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國都天京城,某處很隱密的地下室裹,一年四季的裝扮都跟個鬼一樣的西門無敵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仔細地聆聽着一名魔門探子的回報。
“禀至尊,秦仁重出江湖,於烏雲城一役,一舉瓦解由原黑風寨匪首戰天王、戰天虎統率的兩萬七千叛軍。戰天王、戰天虎授首,目前烏雲城已經被逍遙山莊的人接管。另,逍遙山莊已經舉莊搬遷,除了留守烏雲城的人外,其餘人等均已望北而來,對於具體目的,尚在查探之中!”
保持着一貫淡淡的語氣,西門無敵用那依舊飄渺無定的聲音說:“哦?秦仁還沒死?妳肯定瓦解叛軍的人是秦仁?”
那全身裹着黑袍,連臉都蒙着黑巾,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魔門中人的探子單膝跪地,沉聲道:“是的至尊!秦仁的影形圖已經傳遍本門弟子。烏雲城一役,本門弟子混在叛軍中的折損近半,剩下的弟子尋機逃出烏雲城,帶回了這個消息。那些從烏雲城回來的弟子說,瓦解叛軍的人絕對是秦仁,他的相貌沒有任何改變,隻是白了一些頭髮!”
“許多弟子都親眼看見了秦仁?那應該是秦仁沒錯了!”
西門無敵的聲音終於有了一絲波瀾,似興奮,似欣喜,又似欣慰,但他很好地掩飾住了,淡淡地說:“秦仁帶了多少幫手?瓦解兩萬七千人,秦仁帶的高手,至少也有近千吧?”
那探子猶豫了一陣,道:“禀至尊,那秦仁……乃是一個人。”
“什麼?”
西門無敵的聲音再起波瀾,“妳確定秦仁隻是一個人?一個人沖擊千軍萬馬,還把他們徹底瓦解?”
那探子道:“屬下也是不信,但所有從烏雲城帶回消息來的弟子都是這麼說的。屬下猜想,這能以一己之力,打垮兩萬七千大軍的,當世也隻有至尊能夠做到。秦仁不過一黃口小兒,怎可能有這般本事?”(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西門無敵沉吟半晌,緩緩道:“兩萬七千大秦的軍隊,尤其是北疆常年與胡虜交戰的鐵軍,本尊也隻能逃,不能打。或用襲擾戰術,將他們一一殲滅,但那需要很長的時間。兩萬七千土雞瓦狗一般的叛軍……本尊或可一戰斬其近半人馬,但要徹底全殲,相信不會有那麼傻的人,硬生生等本尊將他們一一殺掉,殺至中途,定有大半人會逃跑。所以,便是對付叛軍,本尊一樣隻能將其瓦解,無法將其全殲。”
那探子道:“至尊謙遜,屬下佩服!據回來的弟子說,那秦仁也是如至尊所說一般,先破其騎兵,再破其弓箭隊,然後斬殺匪首,令匪軍軍心大亂,不戰自潰。不過秦仁在那一戰中,據說也是殺掉了兩千多人的。”
西門無敵微微點了點頭:“隻殺了兩千多人,便將叛軍瓦解,秦仁看起來比本尊想象的還要高明!對了,他現在用的什麼武功?可還是那遮天手?”
那探子答道:“回至尊,秦仁此役……好像沒有使用掌法。他先是用刀,據說曾劈出當日狂雷刀神在叁年前武林大會上使出的那一記霸刀。接着用槍,據說他的槍法,已經不遜於當世任何槍法宗師。最後用的是一柄長兩丈的無柄怪劍,而那劍法,也是淩厲至極。由始至終,秦仁都沒有用過掌。”
西門無敵的聲音中帶着點笑意,道:“哦?秦傢叁少如今十八般武藝樣樣皆通了嗎?連霸刀都能劈出來?好,不枉本尊對他特別看重!戰場之上,尤其是一個打幾千的戰場上,本來就應多用殺傷範圍廣的長兵器。若是本尊上陣,本尊還會選十幾丈長的流星錘。呵呵,掄起來的話,方圓叁十丈內,就沒一個人能近身了。好啊!秦仁啊秦仁,妳終於活着復出了,本尊以為妳死了,還傷心老長一段時間呢!嗯,對於秦仁的去向,有沒有調查清楚?”
那探子道:“回至尊,秦仁也是一路望北而來,具體目的也不甚清楚。”
西門無敵點了點頭,手指頭在椅子扶手上慢慢敲擊着,緩緩說道:“逍遙山莊舉莊搬遷,其目的不外乎兩個。一是去燕省的鐵血嘯天堡,與鐵空山聯手對抗本門。其二,就是來京城。最近秦風在京城購置了一珠寶大商的豪宅,以秦風平日的為人,不該如此豪奢。所以,逍遙山莊來京城的可能性大一點。如今秦風與秦霓兒都在京城,那秦仁,應該也是來京城。逍遙山莊都來了京城,鐵血嘯天堡不會不作出反映。這下可熱鬧了啊!逍遙山莊、鐵血嘯天堡,還有那龍吟公宋無,都來到了京城……真是龍虎際會啊!好,我西門無敵最怕寂寞,如今,也正好趁這熱鬧,好好玩上一場!妳先退下吧,繼續查探秦仁及逍遙山莊的消息,一有情況馬上回報!”
“遵命,至尊!”
那探子對着西門無敵恭恭敬敬地叩了叁個響頭,身影一陣蠕動,便平空消失在黑暗裹。
幽暗的密室中,西門無敵靜靜地獨坐,隨手端起放在旁邊幾上的一壺香茶,放到唇前一尺處,輕輕一吸,那茶水便化作一條晶亮的水線,鑽進了那籠罩着他真麵目的真勁麵具中,淌進了他口裹。
飲下一盃香茶之後,西門無敵沉默半晌,突然說道:“進來吧!”
一陣钗環輕響,伴着一縷香風飄進了密室,西門無敵左側的牆壁上,裂開一個小小的門戶,一名體態無比妖娆的女子盈盈走了進來。
她渾身是一片耀眼的艷紅,那張未着粉黛的素麵如同鏡花水月,怎樣也看不真切。但是儘管如此朦胧,這女子的美艷與妖娆,都已達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境界。
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用來形容她都顯不足,傾國傾城、禍國殃民或許勉強能形容一下。
這女子走到西門無敵身側,對着他盈盈一拜,櫻唇輕啟,吐出無比動聽的嬌嫩聲音:“女兒拜見父親。”
西門無敵聲音中透着笑意:“怎地又叫起我父親來了?我不是吩咐過妳嗎?在四下無人的場合,還是不要叫我父親的好。”
這女子輕笑一聲,道:“至尊,人傢叫得順口嘛!”
西門無敵呵呵一笑,道:“隻怕妳叫我父親,是另有所圖吧?本門歷來的九陰聖女,都是給門主做鼎爐,修煉無上魔功的。可是妳這當代聖女,至今卻仍是完璧。妳知本尊向來不願用強,也不主動投入本尊懷抱,叫了本尊一聲父親,本尊即使對妳再有心,也不好意思對妳下手了。”
這女子,自然就是魔門九陰聖女了。她嬌笑着接口道:“父親天縱奇才,驚才絕艷,無須鼎爐也可將本門至典練至極處,還要女兒作甚?父親將來是九五至尊,對天下女子予取予求,還需在乎女兒一人嗎?”
西門無敵失笑道:“諸多借口,怕是妳心中仍念着那秦仁吧?”
九陰聖女笑容一斂,隨即又略帶恨意地道:“秦仁死了已有叁年,女兒念着他又有何用?女兒從小到大,萬千男子皆拜倒於女兒裙下,在女兒麵前仍能把持得住的,天下間僅有父親與秦仁兩人。父親是心懷雄才大略的奇男子,可那秦仁不過是個貪花好色的無恥小人,反倒不將女兒放在眼裹,女兒自是耿耿於懷……可惜,女兒此生再無征服他的機會了。”
西門無敵微笑道:“女兒難道不知,那秦仁其實並未死嗎?”
九陰聖女輕呼一聲,語氣間頗有些急切地道:“此話當真?”
西門無敵點了點頭:“本尊一言九鼎,說過的話什麼時候假過?那秦仁非但未死,還功力大進,在武道上已經達到了一個超乎想象的境界。現在秦仁正在前來京城的路上,不久之後,妳便有機會看到他。怎麼,聽妳剛才的口氣,似乎有些喜出望外,迫不及待了?”
九陰聖女嬌嗔一聲,道:“父親,妳怎能這般取笑女兒?女兒那是……那是急於征服此生最大的敵人,父親您又不是不知道。”
西門無敵哈哈大笑,道:“妳今年已有十九歲,年紀也不算大,和秦仁嘛,倒也是般配的。不過要將那秦仁連人帶心一並征服,僅靠妳的處子之身還不夠啊!”
九陰聖女道:“女兒的媚功媚術如今均已至大成境界,女兒不信那秦仁嘗了女兒之後,會舍得離開女兒。”
西門無敵搖頭道:“妳太小看身具修羅魔瞳的男人了。他能同兼天道、霸道,於兩道之間危步而不走火入魔,一顆心必定堅逾金鋼。說得明白點,就是冷酷無情。冷酷無情之人,對慾望與誘惑的抵抗力也是極其驚人的。本尊觀那秦仁至今為止,並未曾愛過任一女子。妳要打動秦仁的心,難。”
西門無敵卻是不知,叁少並不是從未愛過任一女子。那探子報告消息不儘詳實,並沒告訴他叁少為何要與戰天王的叛軍沖突。如果西門無敵知道,叁少是為了秋若梅和秦寶寶一怒拔刀的話,那麼西門無敵或許會對叁少有所改觀。
或者說得更明白點,如果西門無敵知道叁少心有所愛的話,他若想對付叁少,也會變得更容易一點!當然,西門無敵是否願意借叁少的女人來威脅叁少還是未知之數。或許他老人傢,為了能夠不再寂寞,反而故意把簡單的事情弄得復雜呢?
九陰聖女聽了西門無敵一番解說後,沉默半晌,輕聲道:“那依父親所見,女兒該使何種手段?”
西門無敵沉吟道:“妳自小在魔門長大,見慣了本門的陰暗伎倆,從未曾體會過人間尚有真情在。若想打動秦仁的心,妳首先要自己付出真心。而付出真心對妳而言又談何容易?妳之情是為艷情,妳之慾是為魔慾,妳讓男人臣服的手段,無非是妳的美艷與魅術,何曾用過半點真情?而那些臣服於妳的男人,心裹想的也都是妳的肉體,想的也隻是與妳春風一度,又有幾人會對妳付出至死不渝的真情?因此,妳第一步要做的,是弄懂什麼叫真心、真情,征服妳自己的心,放下妳高傲、妖艷的姿態,以一個平常女子的心態去接近秦仁。接觸日久之後,或能令秦仁生情。”
九陰聖女迷迷糊糊,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道:“何以父親也懂這許多道理?父親曾言一生雖有無數女人,但卻無半個愛人,為何父親卻對這真心真情如此了解?”
西門無敵呵呵一笑,帶點滄桑意味地道:“高手寂寞……這個道理,用在情場上,也是一樣的。”
九陰聖女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道:“我懂了,父親您的才智、武功均冠絕當世,普天之下,沒一個女子能配得上您,是不是因為這樣,您才沒有半個愛人?”
西門無敵搖了搖頭,未曾回答,道:“好了,關於這個問題,就到此為止吧!妳去讓人通知公子羽,讓他做好準備。秦仁一到京城,大秦帝國這頭鹿,我們便從鹿頭開始下刀吧!”
九陰聖女應了聲是,緩緩地退出了密室。
密室裹又隻剩下西門無敵一個人,他默坐半晌,伸手取茶壺倒水,卻髮現壺早已空了。頗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西門無敵站起身來,背着雙手來回踱了幾步,然後走到牆壁前,伸出食指,在那花崗石打成的牆上揮指疾書。
石粉簌簌而落,西門無敵剛刻好兩個字,手突然一抖,接着長歎一口氣,引袖一拂,便將那兩字拂得無影無蹤。
密室裹,再度安靜下來。
“梅姊,妳有沒有覺得,這匹馬太可憐了一點?已經馱着我們走了近千裹的路了。”
“是啊,它好可憐哦,馱着妳、我、寶寶叁個人,不知不覺已經走了這麼遠路了。妳看,它都累瘦了,怎麼辦才好呢?”
“呃……小弟有個很好的提議……”
叁少牽着黑馬的缰繩,哀聲歎氣地徒步行走着。秋若梅抱着寶寶,坐在馬背上,一大一小兩個人都笑眯眯地看着叁少。
“梅姊,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再買一匹馬,反正我身上也帶了不少銀子,有的是錢。妳又何必把小弟趕下馬來呢?妳看小弟已經走了兩百多裹路了,鞋子都磨穿了兩雙,妳就行行好,讓小弟也上來坐一程吧!”
秋若梅笑容可掬地說:“阿仁,妳不是說馬太可憐嗎?妳要是買了匹馬,一樣是要坐到馬背上,在這太陽底下趕路,一樣會很累的。”
“可是梅姊,現在妳們坐的這匹馬一樣在太陽底下趕路,一樣很可憐啊!”
“它是心甘情願的。它可是一匹雌馬哦,妳沒看出來吧?它說不定也做過媽媽,知道當媽媽的苦,所以呢,馱我和寶寶是心甘情願的。至於妳這個自寶寶生下來就沒儘過什麼責任的爹爹,它是不會理妳的。誰叫妳叁年來都不露麵呢?”
叁少嘀咕了一句:“當年是誰不要跟着我回逍遙山莊,非要一個人跑江湖的?”
秋若梅盈盈笑道:“是啊,某些人當年身邊美女如雲,忙都忙不過來,本姑娘可是為了給某人儘量制造與美女同處的時間、空間,這才主動離開的。現在倒好,有人反咬一口啰……”
叁少徹底翻起了白眼:“梅姊……妳,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能說了?”
秋若梅嘻嘻一笑:“跟妳學的啊!跟妳說話的時候學的,教寶寶說話的時候,不知不覺就用了妳的語氣……”
叁少馬上抗議,“梅姊,妳怎麼能用我的語氣教寶寶?當心教壞小孩子!”
秋若梅笑道:“寶寶怎會跟妳一樣?寶寶是天下最乖最聽話的孩子,將來長大了,會是天下第一的英雄俠士,絕不會學妳,做什麼不好偏偏要做采花賊!”
寶寶咯咯大笑,猛點其頭:“最帥的老爸是壞蛋!寶寶要做大俠,專打壞蛋!”
叁少一臉悲憤地仰望天空,哀號一聲:“蒼天哪!妳放過我吧!寶寶做什麼不好偏偏要做大俠……天哪,我還要不要活啦?父子相殘啊……”
秦寶寶……就是叁少那個最正直的兒子。
“咦,到京城了也!”
叁少手搭涼篷,望着前方天京城高大肅穆的城牆。
“妳沒來過京城?”
秋若梅問道。
叁少有些赧然地道:“呃,沒有時間,忙嘛……”
“哦,原來是個沒見識的鄉下小子。”
秋若梅一臉自傲地道:“梅姊姊我可是來過叁回京城的,地麵兒上熟得很。沒關係,不認識路姊姊帶着妳,不會迷路的!行了,別看了,進城吧!準備點碎銀子,京城的城門稅很高的。”
“對了梅姊,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妳。”
“什麼?”
“妳肚子上那條疤,是妳自己用天衣無縫針法縫出來的嗎?”
“啊,妳討打!看劍!”
“我拷,救命啊,謀殺親夫哪……”
天京城,朱雀街,宋府裹的午飯還在準備之中時,門房宋江顫巍巍地一溜小跑來到宋無書房,恭聲道:“老爺,門外有一年輕人,指名要見老爺。”
宋無放下書,看着宋江道:“年輕人?要見老夫?可是京城中哪傢官宦子弟?又或是哪位年輕官員?拜帖呢?”
宋江答道:“回老爺,那年輕人小人並不認識。小人在京中留守這麼多年,官麵上的人也見過不少,倒是未曾見過那年輕人。至於拜帖,卻是沒有。”
宋無沉吟道:“難道是江湖上的朋友?他有無通報姓名?”
宋江道:“那年輕人隻說老爺見了他自見分曉,小人問他姓名,他隻笑而不答。”
宋無搖頭道:“這就是妳的不是了。沒有問清姓名來歷,為何要來通報老夫?老夫這國公府雖不像有些王公貴族一樣,對來客分叁六九等,但是讓我宋無親自接見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卻是魯莽了些。”
宋江忙道:“小人也是這個意思,可那年輕人堅持說與老爺熟識,隻是當時情景微妙,他不願告訴小人。還說他此來意義重大,小人若不通報,有了過失,卻是小人擔待不起的。”
宋無失笑道:“宋江啊宋江,枉妳在京城呆了這麼多年,這些唬人的把戲妳也信嗎?”
宋江有些羞赧地道:“小人本來也以為他是唬人的,可是……可是他隻輕輕推了一掌,手掌還沒沾着小人,小人便莫名其妙地從大門前到了院子裹……”
宋無神情一肅,道:“哦?會功夫?這麼說,他是用武力威脅於妳,令妳不得不來通報老夫了?”
宋江羞慚地點了點頭,沒敢應聲。
宋無起身道:“知道我宋無的名頭還敢在宋府門前顯露功夫,想必是自恃有兩下子了。也罷,不必請他來書房了,萬一真是來討野火的,打壞了老夫的書房也是不值。老夫就親自出去看看,究竟是哪個武林世傢的子弟這麼大膽!”
當下宋無在前,宋江隨後,二人出了書房,直往前院大門方向行去。宋無身為國公,這府邸自然是極大的。兩人走了半盞茶的功夫,才由書房走到了前院。
前院大門虛掩着,宋無目力過人,透過那一絲門縫,看到門外依稀有個人影正大馬金刀地坐在門前臺階上,好像還在悠然自得地搖着折扇。
“等候主人時居然坐在地上?毫無風度!”
還未見麵,宋無心裹對那人就有了成見。
到了門前,宋江搶先一步,推開大門,然後垂手肅立一旁。
宋無大步跨出門檻,乾咳兩聲,還沒說話,便見那背對着他,着一身寶石藍長袍,坐在臺階上的年輕人回過頭來對着他燦爛一笑,道:“龍吟公,兩月未見,別來無恙否?”
宋無聞言一愣,他見這年輕人長相英俊潇灑,標準地一錶人材,但是翻遍記憶,卻總是無法找到這年輕人的樣子。然而聽他語氣,卻似無比親切熟悉,好像還真的跟他很熟一般。
宋無正思索間,那年輕人已經站起身來,合上折扇插到領子裹,理了理衣服,對着他眨了眨眼,笑道:“龍吟公莫非忘了在下?卻不知龍吟公可還記得那一萬兩的銀票?”
宋無此時正覺這年輕人眉目間依稀有些熟悉,而那斑白得不似少年人的兩鬓,好像也有些印象。此時聽這年輕人一說,宋無頓時想了起來。
奶奶的,兩月不見,兩月前我不正在自嶺南前往京城的路上嗎?
這小子,不就是那詐作被車撞傷,勒索了他一萬兩銀票的野人小賊嗎?
宋無頓作驚喜狀:“原來是妳!好啊,妳總算來京城了!”
這年輕人自然就是叁少了。
叁少與秋若梅進了京城,找了間客棧住下之後,叁少便開始四下打聽龍吟公宋無的府第。
龍吟公多大名頭?雖然他向來低調,但還是剛回京城消息便已傳開消息。
叁少隨便找了幾個人一打聽,便知道了宋無的府第,讓秋若梅幫他打扮了一番,便一個人前來宋府了。
秋若梅和寶寶自然是要留在客棧裹的,還沒聽說過有誰攜妻帶子的出門泡馬子的。
此時叁少見宋無一臉驚喜狀,頓時呵呵笑道:“可不正是在下嗎?龍吟公總算是想起在下來了。沒想到啊,龍吟公也是性情中人,妳我不過一麵之緣,見到在下卻如此驚喜,想來這些時日定然很是思念在下了。”
若論恬不知恥,叁少認了第二,天下間絕對沒人敢認第一。
宋無哈哈大笑着,伸出大手用力地拍了拍叁少的肩膀,大聲道:“好哇,沒想到妳剪了胡子,修了頭髮,樣子卻原來這般潇灑,頗有老夫年輕時的風範啊!嗯,見到妳,老夫自然是極為驚喜的。老夫正愁着,被人敲詐了一萬兩銀子,就算報官,官府也沒辦法抓到一個樣貌不清的野人啊!這下可好,妳倒自己送上門來了!走,跟我去官府,老實坦白妳的行為,或許罪責會輕一點!”
叁少滿臉的笑容頓時凝固:“龍吟公,妳沒開玩笑吧?區區一萬兩銀子,妳也報官?”
龍吟公臉色一沉,道:“當日老夫急於趕路,沒那閒暇與妳計較。再加上老夫不屑出手對付敲詐的小賊,是以放了妳一馬。一萬兩銀子自是不多,可是被妳敲詐成功,卻令老夫始終耿耿於懷。不必多說了,跟我去官府領罪!”
龍吟公一臉悲憤,大力推攘着叁少就往門外走。
叁少大叫:“等等等等!龍吟公,妳這是什麼意思?我千裹迢迢來到京城,卻不是讓妳這樣羞辱於我的。不就是一萬兩銀子嗎?本少爺這便還給妳!”
宋無不為所動,沉聲道:“我砍了妳的頭,然後說把妳的頭還給妳,這能行嗎?”
叁少大叫道:“砍頭跟敲詐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妳不要強辭奪理!哦,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叁少一邊說着,一邊用手指頭朝着宋無猛點:“妳是怕少爺我追走妳的女兒!妳就是不想妳女兒跟少爺我在一起!妳好陰險,好歹毒的用心!”
宋無嘿嘿一笑,道:“老夫也不怕被妳看出來!我傢清兒是大傢閨秀,縱使她對妳有情又如何?一個敲詐勒索的小賊,縱是長得再帥又有什麼用?”
叁少正色道:“我警告妳啊,不許再這麼說我!當日本少爺敲詐妳是情非得已,是為了生存!本少爺可是有正當職業的!本少爺可是有身份有來歷的人的!熟歸熟,妳再亂講話我一樣告妳毀謗!”
龍吟公絲毫不為所動:“老夫雖然離開京城日久,朝野之內無甚交情深厚的官員,但老夫與當今聖上乃是生平摯友,但凡官員都會給老夫幾分麵子!若論告官,妳是無論如何也告不過老夫的!少廢話了,若是不想到大牢裹吃上幾天牢飯,妳這便走吧,再也不要來我宋府了!”
叁少憤然道:“宋老頭,妳能代妳女兒作主嗎?她今生非我不嫁,若是趕走了少爺我,誤了清兒終生,我看妳這當爹的怎樣向她交待!”
宋無眼中厲芒一閃,沉聲道:“我女兒的事我自有分寸,無須妳來多事!”
叁少冷笑:“龍吟公,我看妳也是明白人,清兒的事情,妳又知道多少?”
宋無也冷笑:“小賊,老夫是清兒的親爹,自小看着她長大,若論了解清兒,天下間誰人能及得上老夫?”
叁少搖了搖頭,道:“無論什麼事情妳都知道?”
宋無斬釘截鐵地道:“老夫當然什麼都知道!”
叁少道:“那我問妳,清兒的身體狀況,妳可清楚?”
宋無麵色一寒,須髮暴豎,沉聲道:“休得胡言亂語!否則別怪老夫不客氣!”
叁少察言觀色,便已知宋無對宋清的情形有了相當深的了解。
當下叁少搖頭微笑,道:“本少爺是否胡言亂語,我想妳最清楚,用不着少爺我多說。生當如夏花,隻為絢爛一瞬。星空無限,亘古不變的恒星雖然久遠,卻平淡。而那短短一瞬的流星,卻也有刹那輝煌。每個人,都是希望在自己生命即將完結時,能留下足夠刻骨銘心的回憶的!”
宋無細細品來,隻覺叁少說的每一句話都似蘊含着很深的哲理,宋無本是聰明絕頂的人物,自然懂得其中的意思。聽了叁少這一席話,心中不由對叁少大為改觀。
長歎一口氣,宋無道:“妳怎知道,清兒此生已所餘無幾?莫非妳也看出她身患叁陰絕脈?可是妳看來並不通武功,與普通人無異,莫不是精通醫道?”
叁少此時天人合一,強如宋無也看不穿他的底細。而宋無在見到叁少之後,再回想宋江形容的叁少的功夫,自然將叁少的手法歸為障眼法了。
叁少心念疾轉,叁陰絕脈?這倒沒聽說過,應該是某種絕症,而且已經為宋無所髮覺。而以宋無的本事,對此症亦是無可奈何,估計憑大秦帝國這時代的醫學水準,是無法治好宋清的病了。由此看來,宋清的二十歲大坎,果然早已命中注定。
“龍吟公明鑒,在下,呃,這個……對醫術一竅不通,但是在武道上的造詣卻也有一點。這個,以武入醫,觀察入微之下,自然就髮現清兒的身體狀況了。如若不是清兒身體如此,龍吟公認為在下會在騙到了一萬兩銀子之後,還千裹迢迢跑來京城自投羅網嗎?”
叁少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總不能告訴宋無,其實宋清自己已經知道自己的命沒幾年了吧?
這一對父女,互相將自己所知道的苦苦瞞着,隻是為了不讓對方傷心,其中深情,連叁少這沒心沒肺之人,也頗為感動。
宋無繞着叁少走了幾圈,上下打量了一番,搖頭道:“妳小子滿口胡言亂語,明明不通武功,至多會幾手障眼法,卻說對武道有所造詣,莫是欺老夫老眼昏花不成?”
叁少呵呵一笑,道:“龍吟公難道未曾聽過天人合一之說嗎?”
龍吟公眼前一亮,道:“天人合一?不可能!傳說中,天人合一的境界,自太古以來,隻有前朝祭祀太公望與前朝開國君主武王姬軒轅達到了天人合一境界,妳年紀如許之輕,怎可能有那般境界?年輕人,做人要腳踏實地,吹牛皮可是不好的。”
叁少笑而不答,掌心向地,掌背朝天,緩緩舉起了手掌。
四週的空氣在叁少舉掌的同時變得狂亂起來,分作七股瘋狂地湧動,向着叁少的掌心彙聚而去。七股微型的旋風在叁少身邊生成,旋轉着,呼嘯着,將叁少包裹在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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