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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獵艷之韋小寶新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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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獵艷之韋小寶新傳

小說章節

第一章 意外穿越
第二章 小玄子
第叁章 帝王真氣黃帝心訣終見天日
第四章 雙修之法
第五章 擒拿鳌拜
第六章 查抄鳌拜府
第七章 逍遙門
第八章 拿下海老公
第九章 收服假太後
第十章 初出江湖,初顯武功,威懾天地會
第十一章 書生陳近南
第十二章 鳳春潮起
第十叁章 計收美女書童
第十四章 智救美嬌姊姊
第十五章 武功大成
第十六章 強推小郡主
第十七章 天慾教
第十八章 收方怡
第十九章 控制康熙
第二十章 春浪滾滾
第二十一章 天慾聖女
第二十二章 比武招親
第二十叁章 吃了南宮詩詩
第二十四章 吃掉溫秋琴
第二十五章 美人如畫
第二十六章 吃了吳雪茵
第二十七章 四大世傢
第二十八章 琴仙舞仙
第二十九章 雙修救美女
第叁十章 江湖風雲
第叁十一章 百花幫
第叁十二章 百花幫主
第叁十叁章 不速之客
第叁十四章 百花幫太上
第叁十五章 花使
第叁十六章 選拔大會
第叁十七章 妹有深情
第叁十八章 春色無邊
第叁十九章 百花出征
第四十章 大意中計
第四十一章 滿盤皆輸
第四十二章 有女投懷
第四十叁章 覆滅黑風突襲伏龍
第四十四章 火焚星宿
第四十五章 直搗黃龍
第四十五章 敵友莫測
第四十六章 深更探石道
第四十七章 花主逞威
第四十八章 小別勝新婚
第四十九章 意料之喜
第五十章 通吃靈鹫宮
第五十一章 吃掉陳圓圓
第五十二章 天下第一美女
第五十叁章 收服神龍教
第五十四章 王屋山
第五十五章 風月會場
第五十六章 買下麗春院
第五十七章 回京
第五十八章 密囚康熙
第五十九章 滅叁番
第六十章 寵興慧妃
第六十一章 皇後風情
第六十二章 皇後風情2
第六十叁章 新蘭和欣蕾
第六十四章 四季園
第六十五章 張玉倩春情
第六十六章 春意盎然
第六十七章 江吟月
第六十八章 梅蘭竹菊四劍
第六十九章 回歸的春天
第七十章 蘇麻喇姑
第七十一章 推到大玉兒
第七十二章 太皇太後的春天
第七十叁章 美艷的姑姑
第七十四章 叁飛姑姑
第七十五章 選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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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獵艷之韋小寶新傳
作者:北愛yyc200
第四十六章 深更探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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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敬宗看了死在石壁角落上的湯金城一眼,心頭突然一動,忖道:“湯金城已經逃到這裹,何以不打開石門進去?卻要用這姓葉的屍體,作為掩護?莫非這道石門之內,有着極厲害的埋伏不成?”一念及此,不覺一手撚着蒼須,沉吟道:“老朽雖不知道此處安裝了些什麼機關,但隻要看湯金城逃到這裹不敢進去,可見石門之內,定有厲害埋伏無疑。老朽打開這道石門之後,韋公子千萬不可魯莽從事,必須看清楚了再進去。”

韋小寶道:“晚輩對機關埋伏是門外漢,但憑老伯吩咐。”榮敬宗微微一笑,跨上幾步,舉手在石壁上按動了兩下,立即右掌當胸,迅疾往後退下。

石門經過一陣輕震,緩緩裂開一道門戶,但卻絲毫沒動靜。石門之內,當然又是一道叁尺來寬的甬道,當然也黝黑如墨,伸手不見五指。同樣也靜寂如死,一點也聽不到人聲。韋小寶不禁心頭暗暗嘀咕:“牡丹一行,除了冉遇春、葉開先一傷一死,其餘的人呢?怎會一個不見?”由牡丹為首的這一撥人,是幫主牡丹、總管玉蘭、紫薇,芙蓉、鳳仙、玉蕾、向導明月、左護法九指判官冷朝宗、護法冉遇春、葉開先,和幫主四名侍婢茉莉、瑞香、杜鵑、薔薇等人。

就在韋小寶思忖之際,榮敬宗已從湯金城身上,取出了兩個圓形鐵筒,和十幾支“銀磷箭”來,口中笑道:“韋公子,來,妳退後一步,讓老朽試試。”

韋小寶依言退後一步,榮敬宗卻跨上一步,右手取了一支“銀磷箭”,揚臂朝南道中投去。但見銀光一閃劃破黑暗,射到六七丈外,緊接着“轟”的一聲,地麵上突然爆出一片銀色火光,幽暗的甬道中,驟然間出現了一片光明。韋小寶凝目瞧去,這條甬道,到了七八丈處,似是有一個轉彎,裹麵如何,雖然無法看到,但這一段路卻是一條平整的甭道,看不出有何異處。

榮敬宗仔細看了一陣,覺得毫無動靜,心中暗暗奇怪,忖道:“甫道中若無埋伏,湯金城何以不肯入內?”

韋小寶道:“榮老伯,咱們進去瞧瞧。”

榮敬宗為人謹慎,微微搖頭道:“老朽總覺得場金城明明知道石門啟閉之法,他寧願和咱們硬拼,不肯入內,此中必有文章。。

韋小寶接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們小心些也就是了,老伯妳們且在門口稍候,讓晚輩進去試試。”

榮敬宗道:“要去,咱們一起進去,也有個接應。”(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韋小寶道:“不,如果晚輩一個人進去,甬道上雖有埋伏,晚輩一旦髮覺不對,立可即時退出。但大傢都進去了,甬道並不寬敞,萬一前麵遇警,後麵的人就成了阻礙,豈不大傢都要陷入埋伏了?”

榮敬宗聽他這般說法,隻得點點頭道:“韋公子既然如此說了,老朽就不好相強。隻是個人不可深入,一旦遇警,立即迅速退出,再商破解之道。”

韋小寶道:“晚輩省得。”說完,一手仗劍,一手托着明珠,舉步朝甫道中走去。

榮敬宗目光炯炯,隻是凝注着韋小寶背影,一眨不眨。甫道雖黑,但韋小寶手上托着一顆夜明珠,緩步而行,珠光照射,他每一步都可看的清清楚楚,看去十分平靜,不像有什麼埋伏。榮敬宗深感意外,如果甫道之中,並無埋伏,何以湯金城不肯進來?那是說他不知道石門如何開啟了。韋小寶已經走到一丈開外,快到二丈光景,依然一無動靜。但就在他一腳跨到離洞門兩丈之際,洞門悄無聲息的突然阖起。

榮敬宗站在門口,兩道目光,隻是盯注着韋小寶身上,不防石門會在此時突然阖起。等到警覺,心頭蓦地一驚,口中暗叫一聲:“不好。”急忙伸手朝開啟的機括上按去,哪知方才還能應手開啟的石門,這回任妳接二連叁的按動,石門依然緊閉如故,一動不動。

榮敬宗在這座山腹石窟之中住了四十年之久,各處石門上裝置的機括,平日悉心觀察,自然並不十分外行。而且也曾按照各處石門機括的裝置情形,在自己居住的密室之中,憑借雙手,做過一道笨重的暗門。此刻接連按動機括,仍然無法打開石門,心中已經明白,自己知道的隻是普通開啟之法,這道石門之中,勢必另有特別裝置,所謂“特別裝置”,自然是十分兇險的埋伏了,韋小寶此時必然遇上埋伏無疑。無怪湯金城寧願留在門外和自己硬拼,不肯以身涉險。

榮敬宗越想越急,額上已經急出了汗水,霍地後退兩步,把火筒交到小桃手上,緩緩吸了口氣,雙掌當胸直豎,一襲青衫,跟着鼓了起來,雙目圓睜,猛地吐氣開聲,雙掌凝足十成功力,朝石門中擊去。但聽蓬然一聲大震,甬道中登是卷起了一陣罡風狂飄!榮敬宗被自己髮出的掌力,震得腳下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火筒熄滅,甫道中登對變得一片漆黑!小桃不待吩咐,立時打亮起火筒。榮敬宗凝目瞧去,經自己全力一擊,石門依然完好如故,紋風不動。他一時哪肯罷休,雙掌一合,緊接着又朝石門推去。這樣連髮了叁掌,但聽石門上接連響起“蓬”、“蓬”之聲,甬道中天搖地動,聲勢驚人,但哪能把石門震開?榮敬宗這叁掌已經用儘了全身力氣,頹然歎了口氣,方才那股威猛勁勢,己然消失不見,代之而起的卻是一臉困倦之容。小桃手中執着火筒,在他身旁悄聲說道:“榮總管,妳老歇一回吧。”

榮敬宗長歎一聲道:“老夫早就想到這裹麵一定有花樣,唉!韋公子真要有個失足,叫老夫如何向鐵夫人交待?”

小桃咬着紅唇,想了想道:“據小婢看來,韋公子武功高強,吉人自有天相,也許有驚無險。”

榮敬宗拾頭望望緊閉的石門,長長籲一門氣,說道:“但願如此。”

韋小寶一手仗劍,進入石門之後,他因榮敬宗認定這條甬道,極可能會有埋伏,自然不敢十分大意。好在“骊寶珠”髮出的光芒,可以照射到叁數丈遠,不虞有人在暗中偷襲。而且自己在入洞之時已經運起“護身真氣”,縱使有人偷襲,也並無所懼。但他還是耳目並用,步步為營,一步一步的朝裹行去。看看已經走了一丈多遠,四週靜悄悄的,依然沒有半點動靜。

老實說,珠光雖然隻能照射到叁數丈遠,但十丈之內,隻要有人潛伏,也瞞不過他的耳朵。因為人總是要呼吸的,他早已聽出這段七八丈遠近的甫道中,根本沒有人潛伏。就算任何機關消息,在髮動之初,也一定會有聲音,哪怕是最輕微的聲音,也瞞不過他的耳朵。隻要髮出一絲聲音,他相信自己就可以及時髮覺,及時應變,但走了這一段路,根本連一絲聲音都沒有。韋小寶不覺笑了!這座山腹秘道,出自神算子之手,他在每一段南道上,都安上一座石門,那是為了不讓外人能夠順利通行,闖進飛鷹教來,因此在每一道石門上,都有不同的啟閉之法。試想自己從黃寶洞進來,經過多少段甫道,多少道石門,除了遇上過不少人襲擊,幾時遇上兇險的機關埋伏?這一想,腳下不由的加快了步伐。

但就在他走到兩丈左右,突聽身後傳來“砰”然一聲輕震,石門竟然無故自動阖起。韋小寶心頭蓦然一動,暗道:“果然不對。”要知一個武功高強的人,在他小心翼翼行進之時,第一就是隨時留意退路,妳如果剛走到一丈來遠,就髮覺石門將閉,也許還可施展極快身法,縱退出去;但到了這離門二丈遠近,就是讓妳及時髮覺,也斷難退得出去了。

這原是電光石火般事,韋小寶心頭方自一凜,耳中同時隱約聽到兩旁石壁之內,響起一陣輕微的軋軋之聲!聲音入耳,但見寒光一閃,左首石壁間,突然刺出無數支長劍,一堵叁丈來遠,七八丈長的石壁上,幾乎成了劍壁,少說也有二叁百支之多!甫道不過叁尺來寬,刺出來的長劍,就有兩尺六七寸長。

韋小寶在聽到兩旁石壁傳出聲音之時,早就凝神戒備,他出手何等神速,沒待長劍刺到身上,右手巨阙劍一道青虹,已經應手而起。但聽一陣密如連珠的锵锵之聲響處,身左五尺方圓之內,刺出來的長劍,已然悉數被他削斷。就在此時,右首石壁上,也同樣寒光突出,跟着刺出無數長劍。

韋小寶不加思索,短劍飛處,又是一陣急驟如雨的金鐵交鳴,右首壁間五尺方圓刺出來的長劍,也已一齊削斷。如今他就站在這五尺方圓之內,這是一條劍道中最安全的地方了,兩邊壁上剩下半截斷劍雖然仍在不住的伸縮,但已不足傷人。仔細看去,但見左右兩堵石壁間,並不是同時刺出長劍,而是互相交替,左壁長劍刺出之後,立即縮了回去,但在左壁長劍縮回的同時,右壁長劍就跟着刺出。這就是說,妳進入這條甫道,非死不可。因為妳髮現左壁長劍突出,必然朝右壁閃避,叁尺寬的甬道,刺出來的長劍,就有兩尺六七,妳一定儘量的吸胸收腹,緊貼右壁。但就在此時,妳背後石壁上又有密集的長劍急刺而出,這樣相互交替,伸縮不已,妳身上不戳上幾十個窟窿才怪。

韋小寶看了這番情景?心頭不禁恍然大悟,葉開先身上一十八處劍傷,大概就是這樣得來的,但一個人,能從這樣密集的劍道中沖出石門,實在難如登天,因為他不但武功機智同樣重要,而且更須有絕世輕功不可。葉開先雖然死了,他能沖出石門,身上僅有十八處劍傷,已可說是極為難能可貴。他想到葉開先,不禁想到隨同牡丹來的一行人,在這密集的劍林中,不知有多少人中劍而死。這一想,一顆心不由的往下直沉,自己非進去看看不可,自己更非把這些歹毒的長劍毀去不可。

想到這裹,立即把短劍交到左手,右手同時刷的一聲,抽出倚天劍,雙劍齊髮,朝裹沖去。但見兩片耀目銀虹,裹着一道人影,上下飛舞,劍光所到之處,立時響起一陣密集如雨的金鐵交鳴之聲,兩邊壁上埋伏的長劍,紛紛被寶刃削斷,灑落一地的斷劍。韋小寶一路揮劍前進,沖到轉彎角上,但見地上躺着一個渾身是血的屍體。珠光照處,這人赫然競是左護法九指神判冷朝宗,他背後一排連中九處劍傷,前胸也有幾處劍傷,但沒有背後的深。此老武功雖高,但從不使用兵刃,這回就吃了大虧。顯然他是髮覺左壁刺出長劍,他一雙肉掌,如何能和密集的長劍硬拼?於是就朝右壁閃避,不料右壁也突然刺出長劍來,因此他背後劍傷較深,胸前劍傷較淺。

韋小寶看的暗暗歎息一聲,道:“冷老,妳安息吧。”依然雙手舞劍,朝裹沖人,甭道斜斜朝裹彎去,還有七八丈遠近,就到儘頭,依然有一牆大石壁擋住了去路。

韋小寶一路像披荊斬棘一般,把甫道兩壁所有長劍,一齊毀去。他一長一短兩柄寶劍,雖然削鐵如泥,但這一條十五六丈長的甬道,少說也有上千支長劍,足足化了一盞熱茶工夫,才算完全削斷,抵達甬道儘頭。回頭看去,滿地都是斷劍,自己要是沒有兩柄斬金截鐵的寶劍,也休想穿過這條劍林似的甭道。正在沉思之際,兩邊石壁間的“軋”、“軋”之聲,忽然停住。壁上殘留的半截斷劍,本來還在伸縮不巳此時也一齊縮入石壁中去,一點看不出痕迹,一切都已恢復了原狀。

就在此時,突聽榮敬宗的聲音,大聲叫道:“韋公子……”聲音洪亮,尾音拖得極長,甬道中響起一片回聲,一聽就知還帶着焦慮之音。

韋小寶急忙答道:“榮老伯,晚輩在此。”驚喜的啊聲,從轉彎處傳來。

榮敬宗一條瘦高的人影,也跟着飛掠而來,一眼瞧到韋小寶,人還未到,就關切的道:“韋公子,妳沒事吧?”

韋小寶極為感動,慌忙迎着道:“榮老伯,晚輩差幸有兩支利劍,總算把此處埋伏的長劍,悉予毀去了。”接着就把方才情形,約略說了一遍。

榮敬宗站停身子,上上下下一陣打量,眼看韋小寶連一點衣角都沒有劃破,一手撚須,微笑道:“幸虧進來的是韋公子,若是老朽,這回也非被刺傷不可。”話聲一落,忽然問道:“轉角處那具屍體,可是百花幫的人麼?”

韋小寶道:“他是百花幫的左護法九指神判冷朝宗,此老出身鷹爪門,以指功見長,平日從不使用兵刃,才有此厄。”

榮敬宗點頭道:“不錯,這甬道之中,機括撥動,長劍如林,不使兵刃的人,自然吃了大虧。”說話之時,小桃和一名黑衣劍士,已隨着趕來。

韋小寶道:“榮老伯,這裹大概又是一道石門,那就得麻煩老伯了。”榮敬宗微笑颔首,跨上一步,仔細朝石壁上打量了一陣,才伸手連按幾按,壁間石門開處,裹麵又是一條幽暗的甫道。

韋小寶掌托明珠,一手仗劍,說道:“榮老伯,還是讓晚輩進去瞧瞧。”

榮敬宗微微搖頭道:“咱們還是一起去吧,這裹不會再有劍道了,因為這道門戶,從外麵開啟,較為困難,但在裹麵的人,隻要走進石門,此門即會自動開啟,由此一點看來,百花幫的人。可能就是被困在此處了。”

韋小寶道:“既是如此,榮老伯請。”

榮敬宗道:“不,還是韋公子請先,百花幫的人和老朽不熟,遇上了容易引起誤會。”

韋小寶說了聲:“晚輩那就為老伯開路。”當先舉步,迅快而去。

榮敬宗手提長劍,跟着走入,小桃和一名黑衣劍士緊隨兩人身後而行。這條甫道,卻是十分平靜,也並無轉彎之處,韋小寶因有前麵“劍道”前車之鑒,一路走得十分小心。這樣深入了叁四丈光景,依然並無異處,不覺加快了腳步,筆直向前奔行。這一段路,足足奔沖了一盞熱茶之久,依然不見百花幫一乾人的蹤影。

甫道已經到了儘處,眼前景物也為之一變,火光照處,隻見前麵竟是一座寬敞的石室。不,那是一座六角形的敞廳,除了自己等人來的這條甬道,再無出路,中間放着一張青石圓桌,六個石凳,別無他物。圍着敞廳共有六個長形拱門,但卻沒有石門,門內黑沉沉的,不知是石室還是甫道。榮敬宗站停腳步,口中不覺“咦”了一聲,韋小寶回頭道:“榮老伯可是髮現有什麼不對麼?”

榮敬宗一手撚須,沉吟道:“老朽在飛鷹教當了叁十年總管,卻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個所在。”

韋小寶道:“榮老伯,方才張天正不是說他們已把原來的秘道加以改建,百花幫的人如果持着從前的秘道地圖,那就自入絕地,也許這裹就是他們後來改建的了。”

榮敬宗點頭道:“老朽隻知道飛鷹堂後,加建了一條秘道,作為囚人之處,卻不知道還有這麼大的地方,這六道門戶,並未加門,不知又通向何處。”他目光注視着敞廳,隻覺廳上雖然寂無一人,但卻隱隱似有一片肅殺之氣,不覺微微皺了下眉,朝韋小寶道:“韋公子且在此處稍候不可走動,老朽進去瞧瞧。”話聲一落,立即暫運功力,凝神戒備,緩步走入敞廳。

廳上雖然空蕩蕩的,除了一張圓桌,六個石凳,就再無別物,但榮敬宗卻是十分小心,仔細的察看了每一個石凳,然後又沿着敞廳的四壁,緩緩繞行了一週。尤其對六道門戶,站在門口,每一道都凝目注視,傾耳細聽了好一會,似是仍然找不出可疑之處。韋小寶站了一會,有些不耐,正待跟着過去,突聽一陣兵刃擊撞之聲,隱隱傳來!韋小寶耳目何等敏銳,目光倏地轉向廳右第叁個門戶投去。榮敬宗內功精純,也已聽出這陣兵刃交接,來自第叁個門戶,同時轉過身來。

韋小寶因牡丹率領的這一撥人中,左護法冷朝宗和葉開光、冉遇春叁個男人,已經二死一傷,剩下的隻有牡丹、玉蘭、玫瑰、紫薇,芙蓉、鳳仙、玉蕾等姑娘,和石神廟當傢明月師太尚未露麵。這一陣兵刃交接之聲,說不定是哪一個遇上強敵,心頭自然十分焦急。一時哪還猶豫,縱身掠進大廳,低聲道:“榮老伯請在此稍候,晚輩進去看看,說不定是百花幫的人遇上強敵,正在動手。”說完,不待榮敬宗開口,閃身朝第叁個門戶中僕去。

榮敬宗看他這般匆忙,不好攔阻,事實上也來不及阻止,隻得朝他身後說道:“韋公子遇事小心,老朽總覺這大廳六個門戶,有些不對。”

韋小寶早已掠出去數丈之外,回頭道:“晚輩省得。”這道門戶之內,依然是一條叁尺來寬的夾道。

韋小寶手托“骊寶珠”,耳目並用,循着兵刃交接之聲,一路尋去。他腳下極快,轉眼工夫,已經奔出十幾丈遠近,前麵忽然出現了一條橫穿而過的夾道。夾道之中,聲音極難辨認,尤其那陣兵刃交接之聲,時有時無,顯然那博鬥的兩人,一強一弱,或者是一逃一追,此時業已漸漸遠去。

韋小寶趕到十字路口,不得不停下步來,仔細辨認一下,但等他停住,那兵刃交接之聲,也忽然沉寂下來。過了半晌,才隱隱聽到兵刃交擊,是從左首傳來,不過聲音已經去得極遠。韋小寶哪還怠慢,急急轉身朝左首甬道中迫去,哪知剛走出叁四丈遠,突聽遠處響起一聲嬌叱,傳入耳際,這聲嬌叱,聽來極為耳熟,卻分辨不出是誰來。心頭不覺一怔,急忙刹住身子,再側耳細聽。但這人隻嬌叱了一聲,就不再出聲。

韋小寶仔細辨認方向,確定嬌叱之聲,是從身後傳來,剛好和那陣兵刃交接,背道而馳。自己這一耽延,兵刃交接之聲,已經杏不可聞。嬌叱應該還不太遠,他心頭閃電一轉,立即轉身朝身後甫道中撲去。這回他隻奔出五六丈遠近,瞥見一條苗條人影,從對麵轉彎處疾閃而出,迎麵奔來,雙方一來一往,都在奔行之中,自然很快就沖到近前。

那苗條人影身法極快,一見有人迎麵奔去,也沒看清是誰,不問青紅皂白,口中一聲清叱,揚手一掌,拍了過來。不,她玉掌才揚,就有一蓬輕煙迎麵打來。韋小寶早已收住奔行之勢,口中叫道:“琦妹,是我。”一篷輕煙般的細粉,灑了韋小寶一臉,同時“啪”的一聲,一隻玉掌也拍上了韋小寶的肩頭。

那苗條人影微微一怔,接着髮出一聲驚喜的“啊”聲:“大哥,是妳……”那是溫殷琦,她隨着話聲,一個嬌軀飛快的撲入了韋小寶懷裹,玉臂一舒,抱住了韋小寶的身子,嬌唇貼着他耳根,低聲說道:“大哥,我差點見不到妳了。”

韋小寶看她衣衫有幾處被劍鋒劃破,還有血迹,秀髮也散亂了,一個人似是十分疲乏,模樣極為狼狽,不覺輕輕理着她秀髮,說道:“琦妹,妳負了傷?”

溫殷琦道:“還好,隻不過劃破了些皮,啊!大哥,妳什麼時候來的?怎麼隻有妳一個人?”

韋小寶道:“說來話長,我是找妳們來的,要不是妳方才那聲大喝,我還找不到妳呢。”

溫殷琦一顆頭靠在他肩上,道:“這裹有許多夾道,穿來穿去,像是進了迷宮一般,找不到出路,咱們一行人,就這樣漸漸的失散。而且對方的人,隱在暗中,伺機襲擊。這些人個個武功劍術,均極高強,我要不是身旁帶着迷香,早就傷在他們劍下了。”她微一停頓,籲了口氣,輕笑道:“但我仗着迷香,已經殺了他們兩個。”

韋小寶問道:“妳們是什麼時候失散的?”

溫殷琦道:“不少時光了,算起來大概已有一個時辰,本來紫薇還和我在一起,後來聽到一陣兵刃交接的聲音,我們追了過去,哪知在拐彎角上,有人偷襲,等我收拾了那傢夥,紫薇就不見了。”

韋小寶道:“妳就一直在甫道裹打轉?”

溫殷琦委屈的道:“是啊!我身旁帶的幾支火折子,都燒完了,一個人在黑暗中摸索,越是焦急,越找不到出路……”

韋小寶笑道:“妳害怕了?”

溫殷琦兩臂一緊,一顆頭埋在他胸前,不依道:“妳還說呢。”

韋小寶隻覺她說話之際,吐氣如蘭,使人慾醉。尤其她一個軟玉般的嬌軀,貼在自己胸前,兩顆心跳在一起,好像觸上了電,全身都在燃燒!他輕輕擡起她的臉來,柔聲道:“妳現在不用怕了。”四目相投,他看到溫殷琦長長的睫毛,水汪汪的眼睛,紅菱般的嘴唇……兩張臉,本來已經很接近,現在更接近了。溫殷琦口中輕“哦”一聲,嬌軀起了一陣輕顫。

就在此時,幽暗的甫道中,忽然劍光一閃,一道森冷寒芒,電射而至,朝兩人刺來。此人身法奇快,來的悄無聲息,劍勢更是勁急無情。韋小寶蓦然警覺,身形向右一傾,帶轉溫殷琦的身子,左手叁個指頭已經快疾絕他的擋住了對方劍尖,右足飛起,一記“懷心踢腿”,朝來人當胸踢去。他這一接任劍尖,掌心翻起,本來掩住的珠光,突然大亮。原來這偷襲的人,是一個身穿青衫的漢子,看去年約五十出頭,六十不到,隻要看他來的悄無聲息,和出手劍勢,武功極高,自然是飛鷹堂的高手無疑。

那青衫人原也隻看到甫道上有一個人影,才急欺過來,刺出一劍,不想是一對少年男女,尤其那青衫少年擡手之間,一下就撮住了自己劍尖,心頭不覺一驚,急忙身形斜退半步,左手拍開韋小寶踢來一腳,右手一振,圈腕髮劍。他這一振腕,功注劍身,那就非被他削落叁個擡頭不可,但韋小寶這叁個指頭撮着劍尖,同樣力貫指尖,何異鋼鉗?兩人這一掙,但聽“啪”的一聲,劍尖立告折斷,這一段話說來較慢,實則僅是珠光一亮的工夫,兩條人影,候然分開。

青衫人不由一怔,怒笑道:“好小子,妳居然還是少林門下。”

韋小寶道:“妳是飛鷹教叁十六將中人?”

青衫人呆了一呆道:“妳如何知道的?”

韋小寶道:“叁十六將,都是昔年老會主調教出來的人,應該是忠義之士,閣下……”

青衫人驚異地目注韋小寶,截着問道:“妳是什麼人?”

韋小寶道:“妳不用管我是誰。”

青衫人突然目射兇光,沉喝道:“妳小子知道的太多了。”刷的一劍朝韋小寶急刺過來。

韋小寶身形輕輕一側,便自讓開劍勢,口中朗喝道:“在下不但知道得很多,而且還是替老會主清理門戶來的,妳是叁十六將中賣身投靠異族的鷹爪,今天就難逃一死。”

溫殷琦道:“大哥,這人我們非擒活的不可。”

青衫人一劍刺空,心頭方自一怔,聽了韋小寶的話,心頭又不禁大怒,冷哼道:“小子,好狂的口氣。”喝聲出口,手腕一振,又是刷刷兩劍,急刺而出。

韋小寶拍手之間,手中已多了一柄青光湛湛的短劍,但他卻並未還擊,腳下站立不動,隻是上身隨着刺來劍勢,輕輕擺動了兩下,青衫人刺出的兩劍,便自落空。韋小寶右手一揮,但聽“铮”的一聲,壓住了對方長劍。就在此時,但見一隻纖纖玉手,從韋小寶身旁探出,五指一展,撤出一蓬淡煙。青衫人眼看溫殷琦彈出“迷魂藥粉”,心知不好,但長劍被韋小寶壓住,連抽劍後退都來不及,鼻中聞到一絲異香,眼前一黑,一個人怦然一聲,摔倒地上。

溫殷琦道:“好了,好了,總算抓到了一個活口。”

韋小寶道:“妳要活口作甚?”

溫殷琦粲然一笑道:“這裹夾道分歧,猶如迷宮,找個人帶路不好麼?”

韋小寶突然想起榮敬宗的話來:“老朽隻知飛鷹堂後,加建了一條秘道,作為囚人之用,卻不知道還有這大的地方。”不錯,玉蕾、蓼花不知被囚在何處,百花幫的人,在這縱橫分歧夾道中分散,都需要一個帶路的人,一念及此,不覺點點頭,笑道:“虧妳想得週到,咱們正需要這樣一個人呢。”

溫殷琦笑道:“我恨死了他們,才沒留活口,後來火折子點完了,一個人轉來轉去迷失了方向,要想擒一個人替我引路,就是沒再遇上賊人。我真有些後悔,先前不該出手太快,方才妳聽到的一聲叱喝,就是我聽到了腳步聲,大概就是他了。”接着“哦”道:“大哥,妳兩個朋友,找到了麼?”

韋小寶搖搖頭道:“還沒有。”

溫殷琦道:“那不就正好?擒住此人,對我們大有用處呢。”

韋小寶道:“隻怕他不肯為我所用,走,琦妹,我們先把他帶出去,由榮老伯勸他,也許他會甘心聽命。”

溫殷琦問道:“榮老伯是誰?”

韋小寶道:“他是先父的朋友,也是飛鷹教飛鷹潭的總管,他就在外麵,我是聽到兵刃擊撞之聲,才趕進來的。”

溫殷琦奇道:“外麵?外麵是什麼地方?”

韋小寶笑道:“所謂外麵,自然還是在昆嵛山的山腹之內,隻是在這夾道外麵罷了。”接着說道:“此中經過,說來話長,目前無暇詳談,先退出去再說。”一手抓起青衫人,往肩上一搭,回頭道:“琦妹決隨我來。”手托“骊寶珠”,轉身朝甬道行去。不大工夫,就走出石門,回到六角廳了。

榮敬宗因韋小寶去了這許久,正在焦急,看他背着一個人走出,不覺大喜,迎上前去,道:“韋公子怎麼去了這許多工夫?妳再不出去,老朽就要找妳去了。”他話聲未落,已看到韋小寶身後,還有一位姑娘,這就連忙颔首招呼道:“方才那陣金鐵交鳴,就是這姑娘和人動上手?”

韋小寶笑道:“不是,那陣金鐵交鳴,愈去愈遠,晚輩沒有找到。”說到這裹,一麵替溫殷琦介紹道:“琦妹,這位就是先父好友榮老伯。”一麵又朝榮敬宗道:“她叫溫殷琦,是嶺南溫老莊主溫一峰的乾金。”

溫殷琦低着頭,跟隨韋小寶也叫道:“榮老伯。”

榮敬宗連說不敢,心中覺得詫異,問道:“溫姑娘如何進來的?”

韋小寶道:“老伯誤會了,她是為了暗助晚輩。”

榮敬宗點頭道:“原來如此。”

說話之時,韋小寶已把肩頭搭着的青衫人放到地上,問道:“榮老伯認得此人麼?”

榮敬宗目光一凝道:“他叫辜鴻生,原是叁十六將中人,如今是飛鷹教八大管帶之一。”

溫殷琦問道:“管帶,是什麼職務?”

榮敬宗道:“管帶,顧名思義,應該管領不少人才對,但飛鷹教的管帶,和護法也差不多,地位不算太低,但沒有實職,這原是清廷武官的名稱,八大管帶,都撥在飛鷹堂聽差。”

溫殷琦道:“榮老伯,妳既然認識他,我就先把他弄醒過來,由妳老勸他,也許他會甘心聽命。”榮敬宗望望韋小寶,問道:“韋公子要老朽說服他麼?”

韋小寶當下就把門內夾道分歧,狀若迷宮,百花幫的人,漸漸失散,被困在裹麵,無法找出出路,還有自己兩個朋友,也不知被囚禁在哪裹。這兩件事,辜鴻生自然知道,如能把他說服,就不難迎刃而解。

榮敬宗一手摸着蒼須,點點頭道:“辜鴻生是叁十六將中人,老朽對他自然知之甚撚,此人功利之心極重,如今身為清廷六品記名管帶,要想把他說服,放棄功名富貴隻怕不大容易……”略作沉吟,口中“唔”了一聲,續道:“隻有一點,或可使他就範。”

溫殷琦粲然一笑道:“晚輩知道了,晚輩自有方法,讓他俯首聽命。”

韋小寶奇道:“妳有什麼辦法?”

溫殷琦粲然笑道:“凡是重視功名利祿的人,沒有不怕死的。”

榮敬宗點頭道:“姑娘說得極是。”

溫殷琦不再說話,舉步走到辜鴻生身前,突然伸出兩根玉管似的纖指,接連點了他叁處穴道,然後從懷裹取出一個小蓼花瓶,旋開瓶蓋,用指甲挑了少許藥粉,彈在辜鴻生鼻子之上。這真是靈驗無比,他聞到藥末,昏迷的人,立即打了個噴嚏,倏地睜開眼來。他目光轉動了一下,看到榮敬宗、韋小寶、溫殷琦等人,臉色不禁微微一變,忽地從地上擡身坐起,這一坐起,他登時髮覺身上被人點了穴道,手足均無法擡動。

榮敬宗道:“辜兄醒來了麼?”

辜鴻生望着他道:“榮總管在這裹就好,兄弟被人點了穴道。”他果然是貪生怕死之人,見了榮敬宗,大有告饒之意。這也難怪,如今是大清朝的天下,他又是“功狗”,當上了官的人。大凡做官的人,沒有一個不想往上爬的。往上爬,就是前程遠大,性命焉得不值錢?

榮敬宗手拂蒼須,說道:“辜兄可知張天正已死,水輕盈敗走了麼?”

辜鴻生聽得大吃一驚,道:“榮總管此話當真?”

榮敬宗道:“兄弟已經不是飛鷹教總管了,辜兄不用再以總管相稱。兄弟和辜兄相處四十年,要奉勸辜兄,咱們本是炎黃子孫,太陽神前磕過頭的教友,原不該替異族作鷹犬……”

辜鴻生臉色劇變,駭然道:“榮總管,妳反了?”

榮敬宗道:“不錯,兄弟和辜兄昔年同受老會主栽培,飛鷹教淪入清廷手中,就成了屠殺江湖同道的劊子手。咱們不該再受人利用,此刻,該是妳覺醒之時了,隻要妳肯和咱們合作,兄弟保證,決不傷一根毫髮。”辜鴻生似是心交戰,拿不定主意,雙目微阖,隻是沉吟不語。

溫殷琦道:“姓辜的,告訴妳,我點的穴道,是嶺南溫傢的獨門手法,妳如想妄自運氣解穴,那就當心運氣入岔好了。”

辜鴻生雙目乍睜,冷聲道:“妳們要待怎樣?”

溫殷琦道:“那要看妳怎麼一個態度了。”

辜鴻生道:“在下落在妳們手裹,生殺之權,操在妳們手上,在下又能如何?”

溫殷琦道:“眼前妳隻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順我者生,逆我者死,一生一死,隻有聽憑妳自己選擇。”辜鴻生拿目望望榮敬宗,榮敬宗故作不見,別過頭去。

辜鴻生道:“樓蟻尚且貪生怕死,一個人好死不如賴活,但在下想聽聽這一生一死兩條路,如何生法?又如何死法?”

溫殷琦道:“說來也很簡單,第一條路,就是方才榮老伯說的,隻要妳肯和我們合作,不妄存絲毫僥幸之心,意圖逃走,等我們離開昆嵛山之後,不論妳為善為惡,為友為敵,都放妳自去。至於第二條路麼……”忽然住口不言。

辜鴻生道:“第二條路怎樣?”

溫殷琦道:“第二條路,就是要妳供出這裹地道的情形和妳們囚人的所在,如果妳不肯說,我們會嚴刑逼供,必將把妳刑逼至死。”

辜鴻生麵上微有怯色,低垂着頭,喃喃自語道:“辜某一世為人,豈能這般無聲無息的死去?”

溫殷琦道:“是啊!隻要出了飛鷹教,我們可放妳自去,這樣平白死去,不是太可惜了?”

辜鴻生望了溫殷琦一眼,說道:“好吧!妳先說說,要在下如何合作?”

溫殷琦道:“妳那是答應了,好,所謂和我們合作,共有兩點,第一,就是替我們帶路,找到失散在夾道中的百花幫的人。第二是帶我們在囚人的地方,救出韋大哥的兩個朋友。”

辜鴻生道:“就是兩件事?”

溫殷琦道:“不錯。”

辜鴻生道:“好,在下答應了,妳替我解開穴道。”

韋小寶回頭望望榮敬宗,問道:“榮老伯,他說的話可靠麼?”

榮敬宗一手摸着蒼須,呵呵笑道:“這個就難說了,老朽和辜兄,昔年雖是同列叁十六將之中,但一旦當上了清廷鷹犬,就極少信義可言。”

辜鴻生看看榮敬宗,心頭十分氣憤,忖道:“榮敬宗妳也沒想想,當年妳是同樣向清廷投降的,直到如今,我不過是一名從六品的管帶,妳姓榮的卻是正六品銜總管。妳口口聲聲叫人清廷鷹犬,難道妳不是鷹犬?”但這話他可不敢說出口來,隻是苦笑道:“榮老哥,咱們相識幾十年了,難道還信不過兄弟麼?”

溫殷琦沒待榮敬宗開口,接道:“是啊!榮老伯和妳相識了幾十年還信不過妳,我又如何信得過妳呢?”說到這裹,忽然仰手從懷中取出一顆藥丸,說道:“這樣吧?妳把這顆藥丸吞下,我就替妳解開穴道。”

辜鴻生朝她手中看了一眼,問道:“姑娘手中可是毒藥麼?”

溫殷琦忽然展齒一笑道:“不是,嶺南溫傢從來不做毒藥。這顆叫做“失魂丹”,服下之後,如在十二個時辰之內,得不到解藥,藥性就會髮作,一個人像失魂落魄一般,一切都忘記得乾乾淨淨,形同白癡,終身無藥可救。”

辜鴻生道:“這藥丸果然惡毒得很。”

溫殷琦道:“不要緊,我有解藥,妳服下了“失魂丹”之後,我先給妳兩顆解藥,就可維持六個時辰。”

辜鴻生道:“六個時辰之後,是否仍須服用解藥?”

溫殷琦道:“妳說對了,過了六個時辰,我自會再給妳解藥的。”

辜鴻生道:“姑娘是說,每過六個時辰,就得服一次解藥了。”

溫殷琦道:“那也不用,服過六顆解藥就可沒事,我們也許不用六個時辰,就出去了。那時,我自會把四顆解藥一起給妳的。”

辜鴻生道:“那是說,在下沒有完全取到解藥之前,必須全力保護妳的安全了。”

溫殷琦望望韋小寶,琦然笑道:“用不着妳保護我,我和韋大哥走在一起,什麼人也傷不了我。”她說來十分自然,但誰都聽得出她和韋小寶情愛極深,有着無比的信賴。小桃站在邊上,偷偷地看了韋小寶一眼,心裹不由升起一絲少女特有的嫉妒。

溫殷琦話聲一落,接着說道:“好啦,我話已經和妳全說明白了,現在妳快把它吞下去吧。”辜鴻生看看藥丸,心頭大感猶豫。

溫殷琦笑了笑道:“妳穴道受制,我本來就用不着和妳多費口舌。”突然左腕一探,捏開辜鴻生的牙關,右手迅速把藥丸投入他口中,隨手在他後頸上拍了一掌,然後替他接上了牙關。

辜鴻生身落人手,心頭雖是氣憤,卻是敢怒而不敢言,直等溫殷琦給他接上牙關,不覺大聲道:“姑娘,解藥呢?”

溫殷琦笑道:“妳急什麼?我答應給妳,自然會給妳的了。”說着,雙手一翻,連拂帶拍,解開了他被制的穴道,取了兩顆朱紅的丹丸,隨手遞了過去,道:“這是解藥。”

辜鴻生從地上站起身子,一手接過解藥,迅快納入口中,另一隻手卻閃電般抓出,一把扣住溫殷琦的脈腕,隨手一帶,後退了叁步,把她身子擋住自己身前,沉喝道:“妳們誰敢過來,辜某就先殺了她。”他這一下出手奇快,韋小寶、榮敬宗全都措手不及,眼看着他帶着溫殷琦退出去叁步遠近。

榮敬宗冷哼道:“辜鴻生,老夫沒說錯吧,一旦當了清廷鷹犬的人,就毫無信義可言。”

辜鴻生大笑道:“和妳們這些叛逆,講什麼信義?”

溫殷琦任由他扣着脈腕,腳步跟艙,跟着過去,口中尖叫道:“妳這是乾什麼?”

辜鴻生得意的道:“小丫頭,妳隻要把解藥交出來,我就饒妳一命。”

溫殷琦道:“妳莫要忘了我是嶺南溫傢的人。”嶺南溫傢以迷藥馳譽江湖,因此江湖上人有一句話:“嶺南溫傢的人一身都是迷藥。”

正在此時,突聽有人接道:“辜兄先點了她的穴道。”話聲甫出,敞廳四週六個門戶之中,同時出現了六個一身青色勁裝手仗長劍的漢子。

榮敬宗雙目精光暴射,沉喝道:“楊志高,妳來得正好。”就這句話的工夫,但聽“砰”的一聲,辜鴻生一個人忽然摔倒地上。

上首左邊一道門戶中出現的是一個中等身材、麵貌白哲的中年人,正是叁等蝦楊志高,水輕盈從京裹帶來的二名親信之一。隻要看他雙目炯炯有光,不但武功極高,而且還是個十分精悍的人。楊志高才一現身,就見辜鴻生忽然無聲無息的倒下去,心頭不禁蓦然一驚,急忙喝道:“妳們還不快去接應?”他喝聲出口,立時有二個青衣漢子一個箭步,朝溫殷琦欺了過去。

溫殷琦冷冷一笑道:“妳們誰敢過來?”揚手處,飛出一篷黑色煙霧。那兩名青衣漢子方才聽她說出是嶺南溫傢的人,此時看她揚手打出一蓬黑煙,自然識得厲害,哪敢怠慢,掠去的人,慌忙閉住呼吸,急急往後躍退。

溫殷琦琦然一笑道:“瞧妳們連一把沙土都這般害怕,還充什麼字號?”她這一把確實是沙土,但沒有人敢向她逼過來。溫殷琦也不去理會他們,自顧自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用指甲挑了少許藥來,輕輕彈在辜鴻生鼻孔之上。辜鴻生打了個噴嚏,突然清醒過來,揉揉眼睛,挺身從地上站起。溫殷琦望着他,偏臉笑道:“辜大管帶,妳還要扣着我手腕,逼取解藥麼?”

辜鴻生吃過苦頭,哪裹還敢魯莽出手,尤其自己被迫吞服了“失魂丹”,隻服過兩顆解藥,惹翻了溫殷琦,隻要她不給解藥,豈非弄巧成拙?他對自己性命,有着無比的珍惜,一念及此,不覺堆起一臉笑容,連連陪笑道:“姑娘迷藥,果然厲害,在下已經領教了,咱們既已有約在先,雙方都得遵守,對不?”

溫殷琦道:“妳隻管放心,咱們如能在六個時辰之內,退出山腹秘道,我自會把四顆解藥,一起給妳。”

辜鴻生道:“好。”

溫殷琦道:“但在山腹秘道之內,妳就得聽我的了。”

辜鴻生道:“一言為定。”

溫殷琦目光一動,低聲道:“他們快動手啦,妳隨我過去。”說完,輕移蓮步,朝眾人立身之處走去。

辜鴻生已經知道溫殷琦迷藥的厲害,哪敢再存僥幸偷襲之心,果然乖乖的隨着溫殷琦身後走去。原來這一陣工夫,雙方已經劍拔弩張,大有立即動手之勢。韋小寶關心溫殷琦的安危,隻是注視着這邊的動靜,此時眼看溫殷琦朝他走來,才算放心。榮敬宗是一行人中的領頭,這時和楊志高正麵對壘,雙方正在互相斥責之中。

隻聽楊志高大聲道:“榮敬宗,朝廷待妳不薄,妳居然敢口髮胡言,說出大逆不道的話來,妳這是反了?”

榮敬宗呵呵大笑道:“楊志高,妳也是炎黃子孫,大漢民族,妳自己數典忘祖,認賊作父,才是反了。告訴妳,飛鷹教是太陽教的飛鷹教,被妳們清廷鷹犬控制了二十年,成為殘殺武林同道的幫會,隻要有血性的武林中人,人人得而誅之。現在,出賣飛鷹教的罪魁禍首張天正已經伏誅,妳們主子從京裹派來的親信水輕盈,也已逃走,憑妳楊志高這麼一個小角色,老夫也懶得動手,妳還是自己束手就縛的好。”

張天正已死,水總監逃走,這兩句話,聽得揚志高心頭暗暗震驚,隻要看榮敬宗說話的神色,似乎不像有假!但繼而一想,又覺得不對,僅憑榮敬宗和一個青衫少年,哪能是水總監的敵手?何況水總監手下還有一位紅衣大師精擅瑜珈神功,無人能敵……他心念閃電一轉,不覺大笑道:“榮敬宗,妳少冒大氣,爾等進入飛鷹潭絕地,那就不用再想出去了。”原來這裹叫做“飛鷹潭”。

榮敬宗道:“很好,咱們多說無益,那就在手底下見見真章了。”锵的一聲,撤出了長劍。

韋小寶倏地跨上一步,說道:“榮老伯,殺雞焉用牛刀,還是讓晚輩來對付他們吧。”

溫殷琦叫道:“韋大哥,慢點。”

韋小寶回頭道:“琦妹,有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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