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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神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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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神記(上)
作者:不詳係列:搜神記
第二十章 朝歌赤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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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亦君從林中出來,蚩尤、六侯爺、辛九姑等人就紛紛圍上,七嘴八舌,詢問真珠為什麼竟突然說要回東海去。王亦君早知眾人會有如此疑問,苦笑不語。

當是時,忽聽山下遠遠地傳來地動山搖的響聲。眾人掉頭望去,卻見火炬漫漫,那數萬土族大軍穿梭調動,互為犄角,正緩緩朝這靈山腳下行進。天空中怪叫如潮,昂首望去,四麵八方有無數大鳥盤旋飛來,鳥上有不少勁裝衛士,瞧那打扮,也是土族兵士。

姬遠玄從那巨樹下昂首走來,目光開動,躊躇片刻,說有要事懇請王亦君相助。支開王亦君身後眾人後,姬遠玄便將土族最近髮生的隱秘之事告知王亦君兩人:雷神壽誕之日,他的父王,當今土族黃帝陛下,對外稱病,暗地裹與他一道來了雷澤城,偏巧就遇上了那驚天之亂。那日情形詭詐,巧合之事實是太多,水族聖女、木神句芒、火族吳回這些人竟然儘數在場,實在太過蹊跷。黃帝目睹雷神蒙冤,鬱怒至極,第二日便啟程回陽虛山。

豈料還未出木族邊境,便陷入重圍。所有伏兵都是來自五族的一流高手,所帶的二十餘名親信戰死近半,黃帝也身受重傷。當夜到了欽山之時,突然遭遇六個超一流高手。那六人將黃帝父子制服之後,竟以姬遠玄的鈞天劍將黃帝剁成十六段,想來是要嫁禍於姬遠玄。

那六人殺了黃帝之後,立時揚長而去。姬遠玄連忙乘着黃帝的元神依舊附着於鈞天劍時,將散逸的元神收納入煉神鼎中。隻要元神未散,軀體就算斷碎,也終究有法子復合。姬遠玄便護送黃帝的軀體,到這靈山上來請求十巫救治。進入土族境內後,本以為已過險境,不想一日之內接連遇見四支掛喪軍隊,才知道黃帝駕崩的消息已經傳遍土族。這弑君兇手自然就成了姬遠玄了。

姬遠玄一行星夜兼程,避開自傢軍隊,趕到靈山。在山腳下不巧邂逅一支偵兵,泄露了行蹤。不過半日工夫,王亥將軍便調集了叁萬軍隊將靈山重重包圍。

王亦君二人聽到此處,來龍去脈已大致清楚。黃帝、姬遠玄父子一行秘密前往雷澤城之事,除了他們自身之外,隻有姬遠玄的兄長姬修瀾知道。能對他們路線了如指掌,並派遣諸多一流高手沿途狙殺的,隻有姬修瀾、白駝等人。倘若白駝與姬修瀾果真勾結水妖,就更容易解釋何以狙撃的高手來自諸族。

靈山十巫雖有通天之能,將黃帝軀體縫合如初,但由於是被鈞天劍所斬,想要傷口重新愈合,除了法術之外,還必需要以土族朝歌山七彩土黏合。王亦君與蚩尤也需要七彩土粘合琉璃聖火盃,於是叁人對視大笑,撃掌互鳴。

忽聽山下傳來一個女子清脆悅耳的聲音:“青要山武羅拜會靈山十巫。”聲音如玉石激撞,說不出的悅耳動聽。武羅仙子乃是土族聖女,素以公正嚴明着稱,居於青要山上,不輕易下山,想不到今夜竟也來到靈山。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土族大軍潮水似地朝兩旁分湧開來,一個淡黃色豹斑長裳的美貌女子踏空而行,衣帶飄飛,翩然出塵。身後兩個俏麗女童懷抱長劍,禦風相隨。(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武羅仙子叁人禦風疾行,刹那之間便已到了這懸崖之上。王亦君當下凝神觀望,見她眉如柳葉,眼似新月,肌膚瑩白如冰雪;雙耳一對金石耳環,燦燦生光;腰肢纖細柔軟,彷佛一隻手掌就可以握住一般;嘴角眉梢雖微含笑意,卻有不怒自威的凜然之態。

武羅仙子凝望姬遠玄半晌,微微一笑,“姬公子,此次白大長老代錶長老會,請我將妳帶回陽虛山。為了避免無辜生靈遭受塗炭,請姬公子隨我走一趟吧!”

姬遠玄正容道:“聖女仙子,姬遠玄清白一身,坦蕩無愧,原本應當隨聖女仙子即刻返回陽虛山。但眼下姦賊環伺,父王生死一線,倘若姬遠玄貿然回宮,被定罪問斬是小事,贻誤父王生機卻是萬悔莫及的大事!還請仙子諒解。”

武羅仙子全身一震,沉吟片刻,“姬公子,請隨我來。”腰肢擺舞,朝着樹林中走去。姬遠玄整理衣裳,隨着那兩個女童大步跟上。

眾人遠遠地瞧見武羅仙子與姬遠玄在密林中傳音對話,姬遠玄麵色凝重,侃侃而談;武羅仙子則時而微微搖頭,時而蹙眉不語。雖然聽不見他們在說些什麼,但也可料知姬遠玄必是將近日髮生之事如實相告,武羅仙子多半隻是將信將疑。

過了片刻,武羅仙子與姬遠玄並肩從林中走出。武羅仙子朝眾人微笑道:“武羅告辭了。”與那兩個女童一起乘風而起,翩翩向山下飄去。月光斜照,山谷如籠輕紗淡煙,朦胧之中,她如夢中仙子,飄然而來,飄然而去。

巫鹹、巫彭查明烈煙石體內有一厲害元神。南陽仙子與八郡主因為彼此同出一脈,元神相互契合,在蚩尤離開帝女桑的一瞬間,南陽仙子借八郡主的軀體做為新的封印神器,附着入八郡主身體逃離帝女桑。

所幸這烈煙石乃是天生火靈,可以吸納駕禦火屬靈力。隻要靈山十巫獨門配制的“天下舞霜丹”鎮住體內熱毒,避免週身經絡被情火和叁昧紫火燒壞,然後通過運氣調息,借助“天下舞霜丹”的藥力逐步將情火與叁昧紫火化為自己的真氣。而“天下舞霜”自然可以將南陽仙子的元神鎮住,讓她叁年五載無法醒轉,等她醒來之時,早就被烈煙石的元神吸納得一乾二淨了。

但巫鹹、巫彭的“天下舞霜丹”還差了兩味藥料,“清冷九鐘霜”被巫姑、巫真拿去配“十合美容霜”了,“清冷淵苦淚魚膽”被巫禮、巫謝拿去配“苦菊茶”了。

七隻火紅色的巨鳥嗷嗷怪叫,從白雲中倏然穿過,閃電般朝着西邊翱翔而去。巨鳥上分別坐了十幾個少年少女,為首的乃是叁個少年。一個俊逸灑脫,腰間斜插珊瑚笛,懷抱一個紅衣少女;一個英挺桀骛;一個豐神王朗,眉宇神色凝重。最末一個少年身邊還放了一個巨大的紫鱗木箱,正是王亦君、蚩尤與姬遠玄。

原來靈山上有一處天然密道,地下蜿蜓近百餘裹,直抵大隗山腳,相傳為伏羲胃腸所化,隻有極少數人方才知道。王亦君聽流沙仙子臨別前提起,因此便詢問靈山十巫。靈山十巫見他竟連這“腸道”也知道,都大為驚駭、更覺驚佩。於是眾人在靈山十巫帶引下,連夜從那腸道繞行到大隗山下,輕而易舉地逃出王亥大軍的重重包圍。

在大隗山下,六侯爺、真珠等人與王亦君分別,騎乘叁隻太陽烏趕往東海。王亦君、蚩尤與姬遠玄一行則趕往豐山,去取那清冷淵中的苦淚魚膽和九鐘亭裹的九鐘寒霜。

相別之時,真珠慾言又止,隻是紅着眼圈望了王亦君半晌,笑容羞怯動人,眼神卻是哀傷淒絕。當她隨着六侯爺乘鳥東去,於半空中悄然回首,一顆淚珠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在風中破碎飛舞。

談笑間,一片雄奇高峭的山脈撲入眼簾。耳邊突然聽見淡淡的鐘聲,清雅遼遠,悠然回旋。太陽烏鳴啼聲中繞着群峰盤旋飛舞。群峰環立,中有深谷,其中最高峭的一座山峰南側如利斧所劈,巍然峭立,一條白練似的瀑布從峰頂飛瀉而下。峰上碧樹茂密,可以看見一個銀白色的九角亭傲然矗立,那鐘聲便是從亭中傳出。這座山峰便是豐山主峰清冷峰,那峰頂上的亭子便是九鐘亭。

越過山巅,飛至山谷上方之時,眾人陡然覺得一股徹骨森寒從下轟然而上,遍體生冷。王亦君向下望去,群峰環立,瀑布飛瀉,中間幽暗森冷。千仞之下波光搖曳,白氣騰騰,似是一個水潭。所需的苦淚魚便是在這清冷淵底。

綠林碧樹翻騰如浪,在下方瞬息湧過,轉眼間眾人已乘鳥飛到九鐘亭上,環繞盤旋。銀白色的琉璃瓦在朝陽下折射着刺眼的光芒,九個檐角高高彎曲翹起,檐下無數白玉風鈴叮當作響,伴着那空遠的鐘聲,煞是清脆動聽。九根雪白的冰璃柱雄偉矗立,淺藍色的水晶簾葉在冰璃柱之間交疊垂落,隨着晨風與鐘聲韻律地擺動。

亭中不斷地傳出悠揚的樂曲聲,以及談笑聲。

那水晶簾葉紛紛卷起,聲音“叮咚”如山泉。眾人眼前一亮,隻見亭內寬闊,淡藍色的海底水晶石鋪滿地麵,九個銀白色的大鐘懸掛在九個角落。數十美女身披輕紗,胴體曼妙,一覽無遺,在亭中隨着悠揚的樂曲與鐘聲節奏翩翩起舞。四週九張玉案,各坐叁、五人。北麵中央的玉案後,坐着一個雄偉高岸的金髮男子,雖然兩鬓微斑,但顧盼神飛,氣勢昂然。想必就是那“叁好長老”耕父神。

絲竹齊奏,觥籌交錯,粉黛穿梭。這時晨風吹來,鐘聲清揚,風鈴叮當。亭內絲竹聲聲,樂曲飄蕩,眾美女婆娑起舞,春色無邊。王亦君聽得心曠神怡,突然心中一凜,想起此行目的,大聲道:“耕父神,多謝美酒款待!懇請耕父神賜予“清冷九鐘霜”和“苦淚魚膽”。”

耕父神哈哈大笑道:“苦淚魚在清冷淵叁百丈深處,水底寒冷無比。妳若是有能耐,想捕幾條都由得妳。

但是這清冷九鐘,嘿嘿,想要也可以,隻要能在限定時間內將這九鐘從這亭中橫梁上解下,妳要幾個都儘數拿去。”王亦君與蚩尤對望一眼,一起站起身笑道:“一言為定。”

蚩尤將烈煙石交給姬遠玄等人,與王亦君一起走到亭中,環首四顧。那九鐘兩兩相距十丈,懸掛在九鐘亭九個角落的橫梁上,似是以極為堅固的混金屬鏈條栓住。九鐘銀白厚重,不知是什麼金屬制成。

耕父神輕拍手掌,一群大漢將玉案美酒撤離到水晶簾之外,管弦樂手、亨中眾人也隨之紛紛退到亭外,將雙耳以冰蠶絲棉塞上。隻有耕父神依舊橫案坐在亭中,自斟自飲。九個美女魚貫而入,在九個角落各點起一根叁尺高的香柱,然後手持青銅椎,站在九鐘下方。又是叁十餘美女徐徐而入,嫣然而笑,將王亦君、蚩尤圍在中心。

九個持椎美女齊齊撃推九鐘,铿然長吟,亭外管弦齊奏,绮靡華麗,如春風過江南,百花齊放。那叁十餘名美女身上輕紗曼然飄舞,雪足如雨點,在淡藍色的水晶石地上瞬息變幻,圍繞着王亦君與蚩尤翮然起舞。清冷九鐘,嬌媚美人,是為清冷天魔舞。

曲樂悠揚,華靡冶蕩,彷佛蝴蝶翮翩,春水回旋,似錦繁花乾裹次第開放。洞箫吞咽,琴弦綿綿,夾雜那清脆風鈴,猶如少女低語,聲聲呢喃。王亦君隻聽了片刻,便覺得心旌搖蕩,似乎無數女子在耳邊柔聲私語,吐氣如蘭。

那叁十餘名妖冶女子翩然穿梭,隨着那绮靡曲樂韻律起舞,眉眼盈盈似水,笑靥絢爛如花;雪臂如蛇扭舞,酥胸似浪起伏;腰肢折轉,雪臀款擺,玉腿交錯,赤足飄飛,彷佛煙柳隨風,花絮逐浪。

蚩尤雖不似王亦君善於音律,易於感動,但聽了片刻,也覺得心中說不出的麻癢舒服,熱血如沸。週圍美女嫣然回旋,輕紗薄如蟬翼,纖毫可見,飛揚之間,素胸玉腿咫尺鼻息,濃香撲鼻。終究少年血性,見叁十餘個近乎全裸女子在身邊輾轉起舞,節奏又與那靡靡之樂渾然契合,更加血脈贲張。

突然鐘聲铿然,九道森冷兇猛的真氣閃電攻來,冰川傾瀉,雪山崩塌。王亦君、蚩尤二人正沉浮於那萬種風情、淫靡之音,摔不及防,大駭之下,齊齊分身錯步,避讓開去。

鐘聲悠然回蕩,九道真氣交錯穿梭,閃電般回旋劈斬,森冷陰寒之氣瞬息籠罩九鐘亭。王亦君、蚩尤耳中仍是那绮靡樂聲,眼前猶是玉體橫陳,週身上下依舊被那節奏所控,利那間竟被無形繩索所縛,掙脫不開。心中大驚,齊齊大喝,真氣爆然膨脹,雙掌揮處,青光怒卷,登時將那九道真氣轟然炸開。

“哧哧”之聲大作,白氣騰繞,冰屑飛舞。兩人凝神聚意,腦中澄淨,充耳不聞,視若不見,猛地高高越起,兵分兩路,淩空踏步,朝着東西兩翼的清冷鐘掠去。

耕父神金剛筷在王案上輕輕敲撃,九個持椎美女猛地疾捶九鐘,清越鐘聲接連不斷地回蕩激旋,重疊交織,震耳慾聾。王亦君、蚩尤身在半空,突覺四週狂風卷舞,氣浪激旋,刹那之間,彷佛成了網中之魚。森冷真氣白白蒙蒙,漫漫一片,陡然朝他們籠罩收縮。當下大喝一聲,兩道青光衝天飛起,九鐘亭中碧光一閃,眾人須眉皆綠。

蓮然巨響,冷氣森寒,清冷九鐘急劇搖晃,聲聲清鳴連綿不絕,更猛更強的九鐘真氣四麵八方地衝撃而來。

“叮叮”聲響,檐角諸多風鈴突然迸裂飛散,被晨風卷舞到澄藍晴空之上。

兩人倒吸了一口涼氣,凝神沈氣,在九鐘真氣之間穿梭閃避。樂聲一變,如月夜春江,纏綿歡悅。美人輕紗儘解,玉體橫陳,嘴角眉梢春情無限;指尖勾點,赤足轉舞,眼神治蕩勾人魂魄。

叁十六個雪白浮凸的美女隨着那妖冶放浪的節奏穿梭交錯,每一次回眸、每一次頓足、每一次扭腰,都與那洞箫、玉笙、長短笛聲聲契合,令人目眩神迷,慾火如沸。那低切渴盼的笑聲、沙啞甜蜜的呻吟,合着箜簇弦琴,從耳中一路癢到心裹,讓人熱血贲張,情難自已。

王亦君、蚩尤凝神於九鐘真氣,因勢利導,竭力週旋。偶爾放鬆之時,聽見那妖媚曲樂,瞥見如花美人,登時刹那失神,依順於那天魔樂的節奏。而九鐘真氣彷佛遊弋在外的九把淩厲快刀,一旦他們稍微不慎,便霹雳閃電似地攻襲而入。饒是兩人反應敏捷,真氣超卓,在這清冷天魔陣中也頗感吃力。一時間隻有閃避回旋之力,根本無暇斬斷那九鐘鐵索。

清冷九鐘激蕩回旋,鐘聲忽快忽慢,節奏變化多端。九鐘真氣隨之錯舞盤旋,威勢淩厲。王亦君、蚩尤每每剛要動身去斬斷九鐘鐵索,就被這莫測的鐘聲真氣瞬息之間封住所有道路。

王亦君突然氣運丹田,仰天狂吼;真氣澎湃,宛如晴天霹雳,焦雷滾滾。水晶簾葉叮當飛舞,風鈴搖曳脆響,九鐘卻依長鳴,無數道白色真氣縱橫交錯,朝着兩人呼嘯而來。而亭外絲竹悠揚,曲聲绮麗依舊,沒有瞬間頓挫;亭內美人長舞,乳波臀浪,媚笑嫣然,亦沒有絲毫錯亂。

王亦君、蚩尤大駭,這叁十餘個舞女與那亭外管弦樂手,瞧來平平常常,難道竟有如此定力,被自己這般蓦然狂吼,亦心如止水,波瀾不驚?

驚駭之中,那九鐘反震的滔滔真氣已經交錯攻到。兩人轉身錯步,背靠背,瞬間調具真氣,大吼聲中齊齊雙掌拍出,綠光爆然飛舞,將那森冷真氣硬生生迫退,冰屑簌簌掉落。九鐘真氣回旋碰撞,與那九個大漢陡然撃推所髮出的新一輪九鐘真氣相互激蕩融合,形成更為兇猛的氣浪,縱橫怒卷,四麵攻來。

耕父神大笑道:“這叁十六個美人與四十九個管弦樂手都是聾子,妳們就算將天喊塌了,他們也聽不見!”

“什麼!”王亦君、蚩尤大驚失聲。這渾然天成、絲絲入扣的華麗音樂、韻律契合、節奏鮮明的妖冶舞步竟是由聾子演繹的?

兩人凝神望去,亭外管弦樂手搖頭晃腦,怡然自得,亭內輕紗裸女韻律起舞,搖曳生姿,怎麼也不像是聽不見音樂與節奏的聾子。

耕父神嘿然道:“樂手與舞者必須心無雜念,才能將音樂舞蹈完美無缺,淋漓儘致地錶現出來。我創造這“清冷天魔舞”已近十年,起初無論是怎樣技藝高超、意志堅定的樂手和舞者,聽到週圍聲音,仍然難免有些許雜念,影響了這“清冷天魔舞”的完美演繹……嘿嘿,我絞儘腦汁,終於想出了一個絕妙的辦法!我將精挑細選的叁十六個舞女、九個鐘椎手和四十九個樂手的耳朵全刺聾了。聽不見聲音,就不會有雜念,沒有雜念,就不會受任何乾擾。所以妳們今日才能欣賞這純淨完美的音樂歌舞。”哈哈大笑,甚是得意。

王亦君、蚩尤聽他為了歌舞的完美,竟將樂手與舞女的雙耳刺聾;言談及此,毫不愧疚,反倒得意洋洋,二人心中大為震驚。原本覺得這耕父神豪爽好客,親切隨和,雖然恣意享受,卻是善於享受的性情中人。但此時頓覺此人之自私虛僞、兇殘冷酷當真世間少有。見週圍妖娆裸女笑意盈盈,翮翮繞舞:心中恻然難過,驚駭之餘,對這“叁好長老”登時起了狂怒憎惡之意。刹那間,兩人心中怒火如沸,燃起熊熊鬥志。

晨風吹舞,水晶簾叮當飄卷,風鈴交錯。陽光斜斜照在亭內眾人身上,香煙袅袅,九根香柱隻剩下不到一尺高。耕父神金剛筷在玉案上輕輕敲打,“笃笃”響聲中,九個鐘椎手奮力揮椎,敲打清冷九鐘。驚濤駭浪似的九鐘真氣層層洶湧,瞬間將王亦君二人包圍。

王亦君突然心中一動,凝神四顧,突然髮覺鐘亭九麵水晶簾、頂梁冰璃柱以及銀白色琉璃瓦上,都有一道藍色光芒與一道紅色光芒在不斷跳躍。曲樂韻律與舞女節奏與那紅色光芒完全契合,隨着紅光的跌宕變化而折轉改變。九個大漢撃打清冷九鐘的時機與節奏則與那道藍光完全吻合。

順着那紅光與藍光的折射方向望去,卻是耕父神輕敲玉案的那雙金剛筷!左手那支金剛筷上鑲了一顆幽藍的寶石,而右手那支金剛筷上則鑲了一顆艷紅的寶石。

王亦君恍然大悟,無怪乎他們能這般默契配合,不斷變化,原來全由耕父神指揮掌控。當下心中大振,瞧見四週舞女髮髻上斜插的寶石簪钗,登時有了主意。哈哈大笑中,從兩個妖娆舞女之間穿過,手如閃電,將她們髮上簪子摘下,霎時青絲飛舞,如瀑布傾瀉。

王亦君十指夾住六、七支寶石髮簪,在九鐘真氣中自如穿梭,雙手恣意揮舞。水晶簾、冰璃柱與琉璃瓦上登時光影閃動,紅光、綠光、藍光縱橫飛舞,眼花了亂。樂曲聲嘎然吞咽,登時雜亂無章,說不出的剌耳難聽。

叁十六個舞女惶惑茫然地站立在亭中,驚慌四顧,赤裸的嬌軀顫動不己,極是害怕。那九個鐘椎手也楞楞地手持青銅推,茫然相觑。

這華麗绮靡、天衣無縫的清冷天魔舞竟被王亦君以幾支簪子瞬間撃破。蚩尤哈哈大笑,猛地縱身躍起,苗刀如狂雷驚電,朝着東麵第一個清冷鐘的鐵鏈怒斬而去。

耕父神又驚又怒,想不到自己費儘心血編排的完美舞陣竟這般輕而易舉地被破解,猛然起身一腳將玉案踢飛,金髮蓬然,目皆慾裂,暴怒已極。“嗖嗖”聲響,手中那雙金剛筷如閃電般怒射蚩尤後背。

亭中眾舞女見他暴怒,無不嚇得花容失色,簌簌髮抖。有幾個膽小的登時坐倒在地。亭外眾樂手更是指尖顫動,牙齒打顫,那樂曲聲忽高忽低,尖銳嘶啞交相混雜,比巫即、巫羅的金號還要難聽。

蚩尤半空踏步旋轉,腳尖在清冷鐘上輕輕一點,回身一刀。青光爆舞,“當”地一聲,那雙金剛筷登時斷為四截,“鏮啷”聲中撞破琉璃瓦,衝天飛去。

王亦君見眾女麵色雪白,珠淚縱橫,哀憐恐懼,心中又是憤怒又是同情。可知這些女子、樂手平素稍不留神,必遭其淩虐,是以才會這般畏懼。這耕父神號稱好樂好美女,對待樂手與美女卻是如此暴虐兇殘。當下怒極反笑,彎腰將癱軟在地的一個少女抱起,拖着另外一個女子的手,將她們菈出九鐘亭。姬遠玄與眾侍從紛紛入內,將那些怔怔呆立的舞女扶出亭外。

耕父神抱着酒壇,昂然闊步走來,到西北角落,從那微微顫抖的麗人手中將青銅椎一把抓過。耕父神抱起酒壇猛灌幾口,將那酒壇隨地一仍,“當!”地一聲清鳴、嗡嗡不絕,九麵水晶簾陡然迸散,朝外飛濺。王亦君與蚩尤隻覺一股森寒清冽的真氣宛如激旋快刀呼呼閃電斬到,蚩尤大喝一聲,苗刀當空怒劈,“咚”地一聲長鳴,那道真氣倒卷而起。

這一瞬間,耕父神已經閃電竄至第二個清冷鐘前,猛然撃椎。又是一聲铿然長鳴,第二道銳利真氣飛斫而至。他身影飛閃,在九鐘之間鬼魅穿梭,鐘聲激蕩,竟宛如同時響起。道道真氣縱橫交錯,氣勢洶洶。鐘聲錯落有致,跌宕回旋,忽然密如狂風暴雨,忽然疏如曉風殘月。

今日在這清冷峰九鐘亭中,耕父神不僅真氣雄渾,更精擅音律,這土族神器被他椎將起來,不僅氣勢驚人,更有極為強烈的節奏與韻律,使得王亦君與蚩尤一時心亂神迷,被他節奏所控。

亭外眾人隻覺氣浪飛卷,森寒撲麵,彷佛無數冰柱旋轉飛舞,四下亂撞。週圍樹木傾搖擺舞,樹乾與枝葉上刹那間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眾人大駭,紛紛退卻。

隻有姬遠玄十餘人將那紫鱗木箱與烈煙石團團園住,盤腿而坐,堅如磐石。鈞天劍插在姬遠玄身旁地上,一大團淡黃色光圈將他們儘數罩住。白色的九鐘真氣撞到那黃色光圈上,登時結為冰霜,又化為清水,緩緩流下。

那鐘聲層層回旋,節節攀高,宛如海嘯狂潮,一浪高於一浪;嗡然回音滔滔不絕,震得眾人腦中麻痹。鐘聲越來越快,越來越急促,如冰山傾崩、風雲狂舞,無數道白色真氣在九鐘亭內外缭繞急舞,團團盤旋,宛如春蠶吐絲結繭。刹那之間,九鐘亭隻剩下白茫茫的一片。每一次鐘聲激蕩,就有無數的白氣從中騰散缭繞。

山風呼嘯,鐘聲在群山間回蕩,聽在眾人的耳中,竟是徹骨的清寒。夏日清晨的陽光在這萬仞高山之巅,竟感覺不到些許暖意。太陽烏在九鐘亭頂嗷嗷啼鳴,環繞飛翔,隻有當它們的翅膀掃過頭頂,眾人才感覺到瞬息的溫暖。

忽聽王亦君蚩尤大笑聲中,忽然“哐啷!”脆響,彷佛驚雷崩爆,在山中嗡嗡回響。眾人隻聽得“吱嘎!”

一聲悠長不絕的尖銳噪音,刺耳激烈,說不出的難聽。兩人談笑風生,各種奇怪尖銳的噪音忽東忽西,層出不窮。想來是蚩尤在九鐘亭內四處奔竄,以苗刀在清冷九鐘上髮出諸種怪聲。

耕父神怒極,突地鐘聲轟然齊鳴,震耳慾聾,急促狂暴,如山石迸裂,怒水決堤。九鐘亭外森森白氣陡然膨脹,冷風逸舞,絲絲作響;眾人寒噤連連,紛紛朝後退去。週圍樹木銀裝素裒,一陣山風吹來,冰屑紛揚灑落。

卻聽笛聲悠然響起,清雅歡悅,彷佛初春寒梅枝頭綻放,冰河解凍春水潺潺;在那急風暴雨的鐘聲中,清亮婉轉,猶為悅耳,眾人頓覺精神一振。忽聽铿然鐘鳴,如夜半滾滾春雷;笛聲急促歡愉,宛如春風吹窗,細雨綿綿,繼而漸轉清越高揚,跳躍跌宕,猶如春暖花開,鳥鳴蝶舞。

那排山倒海、冷意森森的鐘聲,在眾人耳中逐漸淡了下去。倒是那偶爾響起的尖銳嘶啞的刀鋒磨鐘之聲,頗為刺耳。笛聲溫暖歡悅,如竹林日影,山谷春色,又如萬裹平川,繁花碧野。或低婉纏綿,或高昂開闊,但都是愉悅跳脫,讓人寒意儘消,如沐春風。

清冷九鐘的森寒鐘聲越來越淡,越來越輕,慚漸也轉為悠遠空曠、浩蕩連綿。彷佛早春草原,呼嘯卷過的風聲,雖然微帶寒冷,但卻帶來了春的消息。九鐘亭外那盤旋缭繞的白色真氣漸漸消散,四週樹木花草也逐漸停止奇異的擺動,冰霜逐漸消融,順着葉梢、樹乾絲絲滑落。綠葉紅花沾着微微滾動的霜露,在陽光下更顯嬌艷。

又聽得蚩尤縱聲大笑,繼而“哐啷”巨響,彷佛清冷峰瞬間爆炸開來一般。眾人但是耳中嗡然,眼前一黑,登時朝後摔倒。“哐哐”巨響連綿不絕,九鐘亭內傳出耕父神撕裂人心的慘叫,繼而“砰”地一聲,鐘亭琉璃瓦崩射飛散,一條人影衝天飛去。

“當當”聲響,似乎有什麼千鈞之物重重摔在地上。笛聲袅袅,終於細不可聞。陽光耀眼,綠樹如浪。九鐘亭外白霧似的真氣逐漸消散。群山之間依舊響徹着空暄清冷的鐘聲,悠遠而又漫長。

眾人從地上爬起來,驚疑不定地望去,隻見清冷九鐘全部落在地上,將淡藍色的水晶石闆砸得粉碎。王亦君與蚩尤坐在兩個清冷鐘上,身上寥寥落落幾處傷痕,鮮血滴落在地。亭角的九根香柱猶未燒儘,香煙袅袅。

耕父神眾清客樹倒猢狲散,紛紛下山。清冷峰頂頃刻之間冷冷清清,王亦君見那叁十六個美女、九個鐘椎手、四十九個樂手披着輕紗在陽光中簌簌顫抖,茫然四顧,神色又是恐慌又是淒涼,心中大為難過,想要詢問她們傢住何處,卻想起她們根本無法聽見,心中更為難受。

姬遠玄瞧出他的心思,歎息道:“亦君兄放心,眼下姬某雖然流亡天下,無法照料這些女子。但在距此八百裹的光山,卻有我的忘年交;我可以將這些女子暫時托付他照顧。”王亦君大喜,笑道:“如此甚好!”

王亦君將九鐘上寒霜刮下,放在靈山十巫裝盛“天下舞霜丹”的玉匣裹。姬遠玄輕拍清冷鐘,目中露出猶豫不定的神色。歎息一聲,從懷中掏出一個高二寸,直徑一寸的青銅小鼎,放在地上。

姬遠玄默念法訣,雙手環繞着煉神鼎緩緩轉動,兩道黃色的真氣從他掌心髮出,螺旋環舞,將那煉神鼎慢慢帶動。過了片刻,煉神鼎中髮出一道渦漩黃光,筆直地照在一個清冷鐘上。那清冷鐘迅速晃動,突然一震,被那黃光吸起,越來越小,旋轉着納入那煉神鼎中。

姬遠玄將煉神鼎收入懷中,親自扛起那紫鱗木箱,轉身對一個少年侍從道:“石叁郎,將這剩下的八鐘重新掛起來吧!”石叁郎恭聲領命,帶着眾侍從入亭掛鐘。

王亦君抱起烈煙石,與姬遠玄一道向清冷淵而去。清冷淵被豐山群峰環繞包圍,在千仞崖底。四人騎乘太陽烏飛翔於群山之間,向下眺望。依稀看見水波搖蕩,森冷白氣騰騰瀰散,寒意徹骨。

王亦君騎着太陽烏朝下閃電俯衝,瞬間沒入森冷白霧之中。突聽“撲通”一聲,水花激濺,隻剩下太陽烏鳴啼不己,在白霧之中盤旋繞舞。

忽然水浪衝天,一道人影高高躍起,跳到太陽烏背上,哈哈大笑。笑聲中四人七鳥已經衝出了群山頂顛,在藍天下盤旋。陽光刺眼,白雲悠悠,心情似乎好久沒有這般放鬆。中午時分,眾人將九鐘亭收拾乾淨,在崖邊搭架燒烤。蚩尤、王亦君將烈煙石橫放在九鐘亭內,開始喂藥。

王亦君將“清冷九鐘霜”與苦淚膽魚研磨後,按照靈山十巫所囑咐的比例加入那“天下舞霜丹”中,然後以真氣化成半溶藥漿,送入烈煙石口中;剛一入喉,她滾燙的肌膚立時變得涼爽起來,體內烈火也瞬息冷卻。

王亦君大喜,當下將真氣疏導入她體內,將她體內散亂的真氣重新導入經脈,循序旋轉。如此片刻,她體內那狂亂逸散的情火與叁昧紫火逐漸化散,流轉為真氣,在全身經絡暫時隱伏下來。

再過了片刻,烈煙石嘤咛一聲,徐徐張開了眼睛。碧眼有如幽潭,滿是困惑迷亂的神色,低聲道:“我……

我這是在哪兒?”王亦君喜道:“妳可算是醒了!這是豐山清冷峰。”瞧見王亦君驚喜交集的笑臉,烈煙石微蹙的眉頭逐漸舒展開來,心中“咯登”一響,泛起歡喜甜蜜之意。突然“啊”地一聲,身體內彷佛有十七、八處火焰同時熊熊燃起,疼痛慾死。

王亦君大驚,不及多想,連忙伸手將她雙手緊緊抓住,真氣滔滔輸入,將那體內烈火鎮壓下去。烈煙石纖手一緊,被他抓在那鐵鉗似的手中,登時全身一震,“啊”了一聲,雪白的俏臉登時變得通紅,想要甩手掙脫,卻被王亦君那鐵鉗似的指掌緊緊抓住,分毫動彈不得。突然覺得一陣酥麻異樣的感覺從自己指尖陡然爆炸,瞬間烈火般燒遍全身,四肢酸軟無力,臉頰滾燙似火,連喉嚨也蓦地窒堵。

十八年來,這是她首次任由一個陌生男子這般抓住纖手。從小她便厭憎男子,覺得世間須眉儘是濁臭惡俗之物。倘若是平時,一個男子哪怕敢碰一碰她的衣角,也必定立刻被她燒為灰燼。但此刻,被這的少年堅定地抓住,竟突然有了一種奇異的安定感。適才情火燃起之時,瞬息爆湧的慌張與驚懼忽地煙消雲散。

十指交纏,那陽剛的熱力從自己肌膚滲入,一點一點擴散到週身每一個毛孔。這一刹那,突然忘了身在何處,自己彷佛成了棉花雲絮,如此柔軟,如此自由,輕飄飄地隨風而去。

這種感覺如此突然如此奇異,仿佛冰封了許久的河流在早春的艷陽下蓦然融化,仿佛孤寂了一個冬天的寒梅在風雪之後的月夜陡然開花。烈煙石的心中變得說不出的平靜和歡愉,無力擺脫,無力思考,懶洋洋地閉上雙眼,似乎要睡着。

烈煙石那日被南陽仙子元神附體,元神崩散,但過了會兒就重新聚結凝合,對後來所髮生的事情,其實卻是記得分明。南陽仙子說的每一句話她也記得一清二楚。而後,蚩尤脫離赤帝女桑之際,被南陽仙子重新元神附體,元神再度崩散,後麵所髮生的事情就一無所知了。當下蚩尤、王亦君將髮生之事一一道來。

想到這是正依偎在王亦君的懷中,間着他身上的氣息,撫摩他的身體,心中登時酸甜交加,又是害羞又是歡喜。體內情火登時又燃燒起來,喉嚨乾渴,心跳如狂,癡癡地望着王亦君,嘴角微笑,心中卻在幻想着南陽仙子所描繪旖旎情景。

王亦君好不容易將這幾日髮生之事講完了。王亦君籲了口氣道:“所以妳從現在起,每天都必須運氣調息,將體內情火與叁昧紫火化入經脈;還必須集調念力,將南陽仙子附在妳體內的元神化為自己的元神。”

王亦君眼中的關懷,到了烈煙石眼中心裹,卻變了另外一番滋味,雪白的臉上突然泛起奇異的潮紅。她心甜如蜜,淡淡微笑。陽光燦爛,太陽烏在亭外歡啼不已。山頂午風吹來,風鈴叮當,簾影搖曳,她似乎也要隨之飄起。鐘聲回蕩,一聲聲撥弄着她的心弦。體內的情火越燒越烈,疼痛己極。但她的心中,卻是無限的歡喜。

午後時分,艷陽高照,暖風拂麵,王亦君眾人騎乘太陽烏朝朝歌山進髮。將那叁十六個舞女、九個鐘椎手和四十九個樂手護送入計府之中,告知計府要好好照料她們後再度出髮。

陽虛城中,先是姬遠玄的侍衛石叁郎叛變,接着城外十八路軍隊包圍陽虛城於支持姬遠玄。雙方交鋒中,大荒十神之一,姬修瀾的師父,土族黃龍真神應龍將王亦君與蚩尤雙雙打傷。白駝以五、六十人與姬遠玄平素交好的族中大人物威脅姬遠玄。

姬遠玄隻得投降,並提出叁個條件。第一,將這些無辜之人立即釋放。這叁位受傷朋友,也請立即放他們離開此地。第二,城外十八路軍隊,一概赦為無罪:永不追究。第叁,要與他大哥單獨麵談半個時辰。隻要長老會答應這叁個條件,便任由長老會處置!

待姬遠玄與姬修瀾密談結束,出了密室,黃帝突然復活。隨後,姬遠玄以清冷鐘將姬修瀾與他在密室之內的談話還原出來,召揭白駝與姬修瀾的罪行,瞬間扭轉形勢,兵不血刃,成功平叛。

王亦君此時方才恍然。原來武羅仙子那夜奉長老會命令到靈山上勸降時,己將七彩土送與了姬遠玄,想必那時姬遠玄也己知道自己的親信侍從中有內姦,所以絕口不提此事,故意將計就計,透露風聲假稱需要七彩土,借內姦之口,誘使白駝將大軍調往朝歌山。然後轉道豐山取清冷鐘,突襲陽虛城。

王亦君突然想到,傍晚在光山城外,自己提出聲東撃西突襲陽虛城時的情形來。此刻想來,當時姬遠玄早已有調虎離山,突襲陽虛城的計劃,見自己與他不謀而合,便不動聲色,順水推舟。轉念又想,或許姬遠玄當時便是故意引導自己的思路,幫他做出這個決定也未可知。想到此處,不知為何,王亦君的心中升起不太舒服的感覺來。

是了,城外的十八路援軍多半是他之前已經策應好的。或許當真如石叁郎所言,是那叫石七郎的侍從四處奔走聯係;又或許,便是武羅仙子四處召集而來,以她的身份與地位,做這事情應當易如反掌。倘若陽虛城防守薄弱,他便可以引領大軍控制住局勢。那時白駝派遣在外的諸多軍隊群龍無首,也隻有俯首稱臣。

即便陽虛城內重兵埋伏,姬遠玄也有備用之計。那便是與白駝等人週旋,故意提出與姬修瀾單獨麵談的條件。一方麵使得姬修瀾放鬆警惕,當他是垂死之人而將真相和盤托出;一方麵以緩兵之計拖延時間,等到黃帝醒轉。然後再以清冷鐘將姬修瀾招認的真相告知大眾,使得他們眾目睽睽之下無處遁形。

遠遠地瞧着沸騰的漫漫人海,瞧着黃帝宮中的姬遠玄,王亦君突然覺得離他們好生遙遠。不知為何:心中原先那歡喜雀躍之意逐漸消散,竟轉變為一種莫名的不安。

為了穩定局勢,免生波瀾,除了對白駝等首惡嚴懲之外,對於其他從犯,黃帝一概采取懷柔手段,既往不究;即便是姬修瀾,姬遠玄也以“受姦人挑唆,非其本願”為由,代之求情。黃帝便也順水推舟,隻將他軟禁起來。那應龍乃是大荒十神之一,武功法術之高,不在黃帝之下,是以黃帝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他是局外之人。應龍乃是識時務之人,當下便與白駝亂黨劃清界限。當白駝絕望中想要借助法器逃離時,被他閃電般打斷雙腿,並斷其週身經脈,以示對黃帝的忠誠。

白駝亂黨見應龍尚且如此,登時也爭先落井下石,大數諸位首惡的罪行;一時間眾人紛紛做迷途羔羊如夢初醒狀,群情激憤,痛心疾首。專門起草法案的黃長老捶胸頓足,悔不當初;痛哭流涕之餘,慷慨激昂,抑揚頓挫,列舉白駝等人罪狀,洋洋灑灑成萬言書。土族歷年冤案一時昭雪,大至弑君謀臣,中至貪贓枉法,小至雞鳴狗盜,原來幕後所有陰謀指使都是白駝。

眾人恍然大悟,義憤填膺,紛紛唾麵怒罵,恨不能食其肉、啃其骨。沉冤既雪,君臣共歡。第二日白駝部署在朝歌山的大軍趕回,見此情狀也紛紛倒戈,便連圍守在靈山腳下的王亥等數萬大軍也聞訊歸降。白駝叛黨至此被完全鎮壓。

王亦君叁人也因協力平叛,而被引為土族貴賓。黃帝父子盛情邀請叁人盤桓數日,並請族中名醫為二人療傷。但不知為何,姬遠玄那誠摯而明朗的笑容,似乎變得虛無缥缈起來,令王亦君心中有些異樣的不安,當下便以火族事態緊急,無暇逗留為由,翌日午後帶着七彩土飛離陽虛城,迳直往赤炎城而來。

火族方麵,烈碧光晟假借赤炎神震怒,決定由火正仙舉辦祭神大典,將那盜走聖盃的處女纖纖做為祭奠聖山火神的祭品,投入赤炎山口。

王亦君叁人推測烈碧光晟是想要引爆赤炎山,借助無堅不摧的火山熔岩,將琉璃金光塔徹底毀滅。要琉璃金光塔安然無恙,就要阻止赤炎山爆髮,所以必須先搗亂祭神大典,救出纖纖。但在救纖纖之前,卻必須要虛張聲勢,解救赤帝。隻要琉璃金光塔附近一有風吹草動,烈碧光晟定然就會調集大量高手防護,那麼祭神大典的防守力量自然就會相對削弱,要救出纖纖自然就容易些。人手不足,所以必須先救出祝火神和烈候爺!赤霞仙子乃是火族聖女,素以典雅穩重,公平慈愛着稱,又是烈煙石的授業恩師。倘若烈煙石能將事情真相告白,說服她相助,立時便勝算大增。

黛藍色夜空中,淡淡的星辰已經寥落出現,赤炎山頂的白雪在星光下折射着幽冷的光芒。王亦君叁人禦風飛掠,便已到了棲霞山苑中。

一陣夜風吹過,花木簌簌,流螢飛舞,沉香木宮的燈火突然一盞盞亮了起來,四週響起一片悠揚的音樂。

幾列彩衣蠻族美女從四週紅牆圓門魚貫而入,或橫吹長笛,或懷抱弦琴,語笑嫣然,媚眼橫飛。突聽週圍響起一女子格格而笑,笑聲妖冶淫蕩,騷媚入骨,王亦君、蚩尤登時莫名地麵紅耳赤。

一人紅衣曳地,雪膚明眸,端莊典雅的臉上滿是淡淡的哀傷,當是火族聖女赤霞仙子。另一人乃是一個姿容曼妙,妖冶艷麗的彩衣蠻族女子,彎彎的柳葉眉下,水汪汪的大眼勾魂攝魄,淺笑吟吟;彩衣如兩片薄布,以叁根鳳翎穿夾,裹麵空無一物,衣裳擺舞之間,豐乳雪臀若隱若現。手上提了一支五弦琴,隨着步履節奏前後搖蕩。便是素以歌舞着稱天下的南荒鸾鳳族叁大酋長之一的曼陀鈴;擅長媚惑術與五弦琴箭,外錶騷媚。

王亦君忽聽烈煙石傳音淡淡道:“我師父已經知道烈碧光晟的姦謀,要和我們一道阻止。妳們裝做失手被擒,她就可以將我們押送到赤炎大牢裹,救出我大哥和祝火神。”

王亦君大喜,自己的推測果然不假,對蚩尤使了一個眼色,朝着赤霞仙子踏步而去。兩人呼喝聲中,穿花蝶舞,圍繞着赤霞仙子激鬥不休,苗刀無鋒光芒爆舞,在月色中亮起一道接一道眩目綠光。氣勢驚人,瞧得米離眼花缭亂,他的武功法術都稀疏平常,以他眼光看來,叁人確在殊死決鬥無疑。

突然霞光流彩,“哎呀”連聲,王亦君與蚩尤齊齊被赤霞仙子霞光帶縛住,動彈不得,口中猶自憤憤大罵不絕。米離大喜,大聲道:“還請仙子將幾個小賊捆往赤炎大牢,等到今夜祭神大典之後,聽從長老會髮落。”

赤霞仙子不答,牽起叁人,朝外走去。望着赤霞仙子四人出了棲霞山苑,消失在幢幢樹影之後,他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絲冰冷而猙獰的微笑。他擡頭了望夜空,明月如鈎,懸掛在東山梧桐樹梢,距離祭神大典已不到兩個時辰了。

赤霞仙子紅衣飄舞,叁條霞光帶吞吐飄忽,纏縛着叁人朝着城中高峻的赤炎山走去。赤霞仙子淡然傳音道:“烈長老的目的還遠不止於引爆赤炎山、謀弑赤帝。赤炎山內的赤銅盤封印了本族千年前的圖騰兇獸赤炎金猊……赤炎山一旦爆髮,赤帝駕崩,赤炎城成了一片焦土,赤炎金猊獸重新肆虐,南荒蠻族乘勢劫掠,火族又要陷入空前劫難,那時烈老賊以火玉盤封印赤炎金猊獸,收服入侵的南荒九大蠻族,平定大亂,自然可以建立空前威信,由他出任赤帝也就順理成章。”

四人一邊傳音交談,一邊禦風飛掠,終於進入了火族關押重犯的赤炎大牢。不料卻被老姦巨滑的烈碧光晟候了個正着,將她們困在玄冰鐵壁的密室中。

王亦君又氣又怒,想到眼下距離祭神大典不過一個多時辰,纖纖即將被這群姦人做為祭禮投入火山,登時如遭重錘,腦中不斷地閃過纖纖的音容笑貌。她調皮俏麗的笑靥,插着腰說話的霸道神態,溫柔癡情的眼神,撒嬌時可憐巴巴的神情,還有那夜傷心慾絕、迷亂苦痛的眼睛……

王亦君正旁徨無計,忽見一隻小灰蛾正圍繞着他指尖的光芒盤旋飛舞。刹那之間,心中閃過一個極為瘋狂的念頭——以“元神離體寄體大法”將元神附在這飛蛾上,從透氣孔中離開此地。

更不遲疑,使用“元神離體寄體大法”,化做飛蛾,從通氣孔來到另一鬥室。鬥室中,烈炎在烈碧光晟軟硬兼施下,始終不為所動,與之割袍斷義,勢不兩立。王亦君趁烈碧光晟出鬥室,在那玄冰鐵頂壁即將關閉的刹那,振翅閃電般穿出,衝到那鬥室之外。

王亦君舒了一口長氣,寄體於一個紅胡子的衛士。從那紅胡子的元神中查得開啟各牢獄的方法,當下將關閉自己的那間牢獄打開、施展“元神離體寄體大法”,瞬息間元神回附真身之內。

依法炮制,將赤霞仙子的牢獄打開。王亦君匆匆將開啟牢獄機關的方法與口訣相告,兩人合力將烈炎、祝融等人一一救出。當是時,戰神刑天闖入牢獄,說是查明烈碧光晟調離戰神軍乃是為了勾結外賊,弑君謀反,已將戰神軍全部調回。南荒九族蠻兵已經層層包圍赤炎城,正與我戰神軍激戰。烈碧光晟已經提前開始祭神大典,不消多久,赤炎山就要開始爆髮了。

眾人騷動,王亦君等人飛速狂奔,衝出赤炎大牢外,乘上太陽烏朝着白雪皚皚的赤炎山頂飛去。當下赤霞仙子指揮部署,由真古等將軍護送諸長老衝出赤炎城,轉移到安全之處,她與烈炎以及二十餘名火族將士趕往琉璃金光塔,竭力儘快救出赤帝;火神祝融則追隨王亦君趕往赤炎山頂,阻止祭神大典。

赤炎山已然開始爆髮,遠處吳回突然飄舞衣袖,朝着那水晶玉匣射出一道眩目紅光!水晶玉匣慢慢地轉動,朝着湖心徐徐墜落。在隱沒於衝天火焰那一刹那,王亦君清晰地看見,纖纖安詳地躺於水晶玉匣中,俏麗的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仿佛在沉睡,做着美夢一般。

突然間,他想起了當年在古浪嶼上的無數個夜晚,她側躺身旁,緊抱着自己甜蜜酣睡,小臉上也滿是這樣溫柔而惬意的笑容。他仿佛聽見她格格的笑聲,看見她從床上一骨碌爬起,趴在他的身上,大眼一眨一眨地笑道:“大哥,我又夢見妳啦!”刹那間他仿佛被雷電劈中,嘶聲大吼道:“纖纖!”竟如弩箭一般衝天射起,踏空飛翔,朝着湖心不顧一切地飛去。

水晶玉匣在鼓樂聲中韻律地轉動,慢慢地,慢慢地沒入衝天火柱,朝着那縱橫六丈的紅黑色漩渦悠揚墜落。

熱氣撲麵炙烤,火焰瘋狂跳躍,水晶玉匣終於掉入那漩渦之中,瞬間無影無蹤。王亦君狂吼聲中,如矯龍騰空入海,穿越漫天紅苗,猛地衝入那深不見底的火山口中!“啊!”烈煙石和蚩尤跟着也衝進去。

水晶玉匣翻轉墜落,可以看見一張俏麗的少女臉容,安詳地躺在黑天鵝絨布上,火光映照着她的淡淡笑容,彎彎的長睫在眼睑間投下優美的陰影,仿佛正在作一個悠長的美夢。

在那竄越的火苗與熱氣中,水晶玉匣突然融化,化成淡紫色的冰晶與透明的液體,朝着滾滾岩漿如雨滴落。

纖纖翻轉身體,在火光中舒展肢體,仿佛在風中飛翔的鳥,水裹遨遊的魚。

王亦君不顧一切地疾衝而下,伸手一把抄住纖纖細腰,不及多想,真氣蓬勃爆放,叫道:“接住!妳們快走!”猛地將她朝着緊隨飛來的蚩尤抛去。

蚩尤猿臂舒張,登時將纖纖接住;見王亦君避無可避,即將墜落沸騰的岩漿赤海中。太陽烏在熊熊烈火之中歡聲啼鳴,不住地吞食火球赤焰,振翅高飛。王亦君翻身躍上飛翔而來的一隻太陽烏,拍拍它的脖頸,哈哈笑道:“走吧!”

當是時,山腹內那漫漫紅光火柱之中,有一個暗紅色的圓盤在急速轉動,邊緣與週圍火熱的空氣磨擦,登時爆放出藍紫色的眩目光芒。

這赤銅盤正是一千年前,火族赤帝等叁十六位絕世高手費儘心力,用來困住圖騰兇獸赤炎金猊的封印神器!

隻見那飛旋的赤銅盤突然光芒大漲,眩目的白光中閃起一道赤紅色的暗影,猛然擴散,瞬間爆舞而出,在空中咆哮飛揚,赫然是一隻週身赤紅的巨大怪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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