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10月3日星期日上午港區戦大軍吃過早餐,回到方振玉的房中,準備好東西,正想去金花村,電話卻響了起來,她拿起話筒一聽,卻是市長陳向東打來的,說是省裡一個檢查組要來檢查工作,讓他們準備一下,戦大軍問要檢查那方麵的工作,陳向東卻沒有明說,便掛了電話。往日也有人來港區檢查工作,但都是一般正常的例行檢查,現在居然由市長親自打電話來,看來事情並不簡單,方振玉在市還沒有來到,打電話到方傢一問,知道他正在印刷廠處理事情,戦大軍便把電話打到了東方印刷廠,果然在那裡找到了方振玉。方振玉並沒有說什麼,隻是叫戦大軍按平常一樣去接待,不必作什麼準備,並說自己馬上便趕回港區。戦大軍放下電話,想了一下,心裡覺得不踏實,便向吳學棟的辦公室走去,正巧遇上張虹也在那裡。張虹一見戦大軍過來,便笑道:“戦副啊,今天是刮什麼風啊?你可是從來沒有來過我們工管委的。”
經過了幾個月的相互了解,看見了張虹這段時間的錶現,戦大軍已經抛開了對她的成見,隻是因為方振玉經常回市裡或者是去碼頭、白玉灘,戦大軍忙不過來,所以才連近在對麵的工管委辦公室也沒有到過,她不由得抱歉地說:“張書記,你可別見怪,你也知道,我實在沒有空。今天嘛,遇着了大事,非得來請教你們兩位官老爺不可。”張虹笑道:“算了,誰不知道你是方總的得力助手?說吧,有什麼我們可以幫忙的。”她說那助手一詞說得十分暧昧。
戦大軍可沒有空去和她說笑,先將剛才陳向東的電話說了,然後說道:“我總感覺這次的檢查有些不尋常,因此才來向兩位請教。”聽戦大軍這樣一說,張吳二人也沉思了起來。確實,象這種由市長親自打電話說來檢查的事,他們還從來沒有經歷過,吳學棟在這方麵也不是很熟悉,便把目光投到了張虹的身上,問道:“虹姐,你看此事如何?”
張虹原來和陳向東是一個陣營,對陳向東的為人相當了解,知道他從來不做對自己沒有利益的事,但檢查組要檢查什麼呢?她知道,陳向東的最大心願是搞垮鐘玉光,而港口的開發正是鐘玉光的支柱,看來,方振玉的公司裡,肯定有被他認為是值得下手的地方。於是她說道:“大軍,這段時間你們辦了什麼事,有沒有出格的事?”
“沒有啊?方總對我們是怎樣要求,你是知道的,方總這人,從來不喜歡當麵一套,背後一套。”戦大軍說。一直以來,公司的業務都是正常開展,因為方振玉說過,無論是辦什麼事,都一定要循正常的途徑去辦理,不能搞歪門斜道,尤其是在市委內部不齊心的時候,更要注意這些,免得影響了港口的開發。
張虹見戦大軍誤會了自己,便將自己對陳向東的了解說了出來,然後說道:“既然沒有什麼,那就讓他們來吧,看他們又能弄出些什麼花樣來?不過,大軍你還是要好好地回想一下,看看有沒有可以讓他們鑽的空子,如果是他那一幫人,那都是一些無孔不入的傢夥。”
“好吧。”戦大軍見沒得要領,應了一聲,便要出去。
張虹卻把她叫住了,問道:“方總什麼時候到?”
“他正盡量早點趕到。”
“你回去還是按照平常你們接待的方法去接待,別太把此事放在心裡,你放心,我和學棟今天反正沒什麼要事,就留下來看看他們要玩些什麼花招。”女人的感情變化真是可怕,一發現陳向東騙了自己,張虹便馬上整個偏向了方振玉,尤其經歷了5號熱帶風暴的洗禮後,她更對方振玉死心塌地了。“知道了,謝謝你們!”戦大軍感激地說,她也看出了張虹的感情變化,和她緊緊地握了一下手,便回轉自己的辦公室去了。正如張虹所說的那樣,要好好想一下這段時間有什麼事,如果沒有什麼,那誰來了也不怕。(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戦大軍到辦公室裡走了一趟,將事情告訴了大傢,讓大傢幫着想一想,同時也作一點準備,才回到方振玉的房裡。她很少處理這方麵的事情,因此也不知道該準備些什麼,心道:要是許香君在就好了,許香君出身於官宦之傢,對這方麵事情處理起來得心應手,隻可惜她請假回省城了。距戦大軍接電話不過一個小時,一隊人便浩浩蕩蕩來了,領頭的是紀委書記農樹棠,看來,陳向東給總公司打電話的時候,檢查組已經出發了。戦大軍將他們帶到了會議室,農樹棠才給他們作了介紹,戦大軍一聽,更是吃驚,原來來的竟然是省裡審計廳的檢查組。看着這幫人嚴肅的臉,戦大軍不知道自己的公司究竟有什麼大事,竟值得省裡來人調查。
“方董事長呢?”農樹棠問,他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戦大軍鎮定了一下自己,應道:“他在市裡辦事,很快就到了。”
“噢,怕是在搞什麼印業集團吧?”檢查組中的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婦女不懷好意的說道。戦大軍心道:搞什麼與你有什麼關係?但她卻是不動聲色,應道:“也許是吧,方總為臨海承擔的工作很多,我們這些做下屬的,有時也不知道他在辦什麼事,隻知道他為了臨海的經濟發展,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嘿,連戦副總經理都那麼維護他,難怪臨海不少人說,方振玉是靠女人起傢的呢?”那女人說道。她還想說下去,旁邊姓簡的組長制止了她。戦大軍鄙視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和她頂嘴,而是向農樹棠和那簡組長問道:“兩位領導,你們要檢查什麼就說吧,我是副總經理,還有說話的權利,我會很好地配合你們的。至於我們方總是不是靠這位大姐起傢的,我工作很忙,就恕我沒空去探討了。”她巧妙地把那女人所說的暧昧話,轉到了她的身上。
“戦大軍,你……”那女人叫馮麗花,是省裡某領導的夫人,哪曾有人敢對她這樣說話?因此一下子氣得說不出話來。戦大軍笑道:“我怎麼啦?我是女人,你難道不是女人嗎?”她見過不少高層的人,再加上受方振玉的影響,從不阿谀奉承,所以並不把她放在眼裡。
“戦副總經理,今天我們來,是想了解一下你們總公司的財務開支情況,所以請你把財務科的人叫來一下,你自己也回避一下吧。”農樹棠開始時是有趣地看着他們說話,但看到火藥味濃了起來,他不想把事情鬧大,便溫和地對戦大軍說。戦大軍見那女人的臉黑了下來,也有一點兒後悔,惹怒了這幫人,自己倒沒什麼,最多是不乾了,但對整個港口的建設,尤其是對方振玉沒有什麼好處,港口她還不怎麼放在心上,對方振玉不利,卻是她不願看見的,因此農樹棠一說話,她應了一聲,便出去了。
財務科其實就錢代信和李偉兩人,戦大軍讓他們過去後,便和徐同方在那裡守着。不久,便見兩人回來,把一大摞的帳本拿了過去。她攔住錢代信問道:“錢科長,他們要查些什麼?”
“誰知道?”錢代信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他們主要看的是近段時間的帳目。”
“近段時間有什麼可查的?”戦大軍心想。一直以來,總公司的經濟來往都是她兼管,並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她想不出這幫人查些什麼。既然如此,她便放下心來,開始乾自己的活了。“戦副,他們叫你過去一下。”才不過一會兒功夫,李偉便過來叫她了。
戦大軍看着李偉,問道:“什麼事?”
“他們要查封我們的帳戶。”
“為什麼?”李偉說道:“他們說,我們有一筆資金的撥付有問題。”她稍停了一下,又說道:“我看他們還是衝方總來的,因為我感覺他們注意的是付給印刷廠的那筆錢。”
戦大軍想了想,才記起前些天是劃了一筆錢給印刷廠,隻是這不過是正常的生意往來,有什麼好查的?一邊想,一邊向會議室走去。才進門,便聽得裡麵剛才那女人說什麼方振玉假公濟私的話,一見她到來,便馬上閉嘴了。她當作沒聽見,問道:“不知各位領導找我來,有什麼事?”
“我們要封你們公司的帳。”那女人不等那簡組長說話,便盛氣淩人地說。
那簡組長隻好說:“是的,我們想暫時封存你們公司的帳本。”
“為什麼?”
“我們覺得你們公司有些帳目不夠清楚。”
“你指的是哪些呢?”
“我們正在調查,查清楚了,自然會跟你們說的。”那簡組長卻沒有說明。戦大軍望向農樹棠,卻見他一臉的木然,便說道:“你們這樣做,會影響我們公司的運作的,這對我們港口的開發建設極為不利。”
那馮麗花冷笑道:“有人就是想借港口開發之機,侵吞國有資產。幸好是我們發現得早,要不,隻怕再多幾個港口,也不夠那些大蛀蟲吃。”
“麗花,沒有查實的事不要亂說。”那簡組長終於對馮麗花的做法忍無可忍了。他喝止了馮麗花之後,才對戦大軍說道:“為了你們公司今後的清白,我想,你還是讓我們查的好。”
馮麗花一臉悻悻的,但對戦大軍,卻是相當的得意。戦大軍見無可避免,非常焦急,這帳一封,就不是一兩天的事,可公司這段時間的經濟往來非常多,遲一天,就有可能損失很大,便向農樹棠求助道:“農書記,你對我們公司相當了解,你說一句話啊?”
農樹棠卻淡淡地說:“既然省裡認為你們有問題,讓他們查清楚也好。”戦大軍正不知如何是好,一輛叁淩吉普開進了大院,方振玉跳下車來,便朝會議室走來了,她象是有了主心骨一樣,迎了上去,也不理其他人,便把檢查組要封帳的事說了。
方振玉進了會議室,和農樹棠打了一聲招呼,又在他的介紹下認識了檢查組的眾人,才說道:“檢查組來檢查我們的帳目,是對我們的關心和負責,我們當然歡迎,你們看這樣好不好?我請你們在這裡住下慢慢地查,帳呢,就不要封了,因為一旦封帳,會影響我們的工程進展。”那簡組長猶豫了一下,正想開口,馮麗花卻搶着說:“不行,不封帳,怎麼能夠查得清楚?”
這時,農樹棠說話了,他說:“馮處長,隻要你們費一點心,封不封帳都可以查清的,很多單位也是這樣做的嘛?”馮麗花也知道可以這樣做,但這地方又怎麼能住?何況,她對戦大軍還一肚子氣呢?心想,我怕過誰來了,堅持說:“哪隻是對一般單位,象這傢這麼大,這麼復雜的公司,不封又怎麼能查清呢?”
那簡組長看看農樹棠,又看看馮麗花,說道:“還是按照馮處長說的,封吧。”其實,他在心裡權衡了很久,他也知道農樹棠等人的做法比較好,但卻不想得罪了馮麗花,他雖然是一個副廳長,馮麗花隻是一個處長,但馮麗花的後臺卻很硬,他犯不着為臨海的事去得罪有可能給自己帶來麻煩的人。戦大軍正自緊張,卻聽方振玉說道:“行,你們封吧,拿查封證來。”
查封一個單位的帳本,是要有一定的手續和程序的,但馮麗花自認為自己是省裡下來的,要什麼證?便說道:“查你這麼一間小小的公司,要什麼查封證?”
“我們公司雖小,卻是合法的,你們要查什麼,就應該循合法的程序。”
馮麗花卻氣憤了起來,衝手下人說道:“把帳本封起來,我不相信堂堂的審計廳就查不了你一傢小公司?”檢查組的一幫人卻沒有動手,都看着簡組長,卻聽得方振玉說道:“你大可以封,但一切後果你要負責。戦副總經理,你給鄧律師打個電話,叫她馬上下來一趟,張雷,你把同方叫來,誰敢把公司的帳本拿走,就把誰給我扣下來,一切後果由我負責。”
“是。”戦大軍和張雷毫不猶豫地同聲應着,走了。“方振玉,你敢扣留省裡來的領導?”馮麗花尖叫道。
農樹棠也是大為吃驚,他不知道方振玉憑什麼敢這樣做,這種違法的事,連鐘玉光也不能保他。方振玉冷笑道:“你們是省裡來的領導嗎?你們的介紹信,工作證呢?我想,我們百姓還知道遵紀守法,我們的上級領導當然更是這方麵的模範。象你們這樣沒有任何手續便來查我們的帳,來封我們的帳,這樣違法的事也能做出來,而且絲毫的情理也不講,怎麼會是我們共產黨培養出來的乾部呢?”
簡組長和馮麗花不由得麵麵相觑。象他們上麵來的人,平時到地方,人傢歡迎還來不及又有誰會查他們的身份呢?因此別說是介紹信,便是工作證也沒有帶在身邊。簡組長向農樹棠看去,想讓他幫一下忙,卻見他臉含微笑,知道他不會幫自己的了,不禁狠瞪了馮麗花一眼,後悔自己太沒主見了。農樹棠一聽方振玉拿出法來,便放心了。見簡馮等人無言,不想他們太過受窘,便說道:“方總,簡組長他們也隻是一時疏忽而已。這樣吧,簡組長你們一是就地查帳,一是回去把查封的手續拿來,我來向你證明,他們確實是省審計廳來的領導,這樣行了吧。”
方振玉卻不放鬆,問道:“我還想知道,你農書記是以個人身份來證明呢?還是以組織的身份?”
“當然是個人身份了。”農樹棠自己也沒有任何身份證明。
方振玉望向簡組長問道:“簡平之,你怎麼說?”簡組長的大名就叫簡平之。他聽方振玉直呼其名,便知道方振玉把他們當作是普通人,甚至是犯人,如果自己硬要查封,隻怕這個方振玉便連農樹棠也不買帳了。在這種情況下,他也隻好借機下臺了,說:“好罷,馮處長我們就在這裡查吧。”
事情已到了這個地歩,馮麗花如何還敢出聲,隻好同意了。接下來,方振玉便叫人安頓他們,並讓錢代信全力配合他們。而農樹棠則返回市裡,給他們帶行禮來。
“振玉,你真有辦法。這回,不用鄧律師下來了吧?她下午要開庭,還要處理一些事,要明天才能下來呢?”戦大軍看完了方振玉和簡馮等人對陣,先一歩回到方振玉的房裡,見方振玉回到,那雙美目中露出無比欣佩的神情。方振玉對她的這種眼神已經習慣了,笑道:“你以為他們會輕易就範嗎?這才開始呢?你還是讓張雷或者是同方明天一早去接婷芳吧。”
“難道他們還能耍什麼花招不成?”戦大軍疑惑地說。方振玉笑道:“真難為你以前能做成這麼多生意,連他們下來是有人想他們來找茬都不知道。”
“人傢跟了你變笨了嘛?”戦大軍嬌羞地說,心中卻警惕起來,如果再這樣下去,自己就和方振玉合不上拍了。用心一想,便說道:“他們注意的是我們劃到印刷廠的那筆錢,那是正常的生意來往,可以讓他們查去,我們要做的,隻是要查清楚他們怎麼知道我們劃錢給印刷廠的。”內姦是任何組織的大患,方振玉考慮的也正是這問題,聽戦大軍一說,他讚賞地說:“這才是我的好助手。這事就由你去辦了。”
“是。”戦大軍得到心上人的讚賞,心中非常高興,信心百倍地答應着,出去忙自己的事去了。1993年10月3日星期日下午許光華傢鐘玉光帶着寧玉蘅進入許光華的傢,許光華正在小花園裡散歩,一見寧玉蘅,不用鐘玉光介紹,就笑道:“你就是迷倒了我那市委書記的寧玉蘅吧?果然不錯,難怪玉光那麼稱道你。”寧玉蘅正有些不好意思,跟在她後麵的鐘瑩已經走上前去,摟着許光華的脖子,吻了他一下,嬌笑道:“許爺爺,我媽媽當然不錯了,以我爸爸的眼光,又怎麼會選錯人呢?”
許光華大笑起來,也在鐘瑩的嬌臉上親了一下,笑呵呵地說:“瑩瑩,都大姑娘了,聽說還成了大藝術傢,還是那麼調皮?”鐘玉光見女兒這樣和許光華逗笑,覺得有些不雅,但又不知怎麼說好,幸好鐘瑩並不過分,向許光華行禮道:“我再長大,在您老的眼裡,還不都是一個小孩子?”
許光華笑着招呼鐘玉光和寧玉蘅進屋,笑道:“這麼長時間也不來看望爺爺,爺爺還以為你成名了,就忘記了我這個糟老頭了呢?”
“怎麼會啊,瑩瑩為了考試,忙嘛。再說,你把我爸爸下放到了臨海,我放假也隻好跑到臨海去了,哪有空來看望您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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