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海風,吹往陸上,航行輕快,趁着潮漲,下碇一處海灣中,岸上早有黑壓壓一群人,先行趕去,眾人一下船,立即彙合一起。
谷世錶等船一靠岸,即行離去,另起爐竈,以報今日之恨,讵料,這海灣乃九陰教一處秘密分壇,叁麵環山,一港通海,形勢隱蔽險要,隘口均有人把守,九陰教徒上岸,頓時分堵去路,谷世錶一瞧這情形,頓時洞悉九陰教主毒謀,己方就此遁走,俠義道或許尚無斬草除根之心,九陰教主卻不容放虎歸山,另遺後患,趁着俠義道諸人在此,想盡殲玄冥教。他心頭怨極,恨得咬牙切齒,嘿嘿一陣森冷笑聲,道:“九陰教主,你好計較,大概又想鹬蚌相爭,收漁翁之利。”
九陰教主哈哈一笑,道:“老身何等樣人,隨你怎麼講,反正玄冥教在世,於江湖終是大害。”
逍遙仙朱侗冷冷道:“龍兒,走了谷世錶,我唯你是問。”此老當年,是最厭惡谷世錶之人。谷世錶眼見如此,知道安然脫身,決不可能,將心一橫,也隻有負隅頑抗,背水一戦。
華雲龍冷笑一聲,倏向薛成德一拱手,薛成德點一點頭,走出人群,高聲道:“谷世錶,你尚妄心不死,薛某即是前鑒。”
谷世錶見他一眼,冷笑道:“你自己不夠機警,焉能與我相比,如今依附華傢,是報仇來了?”
薛成德淡淡一笑,道:“說了你卻不信,薛某倒要感激你,不遭此挫,薛某恐尚至死不悟。”
谷世錶冷笑不置,薛成德淡然道:“你既無悔意,薛某也就不多講了。”目光掃視,敞聲道:“玄冥教中,想必有薛某昔日兄弟,若是略念香火之情,請來—敘。”
華雲龍突然朗聲道:“玄冥教的朋友請了,眼下形勢,不必在下多說,諸位諒已明白。咱們並無趕盡殺絕意圖,願與華傢做朋友的,在下無任歡迎,不願的盡管離去,決無阻攔,但望此後,諸位作些鋤強扶弱,仗義除姦的事,華某就感激不盡了。”
薛成德一出麵,他當年屬下,見了故主,早想奔去,隻因玄冥教規甚酷,稍有異動,立是死數,故雖臉色激動,無人敢開口出聲,吳東川一走,華熙話說得及時,彼等也不能不心動,早已戦志皆無,人心浮動。(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谷世錶眼見軍心動搖,暗道:隻要有人帶頭,大變即生,本教毀於一旦,使用高壓手段,鎮得住一時,隻是戦火一燃,亦防不住有人叛教。心念電轉,竭盡智計,始終想不出防止方法,正在心焦如焚,忽聽左側山峰,傳來一陣金鐵交鳴聲,一個嬌脆口音叫道:“師父。”眾人聞聲,群皆轉麵望去。
這時,叁更時分,月上中天,清輝四灑,照得山谷明亮,高手都看得清楚,一名雪衣少女,率着十餘紫衣壯漢,正慾衝過無塵道人師兄弟及九陰教攔阻,搶路下峰。華雲龍一眼看出是谷憶白,雙眉微皺,忖道:“唉,你來乾麼?”
谷世錶驚怒交迸,喝道:“憶白,你怎地不聽話?是要本派絕傳?”
谷憶白寶劍揮動,毅然道:“有諸位師兄在,九曲一脈,無慮絕傳,徒兒願與師父共生死。”群俠聞言,對她事師忠義,倒也暗暗佩服,卻惋惜她明珠暗投。這關口左為絕壁,右臨深澗,僅一條數尺小徑,形勢奇險,谷憶白連衝數次,均被阻住,她芳心急怒,“唰唰唰”一連叁劍,詭奧辛辣,一名九陰教弟子,中了一劍,慘叫一聲,跌入那深不可測山巒,看來必死無疑。
忽聽天乙子弟子無塵道人沉聲道:“谷姑娘,貧道是為你好,你師父今日必死,你年紀輕輕,何苦陪葬,快走了吧。”
谷憶白咬牙不語,一招“騰龍九折”,劍閃九點白虹,盤旋伸縮,淩厲驚人,一名道人本無傷她之意,不料她如此厲害,一個疏神,肩上中了一劍,血流如注。無塵道人暗狀之下,怒如山湧,厲聲道:“你既不知好歹,休怪貧道辣手。”劍勢一緊,猛攻不已。谷憶白寶劍揮拒,腳下卻逼得連連後退。
忽聽華雲龍驚聲道:“小心腳下。”
白素儀亦高聲叫道:“道長手下留情。”無塵道人聽得呼聲,手下一緩。然而,遲了一歩,谷記白忽覺足下一虛,促減半聲,嬌軀已飛墜那無底深澗,一代紅顔,香消玉殒。
華雲龍麵色大變,白素儀臉容黯然,眾人驚嘆出聲,谷世錶呆了一瞬,卻忽然發出一陣哀天狂笑,笑聲集有淒驚、怨毒之意,竟然還有一種掩抑不住的得意和意味,聲震雲霄,四山齊應,大有鬼哭神嚎,驚天動地之勢。
無塵道人呆呆望着那黑黝黝深澗,心中無比痛悔,聽得谷世錶狂笑,突然轉身,恨聲道:“谷世錶,你失了如此忠義弟子,尚在得意麼?”星飛丸跳,縱下峰來。
但聽谷世錶狂笑道:“正是,老夫怎能不得意?老夫怎能不得意?”
俠義道、九陰教,乃至玄冥教,俱是一怔,無塵道人適時僅憤極而言,聞言也不由楞住,細看谷世錶又不似神志不清,華雲龍聰明絕頂,暗道:“不好,莫非真是這般……”猛地一打寒戦,大聲道:“谷世錶,你得意為何?”
谷世錶笑聲倏歇,陰沉沉說道:“你不問,老夫也要說出,嘿嘿,谷某人總算看到爾等假冒僞善的東西,有遭報的一日了。”他乃蓋代枭雄,口中說着,靈機一動,忽然得計,冷冷一笑,道:“姓華的,在沂山,你曾聞任玄言他多年所思的,其實,不值一曬,你可想聽聽我這些年苦思為何?”
華雲龍微微一怔,知他言出有因,捺住悲怒,道:“你既有此興致,華某洗耳恭聽。”
谷世錶發出一陣懾人心魄的嘿嘿低笑,道:“真論起來,這不當說焦心苦慮,該說這多年來,老夫如何活下去才對。”
九陰教主哈哈笑道:“想必十分辛苦。”事不關己,九陰教顯得最是悠閒。
谷世錶理也不理,道:“姓華的,你一定不知那是什麼滋味,為了練成絕世武功,老夫在烈火中熏,在冰雪中凍,忍了無數非人堪忍的境遇,屢敗屢挫,絕望至極,萬念俱灰,幾慾自戕之際,你可知道,是何力量支撐下去?”他語音激頓,雙眼之內倏地血絲密布,厲聲接道:“那就是仇恨,唯有仇恨,始能讓老夫重獲生望,老夫這一切,不都是拜爾等這批絕清寡義,假仁僞善的東西所賜?老夫決不能放過爾等,淩遲細剮,分筋錯骨,那是太便宜了,應令爾等做下背信失義,滔天大錯,子子孫孫,永劫沉淪。”
蓦地,一塊烏雲掠過,蔽住月亮,天地驟變一片陰暗,一陣森森殺機,似瀰漫了整個大地。所有的人,聽他怨毒至極的語聲,都不由渾身汗毛一豎,知他既胸蘊無比怨恨,必另有毒謀,有人隱隱猜出,卻盼並非事實,華雲龍也不由心旌動搖,暗暗忖道:“想不到他懷了偌大仇恨,毋怪恨咱們華傢入骨了。”
忽聽曹天化道:“師弟何必因此傷懷,愚兄必助你報仇。”
嶺南一奇接口說道:“老朽誓死,助神君雪恨。”
谷世錶雙手抱拳,誠然說道:“多謝隆情。”突然目射冷電,掃視所有玄冥教屬,亢聲道:“本教上下,曾屬薛兄的,請即返彼處,薛兄下令為敵,本神君決不怪罪,餘人願走,盡可離去,本神君決不追究他下落,至於本神君,僅剩一人,亦必與敵死戦。”
此言一出,俠義道、九陰教,乃至玄冥教,皆是太感意外,寂然片刻,玄冥教天機壇主孟為謙,突然朝谷世錶抱拳道:“神君之命,為謙不敢不從,況不忠故主,亦難忠新主,為謙等就此退走,至於為敵,萬萬不敢。”
谷世錶淡淡一笑,道:“如此即見盛意,日後相晤,咱們仍是好朋友。”
孟為謙躬身一禮,轉身而去,那批薛成德舊屬,也紛紛向谷世錶抱拳行禮,隨之而去,前前後後,一百餘人,直至薛成德身前二丈,排成五列,作禮齊道:“參見故主。”
薛成德將手一揮,道:“汝等總算未曾忘掉我,好,退候一旁,待命動手。”
孟為謙麵有難色,頓了一頓,躬身道:“主公令我等赴湯蹈火,屬下萬死不辭,隻是實不便對付玄冥教。”
薛成德竟然大怒,麵色一沉,猶未開口,華雲龍搶先道:“理當如此,孟老英雄等,請旁觀便是。”
孟為謙向華雲龍一揖,感激地道:“多謝華公子緩頰。”率人退至一旁站定。
忽聽谷世錶揚聲道:“還有離去的人麼?”
皮自良鋼拐一頓,厲喝道:“貪生怕死的快滾。”
玄冥教受谷世錶一番話感動,士氣陡昂,齊聲喊道:“我等願同神君共生死。”
眾人見玄冥教,明明本是人心浮動,崩潰在即,經谷世錶一來,土氣鼓舞,戦志激烈,遣開薛傢舊屬,既除肘腋之患,又可籠絡人心,群俠雖不齒其為人,對他心機氣魄,倒也暗讚,覺得玄冥教一出江湖,震驚天下,確非偶然的事。
華雲龍雙眉聳動,道:“谷世錶,你尚有何事?”
谷世錶嘿嘿冷笑道:“你既心急,本神君這就說了。”他一字一頓,陰恻恻道:“實告爾等,谷憶白即彭拜與白素儀之女。”
話聲未落,白素儀悲恸一聲,幾乎暈倒,被蔡夫人抱住,滿麵戚容,朝谷世錶恨聲道:“谷世錶,你要報仇找我夫婦也罷,弱女何事?”
谷世錶獰聲道:“老夫對她愛護備至,害她的人,可是爾等的人。”
無塵道人浩嘆一聲,道:“彭夫人,貧僧罪該萬死。”突然回手一掌,向自己天靈蓋撃下。
華雲龍自不容他自盡,閃身托住無塵道人手肘,沉聲道:“此事不能怪罪道長,找的該是谷世錶才是。”
眾人本有不少,已推測谷憶白與彭拜夫婦有關,但見谷憶白既有父母,毫無破綻可尋,想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漸也釋去疑心。讵料,事卻屬實,想谷憶白既是谷世錶之徒,群俠雖有所疑,無法證實,也是徒然,谷世錶無論勝負,她與俠義道,皆屬生死大敵,不管誰殺了的,都是天下至不幸的事,對谷世錶心機之深沉毒辣,俱感既是驚凜,又是憤怒。
單世民與姚宗恩,按捺不住,猛地撲向谷世錶,黃遐齡及董鵬亮,閃上接住,四人兩起,頓時激戦起來。華雲龍義憤填膺,方待向谷世錶問罪。忽見華雲龍麵龐一轉,沉聲道:“谷世錶,你心智之深,人中罕見,華某倒也佩服,向你討教幾手如何?”
谷世錶心神一凜,情知自己不敵,當着手下,又不甘示怯,心念電轉,猶疑難決,曹天化見他進退維谷,敞聲一笑,邁歩向華雲龍走去,道:“華傢小兒,元清說你可與老夫抗手,老夫倒想一試,那小和尚有否誇口?”
華雲龍淡然道:“華某不會讓你失望。”
霎時,場中鴉雀無聲,人人屏息以待,單世民等四人,也暫行罷手,想一睹這場必是驚大動地的大戦,隻有司馬瓊與樊彤,兀是激戦不休。自沂山一戦,誰都知道華雲龍武功蓋世,隻是曹天化修為在二甲子上,壽高無兩,武功也是深不可測,這兩個絕世高手,未交手前,誰也不敢輕言勝負,隻是有人私心中總以為華雲龍可以得勝。
曹天化心中轉念,哈哈一笑,大踏歩行走向北方,似待上峰一戦,才走出幾丈,觀準梅素若與薛靈瓊站立不遠,身形一動,閃電般抓向兩人,以他武功,二女決難逃過,轉瞬間,曹天化已將扣上兩人手腕。忽聽華雲龍冷哼一聲,曹天化已覺一股重逾山嶽的勁氣,猝爾襲至,換上他人,曹天化根本不懼挨上一掌,隻是華雲龍就不同了。
危急中,放棄擒人打算,身形倏爾拔起,那股如山勁力,直奔兩女,眼看撃上,兩女必死無疑,曹天化笑聲未出,卻見華雲龍反掌一揮,那股勁氣霍然消逝,這一手若非功力出神,無法辦到,饒他蓋世魔頭,也不由心頭一震。
隻聽華雲龍冷然道:“曹天化,你我雖處敵對,華某以往,卻始終以為你不失一代高人。”
曹天化老臉一紅,不待他說完,揚聲道:“華雲龍你等着,老夫就來。”身形一展,倏地無影無蹤。千餘人中,除了華雲龍與元清大師,竟無人看出他如何走法,眾人也暗驚他武功之高。谷世錶見曹天化偷襲擒人失敗,愧然而去,已知今日之局有死無生,牙關一挫,正待下令全體作殊死戦。
忽聽一個清脆口音說道:“谷世錶,你還執迷不悟?”
谷世錶擡目望去,心頭大震,全場的人,俱皆驚哦出聲,但見場中突來叁人,兩位神情雍穆,氣派清貴的中年婦人,一是秦畹鳳,另一位是白君儀,隨後的雪衣少女,赫然是谷憶白。白素儀驚喜慾狂,飛奔過去,抱住谷憶白,叫道:“憶兒,你總算回到為娘的懷裡了。”
谷憶白喊了一聲“娘”,伏在白素儀懷內,恸哭不已。這時,除了谷世錶,餘人見此一幕,任他如何兇暴殘戾的人,亦是暗覺欣慰。就在此際,長恨道姑突地悄然離場,秦畹鳳急叫道:“顧姐姐。”和白君儀趕到,將長恨道姑菈到一旁,低聲勸慰,居然勸動其留下。
白君儀麵龐一轉,朝谷世錶道:“人事滄桑,二十餘年下來,彼此都已老態畢現了。我有一事不明,望你據實作答。”
谷世錶好似兇性盡泯,道:“你問吧。”
白氏夫人道:“傢姐女兒遇險,咱們就在一旁,所以不加阻止,直待她墜谷後始加援救,就是要逼出你真話,果然不出所料。隻是傢父找到她現在父母,如何詢問,彼等始終一口咬定,谷憶白為彼等之女,連傢父也察不出有何虛假,幾乎絕望,此是何故?”
谷世錶麵色一變,狂笑道:“好心機,谷某終究全敗在你們華傢手中。”語聲一頓,忽又淡然道:“說穿了不值一文,彼等根本就以為谷憶白為其女兒,這因擄她去時彼等恰有一同齡女嬰,我深夜偷換之故,白嘯天癒是洞達人情事故,自然癒覺其言毫無可疑。”谷憶白淚流滿麵,不知如何是好。
谷世錶一聲震天狂笑,道:“好,好,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作一次總算吧。”陡地一頓,朝白君儀道:“你的兒子果真厲害,有他在,我今天大概死定了,不過我也不是好收拾的,今日縱死,也要讓你知道,華傢有英雄,姓谷的也不是庸才。”白君儀浩嘆一聲,與秦畹鳳、長恨道姑,退向一邊。
谷世錶麵上倏泛厲容,目光一掃,震聲道:“玄冥教上下,全體動手,拼至最後一個,違令者斬。”頓時喝吼如雷,玄冥教眾人潮水般湧上,嶺南一奇與瞿天浩、潘旭與阿不都勒,重又鬥起,餘下朱侗戦上皮自良,高泰拼鬥武明山,玄冥高手全逢敵手,其餘弟子,雖朝俠義道及九陰教的人猛攻,俱遭阻止,依然被困重圍,無人可以脫困,顯然,玄冥教垂死掙紮,不過自速其亡而已。
華雲龍雙眉微皺,道:“谷世錶,你這是破斧沉舟,背水一戦?”
谷世錶獰聲道:“正是,本神君必令汝等死無葬身之地。”
華雲龍曬然一笑,道:“大言不慚,看你能在我手中走幾招?”
谷世錶怒火中燒,厲嘯一聲,撲身一掌,他那手掌,突成五彩斑駁,鮮艷奪目,同時一股腥氣,直令旁觀者,聞之心頭煩焦,紛紛後退,大感驚凜,無人自信接得下如此惡毒的掌力。華雲龍倒也不敢輕視,身形一轉,隨手一指,點向谷世錶腕脈。
谷世錶手臂一沉,化解了這一招,連連搶攻,揮拳如電,頓時施出了一套玄奧奇詭,淩厲絕倫的掌法。瞬眼間,一片海濤般掌飙,套住華雲龍盤旋不已,谷世錶仿佛溶於掌飙中,身形俱失,半點痕迹不見。這一場搏鬥,石破天驚,武林罕見。
展眼間,兩人已走百餘招,谷世錶眼看自己展盡絕藝,華雲龍仍是氣定神閒,信手封拒,牙關一咬,即待施展最後一着,同歸於盡。忽聽華雲龍敞聲道:“谷世錶,你也不過隻有這等能為,就敢興風作浪,華某反攻了。”
但見一條人影,自谷世錶如山掌影中衝山,一連數轉,谷世錶忽覺肋下一麻,已被點中穴道,連玉石俱焚的一着,也來不及施出。玄冥教眾人,駭然大驚,不覺住手,俠義道諸人,不願趁機襲敵,也都停止攻撃。隻見華雲龍自谷世錶袖中,取出一口豹皮小囊,道:“谷世錶,你暗藏烈性炸藥,想一舉引發,與十丈內人同歸於盡,別當華某不知。”順手一掌,解了谷世錶穴道,淡然道:“你走吧,華某不殺你。”
谷世錶羞憤慾死,厲笑一聲,道:“華雲龍,你不用假慈悲,谷某尚無當年叁害及九陰教首腦,那等厚顔,在華傢手下苟延偷生。”倏然一掌,直向自己百會穴劈下。
玄冥教眾人,嘩然驚叫,華雲龍蓦然彈出一縷指風,撃中谷世錶曲池穴,谷世錶右臂一麻,雙目通紅,似慾噴火,厲聲道:“華雲龍,士可殺而不可辱,你已勝了,尚待怎地?”
華雲龍沉聲道:“華某決無辱你之意,你滿懷仇恨,不妨平心思量,華傢何處對不起你,天下武林那點惹了你?”
忽聽谷憶白哀聲道:“讓我過去,讓我過去。”
白素儀緊抱不放,垂淚道:“羽兒,你要為娘心碎麼?你過去他會殺了你的。”
華雲龍劍眉一蹙,道:“姨媽,您讓錶妹走過來吧。”接着傳音說道:“您若強阻,錶妹勢必恨您終生,您放心好了,小侄保她安全。”
白素儀呆了一呆,谷憶白霍地離開母親,奔至華雲龍身前跪倒,哭道:“姨父,放過我師父了罷。”
華雲龍喟然一嘆,將她扶起,溫言道:“錶妹鎮定點,不是咱們不放過令師,是令師自尋毀滅。”
谷憶白怔了一怔,低聲幽幽道:“多謝龍哥哥。”倏地嬌軀一轉,撲至谷世錶身前,抱住他大腿,哀聲道:“師父,您就看開一點吧,徒兒願代您死,隻請您俯允。”
谷世錶神色木然,以他魔頭心性,實未料到,谷憶白至此情形,尚不肯棄他,願代他死,他這一生,從來沒有如此感動,沉吟半晌,厲聲說道:“華雲龍,你怎麼說?”
華雲龍道:“她仍然是你的弟子。”
谷世錶斷然道:“這不夠。”
華雲龍微微一怔,接着道:“舍錶妹雖必認祖歸宗,可為你義女,谷憶白之名仍可保留,谷傢也不令絕後,這可以了麼?”
直到此刻,谷世錶才狂笑道:“好,華傢的人做事,一向是讓敵人也不得不佩服。”麵龐一轉,沉聲道:“朱老。”
嶺南一奇應道:“老朽聽候吩咐。”
谷世錶目光—一掃過潘旭、武明山、黃遐齡、董鵬亮等麵上,道:“潘老、武老,董壇主。”諸人—一應聲,心中卻無限迷惑,不知谷世錶心意何在,他人更不知他胡蘆裡賣什麼藥了,不由好奇心起,靜靜看着,隻見谷世錶將教中要人盡皆聚集,始一字一頓道:“本神君死去,不知本教是否就此解散?”
十人齊聲道:“我等必竭力輔助神君繼承之人,不屈不撓,至死不悔,以求本教基業永綿。”聲音響澈雲霄,那聲勢依舊可觀,旁觀的人,對谷世錶收賣人心,統馭屬下手段之高明,倒也暗讚。
但見谷世錶颔首道:“諸位忠心赤膽,本神君存殁俱感。”忽然將一卷黃冊及一方令旗,交予谷憶白道:“憶白,你先收起。”
谷憶白茫然不解,依言照辦,谷世錶道:“憶白,往常你都是叫我師父,如今可稱我一聲義父麼?”
谷憶白聽他言語之慈祥,迄未曾有,芳心激動,脫口道:“義父。”她這一聲,完全真情流露,谷世錶自然看得出來,不禁欣然一笑,輕撫她秀發,須臾,震聲叫道:“憶白此後即我繼承之人,望諸位毋忘前言。”
谷憶白芳心大震,叫道:“師……義父。”
谷世錶置之罔聞,一瞥白氏夫人,仰天發出一陣瘋狂大笑,道:“華傢是該永存武林,無人可敵,姓谷的好恨……”語聲倏止,他魁梧身軀,緩緩倒下,場中高手,都看出他是自斷心脈而死,群俠雖不齒其為人,對谷世錶這份氣概,倒也暗暗欽佩。谷憶白驚叫一聲,蓦地暈倒谷世錶身上。玄冥教眾人,麵色一黯,齊向谷世錶屍體施禮。
忽然秦畹鳳敞聲道:“我知道,武林同道都要問拙夫為何未至,其實,這是一樁封鎖了多年的秘辛,拙夫其實已在十年前不幸病故,為了免起江湖紛爭,所以未曾通告江湖。華傢但願江湖平靜,武林安寧。星宿派,立誓不入中風,任玄隱遁窮荒,此間事畢,江湖當可太平不少時間,諸位可以放懷歸去了。”
眾人都大驚,除了少數已經知道內情的。但華雲龍如日中天,華傢的地位不僅沒有動搖,而且更加穩固。眾人見大劫已平,紛紛含笑揖別,九陰教首先賦歸,梅素若恪於形勢,不能獨留,默默凝注心上人一眼,隨眾離去,蔡薇薇與薛靈瓊,追了上去,絮絮低語,良久未返,不知談些什麼。
長恨道姑也是方才得知,秦畹鳳道:“姐姐,你跟我們一起回“落霞山莊”吧。”
白君儀螓首微笑,忽然喝道:“龍兒,將你掌心的字,給你顧姨看。”
華雲龍微微一怔,暗道:娘刻字我掌心,原來為此。當下一語不發,跪至長恨道姑麵前,翻掌伸出手臂。長恨道姑目光一垂,但見掌心之上,赫然一個殷紅“恨”字,她如遭雷撃,身軀霍地一陣顫抖,搖搖慾墜,美眸淚水滾滾,喃喃念道:“恨,恨。”賈嫣大吃一驚,連忙趨前扶住,白君儀示意華雲龍起來,幾人亦是黯然神傷。
半晌,長恨道姑始漸恢復,但見她容色聳動,對秦畹鳳道:“好吧,我和紫玉答應了。”眾人都心中高興。
這時,旭陽早已東升,天地一片絢爛景色,好似代錶着華傢今後命運。正如天乙子與谷世錶臨死所言,華傢自此以後,威鎮宇內,江湖頂禮,華傢永垂武林,直至以後數百年,依然為武林泰鬥,維持江湖平靜,為歷代武林所未有,德深則澤長,本固則華茂,這乃理所當然事。
一切事情商議妥當,當下一個浩浩蕩蕩的車隊就向雲中山“落霞山莊”進發,這一行人包括秦畹鳳、白君儀、“玉鸾夫人”顧鸾音、方紫玉、“倩女教”叁十六女徒、白素儀和其女谷憶白、蔡夫人宣文娴、蔡薇薇、琪兒、環兒、宮月蘭、宮月蕙、“苗嶺叁仙”等,除了梅素若有“九陰教”的事情還要解決,薛靈瓊跟隨其父先回老傢外,該在的人都在。
一個陰盛陽衰的車隊,車夫都由“倩女教”的女徒充任,華雲龍本來也想嘗嘗車夫的滋味,可惜他沒有機會,被眾女纏着,沒有空閒。此刻,懷中擁着賈嫣,左右分別是蔡薇薇和谷憶白,華雲龍雖擁着美人,手卻是一點都不老實,不一會兒就將賈嫣挑逗得嬌靥酡紅,發亂钗橫:“龍弟弟,咱們是在趕路啊,你別逗姐姐了。”賈嫣雖然隱身妓院,畢竟還是黃花閨女,如何經得起花中老手華雲龍的挑逗。旁邊蔡薇薇和谷憶白也是看得滿臉绯紅,但是俱都笑嘻嘻地看着,沒有阻止的意思。
賈嫣向兩位姑娘求援道:“薇妹妹、憶妹妹,你們也不管管這個小魔王?”
華雲龍哈哈一笑道:“嫣姐姐,這是你當日擄掠小弟之報,不關她們的事。”
蔡薇薇和谷憶白嬌笑道:“嫣姐姐,不是我們不幫你,而是怕自身難保。”
賈嫣嬌嗔道:“有了夫君,就忘了姐妹,真是令人寒心啊。”
華雲龍哈哈笑道:“嫣姐姐,她們怎麼敢虎口捋須,你還是謀求自救之道吧。”
賈嫣嬌媚地道:“好弟弟,你要怎樣才肯放過姐姐嘛?”
華雲龍哈哈一笑,低頭在賈嫣耳邊悄聲說了倆句,然後道:“嫣姐姐,除此而外,我還要收點利錢。”
賈嫣滿臉通紅,柔聲道:“什麼利錢?”
華雲龍突然臉色一變,滿臉嚴肅地道:“把嘴唇噘起來。”
叁女突然嚇了一跳,賈嫣不依地道:“你這小壞蛋,嚇了人傢一跳。”
華雲龍伸手在賈嫣胸前突起上掏了一把,然後道:“還不照辦?”
賈嫣被掏得渾身酥軟,嬌靥如火,羞得閉上了眼,但卻乖乖地揚起頭,送上了香吻,華雲龍一聲不響,俯首就吻,不眠不休,直到賈嫣終於忍不住將他推開,大口地喘着氣,嬌嗔道:“壞……東……西……想……悶……死……姐……姐……啊……”
谷憶白嬌笑道:“嫣姐,你現在知道厲害了吧。”
賈嫣嬌嗔道:“還不是被你們帶壞了。”
蔡薇薇嬌笑道:“等到晚上,嫣姐姐,就會知道有更厲害的。”
華雲龍笑着對蔡薇薇和谷憶白道:“你們也跑不了。”
谷憶白道:“這可是你和嫣姐的好日子,我們就不給你搗亂了。”
蔡薇薇也道:“是啊,除開今日,我們都奉陪。”
華雲龍沉吟一下道:“也有理,就依你們。”他是依了,賈嫣卻不依了:“不行,我不答應。”
蔡薇薇遲疑道:“嫣姐,你……”
賈嫣斬釘截鐵道:“你們要不陪我,我絕不答應。”
谷憶白笑道:“嫣姐姐,為什麼啊?”
賈嫣嬌靥如火:“這麼多天……他還不像條餓狼,我一個人才不敢……”她如此一說,蔡薇薇和谷憶白都紅着臉“嗤嗤”嬌笑不已,其實她們內心也很想,隻是不想打擾賈嫣的第一次。賈嫣接着道:“反正我們都是姐妹了,你們一定要幫我,否則,我非得被他整死。”
華雲龍大呼“冤枉”道:“嫣姐姐,小弟可是很溫柔地哦,這你可冤枉小弟了。”
谷憶白斜睨他道:“是嗎?人傢當初可是第二天床都起不來,你可真“溫柔”啊。”
蔡薇薇也接道:“是啊,當初要不是琪兒接班,我隻怕也是,哼,一點也不知道憐香惜玉,還好意思說溫柔?”
叁女發怒,華雲龍隻有摸着鼻子苦笑的份了,賈嫣笑道:“怎麼啦,沒話說了吧?”
華雲龍苦笑道:“河東獅吼,為夫當然噤若寒蟬了……”
“好啊,你敢說我們是“母老虎”,妹子們,上……”賈嫣一聲令下,蔡薇薇和谷憶白應聲而上,粉拳亂捶,華雲龍連連討饒:“娘子們手下留情,為夫不敢了。”
叁女又捶了一陣,才放過他,賈嫣斜睨着他道:“還有你不敢的事嗎?你連師傅都敢動,還有什麼事你不敢的呢?”
蔡薇薇和谷憶白聽得一愣,谷憶白不能置信地道:“方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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