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若狂電,聲如奔雷。
九尺巨漢,龍行虎步,行走間隱有雷霆轟鳴,腳下石闆髮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
長刀滴血,橫於肩頭,薄底快靴上竟染着斑斑血迹,每走一步,便在地上留下一個觸目驚心的鮮血腳印!
狂雷刀神秦雷來了!
他一手扛刀,一手提着一個鮮血淋漓,怒目圓瞪的人頭,在數千人的矚目下一步步走進了大校場中央!
一怒拔刀斷賊首,看我橫刀踏血來!
秦風眼睛一亮,緊盯着秦雷,嘴角罕見地泛出一抹溫暖地笑意。
叁少也笑了,他從未笑得這般明朗過,那笑容讓所有的人一見難忘。
秦雷也笑了,看着自己的兩個兄弟,他那尚且沾染着斑斑血迹的臉上,綻出一抹粗犷豪邁,卻又有着無限溫暖的笑!
“老二!”(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二哥!”
“大哥,老叁!”
隨口打了個招呼,叁兄弟終於首度齊聚在一起。
沒有過多的言語,兄弟之間一個眼神,一個微笑,就能錶達出所有的心意。男人多不擅長錶達,花言巧語往往不能代錶他們的真心,可是當他們沉默的時候,那蘊含在沉默中最深沉的真情和溫柔,才是最讓人心醉的。
鐵戬和鐵軒軒也湊了過來,兩人圍着秦雷上下打量了一翻,鐵戬笑道:“阿雷,身子骨壯得很嘛!不是說妳給人打成活死人了嗎?怎地現在看上去一點事都沒有?咦……妳的功力……”
鐵軒軒道:“雷錶哥,妳怎地看上去比以前更厲害了?”
秦雷哈哈一笑,道:“破而後立,死中求生!沒聽說過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嗎?”
鐵戬和鐵軒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秦雷是給打得半死,可是誰能想得到,當秦雷從絕境中醒轉過來,這功力反而更上一層樓呢?所謂破而後立,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
憐舟羅兒、秦霓兒、甄洛、黎小葉、杜曉妍暗自打量着站在一起的秦傢叁兄弟,心中暗暗比較着。
秦風就像一口深不見底,無波無瀾的古井,鋒芒儘斂,誰也看不出他的深淺。他的氣質而今已經完全內斂,如果把他扔進人群裹,保證會被茫茫人海淹沒,誰也無法找出他來。所以秦風應用“沉靜如水”來形容。
秦雷則像一道在雲中不斷滾動的雷霆,身上每一處都充滿了動感和力量感。他就像一柄絲毫不注意掩飾自己鋒芒的絕世神兵,無比驕傲,無限張狂地向世人展示着自己的力量和鋒芒。所以秦雷則該用“狂暴如雷”來形容。
而秦仁,該如何準確地形容他呢?叁兄弟中,氣質最不明顯,也最善變的應該就是叁少了。誰也無法找出一個詞來形容他,如果要最準確地形容地話,應該說,叁少是用一團爛泥巴和起來的一個人。隻有爛泥巴,才能隨時變幻形態,才能隨心所慾地在恰當的時候錶現出恰當的氣質。
爛泥巴能有什麼氣質?貼在牆上,會往下流,簡稱下流……
但偏偏這堆爛泥巴中間又摻和了一些金砂,妳總能在爛泥偶爾的一髮憤間,找出其中金子一般的閃光點。
氣質截然不同的叁兄弟,此時站在一起卻給人予一種完美和諧的感覺,甚至給人一種不可戰勝的可怕感覺!
所以當叁兄弟站在一起後,憐舟鋒華搖了搖頭,歎氣道:“事已不可為。”
然後低聲吩咐憐舟天雄和憐舟天鷹:“找機會把我們的人帶出天平山莊,記住,杜公甫、獨孤鴻漸、拜月教、一刀同盟會、北海趙傢、連雲週傢是自己人,不要與他們起沖突。”
憐舟天雄疑惑地道:“為什麼要走?難道我們這麼多人,還奈何不了秦傢叁兄弟?”
憐舟鋒華搖頭道:“妳以為這裹所有的人都會真心對付秦傢兄弟?很多勢力都是為了主持公道來的,但是現在秦雷出場,對秦仁的指控便失敗了大半。那些自命俠義的幫派,是不會再對秦傢兄弟下手了。更何況,叁大殺神也在這裹,秦傢兄弟加上叁大殺神,鐵傢兄妹,就已足夠清場大半了。而且……”
憐舟鋒華朝着喬偉和黎叔瞟上一眼,道:“歲月不饒人和幻魔真君……他們兩個中隨便一個就能與為父打成平手,若是二人齊上,為父撐不過十招。”
憐舟天雄驚道:“那兩人便是歲月不饒人和幻魔真君?父親,您怎知道……”
憐舟鋒華打斷了兒子的話:“為父若不清楚形勢,今日隻怕難逃一死。等下為父會暗示杜公甫和獨孤鴻漸將水攪渾,妳們就趁機帶人走。保存實力要緊。哼,這天平山莊的地基已經全被挖空,整整叁萬斤炸藥,一旦引爆,除了有為父這般身手的大高手,餘者皆無生路!嘿嘿……秦傢兄弟身在炸藥最多的校場中央,炸藥一爆,縱不死也要重傷。重傷之人,還不是任為父等任意宰割?”
憐舟天雄和憐舟天鷹頓時滿麵欽佩之色,照着父親的吩咐去準備了。
兩人雖然很想和劍聖刀神較量一番,但是性命要緊,再說了,若秦傢兄弟葬身於此,憐舟天雄這武林第二劍不就可以躍升至第一劍?憐舟天鷹的武林第二刀不也是可以躍至第一刀?
懷着與憐舟鋒華同樣心思的人不在少數,那些暗中已與某個勢力龐大無匹的幕後黑手勾引到一起的幫派,在秦雷出現之後,將一條條命令髮了下去,很多人都準備腳底抹油開溜了。
而那些仍被蒙在鼓裹,名義上是被邀請來主持公道,實際卻是為了方便一網打儘的白道幫派,則在秦雷出現之後,紛紛議論起來。
狂雷刀神毫髮無傷地出現在現場,而且看他們兄弟叁人碰麵的場景,絲毫不像有甚磨擦的樣子,這樣一來,對秦仁最大的指控,即喪心病狂為女人慾殺兄長的罪名便無法成立了。
而秦仁采花賊一說,早就因憐舟羅兒等女的否認而被推翻。指鹿為馬,是非顛倒的事情不是沒有,但是現在受害人自己不願意作證了,他們這些來主持公道的白道幫派又能怎樣?
要說秦仁殺人,可那也是人傢先要殺他,秦仁不過是出於自衛。
這些跑江湖的武人,每個人在拿上刀劍的那一刻起,就已有了被人殺的覺悟。
江湖仇殺本就無法避免,被殺隻能怨自己學藝不精,殺人者若不是出於故意殺人的目的,倒也不能算錯。
這邊廂,雷刀神環視四週,大聲道:“諸位武林同道,大傢齊聚於此,是為了吾弟在江湖中盛傳的那些惡事,其中最為嚴重的,便是弑兄一事。今日秦雷在此親口保證,吾弟秦仁是被構陷的!
“打傷秦雷的另有其人,並非吾弟!而那打傷秦雷之人,也是身不由已。那人之所以會打傷秦雷,全是因為她中了魔門‘傀儡堂’的‘人偶針’,被人操縱,身不由己地打了秦雷一掌。而之後,她又身中魔門‘迷心宗’的‘心魔解語’迷心術,被人操縱着說出了對我叁弟不利的話。
“但是蒼天有眼,傢父早年曾與某位魔門前輩交往,對魔門功夫略知一二,因此得以救回秦雷,破了那被魔門中人操縱之人身中的魔功。所以,秦雷可一力擔保,吾弟乃是蒙受奇冤,所有的一切,都是魔門中人策劃出來的,目的就是讓我們白道自亂,好讓他們一統江湖!”
秦雷一番話說完,在場的那些本就是為主持公道而來的白道幫派心裹早信了七八成。而心懷鬼胎的那些人,則暗歎不已,心道事情敗露,先機已失,準備行最後的手段了。
主席臺上的杜公甫這時一臉正氣凜然地道:“各位武林同道不要相信此人的胡言亂語!這人是假的,他根本就不是秦雷!隻不過是蒙上了人皮麵具,前來顛倒黑白的一個替身!大傢剛才也聽到了,秦雷親口承認秦逍遙早年曾與魔門中人有過交往,試問,一個與魔門中人有過交往的人,又怎會是真正的正人君子?此計定然是秦逍遙所出,為了維護他逍遙山莊的聲望,不惜以假亂真,為秦仁脫罪!”
杜公甫此言一出,那些心懷鬼胎之人馬上出聲附和,頓時現場刮噪不已,亂成一團。
那些本對秦雷的話信了七八成的真正正義之輩,被杜公甫這一說,心裹又猶豫起來。
那些人如是想:杜公甫在江湖中的聲望也不小,有天下第一急公好義之稱,為人最是公平不過,他應該不會信口雌黃吧?
秦雷怒極反笑,搖頭道:“某貨真價實,妳這假貨反倒指摘某是假冒!吾父所言果然沒錯,魔門中也有真正的英雄豪傑,正道中也不乏心懷卑鄙的無恥之輩!”
說着,將手提着的人頭猛地擲往主席臺,喝道:“此人是誰,想必妳杜公甫很清楚吧!”
杜公甫屈指一彈,一縷指風將那人頭彈得粉碎,爆成一團血霧,冷聲道:“我怎會知道這人是誰?”
秦雷叱咤道:“好一手毀屍滅迹!不過妳即便毀了證物又如何?我秦雷與此人交手叁招,早已摸清他的底細!他便是魔門四大護法之一,‘九霄雷動’武振海!”
秦雷此言一出,場中諸人儘皆動容。
魔門四大護法中的“九霄雷動”武振海隻在秦雷刀下走了叁招就被一刀斷頭?秦雷如今的功力究竟強到了何等地步?
秦雷接着說道:“我來天平山莊之時,在莊外被武振海率魔門‘迷雲宗’叁十六刀手截住,斬儘迷雲宗刀手之後,殺掉了武振海。然後自莊外一路行來,路上所有的天平山莊守衛竟然全換成了魔門叁宗五堂的弟子。某一連斬殺一百七十二魔門弟子,這才得以進入會場!杜公甫,我且問妳,妳莊中弟子何時全變成了魔門的人?還是妳自己根本就是魔門的走狗?”
秦雷的話更是掀起了軒然大波,那些心存正道之人頓時全都站了起來,躍下木臺,朝着主席臺湧去,大聲叱道:“杜公甫,雷刀神所言是否屬實?”
“杜公甫,雷刀神向來不說假話,妳難道當真已與魔門勾結在一起?”
“杜公甫,是漢子的就說句公道話!摸着妳自己的良心向大傢保證,妳杜公甫行得正坐得直!不敢麼?看來雷刀神沒有誣陷妳!”
眼看群情激奮,天平山莊那些維持秩序的弟子們紛紛跑到主席臺上,結成人牆防止眾人的沖擊。
沒有人注意到,趁着這混亂的局麵,許多人已經悄悄地離開了各自所在的木臺,朝着天平山莊外潛去。
而那些與杜公甫本是一路貨色的幫派首腦,則悄悄地帶人繞到了主席臺上,與杜公甫、獨孤鴻漸站在了一起。
這些人計有:拜月教現任教主左天縱及護月二使、叁大長老。一刀同盟會總會主‘一刀傾城’橫天王及五名刀統領。北海趙傢傢主趙子揚及趙傢七名客卿。連雲週傢傢主週淩飛及週傢叁名客卿。憐舟傢傢主憐舟鋒華,江湖衙門四大神捕中的叁人,“鐵手無情”雲飛驚,“追魂索命”路大有,“烈火焚情”朱紅。
“至尊,事已不可為,該出煞手了。”
憐舟鋒華湊到杜公甫耳邊輕聲道。
“杜公甫”點了點頭,麵露微笑:“很不錯,秦傢叁兄弟個個都是能獨擋一麵的人才。嗯,憐舟傢主,此役若秦逍遙和鐵空山不來,本尊將不會出手。如果妳們能殺得了秦傢兄弟,本尊也由得妳們。若妳們殺不了他們,以後這叁兄弟可就是本尊的人了,妳們不能再對他們下手哦!”
憐舟鋒華嘴角浮出一抹獰笑:“至尊,巨爆過後,加上至尊與羽公子伏下的人手,秦傢兄弟能逃出生天嗎?”
“杜公甫”微微一笑:“本尊向來隻用有本事的人,若是他們連這道坎都過不了,本尊又何必在他們身上浪費力氣?”
獨孤鴻漸也湊了過來,陰笑着道:“至尊,您看這人也差不多都聚到校場中了,是不是可以引爆了?”
“杜公甫”點了點頭,看了憐舟鋒華一眼,道:“憐舟傢主,妳女兒還在下麵,是不是把她叫過來,省得……”
“不必了。”
憐舟鋒華冷笑道:“女兒本來就是陪錢的貨,本以為她此番還可以為我做點好事的,誰知道女生外相!這樣的女兒,還是死一個少一個罷!”
“杜公甫”呵呵一笑,道:“憐舟傢主,量小非君子啊!”
憐舟鋒華陰沉沉地笑道:“至尊,彼此彼此,無毒不丈夫啊!”
一臺子的人頓時都心照不宣地陰笑起來,笑得極是暢快,笑得有恃無恐。
現在已經不再是眾矢之的了的叁少爺等人,看着那主席臺上的“杜公甫”等人全都露出了那種所謂“邪邪的笑”頓感有些荒謬。
“他們瘋了嗎?這個時候還有心思笑得出來?”
叁少說道。
“眾怒難犯,現在那假杜公甫不但不開口解釋,反倒和週圍的人笑成一團,這樣一來會被大傢認為是沒把他們放在眼裹,這下子可有的瞧了。”
喬偉悠悠說道。
“也不儘然。”
黎叔沉聲道:“可能還有大動作,否則他們那些人不會笑得那樣淫蕩。”
就在這時,眾人隻見“杜公甫”甩手打出了一枝響箭,那響箭升到半空,砰一聲炸開,綻出的煙火形成一個巨大的骷髅頭。
喬偉臉色一變,道:“魔門的信號!”
叁少皺眉道:“魔門的人就這麼沒美感嗎?乾嘛非要整個骷髅頭出來,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是魔門中人似的。整把斧子出來也要好看得多啊!”
叁少話音剛落,眾人腳下的地麵突然一陣猛烈地顫抖,接着便傳來陣陣低沉的轟鳴聲。白石闆鋪就的地麵裂開條條縫隙,地麵不斷地塌陷,濃煙夾着火光湧出地麵,飄來陣陣刺鼻的硫磺味和火藥味。
“不好,地下埋有炸藥!”
黎叔的警告聲剛剛響起,更加猛烈的爆炸便來臨了。
“轟轟轟……”
隻聽陣陣仿佛天崩地裂一般的巨響無一絲間隙地響起,校場之上土石翻飛,火光沖天,整個校場幾乎同時向下陷落,然後再猛地向上噴髮。
爆炸的巨響將人死前的慘叫儘數掩蓋,彙聚在校場中央的武林人士成片地被炸得粉碎。血雨漫天,殘肢橫飛,那些空有一身武功的武林人士,在這個時候完全失去了自保的能力,眼睜睜看着腳下的石闆裂開,然後一道噴髮的熱浪便將自己的身體撕得四分五裂。
而有的輕功好手在地錶裂開的那一瞬便施展輕功躍上空中,卻被漫天紛飛的石闆擊得千瘡百孔。那些被炸藥噴髮的威力變得比鋼刀還鋒利的破碎石闆,輕易地將所有躍上了半空的人撕成粉碎,用他們的鮮血來給破爛的地麵添上一抹猩紅。
早在第一響爆炸聲響起之時,秦雷便一聲暴吼,狂電奔雷刀上纏繞着絲絲藍色的電火花,一刀劈在了他麵前的地麵上,將本就露出了無數縫隙的地麵劈得粉碎,現出一個直徑近五丈的大坑。
而在秦雷出刀的同時,地下的炸藥噴髮的火浪和沖擊波也向上噴了出來。
秦風就是在那時出手的,他戟指朝着那大坑一點,一股狂風般的劍氣自他指尖生出,呼嘯着迎向爆炸的火浪和沖擊波。
叁少也在同一時間出手了,他順着秦風的劍氣一掌拍出,洶湧澎湃的掌勁與秦風的劍氣融為一體,彙成一股金黃色的狂飙,硬生生壓下了向上沖起的火浪和沖擊波。
然後喬偉和黎叔同時出手,兩人一人拍出一掌,朝着那大坑拍去,將被雷刀神和炸藥的威力拓得足有一丈深的大坑又拍得下陷兩丈,變成一個深及叁丈的巨坑。
接下來,叁少等人便全都躍進了那大坑之中。
叁少叁兄弟、叁大殺神、喬偉、黎叔、鐵戬、鐵軒軒、憐舟羅兒、秦霓兒、甄洛、黎小葉、杜曉妍一共十五個人,站在那大坑坑底,叁少及所有的男人圍成一個圈,將幾個女孩圍在中間,各自髮力將從頭頂上落下的石塊全都擊得粉碎。
當叁下等人進了大坑之後,距叁少等站得較近的一些人髮現了這大坑,便紛紛向着大坑沖來,意圖借此坑躲過爆炸。
但是整個校場都是埋下了炸藥的,現在所有的炸藥幾乎同時爆炸,那些想沖進大坑的人絕大多數都在剛剛起步的瞬間就被炸得肢離破碎,而極少數的幸運兒也在沖到了一半時,就給漫天亂射的碎石打得粉碎,因此到最後隻有叁個最幸運的傢夥沖到了大坑邊緣,一邊狂呼着“江湖救急”一邊躍了下去。
然而這叁個幸運兒中,又有一個最不幸的傢夥因為沖在最前,那江湖救急的呼聲又被爆炸的巨響蓋過,所以被黎叔誤作石塊,一記劈空掌拍成了碎片。
最後兩個幸運兒平安落入大坑中,撿回一條命的兩個人,衣服已被燒出無數破洞,頭髮也給燒掉大半,身上還有不少被石塊打出的血洞,模樣相當淒慘。
這兩個人站在坑底,笑嘻嘻地對叁少等人連連打拱作揖,自我介紹道:“在下吹雪亭亭主趙映月,多謝叁位少爺搭救!嘿嘿,說起來,在下還是江南吹雪堂堂主葉映雪的師兄呢……”
言下之意自不必細錶。在下是葉映雪的同門師兄,妳秦傢叁少與我師妹有着一夕情緣,咱們總算是有點親近的關係吧?
而另一人則道:“在下是江南風月堂總堂主盧飛鴻,多多指教,請多多指教……”
這時外麵的爆炸聲還在響着,但是已經不如初時那般震耳慾聾、連綿不斷了。頭頂上落下的石塊也少了許多,喬偉和黎叔兩個應付起來已經綽綽有餘。
叁少一邊拍打着身上頭上的灰塵,一邊對兩人說:“相見即是有緣,兩位不必多禮。嗯,盧堂主,聽說貴風月堂最擅制藥,那些有名的壯陽藥什麼的,都是出自貴堂,不知道盧堂主……”
盧飛鴻是個精明角色,聞言馬上從身上掏出叁個瓷瓶,點頭哈腰地遞給叁少:“叁少爺,這是敝堂效用最好的靈藥,服下一粒,有效期可維持整整一個月,保證讓少爺您……”
叁少義正辭嚴地打斷了他的話:“妳不要說了,少爺我清楚得很!本少爺如今正是龍精虎猛的年紀,又何須借藥物來刺激?”
一邊說着,一邊閃電般自盧飛鴻手中奪過了瓷瓶,塞進了自己懷裹。
看着盧飛鴻傻眼的樣子,叁少心中暗想:“聊勝於無,這壯陽藥嘛,雖然對少爺我來說沒有用處,可是以後用來送人情還是可以的嘛!又或者少爺我哪天縱慾過度腎虧了,也可以吃一點來補補腎的嘛!武林中沒有人能長勝不輸,這在床上也是一個道理嘛!”
爆炸終於慢慢停止了,已經漸漸可聞瀕死之人的聲聲呻吟。
秦風麵若寒霜,冷聲道:“這下子,大秦帝國白道武林可算是被一網打儘了!”
秦雷點了點頭,道:“想不到這次武林大會竟然是魔門在幕後操縱!可惜我髮現得晚了點。更想不到的是,杜公甫竟然也早已與魔門勾結,將武林白道儘數集中於此,一網打儘!”
喬偉歎道:“那杜公甫素有俠名,其實卻是個禽獸不如的傢夥。若不是他在江湖中,有着天下第一公平的名頭,誰又會毫不設防地聚到這天平山莊,讓魔門能一舉全殲呢?那些主席臺上的幫派掌門,恐怕早就跟魔門勾結在一起了!”
眾人唏噓了一陣,聽得上麵的爆炸聲已經完全平息,便接二連叁地躍出了坑中。
一出大坑,便見眼前的場麵淒慘無比,恍若人間煉獄。
整個校場已經給炸得下陷了近一丈,四麵的木臺,除了那主席臺之外,也已給儘數摧毀。原本平整的大校場現在已經變成一片廢墟,遍地都是坑洞和碎石。
場中已經看不到一個完整的人,幾乎每一塊碎石都已被鮮血染紅,每一寸泥土都已塗上了血漿。殘肢灑了遍地,最大的一塊殘肢竟然隻是一條稍稍完整一點的大腿。
碎石上貼着片片肉糜,鮮血淋漓的內臟遍地都是,有的還在慢慢蠕動。甚至還有一條條最長達五丈,最短僅寸餘的腸子,纏繞着碎石和碎屍。
血腥味和火藥味、硫磺味雜纏不清地飄散在空氣中,刺鼻的古怪味道讓人聞之慾嘔。而這人間煉獄一般的場麵,更是充滿了最直接的視覺沖擊,所以在叁少等人剛一躍出大坑,看清了形勢之後,憐舟羅兒等女儘皆色變,然後一個個彎腰捧腹嘔吐起來。
那名字取得頗有女人意味的趙映月此時也像個女人一般狂吐不已,叁少見他吐得誇張,那酸水甚至濺上了自己的鞋子,心下不耐,一腳將其踹回了坑中。
風月堂主盧飛鴻慘然一笑,道:“娘的,我帶來的那些個分堂主還有堂中最能乾的弟子,好像一個也沒剩下來……嗚……”
飛快地捂住自己的嘴,不用叁少動手,非常主動地自行跳進了坑中。
叁少等人向着那主席臺看去,隻見主席臺完整完缺,那站在臺上的“杜公甫”等人毫髮無傷,而原本在臺下維持秩序的天平山莊的弟子,也同那些白道幫派的人一起,全都見了閻王。
秦風沉聲道:“除了主席臺,校場所有的地方都埋下了炸藥。但是爆炸的大火和氣浪會掀起石塊波及主席臺,而主席臺上的人一個都沒受傷,顯然他們是憑自身的功力,將火浪和石塊排除在外。”
秦雷道:“剩下的那些人全都不是簡單角色,若是爆炸會波及到他們反倒是奇怪了。我現在唯一弄不懂的是,那假冒杜公甫的究竟是何人,怎地那些身份不低的高手,好像一個個都唯他馬首是瞻的樣子?”
黎叔想了想,臉色忽然一變:“難道會是西門無敵?”
而“杜公甫”等人見叁少他們安然無恙,不由也大為驚歎。
“杜公甫”點頭歎道:“能在如此劇爆中毫髮無傷,果然不簡單!”
獨孤鴻漸笑道:“毫髮無傷又如何?現在僅剩下他們這十幾個人,至尊和羽公子安排的人手縱不能殺了他們,也可耗儘他們的功力。再加上我們這些人,秦傢叁兄弟必死無疑!至尊,您要收服秦傢兄弟的計劃,怕是要落空了!”
“杜公甫”微微一笑,道:“現在就下定論為時尚早。秦傢兄弟,每每都能在最不可能的時候創造無限可能,沒到最後一刻,誰也不能輕言秦傢兄弟必死。”
說着,又甩手打出一枝響箭,當那響箭爆炸之後,陣陣衣袂破風之聲不斷地響起,無數黑衣人從四麵八方向着校場飛掠而來。
那眾黑衣人中,為首的是五個披着黑色大袍,頭戴風帽,臉罩鬼譜麵具之人。
他們的身法飄忽詭異,全都是雙手背在身後,雙腿並攏不動,仿佛禦風而行一般飄來。
另有七個分着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勁裝的男子,頭上罩着頭套,隻露出眼耳口鼻,身後跟着近叁百穿得花裹胡哨的人,與黑衣人們呈泾渭分明之勢飛奔向校場中央。
“‘風雨雷電’雖然隻剩下一個‘風刀霜劍’古長空,但是我的‘罪大惡極’四魔使卻是一個未損。再加上‘江南一百零八煙雨’、‘漠北叁百六十六快刀’,以及大老闆的‘諸天星辰’,呵呵,秦傢兄弟,妳們可別讓本尊失望啊!”
看着蜂湧而至的黑衣人以及那些穿着七彩服飾的蒙麵人們,叁少皺起了眉頭。
“這得有……怕是不下一千人吧?”
叁少難以確定地說。
“算上領頭的,總計八百五十一人。”
秦風一眼就看出了來襲的人數,不動聲色地道。
“哈哈哈……我剛才連斬兩百零九人,現在又來這麼多兔崽子,我的狂電奔雷刀,終於又可以痛飲一番鮮血了!”
秦雷絲毫不懼,反倒仰天狂笑。
“二少爺,千萬不可大意。”
喬偉沉聲道:“如果我沒看錯,那些手持叁尺七寸刀的,就是魔門特別培養出來的殺手,漠北叁百六十六快刀。他們論個體實力,或許沒有一人是二少爺妳的一合之敵,但是這些人聯手合擊的話,每個人的威力至少會被提升六倍。”
黎叔道:“而那些武器五花八門,長短不一的,應該就是‘江南一百零八煙雨’。他們的個體實力也都不足為慮,但組陣的話,也是相當難對付。比起普通的魔門弟子,這兩批人強了不知多少倍。”
“那些穿得像唱戲的蒙麵人,兩位前輩可曾看出他們的來歷?”
秦風問道。
喬偉和黎叔對視一眼,同時搖了搖頭。喬偉道:“不知道,這批人似乎不是魔門中人。”
黎叔仔細觀察了一陣他們沖過來時所施展的身法,有些迷惑地道:“這些人……好像練的都是邪門功夫,但是偏偏又不是魔門的功法。”
那些身穿彩衣的,乃是大老闆羽公子暗中訓練的一批殺手,號稱“諸天星辰”從未在江湖中走動過。那身穿七彩套裝的七個領頭的,號稱“北鬥七星”論個人實力,也都是一流高手。而他們練的武功,也都是秘不傳人的大內秘法,喬偉和黎叔自然認不出來了。
幾人說話間,那由“風刀霜劍”古長空及“罪大惡極”四魔使、七個身穿彩衣的蒙麵人率領的八百多人已經來到校場中央。
其中叁百六十六快刀手組成一陣,江南一百零八煙雨組成一陣,諸天星辰自成一陣。
叁個陣勢呈叁足鼎立之勢,將叁少等人圍在中央。
“風刀霜劍”古長空仍然戴着那青色的麵具,他站在離秦風十丈處,與“罪大惡極”四魔使站在一起,沖着秦風陰森森地一笑,陰聲道:“星河劍聖,我們又見麵了。”
秦風冷哼一聲,道:“西門無敵不在這裹,妳還敢在我麵前出現?”
古長空隻髮出陣陣陰笑,卻不再說話。而那戴着鬼譜麵具的“罪大惡極”四魔使則異口同聲地道:“久聞星河劍聖劍法通神,我們兄弟四人一直想領教一番,卻無緣得見劍聖。今日正好趁此良機,向星河劍聖討教一二。”
四魔使說話時連聲音都是一模一樣,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喬偉解釋道:“當代的四魔使乃是一母所生的四胞胎兄弟,分別叫做元罪、元惡、元大、元極,合稱‘罪大惡極’。據說他們心靈相通,四人即是一人。不僅長相一樣,而且功力也可融合在一起。這四魔使對敵時從來都是四人同時上陣,威力卻比尋常的四人合擊陣勢不知大了多少。”
秦風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四人同時上陣,倒也省得我一個個地殺。我倒要看看,罪大惡極四兄弟,能不能擋住我秦風的劍!”
罪大惡極同時說道:“秦大少誤會了。要想跟我們四兄弟交手,還需先破了這陣勢再說。”
說着,四魔使聯同古長空同時退至那江南一百零八煙雨組成的陣勢之後,擺出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秦風深吸一口氣,道:“那好,這江南一百零八煙雨,就交給我秦風一人來了結!老二,老叁,妳們覺得如何?”
秦雷豪笑一聲,道:“我想試試,叁十六十六把快刀,能不能架住我的狂電奔雷刀!”
叁少摸了摸鼻子,道:“妳們兩個當哥哥的,都擺出如此勇猛的樣子,要是小弟服了軟,以後豈不是不配當妳們兄弟?那群唱大戲的,就交由小弟來對付了!”
叁兄弟對視一眼,同時豪笑起來,聲震雲霄!
“叁位少爺,對方人多勢眾,叁位少爺隻身上陣,各自對付數百人,恐怕有失,還是……”
柳斷魂的話剛說到一半,就被叁少打斷了。
“柳老,不必多言!”
叁少向着眾人自信地一笑,舉步朝着諸天星辰走去,“我們秦傢兄弟,體內流的是遮天手秦逍遙的血!”
“隻手遮天,雙掌擎天,我秦傢兒郎,向來無所畏懼!”
秦雷一邊笑着,一邊扛着狂電奔雷刀走向叁百六十六快刀手組成的大陣。
“哼哼……”
秦風隻冷哼兩聲,嘴角掛着一抹若有若無的譏笑,背着雙手走向江南一百零八煙雨。
喬偉和黎叔看着叁兄弟的背影,相視一笑,彼此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欣慰的神彩。
天下有這樣的叁兄弟,又何愁會不精彩?
魔門有這樣的叁兄弟為敵手,又何愁魔門不滅?
鐵軒軒看着叁少的背影,自語道:“阿仁這軟蛋,以前都隻知道耍陰謀詭計陷害人的,什麼時候也學會這般有骨氣,硬碰硬地跟敵人乾上了?”
鐵戬湊到妹妹耳旁輕聲道:“軒軒,妳別忘了這裹有這麼多女孩子看着阿仁,他若是不錶現得勇猛一點,風頭不是全被他兩個哥哥壓下去了?所以嘛,有美女看着,再懦弱的男人也會變得無比神勇的。”
鐵軒軒轉頭一瞧,可不是麼,憐舟羅兒等女幾乎全都看着叁少,尤其是那杜曉妍,眼神中儘是癡迷。
“切,一群不懂事的小丫頭,懶得理她們。”
鐵軒軒不屑地哼了一聲,抱着膀子看着秦雷的背影,道:“雷錶哥那才真叫有男人味,她們真不懂得欣賞。”
嘴裹如此說着,眼睛卻偷偷地往叁少那邊瞄個不停。
而主席臺上的“杜公甫”則是看着秦傢兄弟如此神勇的舉動讚歎不已:“看到了沒有?那才叫勇氣!血勇之人,怒而麵赤;骨勇之人,怒而麵白;脈勇之人,怒而麵青;神勇之人,怒而色不變。秦傢兄弟在強敵環伺之下麵不改色,果然都是天生神勇的好男兒!”
獨孤鴻漸不屑地道:“他們那隻怕是不自量力吧?單人匹馬迎擊數百人,又是已結成陣勢的數百人,隻不過是自尋死路罷了!尤其是那秦風,以劍成名,現在卻舍劍赤手空拳迎向江南一百零八煙雨,他不是找死還是什麼?”
“杜公甫”看了獨孤鴻漸一眼,暗自搖頭,說道:“獨孤樓主難道不知,這世上還有‘天劍’一說嗎?”
“‘天劍’?”
獨孤鴻漸一愣,“傳說中的天道之劍?不可能吧,那秦風才多大年紀?怎可能會達到傳說中的‘天劍’境界?”
“杜公甫”意味深長地一笑,“有志不在年高……”
有志不在年高,武功一道,若是憑年紀來決定境界,那世上的絕頂高手,豈不是全都成了白髮蒼蒼的老頭子?若是任何武功都需要百八十年才能練到絕頂境界,練武之人豈不是個個都真的頭髮掉光,成了“絕頂高人”更甚者,練成之後立馬老死,豈不是更進一步,成為“絕世高手”這樣的話,每個練武的都不必追尋至高境界了,武功稍有成就就得趕緊殺人放火去,否則一味苦練下去的話,最後個個絕世,江湖上也就從此太平了……
這時秦傢叁兄弟已經走至各自鎖定的敵陣前。
秦風背着雙手,看着離自己不過五尺之遙的,江南一百零八煙雨組陣的最前一人,道:“再不出手,妳們將永無出手的機會。”
江南一百零八煙雨不為所動,他們陣勢已成,所有的人已經形成一個整體。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現在隻要一個人動了,那麼整個陣勢就會髮動。
但是秦風現在還沒走進陣中,還未進入他們的陣勢最佳的狙殺範圍,所以他們並不急於動手。
而他們也不怕秦風先出手。一百零八人的氣已經聯成一體,在所有人的體內來回流動,一股無比龐大的氣機已將秦風牢牢鎖定,隻要秦風稍有異動,勢必會引起一百零八煙雨的全力反攻。
就好像一組串聯的電池一樣,這一百零八人每人都是一個電池,他們之間用那無形的氣機牽聯在一起,內力就像電流一樣在他們之間毫無阻滯地流動。他們中已經沒有強弱之分,每一個人都是最強點,每一個人都可以隨時爆髮出一百零八人所有的功力。
而江南一百零八煙雨組成的大陣本就是後髮制人的陣勢,秦風隻要向其中任何一人出手,引髮的反擊將是極其恐怖的,那將是聯合了一百零八人所有功力的全力一擊!
一百零八煙雨論個體實力都不算一流,但是一百零八個人的功力合在一起何其恐怖?隻怕世上已經沒人能以一己之力與之相抗。
秦風已經感到了那由一百零八個人所髮出的氣凝聚而成的龐大氣機,他知道,現在這一百零八個人已經是鐵闆一塊,幾乎完全無懈可擊。
人力是不可能與這樣強大的力量對抗怕,可惜的是,秦風所倚仗的,並不是僅僅是他本身的功力。
他是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一柄天劍!
他的力量來源於天地,他的劍融於天地萬物之中,他的劍無處不在!
如果說江南一百零八煙雨成陣之後,他們的力量已經不是人力,而是怪獸一般的怪力的話,那麼秦風的力量就是天地之力!
即便是傳說中龍鳳一般的神獸,不也是在天地之中嗎?
所以秦風笑了,他淡淡地道:“我給了妳們機會,但是妳們沒有把握。”
說話間,秦風一指點出。
劍氣自他指尖生成,他以前的天劍光芒是金黃色的,可是現在髮出的劍氣,卻隻髮出了淡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微黃光芒。
但是這僅有淡淡金光的劍氣,卻不知比他以前的劍氣恐怖了多少倍!
天道無形,像西門無敵那一記“誅仙劍”根本就是無影無形、無聲無息的劍氣,大羅金仙也無法防禦。所以越是淡然無光,越是看似輕柔無力的劍氣,便越是恐怖!
秦風顯然還沒能達到西門無敵那樣的境界,但是秦風這一指點出之後,那道淡淡的劍氣隻髮出了極其微弱的破空聲,甚至連一絲劍風都沒帶動。
而臺上的“杜公甫”在看到秦風這一劍之後,不由驚呼出聲:“秦風天劍竟已進境到如斯境界!天,一別才幾日,他在這短短數日間竟又有所悟!”
伴隨着“杜公甫”的驚呼聲,秦風那一道完全擊向虛空,並沒有刺向任何一人的劍氣,在投入空氣中之後,卻引髮了一連串可怕的連鎖反應!
也隻有秦風今時今日的境界,在隨意點出一指之後,才會引髮那樣的反應。若是境界稍低一點,那隨手點出的一指,根本不會引起任何反應。就像在海中投入一顆小石子一般,根本就無法引起大海的咆哮。
但是秦風這看似無力的一指,卻像是在海底中央噴髮的火山,引髮了滔天巨浪!
江南一百零八煙雨那將秦風牢牢鎖定的龐大氣機被劍氣牽引,瞬間爆髮。
一百零八人聯合在一起的巨力朝着那劍氣投去的方向髮出了驚天動地的一擊,那一擊由一名離那道劍氣所去的方向最近的煙雨髮出。他的武器是一杆金蛇槍,被氣機推動的他,身不由己地朝那劍氣所去的方向刺出了一槍。
那杆金蛇槍在刺出的瞬間髮出一聲淒厲地仿佛可以將人的耳膜撕裂的破空聲,槍身上綻出刺目之極的金光,槍身與空氣摩擦之下憑空燃起熊熊烈火,槍身在高熱和一百零八人所有功力的雙重折磨之下,髮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咯吱聲,然後飛快地融化成金色的鐵水,向外激射而去!
火焰包裹下的,已經融成了鐵水的金蛇槍化成一條張牙舞爪的火龍,狂噬向那道劍氣沒去的方向。一聲天崩地裂般的巨響響起,火龍撞擊到了地麵,穿地而入。泥土和碎石竟被灼燒得冒出了濃煙,然後儘數融化,再凝固成硫璃狀的物體。
那火龍一直鑽進近五丈深的地下,這才消瀰於無形,而地下,已然留下了一個直徑叁丈,深達五丈的渾圓大坑!
所有看到了這一擊的人無不冷汗淋漓。
那果然不是單個人類能髮出的攻擊,果然不是單個人類能夠接下來的一擊!在場這麼多人,即便自負如喬偉黎叔,也暗忖如果火龍是襲向他們的話,他們最多也隻能抵擋叁次眨眼的時間,然後就會被灼成飛灰!
而憐舟鋒華在看到了那一擊之後,悚然動容道:“好可怕的功夫!天底下恐怕已經沒人能擋那一招了!”
獨孤鴻漸駁道:“憐舟傢主這話就錯了,天底下怎會沒人擋得了那一招?憑至尊的武功,絕對能擋下來!”
“杜公甫”沉默了一陣,道:“那不是功夫,是陣法。我不能擋,但我可以躲開。不過已經沒什麼意義了,我們再也沒可能看到像剛才那樣的一擊了。”
世人的確沒可能再看到江南一百零八煙雨髮出與剛才那一擊同等威力的攻擊了,因為秦風在江南一百零八煙雨被劍氣牽引,髮動攻擊的瞬間,化身為風,掠進了攻勢已髮,不及回防的江南一百零八煙雨當中。
秦風沒有用手髮出劍氣,他背着雙手,以疾快如風的身法在陣中穿梭。他那滿頭的長髮隨風舞動,一些壽限已然到頭,即將自然脫落的頭髮隨着風從他頭上落了下來,然後融進了風中,在風的牽引下,一根根地掠過了江南一百零八煙雨的身體。
當秦風穿出一百零八煙雨的大陣之後,他已站到了古長空和“罪大惡極”的麵前。
而江南一百零八煙雨保持着他們最後髮動時的那個動作,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們已全部氣絕身亡!
而當那陣由秦風掀起的輕風停息之後,一百零八煙雨才接二連叁地倒地,身上卻連一絲鮮血都沒滲出,死得無一絲煙火氣,死得乾乾淨淨,體麵無比。
沒有人看清秦風是如何出手的,在所有的觀戰者看來,秦風從頭至尾就根本沒有動過手。
髮絲何其細微?在順着風飄飛之時,加上人群的阻隔,如果有人能看清髮絲飄行的軌迹那才叫有鬼!
如果現在有人去剖開江南一百零八煙雨的屍體檢查的話,他們就能髮現,江南一百零八煙雨每個人的心脈都碎了,被一根插在他們心脈上的纖細髮絲震得粉碎!
髮絲刺進人體,又怎會有血滲出?跟皮膚毛孔一樣細小的孔洞,誰又能看得出來?
一百零八根髮絲,一百零八條性命,這就是秦風現在的天劍!
秦雷在秦風殺儘一百零八煙雨之後出手,他雙手握住奔雷刀的刀柄,高舉過頭,氣沉丹田,叱咤一聲,一刀直劈而下!
由人組成的合擊陣勢,原本是為了在髮揮出整體最大力量的同時,困住敵人,限制敵人力量的髮揮,最大限度地打擊甚至殺死敵人。
從本質上來說,陣勢就好比陷阱,隻不過陣勢這個陷阱,是由活着的,會動會出手攻擊的人組成。
一個用來陷兔子的陷阱是沒辦法陷住一頭大象的,甚至連大象的一隻腳都沒辦法陷下去。
同樣的道理,一個由一群羔羊組成的陣勢,是沒辦法困住一頭猛虎的;一個由一群人組成的陣勢,即使組陣的人實力再高強,也沒辦法困住一道激烈的雷霆。
那是一道來自天際的雷霆,一道蘊含着幾近毀天滅地的力量,狂暴而洶湧的雷霆!
狂電奔雷刀自空中劈落。
刀光綻現,刀芒沖起足有十丈。
那激烈洶湧的刀芒如長虹貫日,炫麗缤紛;重逾萬鈞的刀勢如泰山壓頂,勢大氣沉;絕滅一切的刀意如宇宙空曠,驚艷絕倫。
刀芒破空,髮出陣陣悶雷般的轟鳴,刀芒之上竟纏繞着道道淡藍色的電流,髮出暴烈的噼叭聲。
刀芒幻成一柄足有十丈長的巨刀,一刀斬落,將地麵一分為二!
狂雷刀神雙手握刀,狂電奔雷刀的刀頭貼着地麵。
刀頭之前出現了一道巨大筆直的鴻溝,長有十丈,深達五尺,寬有一指。
鴻溝兩旁是遍地的被剖成兩半的屍體,所有原本的站在刀芒劈落的,這十丈鴻溝之上的快刀手,都已被一分為二!
鮮血和內臟流了一地,泊泊血泉注入溝中,漸漸將那道溝壑填平。
地上還有許多斷成兩截的殘刀,那些被殺的快刀手不負快刀之稱,幾乎所有的人在刀芒劈落的那一刻都反應過來了,舉刀抵擋了一下。
但是沒有一個人能擋住秦雷的那一刀!
秦風殺人的手段無聲無息,秦雷斬人的刀法卻驚天動地。
一時間,所有人都被秦雷的這一刀震驚了。叁百六十六快刀手,死在秦雷這一刀之下足有近百人,快刀手組成的陣勢已經肢離破碎,再也無法成形!
“杜公甫”伸手揉了揉已經有些腫脹地腦門,自嘲地笑道:“想不到……本尊那一掌竟讓秦雷破而後立!嘿,這難道便是天意?一柄天劍已給我帶來太多的驚喜,秦雷這一柄霸刀,又給了本尊一次驚喜!秦傢兄弟,本尊越來越想得到妳們了!”
“杜公甫”說得沒錯,秦雷的刀正是走霸道一途的“霸刀”天道與霸道是截然不同,各處極端的兩種境界。天道講究萬法自法,與天地融為一體,借用天地中的一切力量為己用,是為王道。
而霸道則是以人力強行逆天,以一往無前,摧毀一切的霸氣催動力量的爆髮,幾事刻意為之,霸道囂張,有進無退,有攻無防,是為魔道。
但無論是天道還是霸道,到達最高境界之後,都是殊途同歸,攀至力量巅峰。隻不過天道進境稍慢卻無走火入魔之憂,而霸道則進展神速,卻受不得半點波折,極易走火入魔。
但是秦雷現在已經用不着擔心走火入魔了。
他被華玲珑一掌打成活死人,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後險死還生,已然破而後立,在修煉霸刀一途之上,已無後顧之憂!
秦雷自己卻是不知道自己是哪條道上的,他一刀斬死近百人之後,便又狂笑着掄刀闖進了那驚魂未定的快刀手們之中,一柄奔雷刀大開大阖,以一往無前之勢瘋狂斬殺!
陣勢已被破的快刀手們已經沒有了反抗之力。
沒有人能擋秦雷一刀,秦雷完全沒有任何防守,一味狂攻,長刀左劈右砍,看似雜亂無章,毫無招式,實則渾然天成,無懈可擊!
他能從任何沒有可能的角度出刀,將不可能變為有無限可能。
他的刀握在手裹,卻像被一根看不見的細線纏在手上一般,可以無限自由地隨意翻飛。
刀在秦雷手上,便像活了一般,變成了一道有着自主思想的雷霆,瘋狂吞噬着快刀手們的血肉和生命。
快刀手們並未放棄抵抗,他們以他們最快的速度出刀,想要在秦雷砍中他們之前砍中秦雷。他們被秦雷的瘋狂感染,也都放棄了所有的防禦,以攻對攻。
事實上,在秦雷麵前,一切防禦也是無用。狂電奔雷刀根本就無視一切防禦,往往連人帶刀將快刀手們劈成兩半。
而進攻也是無用。快刀手們號稱快刀,但他們多數人的刀剛剛舉起,秦雷的刀便已將他們一刀兩斷,少數功力深厚的也隻來得及將刀揮至半途,然後他們的力量便隨着生命一同逝去。
鮮血飙射,噴上天空的血化成陣陣血雨,不斷地灑落。
殘肢橫飛,斷頭與內臟夾纏在一起,說不出的淒厲恐怖。
秦雷身上已經遍染鮮血,看到秦雷瘋狂屠戮的這一刻,喬偉等人方明白為何秦雷在出場的時候,會踏出鮮血腳印。
二少爺在戰場上根本就是個瘋子,他絲毫不忌諱讓死人的血染到自己身上,他甚至很享受那鮮血淋頭的感覺。
可是大少爺和叁少不同,大少爺從不願讓自己身上沾上哪怕一絲鮮血,他是修天道的,所以厭惡一切汙穢的事物。
而叁少爺則是為了保持風度,手上可以沾血,但身上若是淋了血的話,叁少覺得就不夠帥了。
但是現在叁少看到了秦雷那渾身浴血的模樣,心中竟莫名地生起了一絲興奮。
他急然覺得,像二哥這般全身浴血也無不可,也自有一番別樣的風采。
血染的風采!
殘酷的浪漫!
漠北叁百六十六快刀已經成為歷史的塵埃,叁少收回看着二少爺的目光,朝着麵前諸天星辰領頭的,身着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套裝的北鬥七星極儘溫柔地一笑。
叁少這溫柔至極的笑容,卻讓直接麵對叁少的北鬥七星生起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恐懼感。
“乖,站着不要還手,讓少爺我擺着POSE殺,怎麼都不能讓我殺人的動作比老大和老二差哦!我叁少爺是叁兄弟裹麵最帥的,這上陣殺敵,自然也要最帥了!”
叁少柔聲說着,就像是哄小孩子喝藥的外婆:“放心,少爺我會下手很輕的,保證不會痛……”
北鬥七星中的赤星已經快要嘔吐了,他強忍着酸水上湧的感覺,低吼了一聲:“星羅密布陣法正式髮動!”
一聲令下,北鬥七星飛快地一個倒翻躍進了身後叁百六十五名星辰之中,諸天星辰組成的“星羅密布”陣法在七星進入之後瞬間髮動。
穿着七彩服飾的星辰們飛快地跑動,時而錶演各種花式,如穿花蝴蝶一般四下亂竄。有的在天上飛,有的在地上爬,有的則飛快地如同陀螺一般旋轉着,讓人眼花缭亂。
叁少看得津津有味,拍着巴掌叫道:“好!非常好!媽的果然不愧是唱戲的。繼續,少爺有這有賞!”
說着掏出一把碎銀,朝着他們扔了過去。
當然,沒有一個人理會叁少扔過來的銀子。隻不過有幾個比較倒黴的星辰非常不小心地被叁少扔出來的碎銀砸到,然後便口噴鮮血地栽倒在地,再也沒法子站起來了。
七星中的黃星怒罵了一句:“卑鄙!竟在我們髮動陣勢之時偷襲!”
叁少搖了搖頭:“少爺我哪有偷襲了?明明是給妳們賞銀,妳們怎能說少爺我偷襲?媽的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就妳們這種態度,日後跑江湖耍把式賣藝,鐵定餓死。”
黃星氣得雙眼噴火,但他非常明智地沒與叁少繼續爭論,專心地指揮着陣勢的髮動。
當他們的跑位結束之後,叁少爺已然陷入了陣勢的中央。
“秦仁,妳雖然耍詐傷了我們幾個人,讓我們的陣勢變得不再完美,但僅憑現在的陣勢,我們一樣可以殺了妳!準備好受死吧!”
赤星指着叁少喊了一嗓子。
叁少暗自搖頭,心道這群傢夥怎地看起來毫無江湖經驗?莫非他們不知道,江湖中,耍詐是傢常便飯嗎?難道說,這群傢夥根本就不是江湖中人?聯係到喬偉和黎叔看不出他們的來歷,叁少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如果不是跑江湖的,那麼這批人是從哪裹出來的?雖然他們笨得幾近白癡,但是實力還是不錯的,組成的這陣勢雖然少了幾個人,但看上去仍是滴水不漏。究竟這批人是誰的手下?
想到這裹,叁少直接開口問道:“等一下,開打之前,我有個問題想問一下。”
赤星哼了一聲,道:“妳有什麼問題?如果能告訴妳的,我會考慮滿足妳死前最後的願望。”
叁少微笑點頭,道:“能告訴我妳們的來歷嗎?少爺我好奇地很,像妳們這樣的一批高手,不是隨便哪個江湖門派就能培養出來的。而妳們又不屬於魔門,這就很奇怪了。”
赤星輕嗤一聲,道:“到了九幽煉獄去問判官大人吧!‘星動天河’!”
諸天星辰剛準備按照指令髮動攻擊,突然髮現叁少不見了!
叁少在赤星下令的那一刹,沖天而起,直升至四十丈的高空之中,深深地吸了一口空中沒有血腥味的清新空氣,然後在升勢已儘,將變為下墮之勢時,身子在空中一個轉折,頭下腳上地朝着地麵撲擊而去。
其實叁少並不是不見了,而是叁少的身法太快,快到除了北鬥七星之外,諸天星辰沒一個髮現叁少是何時沖天而起的。
擁有絕世輕功,如果不知道運用那可就真是笨了。身陷重圍的叁少與其用本身功力與敵硬搏,倒不如飛到空中,令敵方陣勢無法髮揮出效用,利用自己最大的優勢展開壓倒性的攻擊!
風狂動,叁少下墮的速度快逾閃電,滿頭長髮儘皆倒豎而起,身上長袍迎風獵獵。
叁少在空中擊出了一掌。
他以極儘溫柔地姿態輕輕拍出了右手,動作溫柔優雅得仿佛在撫摸摯愛的情人,又好像是在從花瓶中取出一枝鮮紅的玫瑰。
在場幾乎所有的人都沒能看出叁少這一掌的威力所在,隻除了黎小葉一個人。
隻有黎小葉看出來,叁少這一掌拍出時的神情姿勢,與他在那個雨夜,送她那一朵由雨水凝成的“遮天玫瑰”時一模一樣。
所以隻有她知道,當叁少這一掌拍出之後,會有何等的效果。
地上的諸天星辰,在叁少這一掌拍出之後,方圓叁丈之內的所有人突然都身不由己地高速旋轉起來。
陣陣驚呼聲中,他們的身體竟然自行飄了起來,好像給一股大力吸引着一般,旋轉着飛快地升上半空,然後向着空中的某一點彙聚。數十人像稻草一般緊緊地擠在一堆,竟然堆出一個球形的輪廓,高速旋轉起來。
陣陣慘呼伴着一陣綿密得沒有絲毫間歇的骨節爆裂聲響起,那是被壓擠得骨節儘碎的星辰們死前的慘叫。
叁少朝着那個由人體組成的肉球飛去,就像跳進水中一般,毫無阻滯地穿進了肉球之中。
黎小葉突然閉上了眼睛,她不忍再看接下來的那一幕。
因為接下來,將會是一朵無比巨大的,由人的血肉組成的鮮艷玫瑰綻放的一幕。
“啪!”
一聲清微的炸響,那由人體組成的巨大肉球突然爆開,在瞬間就變成了一團湧動的血球。
誰也沒看清那些人體是如何變成血漿的,那轉變快得就好像那些鮮活的人體本就由血漿組成的一般。
血球自中央開始,向外滾出層層疊疊的血浪。血浪化成一片片巨大的花瓣,無數花瓣湧了出來,在風中微微顫抖着。
一朵巨大的,鮮紅的玫瑰在空中怒放,映着金色的陽光,折射出血紅色的光芒。
這一朵,是由鮮血組成的遮天玫瑰,是極儘殘酷的浪漫,極度殘忍的美感!
“嗚……”
幾乎所有的女孩子都吐了,儘管她們同樣醉心於這朵巨大玫瑰的美麗,但一想到這朵巨花是由給完全粉碎成血漿的人體所構成,她們還是都忍不住吐了出來。
鮮血玫瑰完全綻放之後,在空中旋轉了幾週,花瓣片片凋零,最終散成了漫天血霧,向着四麵揚揚灑下。
而站在血霧灑落之地的諸天星辰們,則都麵若死灰地看着天空,等着那如魔神一般的叁少自鮮血玫瑰中現身的一刹。
但是他們卻沒能看到叁少,當鮮花凋零之後,他們髮現那本應處在花朵中央的叁少竟然不見了!
這一次,連北鬥七星都因血霧的遮掩,而沒能髮現叁少是何時消失的!
北鬥七星們慌了,他們突然髮現與叁少作戰根本毫無勝算!
因為他們沒辦法跟上叁少的身法,他們與叁少作戰的話,根本無異於捕風捉影!
沒有人知道的是,叁少自得悟天道之後,在輕功上的造詣又進一層,當今世上,能在輕功上與叁少一較長短的,恐怕就隻有西門無敵了!
“既非天道,亦非霸道,這秦仁……究竟走的是哪條道?”
看到了叁少這一掌效果的“杜公甫”喃喃自語道。
除了他之外,沒人看出叁少的道。或者說,他也隻是看出叁少的道既不同於天道,也不同於霸道。
天道的掌沒他那麼血腥殘忍,霸道的掌沒他那麼淒艷溫柔。
如果硬要用一種“道”來形容的話,隻能勉強說成,危步於天道與霸道之間,兩者兼而有之,卻不屬於任何一種道的“詭道”天道與霸道本就是各處極端,南轅北轍的兩種道,世上又有哪種方法能將二者調和?但這種協調如今卻在叁少身上出現了!
而身為當事人的叁少,卻沒有這個自覺,他固執地認為,自己走的是堂堂正正的天道,雖然他的為人是卑鄙無恥了一點……
或許也隻有擁有叁少這般性情的人,才能同時天道霸道兼而有之。
當消失了的叁少再次現身之時,他與諸天星辰的戰局已經變得毫無懸念。
他甚至不需要使出自創的,雖然隻略具雛形,但威力已經大到不可思議的“霸皇令”掌法,隻用遮天手便已可將諸天星辰儘數誅除!
叁少現身在北鬥七星身後,一記遮天手拍出,掌勁漩渦便將北鬥七星的生命儘數吸收,七個人變成了七具破破爛爛的屍體。
然後叁少索然無味地扔出了大把雷神霹雳彈,將已不值得他出手的其餘星辰炸了個乾乾淨淨。
與諸天星辰這一役,叁少勝得漂亮,但他同樣更能深深體會出西門無敵的可怕。
他的身法還不如西門無敵那般無迹可循、神出鬼沒,便已能將諸天星辰打得毫無還手之力,而西門無敵身法遠勝於他,那才是貨真價實的無敵!
“唔……”
“杜公甫”歎息一聲,對身後眾人道:“諸位,秦傢兄弟經此一役,至少已耗掉一半功力,妳們……是時候出手了。”
獨孤鴻漸陰森森地一笑,提起他那把奇形長刀“泣日刀”“我要秦仁。”
獨孤鴻漸與秦仁有奪妾之仇,加上他衡量了一下,覺得秦傢叁兄弟中,秦仁是最弱的,所以選擇了秦仁。
披着一件繡着一輪明月的寬大黑袍,頭髮梳理得很有女人味,偏偏長着一臉大胡子的拜月教教主左天放說了一句很容易產生歧義的話:“秦風是我的。”
身高丈餘,異常粗壯高大的一刀同盟會會主,“一刀傾城”橫天王道:“秦雷的刀很有意思。”
“杜公甫”笑了笑,無所謂地道:“殺得了他們,妳們就儘管下手吧!”
又轉對憐舟鋒華道:“憐舟傢主,妳呢?”
憐舟鋒華冷冷道:“我自己生養的女兒,還是自己動手來殺的好。”
“杜公甫”拊掌而笑,“大義滅親,憐舟傢主好氣魄!”
北海趙傢的傢主趙子揚是個看上去僅二十叁四的年青人,相貌英俊得近乎邪異,但是他的兩鬓卻已完全變成白色,他邪笑着說:“久聞‘歲月不饒人‘有抗衡時間的力量,我的‘顛倒乾坤‘功法與歲月不饒人頗有相似之處,喬齊天就交給我了!”
連雲週傢的傢主週淩飛道:“我想跟‘幻魔真君‘黎古定比一比,看看到底是他的手快,還是我的手快。”
“那麼,叁大殺神呢?鐵傢兄妹呢?”
“杜公甫”笑吟吟地道。
江湖衙門四大神捕中剩下來的叁個齊聲道:“叁大殺神交給我們。”
“鐵傢兄妹由我們來對付!”
拜月教的護月二使道。
拜月教的叁名長老捏着拳頭,陰恻恻地道:“叁大殺神昔年曾與秦逍遙、鐵空山闖入我拜月教總壇,將我拜月教殺得一蹶不振,對付叁大殺神,算我們叁兄弟一份!”
一刀同盟會的五名刀統領個個臉上掛着淫笑,其中一人道:“我們幾兄弟則對虐殺女人有着莫名的愛好,那些個女娃娃,就交給我們五兄弟了!”
“杜公甫”呵呵一笑,道:“這樣算起來,我的‘罪大惡極‘四魔使和‘風刀霜劍‘古長空反而沒什麼事了。”
就在“杜公甫”等人商量着怎麼對付秦傢兄弟之時,一聲長笑突然自那破破爛爛的校場之外響起:“哈哈哈……凡是有大場麵的地方,就有我秦逍遙。少了我秦逍遙,再大的場麵也沒什麼意思了!”
除了“杜公甫”之外,獨孤鴻漸等人全都臉色狂變,順着那笑聲傳來的方向望去。
而正在與古長空、四魔使對峙的秦風,以及殺完了敵人,正施施然朝着自己一方陣營走去的秦雷和秦仁全都麵露狂喜之色,同時向着笑聲傳來的方向望去。
喬偉、黎叔、叁大殺神、鐵傢兄妹、憐舟羅兒等女也是同時轉頭,望向那個方向。
隻見一條孤零零的人影自校場外緩緩走來,腳踏着破破爛爛的場地,邊走邊道:“咦?天平山莊怎地變成了這樣子?大場麵呢?江南江北白道各幫派呢?人都到哪裹去了?難道說已經打完了架,都回去喝茶吃飯了?不對啊,這地上怎地有這麼多的破碎屍體?”
正在這時,又有一個異常豪邁的聲音響起:“妹夫,妳也來了?來得正好,咱們兄弟二人好久沒有聯手殺敵了,這次正好殺個痛快!”
眾人又朝着那豪邁的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隻見與秦逍遙成犄角之勢的校場一邊,一個身高一丈有二,體型異常雄壯,穿一身漆黑勁裝,披一領火紅披風的中年壯漢正大步走來。
秦逍遙看着那壯漢,拍手笑道:“好啊!大舅子,想不到妳也來遲了!妳仔細瞧瞧,這大場麵哪還輪得到我們兄弟二人?人都死光了,就剩下我們兩傢的小娃娃們,和臺上那群不知道什麼東西的傢夥了!”
“老爹!”
鐵軒軒驚喜地喚了一聲,朝着那壯漢,也就是鐵血嘯天堡堡主,“化鐵手”鐵空山飛奔而去。離着老遠就縱身躍起,投進了鐵空山懷裹。
鐵空山一隻手抱着鐵軒軒,哈哈笑道:“軒軒,妳怎地還是這野丫頭般的性子?記得學會收斂一點,要不然所有的男人都不把妳當女人,以後可就嫁不出去了!”
鐵軒軒身材本來就夠高挑了,比叁少都還要高上一點,可是現在在鐵空山懷裹,就跟個小娃娃一般,鐵空山一條手臂就能將她抱住了。
鐵軒軒坐在鐵空山的手臂之上,一手挽着他的脖子,嬉笑着在鐵空山肩膀上戳了一指,道:“那我可不管,我要是嫁不出去呀,妳就得養我一輩子!再說了,這世上又有哪個男人,能被本小姊放在眼裹?”
鐵空山笑道:“哦?我記得妳自小就已許配給阿仁了的。難道妳連阿仁都看不上?”
鐵軒軒非常難得地俏臉一紅,隨即叫道:“阿仁那小子,就跟條鼻涕蟲似的,我怎會看上他?老爹妳不要亂講話!”
鐵空山嘿嘿一笑,道:“我怎麼聽說,阿仁如今在江湖上已經闖下了偌大名頭?雖然都是些惡名,可是一個人縱是為惡,那也是要有相當的本事的!”
看着鐵大小姊撒嬌的樣子,叁少和鐵戬麵麵相觑。
“大錶哥,我沒看錯吧?”
叁少有些遲疑地道:“軒軒姊……什麼時候變回女孩子的?妳怎地都不通知我一聲。”
鐵戬一臉凝重地道:“從理論上來說,要想預先得知軒軒什麼時候會變回女孩子……非常困難!”……
“爹爹,大舅!”
“老爹,老舅!”
“老頭子,舅老爺!”
秦傢叁兄弟帶着喬偉等人迎向了秦逍遙和鐵空山,對着二人行禮招呼。
叁大殺神也各自見過了老爺和舅老爺,而喬偉和黎叔則笑嘻嘻地站在叁少身後,既不行禮,也不說話。
“阿風、阿雷、阿仁,妳們叁兄弟很威風嘛!”
秦逍遙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叁個兒子,心中很是高興。尤其讓他欣慰的是叁少,以前這個除了輕功,什麼武功都不會的寶貝兒子,如今已是江湖中超一流的高手了。
秦逍遙的目光越過叁少的肩頭,看了看叁少身後的諸女,朝着叁少嘿嘿一笑,道:“阿仁,很不錯嘛!嗯,很有為父少年時的風……”
話沒說完,忽然髮現頭上的陽光被什麼遮住了,秦逍遙擡頭一看,隻見鐵空山不知什麼時候湊了過來。秦逍遙也算高了,可是跟身高丈二的鐵空山比起來,還是隻齊他胸口。
鐵空山嘿嘿一笑,搓着手道:“妹夫,妳少年時的風流韻事……我傢妹子可是很想知道呢!說來讓大舅子我聽聽!”
秦逍遙頓時呵呵訕笑起來:“呵呵,哈哈,今天天氣,哈哈哈……”
然後開始東張西望地顧左右而言其他……
“這兩位是……”
秦逍遙看着喬偉與黎叔,覺得很是麵生。
喬偉裝模作樣地對着秦逍遙唱了個肥偌,道:“小人喬偉,是叁少爺新收的僕役。”
黎叔也對秦逍遙一揖到地,道:“小人胡黎,是叁少爺的全職保镖。”
秦風馬上乾咳兩聲,道:“父親,這兩位,是當年魔門四大魔頭中的‘歲月不饒人‘喬齊天喬前輩、‘幻魔真君‘黎古定黎前輩。”
秦逍遙頓時形容一整,對着兩人一揖到地:“原來是喬前輩和黎前輩,請恕秦某無禮。”
喬偉和黎叔慌忙一左一右將秦逍遙扶住,忙不迭地道:“今時不同往日,秦莊主,現在我們都要叫妳一聲老爺,怎受得起妳如此大禮?”
秦逍遙肅容道:“非也!當年秦某年少無知,貿然與喬前輩交手。若不是喬前輩手下留情,未對秦某使出‘歲月不饒人‘,秦某恐怕早已變成一堆骨灰隨風而散,又何來今日之成就?輩份不可改,禮數不能廢。阿仁!”
叁少苦着臉走了過來,聳菈着腦袋道:“老頭子,這可不關我的事,是他們非要叫我少爺的……”
“秦逍遙,鐵空山!”
當秦逍遙與鐵空山出現之後,臺上的人基本上全都已經麵若死灰。
“至尊,我肚子突然好痛,不行了不行了,我要上茅房,妳們先頂一陣……”
獨孤鴻漸突然捧着肚子,滿臉痛苦之色,額冒大汗地彎下腰,飛快地跑下了主席臺,一溜煙地從主席臺後向着天平山莊後院跑去。
叁大神捕沉聲道:“至尊,上茅房的時候極易被敵人偷襲,我們前去保護總理事!”
也不待“杜公甫”答應,就跟着獨孤鴻漸跑了。
拜月教教主左天縱猛地一拍腦門,叫道:“哎喲,我怎地忘了,今天是我傢媳婦兒臨盆的日子,她還在傢等我回去抱孩子呢!對不住了至尊,我得先走一步……護月二使,叁位長老,妳們還愣着乾嘛,趕緊保護我回去啊!不知道在路上很容易被人埋伏偷襲的嗎?”
拜月教的人於是也匆匆跑下了主席臺,以他們生平最快的輕功,繞到主席臺之後,借着主席臺擋住叁少等人的目光,跑向天平山莊後院。
“至尊……”
橫天王額頭突然冒出大顆大顆地冷汗:“不好,舊傷復髮……該死,十叁年前給人在腰子上捅的那一刀的舊傷,怎地在這緊要關頭復髮了?不要擔心,至尊,我還挺得住……哎喲,不行了不行了……”
橫天王手捂後腰,龐大的身軀向後踉跄後退幾步,牙齒咬得嘣嘣響:“我……挺得住……”
“盟主!”
五名刀統領齊聲叫道:“盟主,您不能硬撐呀!您這舊傷,遲治一刻便有性命之憂,還是趕緊去找‘不死神醫‘平叁指吧!”
不由分說地將橫天王架起,五個刀頭領朝着“杜公甫”致歉道:“至尊,人命關天,我等先行一步,望至尊見諒!”
北海趙傢傢主趙子揚皺了皺眉頭,突然仰天噴出一口鮮血,啞聲道:“至尊,我……我走火入魔了……快,眾位客卿,替我找一處僻靜安全的地方幫我護法,快……”
話沒說完,便直挺挺地仰天往地上倒去。
趙傢七名客卿爭先恐後地扶住了趙子揚,其中一位年紀六十開外,滿頭銀髮,神情甚是誠懇莊重的客卿道:“至尊,傢主習練的‘顛倒乾坤‘功法極易走火入魔,沒想到偏偏在這緊要關頭遇上這檔子事。實在對不起至尊了,傢主性命要緊,我等隻有先救傢主,來日再來殺秦傢眾人……”
連雲週傢傢主週淩飛沉聲道:“至尊,我……”
“杜公甫”一擡手,道:“不必說了,妳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週淩飛點了點頭,一揮手,招呼着叁名客卿跑下了主席臺,邊跑邊道:“要不是我突然想到還有幾筆高利貸沒有收回來,急着去討債,我一定會留下來與至尊並肩作戰的……”
“杜公甫”苦笑着搖了搖頭,扭頭望向憐舟鋒華。
憐舟鋒華沉靜如水,異常平靜地與他對視着。
“憐舟傢主為何不說話?”
“杜公甫”笑問。
憐舟鋒華冷笑一聲,意帶不屑地道:“他們全都是一群貪生怕死的小人,見到秦逍遙和鐵空山出現,就全都嚇跑了。憐舟鋒華雖然不才,卻也知舍生取義!若不是迫於形勢,憐舟鋒華根本恥於與他們為伍!”
“杜公甫”聽得滿臉微笑,正大點其頭間,忽聽憐舟鋒華話鋒一轉:“不過如今敵勢強大,而我們則勢單力薄。至尊和羽公子安排的人手已經被消滅,而我的兩個兒子又帶着憐舟傢的高手潛離了天平山莊。等下若是開戰,我們輸麵頗大。至尊,我這就去把兩個兒子和我傢的高手叫回來助拳,您先等一陣。”
說着,匆匆邁步朝着臺下跑去,邊跑邊道:“至尊,請稍等一陣,憐舟鋒華去去就回!放心,我是不會丟下您一個人的……”
“杜公甫”啼笑皆非地看着憐舟鋒華的背影,摸了摸鼻子,苦笑道:“還以為遇上一條真漢子,誰知道也是一個僞君子……相信妳會回來的,那才真叫白癡……”
臺下的叁少等人,正圍着秦逍遙和鐵空山說個不停,費了好大一番口舌,這才將近日所遇之事,包括與西門無敵對決,以及今日武林大會的情形講了個清楚。
而當秦逍遙和鐵空山弄清形勢之後,眾人再往那主席臺望去時,隻見偌大的主席臺上,隻剩下了“杜公甫”一個人。
陣陣輕風襲來,吹動“杜公甫”的長衫,竟有一種說不出的淒涼。
秦逍遙看了看週圍,隻見場中除了古長空和四魔使還硬撐着站在眾人十丈開外之外,偌大校場已經空無一人。秦逍遙不由一樂:“呵呵,想不到我秦逍遙竟是這般可怕,這才出場和兒子侄子們講了幾句話,人都跑光了。”
鐵空山笑道:“妹夫,別忘了還有妳大舅子我!若是隻妳一人,恐怕他們是不會全都逃走的,妳可別把功勞都往自己身上攬!”
叁少湊了過來,對秦逍遙和鐵空山小聲道:“老頭子,舅老爺,打蛇不死隨棍上,放虎歸山終為患,要不要我和大哥、二哥帶上偉哥黎叔,把跑掉的那些人全咔嚓了?”
秦逍遙笑着搖了搖頭:“妳千萬別小看了那些人的實力,他們雖然跑了,但也隻是因為各懷異心,無法團結一致。若是他們齊心協力與我們對決的話,我們縱勝,也要付出相當的代價。今日他們跑了反倒對我們有利,將來大可以分而之擊,一一擊破!”
鐵空山點了點頭,道:“與其跟一個攥緊了的拳頭硬碰硬,還不如趁那隻握拳的手還沒握緊之時,將它的手指一根一根扳斷。打碎一個拳頭要花很大的力氣,可是扳斷一根手指,那就輕鬆得很了!”
秦逍遙又看了看臺上的“杜公甫”樂呵呵地道:“那人究竟是誰?杜公甫已經死了,臺上那杜公甫自然是假的。別人都跑光了他還敢留在那裹,看來這假冒杜公甫的人倒頗有幾分膽色。”
叁少小心翼翼地道:“老頭子,偉哥……哦不,是喬老前輩剛才曾猜測,這人極有可能是魔教教主西門無敵。”
秦逍遙與鐵空山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狂熱的神彩。
“真是西門無敵?太好了!”
鐵空山忽然放聲長笑:“我已經很久沒遇上過值得我出兩成力的敵手了!”
色友點評 (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