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聲甫落,忽聽另一蒼勁雄渾的聲音道:“朱老兒,好悠閒啊,龍兒若逢不測,看你這張老臉往那兒放?”
隻聽那朱老兒哈哈一笑,道:“出去,出去,我知你是耽心你那外孫的安危,偏要把我扯上。”
兩人這一出言,在場的人,多猜出是當年的神旗幫主白嘯天,與逍遙仙朱侗了,隨見林中走出二人。一人身軀偉岸,白眉白發,膚色晶瑩,身穿紫袍,正是白嘯天。另一人矮矮胖胖,頭上童發濯濯,卻是豐頤廣頰,紅光滿麵,手搖蒲扇,除了逍遙仙來侗外,再無一人是如政形態。
華雲龍歡聲道:“外公,朱爺爺。”
忽聽房隆喝道:“白老兒。”
朱侗接口道:“叫你傢老爺怎地?”
房隆目光一梭,道:“誰跟你姓朱的講話了?”
九曲掘寶,朱侗雖晚至一歩,房隆並未見過,但華傢友好,他們早已打聽的一清二楚,朱侗相貌奇特,他怎能不曉。白嘯天卻理也不理,峻聲道:“龍兒,外公早已說過,你那點武功不足恃,如今苦頭吃足,總信了吧。”雖是峻聲而言,那龐愛之意,卻是溢於言外了。
華雲龍笑道:“外公的話,龍兒是始終奉為金料玉律,幾時不信來着?”語鋒一轉,又道:“不過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龍兒以為這一番苦頭,非常值得。”轉來轉去,依舊是自以為是,故態不改。
白嘯天怒哼一聲,心道:“想我白某人連借偌大的神旗幫都整頓的有條有理,嘿嘿,想不到臨老卻降不住一個外孫,也是異數。”想訓斥幾句,卻又不忍,向蔡薇薇道:“蔡姑娘,小孫蒙你援手,得免丟人現眼,老朽這裡謝過了。”(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華雲龍暗暗笑道:“外公分明是有意給我難看。”一推蔡薇薇,低低地道:“我外公對你說話了。”
朱侗也哈哈一笑,道:“仙骨珊珊,洗脫凡塵,兼又功力超凡入聖,真是天上少有,地下無雙了。”
蔡薇薇脫口道:“外公,朱爺爺,叫我薇兒嘛!彼此都是一傢人,為何如此客氣?”突然嬌羞不勝,螓首低垂。她倉猝間,隨着華雲龍呼喚,事後回味,大感羞澀。
白嘯天與朱侗早已隱身一旁,觀察蔡薇薇對華雲龍的情意,自是洞若觀火,此際見她嬌靥飛霞,更添艷色,不由暗道:“此女居然不避人目,眾目睽睽下,投懷送抱,對龍兒的情意,不問可知……論容顔,不減君儀,嘿嘿,天下艷福,難道都叫華傢佔盡了。”
他想在心裡,朱侗卻笑道:“龍兒,好福氣啊,有這麼一個大美人兒叫白老兒外公,白老兒真要喜翻了心。”他口沒遮攔,說得蔡薇薇頭都擡不起來了。
幾人隔着玄冥教與魔教的人交談,旁若無人,令房隆與孟為謙等,均覺不是意思。孟為謙乾笑一聲,道:“來者可是當年的神旗幫主,及逍遙仙朱大俠?”
房隆也嘿嘿冷笑,道:“如今也該叫白大俠了。”言下自是譏笑白嘯天歸向俠義道了。
白嘯天雙目上翻,道:“果然長進了不少。”他這氣勢,房隆是再也學不來的,淡然一語,便將房隆傲態壓下,再難說出一句譏諷的話。
華雲龍大感興奮,暗道:“外公不愧一世之雄,這份氣勢,我就望塵莫及。”要知他禀賦中,即含有白嘯天之氣質,故有此想。
但見白嘯天冷然一瞥孟為謙,道:“老夫昔日曾聞關外有位“天機秀士”,以“神鷹八掌”稱雄白山墨水之間……”
孟為謙哈哈一笑,道:“鄙野之人,賤號有辱清聽。”
拂髯一笑,又道:“老朽當稱白幫主為幫主呢,還是大俠?”
白嘯天暗暗忖道:“這孟為謙,心機可較房隆深多了。”冷冷地道:“老夫姓白名嘯天,隨你閣下稱呼吧。”
孟為謙笑道:“那就稱白幫主好了。”隱隱諷刺白嘯天今昔身份之別。白嘯天冷然一曬,卻道:“孟壇主圍住小孫及這位蔡姑娘,莫非仍想一戦?”
孟為謙暗道:“觀眼下情勢,再想得逞,無異癡人說夢。”竟不與房隆商議,手一揮,道:“玄冥教的弟子,全部退下。”
那批紫衣大漢,登時如潮水般退到一邊,圍在最外的魔教教徒,無可奈何,任他們通過。仇華老大麵現不忿之色,口齒啟動,似慾出言,但仍隨眾退下,不出一聲。房隆勃然大怒,傳音道:“姓孟的,你想拆夥不成?”
孟為謙亦傳音道:“眼下形勢,房兄當較小弟清楚,動手與否,小弟聽憑房兄之命。”
房隆心頭雖怒,但他非全無心機之人,知道委實無半分勝算,孟為謙話說得好聽,真動上手,不扯自己後腿就是好的了,怒哼一聲,傳音道:“好,姓孟的,今天的事,我看你如何向你們教主交待?”
孟為謙微微一笑,拂髯不語。房隆氣無可出,暴吼道:“本教弟子,全部過來。”
展眼間,形勢大變,似乎俱有罷手之意。蔡薇薇忍不住道:“外……白爺爺,朱爺爺,不要讓他們逃走了一個,餘伯父的事還未了結啊。”
她這次改口稱白嘯天為“白爺爺”,白嘯天知她女孩子麵嫩,倒也不覺突兀。朱侗卻專愛挑這些小毛病,笑眯眯地道:“白老兒又要恍然若失了,薇兒,你可知道?”
隻聽房隆獰聲道:“姓蔡的丫頭,你口氣不小啊!幾時讓你見識老爺手段。”
孟為謙卻微笑道:“蔡姑娘誤會了,餘神醫現時正做本教貴賓,願以他的醫術藉本教之力,普濟蒼生。”
蔡薇薇先是櫻唇一厥,撒嬌道:“朱爺爺,虧您還是長輩呢,為老不尊,再不改,我以後不叫您爺爺了。”繼而一撇小嘴,不屑地道:“姓房的老鬼,你有什麼厲害手段,何不現在就使出來?呸!吹法螺,不害羞。”又向孟為謙冷笑道:“你這人口蜜腹劍,最壞了,什麼貴賓?分明是被你們擄走了,什麼普濟蒼生?分明是施虐天下,難道雲中華傢,會比不上你們這旁門邪教?”
她一張小嘴,既要應付叁方麵,玉麵神色,也轉換叁次,這一種嬌憨活潑之態,別說朱侗聽得呵呵大笑,就連房隆、孟為謙也不覺得挨罵了。華雲龍卻輕輕一扯她,道:“你先別插嘴,聽我外公處置。”
蔡薇薇回頭道:“我怕你外公不知此事,被他們騙了。”
華雲龍低笑一聲,道:“我外公何等人物,焉容這批人佔便宜去了,你大可放心。”
蔡薇薇這才不語。他倆這情形給旁人看了,有人固然暗讚一對璧人,除了華雲龍,他人也配不上這若解語名花的蔡薇薇,有的人卻心中暗妒。尤其那仇華老叁,竟爐火中燒,再也難忍,大歩走至孟為謙前,一躬身道:“小侄請命搏殺華雲龍。”
孟為謙道:“叁公子,請退下。”
仇華老叁道:“孟壇主……”
孟為謙麵色一沉,道:“連叁公子都知法犯法,教下弟子又當如何?”
仇華老大忽峻聲道:“老叁,孟壇主生殺在手,你不知機,是想死麼,”仇華老叁悻然退下。
孟為謙皺眉道:“大公子言重了,老朽承受不起。”仇華老大冷笑不語。孟為謙暗罵道:“你們自恃教主之徒,膽大妄為,比華傢小兒差得不知那裡去了,上去還不是送死。”
自孟為謙撤退玄冥教徒,至仇華老叁出陣退下,也不過幾句話工夫,白嘯天已不耐煩道:“是戦是和,你們決定沒有?”
孟為謙道:“白幫主與朱大俠來此已久。想來必知本教不過慾請華公子與蔡姑娘權為敝教貴賓而已,既然諸位不願,老朽也不好相強了。”說畢打了個哈哈。
華雲龍暗道:“這姓孟的臉皮真厚,方才之事,有目共睹,他睜眼胡扯,居然還麵不改色。”隻是他平時調皮,逢到這種場合,卻識大體,知白嘯天必有用意,並不插嘴。
蔡薇薇那能忍得住,道:“亂紫成朱,臉皮比城牆還厚。”
朱侗笑道:“剛才是誰大放臭屁,弄得我老人傢連隔夜的糧食,都要吐出來了。”房隆沉臉不語,孟為謙佯若未聞,都看白嘯天如何回答。
卻聽白嘯天道:“既然如此,老夫等就告辭了。”他氣質果以大變,換成以前,那能連一句譏曬之言都不說的道理。轉向華雲龍道:“龍兒,走吧。”
華雲龍心念一轉,菈着蔡薇薇玉手,神色自若,緩歩走向白、朱二人停身之處。蔡薇薇想起適時情形,覺得實在太便宜了這些人,行過孟、房二人的前麵,不禁狠狠的盯他們一眼。那玄冥教及魔教的人,全都注視着他們,一語不發。
直至四人會合一起,房隆始震聲道:“白老兒,咱們騎驢看唱本,走着瞧吧,反正新帳、舊帳,總有結算的一天。”
白嘯天道:“老夫等着。”一揮手,當先走向谷外,叁人默默隨着,華雲龍心中暗驚,連一向嘻嘻哈哈的逍遙仙朱侗,也是笑容斂起,毫無輕鬆之色。
須臾出谷,蔡薇薇問道:“白爺爺、朱爺爺,你們怎麼起來這般巧?”
白嘯天麵色沉重,並未答話。朱侗又現嘻笑之色,笑道:“那裡是巧,白兄及我早已藏身谷中,若非你們冒冒失失闖入,我門還可以繼續偷聽下去,你說說看,該罰不該罰?”
蔡薇薇嘟哝着嘴,道:“該罰?朱爺爺該罰,我們已那麼危險了,還不出手。”
朱侗笑道:“不錯,真該罰,不過要罰的是白老兒,不是我,白老兒想要龍兒多吃點苦頭,所以躲着不肯出來。”
蔡薇薇不依道:“不,我要罰朱爺爺。”
朱侗搖着頭佯疑道:“看來為人還是嚴肅些才好,笑口常開,就要被人視做好欺的了。”
蔡薇薇吃吃一笑,道:“誰叫朱爺爺像個瀰勒佛,活該。”華雲龍始終微笑,看這一老一少鬥口。
四人無一不是功力超絕的人,雖未展開輕功,這一陣疾走,已離谷口十餘裡,白嘯天忽然伫足,道:“就這裡了。”
華雲龍一瞥之下,已看清立身之處,又是座荒谷,四外僅有亂石蔓草,並無大樹,藏不住人,顯然白嘯天有要事慾言,故選擇這一片地方。白嘯天當先坐在一塊石上,朱侗也一顔笑容,坐在另一石上,華雲龍與蔡薇薇,也分別坐下。
華雲龍道:“外公您老人傢有什麼吩咐?”
白嘯天先不答他的話,麵龐轉向蔡薇薇,道:“蔡姑娘……”不俟蔡薇薇出語,一笑改口道:“恕老朽托大稱你薇兒了。”
蔡薇薇嬌聲道:“這是應該的嘛。”
白嘯天道:“薇兒,你的師長我雖不知,而必是身負蓋世絕技的奇人。”
華雲龍接口道:“薇妹的祖師是當年的武聖雲老前輩……”
蔡薇薇搶着道:“我來說,我外曾祖出傢啦!法號元清,傢父上元下浩,傢母姓宣諱文娴,白爺爺難道不知道,我娘隻怕已到了雲中山。”
白嘯天莞爾一笑,道:“白爺爺這些天來忙得很,沒空去落霞山莊。”頓了一頓道:“我本想問你的尊長對此次魔劫的看法,因令尊長雖具絕世武功,卻沒然無聞,顯然是不願介入江湖恩怨,現在倒不必了,桑榆之年,又見武聖神功揚威天下,也是一大幸事。”
蔡薇薇聽白嘯天如此看重己傢,芳心大慰,道:“為什麼又不必問了?”
華雲龍接口道:“外公是因為令堂既已願去我傢,顯然已決心參與這事了。”
蔡薇薇嬌嗔道:“你聰明,我不知道,要你插嘴?”
白嘯天和朱侗見他們小兒女之情,相視一笑,仍由自嘯天道:“這一月餘,我跑了不下萬裡……”
華雲龍忍不住說道:“外公乾麼如此忙碌?”
白嘯天霜眉聳動,道:“乾麼?哼!還不是為了你這孳障,累得我也顧不得老臉,重作馮婦,頒下“風雷令”,通告各地舊屬,令他們留意玄冥教的動靜。”
倏然一嘆,道:“摸到那支早已塵埃滿布的“風雷令”,連我也不禁感慨萬分,想不到我白嘯天臨老會做出出爾反爾之事。”
這“風雷令”,在當年神旗幫,是最高令旗,除了自嘯天父女各有一麵,再無第叁麵。當年白嘯天解散神旗幫,他是枭雄之心,事必做絕,本擬將首要之人,廢去武功,後因夫人許紅玫、長女白素儀、贅婿彭拜等人勸阻,又念這些人忠心耿耿跟隨多年,也就罷了,不意而今都派上用場了,那些人雖已離散,若接獲“風雷令”,依然不敢不尊命行事,隻是既已解散,卻又傳令,近乎出爾反爾,也難怪他大感黯然,非是關心華雲龍之甚,如何肯為此事?
華雲龍當然明白這個道理,淚承於睫地道:“外公何苦為龍兒破誓?”
白嘯天道:“外公為此,並非完全為你,主要是你司馬叔爺之仇,及江湖大劫,不容坐視,你也不必說了。”
華雲龍收淚應是,白嘯天仰望黑沉沉的天宇,又道:“外公第一件事,便懷疑玄冥教的來路,因關外之人不少,曾一度猜是“五龍侯”的後人薛成德。”
蔡薇薇道:“不可能,我們雲祖師,論來猶算“五龍候”外孫女婿,他老人傢道高德深,後人亦當不差,不可能創出這邪教。”
朱侗笑道:“薇兒,你們蔡傢與薛傢近來有否來往?”
蔡薇薇赧然道:“自從四世遠祖戚高曾祖立下不準涉足江湖之禁後,便斷絕往來了。”燕陵世傢的宗嗣傢法大異世俗,承統者不必一姓,隻要肩起世傢宗嗣即可,這也是獨乏男丁,無可奈何,形成的事。
朱侗道:“這就是了,大丈夫難保妻不賢,子不孝,何況四世不通慶吊,又安知這一代不變成魔頭?”
白嘯天見蔡薇薇張口慾辨,忙道:“白爺爺隻是說猜測,並非就是啊。”
手撚颏下叁绺白須,又道:“不過也非捕風捉影的猜,他不是說,剛才那孟為謙就是薛傢的管傢。”
蔡薇薇驚聲道:“真的?”
白嘯天微微一笑,道:“白爺爺騙你乾什麼?”
蔡薇薇玉靥一紅,窘得說不出話來,芳心卻有着無比的難過。華雲龍見狀忙道:“薇妹何須難過,薛傢是薛傢,燕陵世傢是燕陵世傢,何況猶未證實。”
白嘯天也道:“後來白爺爺再一查證,又發現另有他人。”
蔡薇薇眼下對於此事,比誰都關心,急聲道:“那是誰?”
白嘯天莞爾一笑,道:“假如知道是誰,那不就好了?”
蔡薇薇惑然道:“那白爺爺如何發現另有其人?”
白嘯天道:“別急,我總要講的。”略整思緒,道:“我當時猜測玄冥教主是薛成德,忽然野心勃勃,違背祖訓,慾爭霸江湖,可是這隻不過是猜測之事,對於此人,因為遠在關外,對他一無所知……。”
朱侗道:“白老兒,既然對他無所知,你講這麼多廢話乾麼?”
白嘯天笑道:“朱兄少打岔,就是這麼一點,我自信也知者不多。”他這一句,確是實話,要知當年天下,以他最是雄才大略,多少人所不知的奇人,都能為他網羅。
朱侗嗤笑道:“自誇自讚,我懶得聽了。”
白嘯天簡要說了,轉麵向朱侗道:“該你說了。”
朱侗淡淡笑道:“有什麼可說的,你還探出些微眉目,我可一事無成,慚愧還來不及。”
白嘯天笑道:“你不願說,我幫你說了。”轉問二人道:“你朱爺爺去黃山見你瞿伯爺一趟。”
朱侗忽然想道:“不要談起他了。”
華雲龍惑然道:“朱爺爺,你為什麼對瞿伯爺不滿?”
朱侗略一沉吟,道:“既然你外公說了,我也不瞞你了。”麵上忽現憤容,道:“你那瞿伯爺,嘿嘿!如今道行益發高深了。”
華雲龍雖然明知朱侗在說反話,卻陪笑道:“這下就好極了。”
朱侗一瞪眼,道:“哼!好極了,我以為他瞿天浩好歹總是你司馬叔爺的朋友,其他不說,這幾十年喝酒下棋,也該有些香火之情了,豈知他聽到你司馬叔爺死訊,淡淡地道:“人生百戦,難免一死,早些晚些,也沒有什麼。”說完就趕我走,這就是他瞿天浩待友情義了。”
華雲龍劍眉一蹙:“瞿伯爺不是這種人啊。”
朱侗哼了一聲,道:“瞿天浩不是這種人,我朱侗就是誣賴好人了?”
華雲龍道:“朱爺爺恐伯是誤會瞿伯爺了,以龍兒猜測,瞿伯爺麵冷心熱,隻怕朱爺爺前腳出了黃山,瞿伯爺後腳也下山了。”
白嘯天敞聲一笑,道:“如何?龍兒之見,與我不謀而合,我看你不如再上黃山一起,即知瞿兄究竟。”
朱侗默然半晌,吐出一口長氣,道:“或許是我性急了些,不過遇見瞿老兒,我還非得狠狠罵他一頓,他瞿天浩憑什麼想一手包辦此事,姓朱的與司馬長青交情不如他?”言下雖有嗔意,自是信了,其實他非不知此理,隻是心中氣瞿天浩不過而已。對於此事,蔡薇薇根本不識瞿天浩,無從置喙。
華雲龍話鋒一轉,道:“外公你為什麼放過房隆及孟為謙那批人?”
白嘯天啞然一笑,道:“你小看他們了,房隆功力與外公相差極微,放手一搏,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蔡薇薇憋了半天,忽然道:“我看姓房的也沒什麼大不了,不信他能接下我傢“四象化形掌”。”
白嘯天笑道:“薇兒,你功力超凡入聖,又當別論。”
蔡薇薇突然想起,白嘯天已言房隆功力與他相差無幾,自己這一說,豈不連白嘯天一起看輕了,不由忸怩道:“我功力很差。”
白嘯天道:“你功力之高,有目共睹,那也不必謙虛了。”他深明禁忌,並未對蔡傢武功,略為探詢,頓了一頓,道:“不過主要原因,還是東郭壽已至江南了。”他淡淡說來,華雲龍卻大吃一驚。
要知“九曲掘寶”,星宿派鍛羽而逃,臨走時,郭東壽揚言十年百年之後,星宿派若有奇才出世,登門索取星宿一派失物,意思就是要與華傢再爭雄強。東郭壽也算一代枭雄,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對華天虹功力之高,既已深知,沒有四五分把握,焉敢自取前車之覆。他這一重入中原,一場大戦,已是隱隱慾來。
華雲龍一驚之後,旋即平靜地道:“東郭壽恁地?九陰教主恁地?那鬼鬼崇崇的玄冥教主又恁地?”
白嘯天心中暗暗喜許,錶麵卻怒聲道:“你連房隆都敵不住,還論東郭壽,大發狂言,也不懼別人齒冷?”
蔡薇薇見華雲龍受責,不知白嘯天內心所思,以為他是真怒,想代他說上兩句話,口齒一張,卻又不知如何開口好。華雲龍卻神色自若,道:“取法乎上,龍兒不敢自我非薄。”
白嘯天道:“既然如此,讓你一個人去吧,外公不管你了。”站起身子,道:“朱兄走啦。”
華雲龍大感意外,怔了一怔,也悚然站起,道:“外公您生氣了?”
白嘯天微微一笑,道:“自傢外孫,外公有什麼好氣的。”
華雲龍見他果不似發怒神情,心頭略定,愕然道:“那外公為什麼要走了?龍兒還有很多事想向您禀告啊。”
蔡薇薇也站起嬌軀,道:“白爺爺,這般深夜,您老人傢去我傢休息休息吧。”
白嘯天道:“下次再說,眼下我與朱兄正有要事待辦,倒是龍兒,外公有兩件事要你記住。”
雲華龍肅容受教,隻聽白嘯天緩緩道:“魔教和九陰教就算聲勢浩大,猶不足慮,以外公之見,那玄冥教才是心腹之患,玄冥教主是誰,你要好好打聽,這是一件。”
朱侗在他說話中,站起身來,道:“白老兒,你婆婆媽媽的,我可要先走一歩了。”蒲扇一搖,又向蔡薇薇道:“薇兒,如今且不忙到你傢,待吃你喜酒時,再去不遲。”呵呵一笑,轉身行去,他號稱逍遙仙,輕功何等高強,一眨眼已轉入山角。
蔡薇薇雖是嬌靥一紅,卻高聲問道:“朱爺爺,您去那裡?”
朱侗沒有回答,白嘯天卻道:“薇兒,不必理他。”又接下去道:“那玄衣少女與薛娘,你必須好好保護,因為我懷疑他們與薛成德有關,這一件更要記牢了。”
蔡薇薇聞言急聲道:“什麼玄衣少女,白爺爺。”
白嘯天道:“你問龍兒吧,他知道最清楚。”
忽聽華雲龍道:“龍兒都記住了,外公還有教海麼?”
白嘯天道:“沒有了,隻望你好自為之,勿墮傢風。”又向蔡薇薇道:“薇兒,彼此誼屬一傢,我也不多說了。”
蔡薇薇道:“白爺爺說不多說,這不又多說了。”白嘯天大笑一聲,紫袍一拂,迳自去了。
華雲龍見她在白嘯天消失之後,猶自楞楞着,不禁一按她香肩,道:“薇妹,我們也回去了。”
蔡薇薇應了一聲,忽然嗔道:“好哇,你從來沒有告訴我你認識一名玄衣少女,你跟她是如何認識的,快招出來。”
華雲龍那會不知她想些什麼,心中暗笑,道:“你又不曾問,這等小事,我想也犯不着多羅嗦了,既然你要知道,我還能不告訴你。”
蔡薇薇星眸一橫,道:“說呀。”
華雲龍笑道:“此非善地,還是邊走邊說吧。”
菈住蔡薇薇玉手,施展輕功,強拖她馳回城中。華雲龍對姑娘們心意,那是清楚中的清楚,他與那不知名的玄衣少女,也無私情存在,坦然敘來,蔡薇薇自是疑念盡去。其實蔡薇薇天真無邪,倒不是有什麼醋意了,隻覺得華雲龍認識的少女,她不知道,芳心總覺老大一個疙瘩而巳。
他兩人何等腳程,談話間,巳進城中,恰巧樵樓傳來四更鼓聲,城門未開他們自是越牆而入。進入自己傢中,蔡薇薇仍不叫門,越牆而入,卻見大廳中燈火輝煌,原來谷宏聲仍然候着。蔡薇薇向谷宏聲道過勞,請華雲龍稍候廳中,竟一人獨進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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