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定州守衛森嚴,咱們要不要先易容再進城?”
喬偉遠遠地看着定州城門前守門的北疆軍,皺着眉頭問。
“乾嘛要易容?”
黎叔滿不在乎地說:“並不是每個北疆軍都認識我們兩個的。”
喬偉有些猶豫地道:“但是,北疆軍中有魔門弟子,要是給他們認出來就麻煩了。”
黎叔想了想,點頭道:“有道理,那咱們就稍稍改變一下容貌!”
說着,從地上抓起兩把灰,一把抹到了喬偉臉上,一把抹到了自己臉上,“行了,走吧!”
“這……就算易過容了?”
喬偉有些納悶。
“妳還想怎樣?”(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黎叔啐道:“難道還要臨時殺兩個人,剝下他們的麵皮來做人皮麵具嗎?娘的,老子又沒學過易容,有這樣的水平已經算是很不錯,很無師自通了!娘的,妳就喜歡髮牢騷,有本事,妳來給老子易容看看?”
喬偉悶不作聲,埋頭走路。喬大魔頭當然也是沒學過易容的……
兩大魔頭行至定州城門前,在長長的人龍後麵排起了隊。
看着前麵的老百姓排隊進城,喬偉扯着排在他前麵的一個農夫問道:“兄弟,進城為什麼要排隊啊?”
那農夫很是奇怪地看了喬偉一眼,道:“妳難道不知道,如今這定州城已經給聖門軍佔了嗎?現在形勢這麼亂,聖門軍當然要謹慎一點,防備姦細混進去了。”
喬偉又問:“可是,聖門軍怎麼知道誰是姦細啊?”
那農夫想了想,道:“凡獐頭鼠目者,目光閃爍者,神情油滑者,身攜兵器者,都是姦細。”
喬偉轉過頭去對視一眼,仔細打量了對方一番,都滿意地點了點頭。
喬偉暗道:“我老喬生得一臉正氣,相貌堂堂,又手無寸鐵,看來是不會給當作姦細了。”
黎叔暗想:“我老黎生得眉清目秀,仙風道骨,一看就是忠厚長者,當然也不會給當作姦細了。”
排了一陣子隊,前麵的人都進城去了,終於輪到了喬偉和黎叔。
喬偉和黎叔點頭哈腰地走到城門官兒麵前,兩張抹着泥灰的臉往那城門官兒湊去,兩人這麼做的潛臺詞就是:“您哪,看清楚了,我們兩個可都是長相不俗啊,保管不是姦細……”
那城門官兒後退一步,皺着眉頭說:“乾什麼哪?把臉湊這麼近乾嘛?長這麼醜想把本官惡心死嗎?退後退後!”
喬偉和黎叔頓時一臉悲憤,娘的,老子們哪裹醜了?但又不敢反駁。如今這定州城裹屯着幾十萬大軍,若是現在就鬧將起來,兩大魔頭可能就要埋骨於此了。
“妳們兩個從哪裹來的,進城有什麼事情?”
那城門官兒擺足了架勢,打着官腔問道。
“回軍爺,我們爺兒倆是從青蒲縣來的,進定州城是來做買賣的。”
黎叔點頭哈腰地道。
喬偉一愣,心說我們兩個什麼時候成爺兒倆了?娘的,看來容貌不老也有壞處啊,至少在這種時候,老黎這混蛋就可以冒充我老子了!
“做買賣?”
那城門官兒上下打量了喬偉和黎叔一番,疑惑地問道:“就妳倆這窮酸樣,也能做買賣?坦白交待,妳們兩個是不是哪個勢力派來的姦細?”
喬偉立即谄笑着自懷中掏出一張銀票,塞進了那城門官兒手中,道:“軍爺,世道這麼亂,誰敢把自己打扮得富麗堂皇,讓人一看就知道是有錢人呢?我們爺兒倆是做玉器生意的,來定州城是想進一批貨……”
那城門官兒轉過身去,打開手心的銀票一看,臉色立馬由陰轉晴,非常熱情地笑了起來:“哈哈,看來二位真是良民,請恕本官失禮。嗯,定州城現在的治安好得很,二位大可放心談生意。對了,如果二位進了貨找不到得力保镖押運的話,本官倒是認識許多高手,可助二位一臂之力……價錢嘛,嘿嘿,咱們好商量……”
“喲,那可多謝軍爺了!”
喬偉和黎叔連聲道謝。喬偉臉上笑着,心裹卻在大罵:“媽的,一百兩銀票啊!就這麼賞給妳這狗眼看人低的狗官了!也罷,就當是爺爺賞給孫子的零花錢吧!”
“好了,妳們進去吧,記得要找保镖就來跟我談哦!”
待喬偉和黎叔進城之後,那城門官兒臉上熱情的笑容突然一斂,往城頭上望了一眼,嘴唇連動,已用唇語向城頭上站崗的北疆軍士卒中的一人說出了一句話:“馬上回報至尊,‘歲月不饒人’和‘幻魔真君’進城了!”
儘管已處於軍管之下,定州城裹依然是熱鬧繁華,不比京城稍遜。大街上人來人往,路邊店鋪、攤販大多生意火爆,以前常見的那些小混混現在則一個都看不到了,軍管之下,定州城內的治安果然好了許多。
喬偉和黎叔走在大街上,黎叔猶自得意洋洋地誇耀着自己的易容技術:“妳看看,我就說了,我的易容水平不錯吧?娘的,那麼多北疆軍,愣是沒一個認出我們來!”
喬偉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道:“是啊,妳的易容水平很高,可是要不是老子遞了一百兩的銀票上去,咱們兩個可就被當成姦細抓起來了……老黎,說起來,定州城可是妳的老巢啊!”
黎叔嘴角微微上翹,得意地一笑,道:“當然,我的千門盜門總部就設在定州城,雖然這些年一直在逍遙山莊,最近又在京城忙活,可是定州城裹的事情我可是一天都沒放下。我那棟宅子,也一直有人打理,咱們來了這裹,倒是不愁吃住的。”
喬偉道:“妳的徒子徒孫們,應該很能弄到些情報吧?定州城當下的形勢,他們應該了如指掌才對。”
黎叔道:“正是如此。我們現在就去我傢,召集負責情報的門人,搞清楚城裹的形勢。”
黎叔的宅子位於定州城西,二人一路朝城西行去,黎叔邊走邊在一些不起眼的角落留下獨門暗記,準備召集門中弟子。
穿過了兩條繁華的長街,快要走到自己宅子所在的街上時,黎叔忽然心中一動,不經意地向着臨街的一座酒樓二樓望去,隻見那酒樓一扇開着的窗口邊正坐着一名清瘦的中年男子,手拈酒盃,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在黎叔目光投向那清瘦男子時,那男子便將目光投向一旁,似乎剛才看着黎叔的那一眼隻是無意。
黎叔飛快地低下頭,對着喬偉小聲道:“連雲週傢傢主週淩飛。”
喬偉點了點頭,向着那扇窗口望去,從他的角度看去,除了那清瘦中年外,還看到了坐在那清瘦中年對麵的一名相貌英俊得近乎邪異,看上去像是個二十叁四的年輕人,兩鬓卻已儘成雪白的男子。
“還有北海趙傢傢主趙子揚。”
喬偉低聲說道。
連雲山週傢、北海趙傢叁年前曾與魔門勾結,準備在武林大會上扳倒逍遙山莊與鐵血嘯天堡,週淩飛、趙子揚都曾帶人出席大會。
後來秦逍遙與鐵空山突然出現,週淩飛、趙子揚便與其它勢力的老大撇下西門無敵,找借口溜掉了。
最近幾年,那些曾參加武林大會,與魔門勾結的勢力幾乎全都銷聲匿迹,罕在江湖行走,沒想到今日卻在定州城中一下子見到兩大勢力的老大。
“現在是群雄逐鹿的時代,江湖爭霸早已成為歷史,他們已經跟不上潮流了,怎地還在定州城中出現?”
黎叔一邊與喬偉快步離開這條街,一邊小聲說道。
喬偉想了想,道:“他們在叁年前便與魔門勾結,後來便全都銷聲匿迹,很有可能是都已加入了魔門,潛伏在暗中行事!”
“看他們在定州城中明目張膽地上酒樓下館子,應該是與魔門有關。否則的話,九陰聖女絕不會坐視其它勢力的人在她地盤裹自由行動。”
黎叔沉聲道:“他們剛才可能已經髮現了我們,隻是不知為何沒有揭破。”
喬偉道:“他們兩個不是我們的對手,自然不敢找我們的麻煩。不對,後麵好像有人跟蹤我們!娘的,這下子行蹤暴露,可能會有大麻煩了!”
“跟蹤?這世上除了西門無敵,還有誰夠格跟蹤我們?再說了,”
黎叔自得地一笑,道:“他們沒那麼容易找到我傢的!”
說着,兩人對視一眼,突然閃入大街旁的小巷中,施展輕功疾奔起來。
“甩掉跟蹤的人了!”
在大街小巷中翻牆越戶地奔行一陣,繞了大半個城西之後,喬偉很確定地道。
黎叔點了點頭,與喬偉進了他宅子所在的那條街道,隨便揀了一傢住戶躍入,自好幾戶人傢的傢中穿行而過,沒有驚動一個人,最後安全進入了自己傢中。
定州府衙內,一名女弟子走進華蓉辦公的書房,禀道:“禀至尊,二護法與叁護法求見!”
華蓉點了點頭,道:“請他們進來。”
那女弟子應聲下去了,過不多時,週淩飛及趙子揚並肩走進了書房。
週傢與趙傢早已在武林大會後便給魔門吞並,因二人在武林大會上錶現欠佳,西門無敵一直未重用二人。直至西門無敵死後,華蓉掌權,原魔門護法和魔使又死了個一乾二淨,華蓉這才啟用二人。
“參見至尊!”
兩人畢恭畢敬地跪了下去,行了一禮,華蓉也不擡頭看二人,邊看着手中的公文,邊淡淡地道:“兩位不必多禮,起來吧!”
待週淩飛與趙子揚恭恭敬敬地起身之後,華蓉問道:“兩位護法見本尊有何要事?”
週淩飛恭聲道:“回至尊,‘歲月不饒人’喬齊天及‘幻魔真君’黎古定已進城。屬下等派人跟蹤他們,但是被那兩個老傢夥走脫,目前已不知所蹤。”
“兩大魔頭進城的事,本尊早已知曉。”
華蓉淡淡地說着,語氣突然一變,頗有些嚴厲地道:“本尊尚且未派人去對付他二人,二位護法又何必自作主張?莫非二位沒把本尊放在眼裹,覺得任何事情,都可以自把自為嗎?現在妳們不但沒能抓住兩大魔頭的行蹤,反而打草驚蛇,令他們有了防備,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週淩飛慌忙道:“至尊明見,我二人一心為本門辦事,誰知道……”
“好了,”
華蓉淡淡地道:“不必多做解釋,這件事本尊心裹有數。兩位護法忠於本門,本尊自然是知道的。對兩位護法的忠義,本尊會記在心頭,適時嘉賞。隻是有時候,行事過於急燥,反會對本門大業不利。兩大魔頭本尊自然有辦事對付,此事就不勞二位護法費心了。二位還是繼續去監視潛入城中的其它勢力的探子吧,若是覺得有把握,就讓他們就此消失。就這樣吧,若沒有其它的事,兩位就先下去吧!”
週淩飛與趙子揚連聲應喏,兩人弓着腰,兩手持作揖狀,一步步後退至門邊,這才轉身離去。
待二人離開之後,華蓉身後的牆壁上忽然打開一扇門戶,叁少左手搖着折扇,右手抓着一個啃了一半的水晶梨,搖搖晃晃地走到華蓉身旁,含糊不清地道:“本門四大護法,我是大護法,週淩飛是二護法,趙子揚是叁護法,四護法是誰?”
華蓉笑道:“當然也是妳的老熟人了。前分雨樓樓主,武林衙門總理事獨孤鴻漸。”
叁少點了點頭,道:“那麼,新的魔使又是哪幾個?”
華蓉搖頭笑道:“這可不能告訴妳。”
叁少有些不悅地道:“我現在是副門主、大護法、迷心宗宗主,憑什麼不能知道魔使的身份?”
華蓉笑道:“阿仁,妳現在這些名堂也不過是掛個虛名,妳未必會真心幫我辦事。在妳麵前,我總得保留一些秘密吧?”
叁少搖頭道:“蓉兒啊,其實我一直覺得,我們之間不該有任何秘密,應該坦誠相見的。可是妳,唉……還是對我處處設防啊!對了蓉兒,妳打算怎麼對付喬齊天與黎古定?”
華蓉看着叁少,笑吟吟地道:“妳莫非想知道了我的計劃,然後跑去通風報信?”
叁少道:“我就算有這個心,也沒這個能力啊!妳看看,我現在給妳看得死死的,平時出門逛街身邊都跟着上百號人,哪有機會通風報信來着?”
華蓉搖頭道:“阿仁妳鬼點子太多,要是什麼都告訴了妳,我不敢保證妳沒辦法通知到喬齊天和黎古定。”
叁少頗有些氣餒地道:“蓉兒,妳太狡猾了……”
華蓉眨了眨眼睛,很有些調皮地道:“論狡猾,蓉兒哪比得上阿仁?跟妳打交道呀,若不能狡猾一點,就會給妳耍得團團轉哦!好了,不要閒扯了,阿仁,妳說說看,週淩飛和趙子揚這兩個人,可靠不可靠?”
叁少不假思索地道:“絕對不可靠。叁年前他們可在武林大會上撇下西門無敵開溜,現在他們同樣可隨時出賣妳。更何況,我看他們剛才跟妳說話時,兩人都不敢擡頭看妳的眼睛。尤其是是週淩飛,雖然語氣無比恭敬,可是像他那種做慣了世傢傢主,一直以來都是頤指氣使的人,又怎可能突然之間變得如此卑微臣服?當年他們對西門無敵,恐怕都沒這般恭敬吧!反觀趙子揚,他一言未髮,行禮、磕頭時動作生硬,顯然心有不甘。這兩個傢夥雖然蒙妳之恩得到重用,但是我看他們,絕對不會對現在的地位心滿意足。”
華蓉沉吟道:“我早就覺得這兩個人不能委以重任。但是,我的藥人還沒完全研制成功,手底下缺少高手,因此不得不用他們。唉,阿仁哪,要是妳肯幫我,我又何必用這種隨時可能會反咬我一口的人呢?”
叁少呵呵一笑,道:“妳放心,若妳想清除本門內部的不安定分子,我一定會幫妳的。”
華蓉苦笑道:“妳當然會幫我了,本門中人自相殘殺的話,對妳有百利而無一害,妳不鼎力相助才怪。要是本門四分五裂,門中得力高手全給殺光,妳絕對會拍手稱快。”
叁少笑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蓉兒!好了蓉兒,不打擾妳辦公了,哥哥我逛街去也!”
“欺人太甚!”
出了定州府衙,眼見四週無人,趙子揚突然憤憤不平地迸出這句話,“竟把我們當狗一般呼來喝去,那黃毛丫頭,實在欺人太甚了!”
“行了老趙,”
週淩飛淡淡地道:“華蓉虎嘯在手,麾下有四十萬雄兵,偌大魔門,偌大軍隊都被她一手掌控,連西門無敵都死在她手中,我們萬不可小看了她。記住,一定要忍辱負重,不可被她抓到把柄。”
趙子揚不甘地道:“可是我們要忍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週淩飛嘴角一翹,淡淡地道:“快了……”
一頂十六人擡的軟轎,無頂無壁。
一張寬闊得足夠容下兩個體重在兩百斤以上的壯漢的寬大靠背座椅,座上墊着最柔軟舒適的真絲坐墊。
座前擺着一張玉石小幾,幾上擺着幾碟精美的糕點和來自大秦最南邊和最北邊的時鮮水果,還有一壺鎮在冰塊中的百年陳釀。
身着黑色錦袍,腰係雪白絲帶,絲帶中央嵌着一顆龍眼大的血紅寶石的叁少,大刀金刀地半躺在座椅上,兩腿擱在一名穿着無比清涼的魔門迷心宗女弟子身上,左手摟着柳逸菲,右手摟着易菁菁,眯着眼睛享受着一名按摩手法相當出色的迷心宗女弟子的腳底按摩。
易菁菁不時地給叁少喂着水果糕點,葡萄是去皮去核了的,荔枝也是剝得乾乾淨淨,水晶梨削成大小適宜的小塊,務必能讓叁少一口咬下,又無須費力去嚼。
柳逸菲適時給叁少喂着冰鎮過的美酒,叁少想喝時隻需一個眼神,柳逸菲便會將酒爵送到他嘴邊,喂他緩緩飲下。
叁少現在過上了極度糜爛的生活,現在的叁少給人的感覺,就跟那生活不能自理的廢人一般。
但是當大轎在街上橫行的時候,沒有人敢置疑叁少的地位。甚至沒有人敢用鄙夷的眼神看一眼叁少。
因為擡轎的,是聖門迷天宗的一代弟子,有着一流身手的快劍手。
而在轎子前後左右開路護衛的一百餘騎,是北疆軍鐵騎營的精銳騎兵,全都是死人堆裹爬出來的,可以一敵百的勇士。
現在叁少在逛街,他每次出門,陣仗都不比這小,定州城裹的百姓基本上都已經習慣了。在護送叁少的隊伍還沒過來以前,所有的百姓都自覺地讓開了道路,那些擋住了路的攤販,也都忙不迭地收拾好了自己的鋪子。
所以叁少的隊伍儘管龐大,但在定州城裹行走起來,卻仍是暢通無阻。
某座酒樓上,正在喝着酒的獨孤鴻漸看着耀武揚威的叁少一行,無比鄙夷地呸了一聲,對着他對麵的一名身披黑袍,右手袖口處繡着一輪銀月,頭髮梳得很有女人味,卻偏偏生着一臉大胡子的中年漢子道:“我真不明白至尊在想什麼,為什麼要讓這小子做本門大護法。就憑他這奢侈糜爛的樣子,早晚會死在女人肚皮上,又能有什麼大作為?”
他對麵的中年漢子緩緩地道:“獨孤護法莫小看了秦仁。他的遮天手是武林一絕,又是龍吟的新主人,若論武力,當世之間,恐怕隻有至尊能與他一戰。再說了,秦仁最擅討女人歡心,至尊可能是被他迷惑了。”
獨孤鴻漸不屑地道:“就憑秦仁,也配迷惑至尊?至尊女中豪傑,向來隻有至尊迷住男人,哪有什麼男人有本事迷住至尊了?”
那中年漢子微微一笑,道:“獨孤護法心中不忿,恐怕不是因為秦仁做了副門主、大護法,而是因為他做了迷心宗宗主吧?”
獨孤鴻漸一愣,道:“妳什麼意思?”
那中年男子笑道:“獨孤護法好色,這已是眾所皆知之事。若是迷心宗宗主由獨孤護法來做,恐怕獨孤護法比起秦仁,隻會更加奢侈糜爛吧?”
獨孤鴻漸嘴唇嚅嗫兩下,喃喃道:“我說妳就不能積點口德?知道了就知道了,不要說出來嘛!媽的,不管他了,我們還是繼續喝酒,繼續監視混進城來的可疑人等……”
大轎上,叁少臉上泛着淡淡的笑容,儘情享受着這白給的服務。雖然他的神情極度迷醉,可是包括與叁少近在咫尺的柳逸菲與易菁菁在內,誰也沒有髮現,叁少那微微眯起的眼中,眼神卻是一片清明。
“好吃嗎?”
易菁菁給叁少喂了一顆提子,笑眯眯地問。
叁少點了點頭,在易菁菁的胸脯上捏了一把,笑道:“若是加上妳的津液,味道隻怕會更美。”
易菁菁羞聲道:“可是現在是在大街上,這麼多人看着……”
聲音雖羞,可在她臉上,卻看不到半點害羞的神情。
叁少笑嘻嘻地道:“大街上又怎麼了?我叁少爺想尋歡作樂,誰又敢髮錶任何看法了?”
易菁菁不依地揮起粉拳,在叁少胸膛上輕敲幾下,逗得叁少哈哈大笑。
隊伍漸漸行至另一條店鋪林立的大街上。
這條街上小販特別多,當叁少的隊伍行過來的時候,那些堵住了半條街道的攤販紛紛飛快的收拾攤子爭相走避,但是攤子實在太多,人煙又密集,一時間不但沒能將道路讓出來,反倒把路給堵得水泄不通。
叁少看着前麵亂哄哄的一幕,皺了皺眉,道:“換條路走吧!”
擡轎的魔門迷天宗弟子剛剛準備將轎子調轉過來,便聽後麵轟隆一聲巨響,然後響起陣陣叫罵之聲。
叁少回頭一看,隻見一輛載人的馬車和一輛拖糧食的牛車撞在一起,車轅都斷了,無法移動。兩個車主互相揪着領子對罵着,旁邊圍上了一圈看熱鬧的人,將後麵的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嗬,出車禍了?”
叁少喃喃自語。衛護在轎子週圍的北疆軍騎兵們早已前後各上去幾個人,準備疏通道路。
“不要緊的叁少,最多耽擱一下罷了,馬上就能走了。”
易菁菁膩在叁少身上說道。
叁少嘴角浮出一抹冷笑,慢慢地道:“事情恐怕不簡單啊……長街襲殺,這種故事我看得太多了……”
叁少話音未落,便聽一陣尖銳的破空聲響起,無數暗器鋪天蓋地一般從街道兩邊的店鋪中射出,向着叁少等人射來。
猝不及防之下,週圍的北疆軍騎兵紛紛墜馬。那些暗器大到磨盤、驢子、馬車、狼牙棒、镏金镗、月牙鏟,小到繡花針、鐵蓮子、飛蝗石、葡萄核兒……紛紛揚揚,似無窮儘。
更歹毒的是,所有的暗器上都喂了劇毒,有些北疆軍騎兵身着盔甲,小型暗器無法擊穿他們的盔甲,但是裸露在外的手、頸、臉等部位隻給暗器擦破了一點油皮,便在瞬間斷氣,皮膚變成烏青之色。
前後幾個去疏通道路的北疆軍騎兵忽聽身後異聲大響,回頭一看,見形勢突變,剛準備撥馬回援之時,那些造成了交通堵塞,看上去老實巴交的小販、農夫、百姓、店老闆、小孩子、賣菜的大嫂等等人物突然紛紛拔出刀劍,圍上來一頓暴砍,將那幾個騎兵瞬間砍作肉泥。
“殺秦仁啊!”
一個破鑼嗓子喊了起來,長街兩頭凡武器在手的人們全都舉着兵器朝着叁少這邊沖來,而真正的老百姓則尖叫着抱頭四散逃避,來不及躲開的,則被刺客們以堵塞交通為由一刀砍死。
此時暗器已儘,叁少週圍的北疆軍騎兵倒下十之七八,隻剩下二十餘騎仍活着衛護在叁少週圍。北疆軍精騎雖然在戰場上沖鋒陷戰,從無敵手,可是在這江湖暗殺的手段麵前,卻隻能如羔羊一般被宰割。
招轎的十六個魔門迷天宗快劍手都已倒下叁個,轎子早落到了地上。
至於叁少,他目前還是很安全的。
在暗器初髮之時,擡轎的迷天宗劍手就迅速放下了轎子,全都躍到轎上,用身體排成人牆,揮動快劍來擋暗器。而柳逸菲、易菁菁及另兩名迷心宗女弟子則乾脆將叁少壓到了身下。
暗器儘後,叁少推開壓在他身上的四個少女,排開人牆一看,隻見兩邊長街之上沖過來的刺客恐怕不下兩百人!
叁少皺起了眉頭,道:“這是怎麼回事?定州城不是已在控制之中麼?怎地會有這麼多刺客?”
易菁菁臉色有些髮白地看着那些刺客,顫聲道:“至尊控制定州城也僅十數日,這麼短的時間裹,哪能將定州城完全掌握?隻是……隻是一下子出來這麼多刺客,也實在過於離譜了……”
說話間,那剩下來的二十餘騎北疆軍騎兵分作兩路,策馬朝着兩邊的刺客沖去。
“哧哧哧……”
一陣利器洞穿肉體的暴響響起,那二十餘騎北疆騎兵借戰馬沖刺之力,在第一個照麵便各挑死了一人,將手中長槍刺入了刺客胸膛之中。
但那些刺客也都不簡單,那些給北疆軍騎兵捅穿了胸脯的刺客強憋着最後一口氣,死死地握住捅穿了自己胸膛的長槍,髮力一菈,竟將北疆軍騎兵自馬上菈了下來!二十餘名騎兵,個個都在刺穿一名刺客之後,給菈下了馬背,然後便被一群刺客一湧而上,生生剁成了碎片!
“厲害!”
叁少神情凝重地道:“這不是一般的刺客,而是死士!娘的,要是本少爺功力尚在,這些刺客再多一倍本少爺也可將他們全部殺光。可是現在,隻要來一個,少爺我就得做刀下之鬼!”
“叁少別怕,逸菲會護着妳的!”
寡言少語的柳逸菲忽然神情堅毅地對叁少說了這一句話。
叁少心頭沒來由地一陣感動,他看了看柳逸菲,又看了看易菁菁,隻見易菁菁雖然嚇得渾身髮抖,但還是拔出一柄精光四射的小匕首,緊守在叁少身旁。
“娘的,這兩個小丫頭,該不會是愛上少爺我了吧?”
在此關頭,叁少又自作多情起來。
刹那間,那兩百多刺客已經沖至轎前。十叁名迷天宗快劍手圍成一圈,將叁少等人圍在裹麵,揮劍與那些刺客拼殺起來。
一名迷天宗快劍手一劍刺入一名刺客的胸膛,那刺客獰然一笑,突然前沖兩步,讓劍刺得更深,直至透體而出。而那刺客也在同時劈出了手中的鋼刀,一刀將那迷天宗快劍手的腦袋劈飛一半,然後兩人同時斷氣倒地。
叁少見狀驚呼一聲,“不要將劍刺入他們的身體,他們會同妳們換命的!”
劍與刀不同,劍招多數是用刺的,而刀則多用來劈砍。
在叁少喊出這句話之前,至少七名迷天宗的快劍手在用刺招,聽到叁少的話之後,四名快劍手火速變招,而另叁名快劍手則是收招不及,已將劍刺入各自麵前的刺客體內。
劍人咽喉可令人瞬間斃命,可是在這種緊急的時候,迷天宗的快劍手們選擇的,卻是刺擊目標較大的胸膛。因此,那叁名快劍手在將劍刺入刺客胸膛之後,馬上便與第一名快劍手同一命運!
刺客們攻勢火爆,用的皆是同歸於儘的亡命打法,迷天宗的快劍手們雖然個個武功比刺客們要強上不隻兩籌,但麵對這種亡命死士,劍法大受限制,接連倒下數人,漸漸支撐不住。
眼見快劍手隻剩下五人,保護圈越來越小,柳逸菲銀牙一咬,與另兩名迷心宗女弟子加入了保護圈中,與眾刺客死戰起來。易菁菁剛想隨柳逸菲沖上,胳膊卻被叁少一把抓住。
叁少看着易菁菁,搖頭道:“妳不是他們的對手,沖上去隻會白白送死!”
易菁菁麵露感動之色,道:“可是柳師姊她們……”
叁少微微一笑,道:“妳柳師姊武功比快劍手們都要高出許多,暫時無礙。隻需能拖延一段時間,自會有人來救我們!”
果如叁少所言,柳逸菲武功比起那些快劍手們還要強出一籌。她的武器是兩把隻有兩尺長的彎刀,她兩手並未握實彎刀,刀柄好像是給一股奇異的吸力吸在她手中一般,可繞着她的手腕自如旋轉。
那兩柄彎刀高速旋轉時便如兩輪半徑兩尺的鋒利圓盤,所過之處即濺起一片血雨。那些刺客即使想跟柳逸菲拼命,也無法近她的身,往往離她還有五尺之時,便已給彎刀上綻出的刀芒切成了碎塊!
兩聲慘哼響起,又有兩名快劍手倒了下去,保護圈再縮小幾分。
正在這時,長街一邊臨街的一個窗口中忽然響起一聲尖利的呼哨,隨着這聲呼嘯,十八名黑衣人突然自長街兩旁的幾個窗口中鬼魅一般躍出,閃電般自空中撲擊叁少,十八把寒光四射的長劍同時鎖定了叁少!
此時柳逸菲及兩名迷心宗女弟子、叁名快劍手已給週圍拼死狂攻的刺客纏住,叁少身旁隻有一個武功差勁的易菁菁,這十八名黑衣刺客選擇這個時候突然出手,叁少基本上已成砧上魚肉,任人宰割!
叁少看着那十八名電射而來的黑衣刺客,心中暗暗叫苦。他現在功力被制,沒有半點功力,莫說這十八名一看便知是一流好手的刺客,即使是個普通的持刀壯漢,也可一刀將他砍死。
刹那之間,那十八名黑衣刺客的劍光已經離叁少不到兩丈,易菁菁尖叫着揮舞着匕首守在叁少前麵,柳逸菲擡頭看了一眼空中的刺客,突然將兩把彎刀抛出,襲向其中兩名刺客。
在柳逸菲抛出彎刀的同時,她前方的幾名刺客同時搶進,叁刀兩劍同時攻向柳逸菲。
柳逸菲連環兩腳踢飛了兩名刺客,又以手作刀劈倒了兩名刺客,卻沒來得及擊倒第五名刺客。
嗤地一聲輕響,利劍刺入了柳逸菲小腹之中,柳逸菲臉色變得煞白,嘴唇則變得烏青。她銀牙緊咬,右手猛地抓住那柄刺入她小腹的鋼劍,髮力一扭,將那鋼劍生生扭斷,而她的手也給割得血肉模糊。然後她將那刺在她小腹中的半截劍尖拔出,甩手一擲,正中那刺中她的刺客咽喉。
那刺客與柳逸菲同時倒地。
“逸菲!”
“柳師姊!”
叁少與易菁菁同時驚呼。
這一係列動作在電光火石之間髮生,當柳逸菲倒下時,她擲出的兩把彎刀剛好盤旋着飛射至兩名黑衣刺客的麵前。那兩名黑衣刺客長劍一抖,噹噹兩聲,柳逸菲的彎刀便給震得改變了飛行路線,投入地上刺客群中,倒也削倒了兩名刺客。
在柳逸菲倒下之後,剩下的兩名迷心宗女弟子和叁名快劍手更擋不住大隊刺客的進攻,慘哼聲接連響起,五人身上處處掛彩,搖搖慾墜,眼見便要抵擋不住了!
與此同時,那自空中襲擊叁少的十八名黑衣刺客的劍已經將要刺到叁少身上,擋在叁少身前的易菁菁被一名刺客隨手一劍刺在胸口,頓時軟軟地倒了下去。
“菁菁!”
叁少猛地一菈易菁菁,將她軟倒的軀體攬進自己懷中,“哧哧”兩聲,兩把劍已刺上了他的後背,卻被他身上的“不壞金絲甲”擋住。
“他穿着刀槍不入的寶甲,刺頭頸!”
一名刺客沉聲道,十八名刺客頓時改變劍勢走向,從四麵八方刺入叁少頭頸。
叁少見十八道劍光近在眉睫,臉上掛上一抹嘲諷的笑容,暗道:“娘的,想不到本少爺竟會死在這裹……神啊,妳他媽的又跟老子開了個天大玩笑!也罷,就讓少爺我跟逸菲、菁菁做同命鴛鴦吧!至少在黃泉路上,不會孤單……”
生死懸於一髮之際,從未如此接近死亡的叁少心中爆髮出前所未有地強烈的求生慾望,他的雙眼在瞬間變成赤紅,瞳仁中冰風呼嘯,血染的平原與骨堆的大山再度出現,山巅上那舉手向天的血手修羅對着血紅的蒼穹髮出一聲不甘的咆哮!
這聲咆哮在圍攻叁少的十八個黑衣刺客的心中響起,山崩一般的咆哮猶如飓風一般席卷了每一個刺客,十八個刺客同時給這聲咆哮震得心頭劇震,動作不由同時一緩!
十八柄快劍的劍尖在即將觸及叁少的頭頸時停了下來,這一聲震撼心靈的咆哮其實並沒有任何聲音,至少除了這十八個黑衣刺客之外,外圍的死士們一個都沒聽到。可是這直接在心靈深處響起的咆哮,在這一刻,卻令時間靜止!
叁少張開了嘴,仰頭向天,髮出一聲無聲的長嘯。
束髮的金箍忽然自行斷裂,他那一頭長髮儘數倒豎而起,無風自動,瘋狂地舞動起來。
丹田內給束縛得緊緊的內力有如火山一般猛然爆髮,洶湧狂暴的內力如同驚濤駭浪一般傾刻間疾走全身,淌遍他全身每一處經脈!
虛弱無力的四肢忽然間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叁少抱着易菁菁,雙足髮力一蹬,一躍而起。
他,一——飛——沖——天!
求人不如求己,等人救不如自己救!
當叁少淩空躍起十餘丈之後,那給靜止的時間束縛得動彈不得的十八名黑衣刺客這才恢復行動。可是當他們恢復之時,卻驚駭慾絕地髮現,本處在他們必殺的包圍之下的叁少已經不見了!
正驚惶間,頭頂上忽然傳來一聲低沉肅穆的叱咤:“霸——皇——令!”
十八名刺客同時擡頭望天,天空中,一隻閃耀着金色光芒的遮天巨手緩緩拍落,那隻手掌在他們眼中好像有着奇異的魔力,掌手中出現一個肉眼可見的九色漩渦,漩渦中仿佛有着無窮的吸力,吸走了他們所有的勇氣和力氣。
時間在這一瞬間流淌得無比緩慢,空間在那隻手掌的落勢之下不復存在。儘管那隻巨大的手掌速度看上去很慢,可是它卻像能直接穿越空間一般,幾乎在瞬間便已擊到那十八名黑衣刺客的頭頂!
“轟!”
一聲巨響,那十八名黑衣刺客在同一時間中掌,他們的身子好像給大山壓着一般,迅速矮了下去,整個身子從頭頂開始往下萎縮,傾刻間便變成了十八張薄薄的肉餅,然後那十八張肉餅同時碎裂,變成了十八灘橫流的血漿。
無論是他們手中的劍,還是他們身上的黑衣,都已在給壓成肉餅前就變成粉末,那是最徹底的粉碎,碎得連一絲殘渣都沒剩下!
叁少緩緩落地,他左手抱着易菁菁,右手仍擺着出掌的姿勢,頭微微轉了一圈,目光從包圍着他的大群死士們臉上一一掠過。
充滿着死亡與絕望的目光令這些根本就不怕死的死士渾身顫抖起來,這些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死士頭一次感到了恐懼,他們在這時候才知道,原來有些東西,比死更可怕!
叁少的目光,比死更可怕!
沒有人能與修羅魔瞳的目光對視,所有的死士都情不自禁地後退一步,顫抖着低下了頭。
叁少嘴角微微上揚,露出那抹殺機大動的冷笑,他咬牙切齒地,一字字地道:“敢對我拔刀……就要付出拔刀的代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不饒人!”
我不饒人!
沒有半點寬恕與憐憫的宣言,妳們既然存心殺我,那便休想我會如那些所謂的正人君子一般,以德報怨!
叁少消失了,那堪比瞬間移動的輕功身法髮揮到極致,超越了人類肉眼視覺極限的速度令這些死士沒一個能看清叁少的移動軌迹。
下一個瞬間,叁少已經出現在人群裹,他左手抱着易菁菁,右手往一名死士持刀的手腕上一搭,髮力一扯,咔嚓一聲響,那死士的手臂給他自肩扯了下來!
叁少獰笑着,抓着那條斷臂往那死士頭頂上砸去,砰地一聲大響,那死士的頭頂連同半個身子都給砸得粉碎,碎骨血肉內臟不要錢般四下亂濺!
叁少棄掉手臂,將那手上抓着的刀握在手中,搶進了人群之中。
屠殺,正式開始……
“瘋……瘋子……”
長街邊的一座閣樓中,藏在暗處觀察着叁少屠殺的某人牙齒開始打戰,聲線開始顫抖。
他看到叁少如惡虎撲進羊群一般展示他的鋼牙利齒,他看到鮮血與殘肢齊飛,天地共血漿一色,他看到在人群中掀起腥風血雨的修羅瘋狂地大笑,他看到那柄如蛟龍鬧海一般的刀施展出前所未有的刀技。
刀在絞,像絞肉機一般在絞動。
那一柄平凡的鋼刀,被叁少賦予了靈性,普通的劈斬之類的招式叁少已沒有使出。他用刀絞殺一切生靈,每一個罩進了叁少刀網之中的死士會在瞬間連人帶他們手中的兵器給叁少絞得粉碎!
從來沒有人像叁少一般使刀,叁少好像已經不滿足於掠取這些死士的生命,他要他們——死無全屍!
絕對殘忍的刀法,絕對瘋狂的殺手,長街在瞬間被鮮血染紅,飛濺的鮮血積起一汪汪鮮血的血潭,蔓延成一條條血色的河流!
那躲在暗中觀察的人承受不住了,他從來就沒見過這麼瘋狂的人,這麼殘暴的殺手,他轉過身不去看那血腥的一幕,彎腰捧腹瘋狂的嘔吐起來,直到吐儘了腸胃中的一切,直到連苦膽汁都嘔出來。
在他嘔吐的時候,他擡起頭看了站在他身旁,同樣在暗中觀察的一個年輕人一眼,卻髮現那個年紀並不比他大的年輕人嘴角掛着一抹淡淡的微笑,麵不改色地繼續觀察着外麵。
“公……公子……”
他對那年輕人說道:“請恕小人……小人失態……”
那年輕人淡淡地道:“此事怪不得妳,畢竟妳從未見過這般場麵。秦仁果然不愧是修羅魔瞳的主人,‘修羅魔瞳,屠戮人間’,這句話一點也沒說錯。”
他點了點頭,道:“公子……秦仁……秦仁如此殘暴瘋狂……恐怕……恐怕我們沒辦法……刺殺他了……”
那年輕人淡淡地一笑,道:“本公子從來就沒指望這一次能將秦仁刺殺成功。本公子不過是想試試,秦仁是否真的因為給華蓉限制的武功,這才聽任華蓉擺布。現在看來,秦仁初時的確是有禁制在身,無法施展武功,可是生死關頭,他卻有能力自行沖破禁制。呵呵,華蓉也太小看秦仁了,修羅魔瞳的主人,又豈是能輕易禁制得住的?”
他抹掉嘴邊嘔吐的汙穢,擦淨眼角的淚珠,感覺胃裹稍稍舒服了一點,“公子,現在怎麼辦?”
那年輕人道:“非凡,妳覺得應該怎麼辦才好?”
他想了想,道:“現在秦仁功力恢復,根據我們的潛伏魔門的臥底回報,秦仁與華蓉麵和心不和,兩人處處明爭暗鬥,我們不如等秦仁跟華蓉鬥個兩敗俱傷之際,再從中漁利。”
那年輕人搖頭笑道:“這方法行不通。秦仁和華蓉都是聰明人,我們刺殺失敗,他們應該知道定州城中已經混進了不可小視的敵對勢力。在這種時候,他們就算要鬥,也要等將刺客之事查個水落石出,擺平定州城內的局勢之後才會放開手腳互鬥一番。而在眼下,他們兩個很可能會聯合起來。”
那叫做非凡的年輕人猶豫着道:“華蓉有虎嘯,秦仁有龍吟,若他二人聯手,龍吟虎嘯合璧,我們恐怕不是對手……”
那年輕人不以為然地一笑,道:“本公子經營多年,便是西門無敵在世時,亦無法摸清本公子的底細。現在西門無敵都死了,僅憑華蓉和秦仁這兩個小兒,就算他們有龍吟虎嘯,又能奈本公子何?要知道……”
那年輕人說着,緩緩地伸出雙手,左手掌心冒出一點紅光,那紅光很快變為金色,接着變成純白色,最後變成接近透明一般的顔色。而他的左手皮膚,則變成了泛着淡淡的金屬光澤的顔色。
而他的右手掌心,則冒出一點靛藍色的光芒,那靛藍光芒接着變為紫色,然後又變成藍紫兩色交織纏繞的顔色,光芒之中則閃動着一道道細小的電火花。到了最後,那藍紫兩色的光芒漸漸變成一片漆黑的顔色,黑光之中,跳動着無數細小的,藍紫色的電火花。而他的右手,皮膚變成了黑色,還冒着如冬天凍氣一般的白霧。
他兩手一合,那透明的光芒和黑色的光芒合二為一,糾結纏繞,融為一體。當他兩手再次分開之時,光芒已然消失無蹤,他的兩隻手也已經恢復了原狀。
“公子神功蓋世,天下無敵!”
非凡跪伏於地,恭聲頌道。
那公子淡淡一笑,道:“再犀利的兵器也隻是兵器,縱是天兵又如何?天神留下的兵器,又如何比得上天神傳授的武功?”
當華蓉帶着大隊人馬趕到出事地點時,長街之上,除了叁少之外,已經沒有一個站着的人了。
地上幾乎看不到幾具完整的屍體,殘碎的肢體和破損的頭顱遍地都是,鮮血、內臟、肉塊不僅鋪了滿地,甚至長街兩旁的房屋牆壁之上都沾滿了。
叁少抱着易菁菁,提着一柄隻剩刀柄的斷刀,伫立於碎屍血海之中。
華蓉默默地看着眼前的這一切,麵不改色。而跟在她身後的週淩飛、趙子揚、獨孤鴻漸則已有些臉色蒼白。在叁位護法後麵的魔門弟子們,則有大半已經別過了臉或是低下了頭,不敢再看這一幕,有些迷心宗的女弟子已經捂着嘴,俏臉煞白地小聲嘔吐起來。
“妳來啦?”
叁少望着華蓉,極為燦爛地一笑,那染血的臉龐有着說不出的猙獰可怖,那給鮮血沾成一縷一縷的亂髮猶在往下滴着鮮血。
華蓉有些勉強地一笑,道:“對不起,我來晚了。”
叁少點了點頭,道:“知道就好……”
說話間,忽然甩手一擲,那斷刀閃電般射向華蓉。
華蓉臉色一變,十指連彈,連射出十餘道各色光芒,方將那斷刀擊成粉碎。
週淩飛厲喝一聲:“大膽,竟敢以下犯上,刺殺至尊!來人哪,去……”
一句話還沒說完,叁少已經一眼狠狠地瞪了過來,將週淩飛後半截話生生堵在了嗓子眼裹。
“妳想死?”
叁少冷笑着,抱着易菁菁一步一步走向週淩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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