還打不過左元放!”
沉默了許久的左元放忽然道:“哦?天兵龍吟在妳手上?嗯,西門無敵並未對老夫提起此事啊!我明白了,他是畏懼老夫的實力,因此不作提示,想老夫與妳們拼個兩敗俱傷……不過,老夫倒真想試試,僅憑‘金烏玄功’,是否能敵過天兵‘龍吟’!”
說着,他便又自牆洞中跨出,以他現在的身形,提着那根粗大的鐘錘,倒是不顯如何誇張了。
叁少深吸一口氣,道:“偉哥,妳們退下,左元放是我的!”
喬偉等人知道此時已無法插手二人之間這一戰,便都依言退下。
叁少取下背上的“天印”捧在手中,喝聲:“龍吟!”
呼喝聲中,天印開封,高亢激昂的龍吟聲響徹雲霄,一道金光自天印中激射而出,在叁少頭頂一陣盤旋。
當那金光盤旋之時,旁邊的喬偉等人恍若看到一頭巨大無比的五爪金龍,盤在叁少頭頂,作仰天長嘯狀,然後便見那金龍張開巨口,朝着叁少當頭噬下,金光閃處,叁少頓時給那金光包裹其中。
當金光散儘時,那一身龍吟甲便又出現在叁少身上。隻不過此時叁少身後的披風變成了金黃色,手中的武器也由黃金長槍變成了一柄斬馬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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