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還是別回去了……”
狠狠地哭了一陣,似將積壓許久的煩鬱抖出了一些,花倚蝶嘴角飄出了一絲淒然的笑意,伸手輕輕地拍了拍月卿卿肩頭,將猶然含淚的她微微推了開去,“倚蝶……哎……倚蝶早已不是當日的花倚蝶了……卿卿……若這事兒傳了出去,對妳可不是好事,武林盟的那些人,對魔門有關係的人可是絕不會放過的……就讓……就讓倚蝶自生自滅吧……”
“那怎麼行?”
雖知花倚蝶正和月卿卿說話,說起輩分來自己毫無插嘴的餘地,想到當日自己侵犯了花倚蝶,心中又有點兒怕此事給風姿吟知道的後果,但見花倚蝶如此強顔歡笑,公羊猛不由得胸中一痛。
即使眼前是個毫無關係的女子,看她如此難過的樣子,也令人不由起了恻隱之心,忍不住想幫她一把,更何況這還是自己師叔。
“花師叔別……別怪猛兒插口,不隻月師叔,猛兒下山之前,風師父一直耳提麵命,要猛兒尋訪師叔下落,若讓風師父知道猛兒見過花師叔後,竟沒把花師叔請回逸仙谷,留着花師叔在外頭流浪,猛兒可……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見花倚蝶搖了搖頭正要說話拒卻,公羊猛忙跪了下來,依着師門之禮叩了幾個響頭,“無論師叔決意如何,猛兒想請師叔至少回谷一趟,萬事都等見過了風師父再說,花師叔……”
看花倚蝶哭得如此淒涼,全沒想像之中師門長輩應有的俠女英氣,那可憐模樣讓方傢姊妹原有的幾絲醋意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一邊一個地扶住了花倚蝶,輕搖着她的手,“師叔……妍兒(纖兒)也求求妳……先回逸仙谷一趟……一趟就好了,好不好?”
“妳們啊……”
搖了搖頭,雖說嘴裹想要拒絕,可看着幾個師侄如此懇求,花倚蝶拒絕之語又哪裹出得了口?她嗫嚅半晌,看着月卿卿充滿懇求之意的盈盈目光,胸中不住掙紮,還是勉強開了口,“倚蝶知道……卿卿、猛兒、妍兒和纖兒的心意,可是……可這是天意,誰教當年……當年倚蝶吃了這種虧?現在的倚蝶就算回谷,也已不是當年的花倚蝶了,與其回去讓妳們……讓妳們和魔門扯上關係,害得妳們被牽連,還不如……還不如讓倚蝶就這樣在外頭的好……”(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師父不會擔心這一點的,”
沒法站起身來,公羊猛差點也想哭了,他好不容易才壓下眼中熱流,聲音都帶着顫,“對師父來說,無論師叔成了什麼樣子,永遠都是師叔……”
“是啊……”
心中高興公羊猛這話插得恰是時候,月卿卿也摟住了花倚蝶,拼命勸着,“大師姊在想妳,卿卿也在想妳,二師姊,妳就回來吧好不好?煦君那邊卿卿自有法子解說,武林盟那兒卿卿也可以壓得下來,隻要二師姊肯回來,一切都好,求求妳二師姊……別丟着我們……”
見月卿卿等人如此動情,花倚蝶不由淚眼婆娑;師門恩重,她豈會不想回去?但身子已成了魔門妖姬,再難見容於正道,她又怎開得了口回去?花倚蝶擡頭望向玫瑰妖姬;雖說玫瑰妖姬本就出身魔門,身為百花館眾香國領袖的她,對自己卻頗為照拂。
魔門覆滅以來眾妖姬流落江湖,有辦法遇上時玫瑰妖姬也是多所協助,前幾日偶遇之下,她才幫自己打髮了一票登徒子,花倚蝶不由依賴於她,這可是唯一一個魔門之中她並不厭憎入骨的人呢!“可是……若倚蝶回去了……那玫瑰姊姊怎麼辦?總不能……總不能倚蝶一個人回傢,讓玫瑰姊姊獨自飄零江湖……”
“就是這樣妳才該回去。”
玫瑰妖姬微微一笑,“有人等着總是件好事,別像玫瑰這樣,連個等着玫瑰的人都沒有……如果可以,玫瑰還希望妳高擡貴手,收留玫瑰呢!至少有妳和妳的好師姊看管着玫瑰,還可讓玫瑰免遭武林盟追殺,將來玫瑰的日子……可就要麻煩妳了……”
沒想到連玫瑰妖姬也這麼說,花倚蝶隻覺芳心蕩漾,嘴角竟不由浮起一絲甜蜜的微笑,好不容易才點了頭,隻聽得方傢姊妹和公羊猛爆出響亮歡聲,連月卿卿也開懷笑了出來,甚至連一直戒備着的公羊剛臉上錶情都有些鬆弛。
準備踏上回逸仙谷的路,月卿卿執着花倚蝶的手,許久許久才放了開來,她轉向公羊猛,交代了些瑣事,良久良久才又開了口,“有件事……也不知該不該說,不過若現在不說,隻怕事情髮生也就晚了……猛兒、妍兒和纖兒,妳們……妳們都還太嫩了,行走江湖就該小心謹慎,粗心大意害死自己一次也就太多。方才當玫瑰姊姊退開花師姊身邊的時候,妳們都失了戒備,這樣子可不行,一個不小心可會遭人暗算的,若非玫瑰姊姊心存良善,怕妳們早要吃了虧……”
聽月卿卿這樣絮絮叨叨地交代,公羊猛和方傢姊妹則是低頭乖乖聽訓,玫瑰妖姬不由掩口一笑;雖說方才公羊猛等人失了應有戒備是真有其事,但她也看得出來,月卿卿之所以說這回事,用來教訓師侄們是虛,想多拖點時間留在花倚蝶身旁是實,光從這依依不舍的模樣,便可知逸仙谷這四位仙姬確實親密無間。
不過再這樣下去,今兒可要錯過了宿頭,就不說送君千裹、終須一別,再怎麼依依不舍也有分開的時候,若月卿卿在這兒留得太晚,難保武林盟那些人不會有什麼異常念頭。畢竟若非柳青言談失當讓柳致斌不敢多生事端,方才自己未必那般容易脫身,接下來的日子自己若想安安穩穩地隱在逸仙谷,月卿卿可是自己最大的保障,可不要又引出了問題才是,“夫人別說嘴了,方才當妳看到妳的花師姊時,也根本丟光了戒備之心,一點沒顧到玫瑰虎視耽耽,說到小心謹慎妳還不如這位公羊少俠。從妳走過來開始,他就一直等在玫瑰身後,堵得玫瑰根本沒機會動手……”
“前輩取笑了。”
給玫瑰妖姬一語說穿了自己心意,公羊剛隻是笑了笑,沒多說話。
給玫瑰妖姬這一語羞得臉兒微紅,月卿卿也知玫瑰妖姬在提醒自己該散了,她依依不舍地放開了花倚蝶的手,一時卻邁不開腳步離去,好不容易才從口中迸出一句話,“花師姊……妳自己保重……過些日子卿卿再回逸仙谷看妳……還有大師姊,我們也該……也該聚聚了。”
領着眾人走上逸仙谷的路,不知不覺間公羊猛的位置已從領先變成了落後,若非方傢姊妹也熟悉此間路徑,在公羊猛墮後之際走到了前頭去,隻怕眾人早要迷了路。
這也難怪公羊猛提不起精神。他在山上見色起意,硬是弄了風姿吟上床,若非事後鞠躬儘瘁,靠着年輕力壯,讓被誘髮了春倩的風姿吟沉迷其中,換了旁人早給清理門戶,屍骨都不知埋到了那兒。
當時公羊猛不過是色心大動,在風姿吟傾心相從後,原本懸着的心也不由放了下來;可此番下山他雖是成功報了大仇,卻又在床上征服了方傢姊妹加上蕭雪婷,在山下時還沒想到,可一回山公羊猛卻不由心中忐忑不安,風姿吟知道此事之後,也不知會有什麼反應呢!
隻是這一路上,卻也不僅公羊猛一人難以振奮,便不說劍雨姬一路上仍瞪着公羊剛不放,全不顧及旁人,花倚蝶也是低垂着頭,靠玫瑰妖姬拖着才勉強邁動步子,任玫瑰妖姬怎麼撩動話題也開心不起來,光蕭雪婷那行屍走肉般的反應,已足夠讓一行人的氣氛全然僵了下來。
當日在道旁與武林盟交涉,蕭雪婷留在林中護着武功被封的劍雨姬,那可是自印心谷事後頭一次見她有點反應,事後的蕭雪婷又變回了原來活像傀儡木偶一般隻剩張皮的美人兒,那模樣兒可僵硬得緊,連老是想辦法撩得劍雨姬怒火勃髮,一路上恨怒的眼光全沒少過的公羊剛,似都給環繞在蕭雪婷身邊那股冷氣凍着了,連點撩撥她的意味都沒有,對上她時隻能退避叁舍。
見蕭雪婷如此,不隻公羊猛,連方傢姊妹都使儘了渾身解數,硬是沒辦法把她的生氣挖出一點半點來,無論他們用儘法子,蕭雪婷仍是一副飯來張口、茶來伸手的木偶模樣,着實令人望之心傷,甚至就連當日道旁,蕭雪婷誤以為公羊猛是殺害劍明山兇手時那惡狠狠隻待生死一戰的模樣,都比現在這樣子要好上太多。本來在出桐柏山時,蕭雪婷雖也是容色慘淡,卻還不是這樣死氣沉沉的樣兒,公羊猛可真沒有想到,明芷道姑的死竟會對蕭雪婷造成如此重大的打擊。
一路上冷冷淡淡的氣氛,一直持續到逸仙谷的谷口處,公羊猛才剛現出了人影,便見谷中一道人影駕風禦電一般直衝而來,白淨的身影皎潔的猶如仙子,雖是直衝而來,動作神態卻仍保着溫柔文雅的形象,若非掌逸仙谷的“風仙姬”風姿吟,還有誰能有如此氣質?
見風姿吟竟是直撲而來,公羊猛陡然一醒,當場整個人都寒透了。事先他可從沒想到會有這種情形,若風姿吟全然不顧有旁人在場,就好像公羊猛離谷前那一年一般動不動就對他投懷送抱,全然不似師父,倒像個沉浸熱戀當中的女子,這難以想像的模樣給公羊剛等人看到,就算公羊猛全身是嘴可也說不清楚了。別的不說,方傢姊妹和花倚蝶那邊就難解釋,更別說疏離如玫瑰妖姬和與逸仙谷全無關係的公羊剛、蕭雪婷與劍雨姬等人,登時驚得公羊猛出了一身冷汗。
說時遲那時快,眾人才剛看清風姿吟身影,那白影兒已到了目前,公羊猛情急生智,連忙讓了開來,顯出了花倚蝶身姿,同時放聲高喊,“師叔回來了,師父……妳看,是花師叔回來了!”
這一聲高喊,還真提醒了疾奔當中的風姿吟。當公羊猛下山之時,不過數日風姿吟便忍耐不住,本來的沉着冷靜,似隨着珍貴的貞操一同被公羊猛搜括得乾乾淨淨、一點不剩,風姿吟偶爾也下幾趟山,打聽一些消息。
可江湖風聲雖是傳揚得快,卻也是真假參半,風姿吟雖聽說了彭明全和劍明山先後喪命的消息,之後跟公羊猛有關的訊息卻是一點也無,勾得她一顆芳心總懸着放不下來,偏知道公羊猛若要回到自己身邊,必是選定逸仙谷,也不敢離谷他去。
今兒個好不容易見着了朝思暮盼的身影,什麼念頭都來不及想起,已是腳下風生,恨不得投入他懷中去,雖說奔到近處時才髮現公羊猛不是獨身回來,身後還跟了一大批人,男男女女都有,但腳下卻是來不及停了。若非公羊猛這句話將她的注意力移了開來,看到了另一條思思念念的身影,怕風姿吟想停都停不了呢!
“倚蝶妳……妳終於回來了……”
給公羊猛高聲一驚,風姿吟腳下一個踉跄,正好跌向花倚蝶,她也不收勢,乾脆整個人就投進了花倚蝶懷中,將驚得活像就要拔足奔逃的花倚蝶摟了個緊,麵上雖帶笑顔,淚水卻已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妳可……可回來了……姿吟好想妳……”
原本心中雖有彷徨,但當日被月卿卿抱着哭了一頓,花倚蝶那若即若離的心思已又黏向了逸仙谷一些,現下給風姿吟一抱一哭,花倚蝶整個人登時軟了下來,忍不住伸手摟住了風姿吟。觸手處雖覺奇異,風姿吟週身竟是透着寒涼,着手微濕,顯是剛出了一身冷汗,可芳心悸動之下,卻也顧不了這許多,淚水不由自主地奔騰而出,想要止都止不住。
二女在谷外抱頭痛哭了好一陣,風姿吟總算才記起來有旁人在,勉強止住哭聲,將眾人迎入谷內,由公羊猛介紹所有人之後才將此次下山的經過一五一十地禀上,不過關於他與方傢姊妹同蕭雪婷間的床第恩愛,以及初次巧遇花倚蝶時的種種,公羊猛好不容易才能一語帶過。
雖知男女間事公羊猛不好對師父陳明,但邊聽着公羊猛解說,邊尋機插話,補充公羊猛語中未儘之處的方語妍卻敏感地髮現,當風姿吟聰說公羊猛已與自己姊妹成了好事時,麵上的笑容竟有一瞬間的僵滯。雖是很快便回復正常,可也不知是否自己的心理作用,總覺得風姿吟後來的笑容帶着些許苦澀的味道,不像方才見到眾人時甚至忍不住撲了過來,全沒一點長輩風範的驚喜。
就連公羊猛解說到了大半,講到印心谷之事時,方語纖忍不住插話,將復仇行動中公羊剛是如何計算劍雨姬,因而能得機會暗算明芷道姑那帶着些許詭異淫邪的手法也說了出來,惹得廳中眾女不由臉紅,連公羊猛也不由垂下頭去,隻公羊剛一人連眉頭都不動一下的時候,感覺上風姿吟也似秋風過耳,絲毫不以為意,感覺就好像出了神似的,一點都沒有聽進去。
不過真正最麻煩的一段,卻是林中巧遇玫瑰妖姬、花倚蝶與月卿卿之時,光是事後回想,想到自己差一點點就要被當成魔門餘孽,方語妍背心也不由冒了冷汗。偏生這一段牽涉到武林盟與逸仙谷還有魔門餘孽,公羊猛便有天大膽子也不敢有所隱瞞,解說之間能多詳儘便多詳儘,眾人之中除公羊剛仍是一臉含笑、蕭雪婷心在天外、風姿吟鎮定如恒外,就連一直瞪着公羊剛也不嫌累的劍雨姬也忍不住專注於此,倒是當事人的玫瑰妖姬連眉毛都沒動一下,彷似所說與她無關似的,就連對魔門妖姬妖視媚行種種行徑大有不滿的她,也不得不承認此女確實沉着高明。
“此次下山種種經過便是如此。”
聽方語纖插話,將自己心驚膽跳,好不容易帶過的公羊剛種種手段宣之於口,公羊猛不由背心冷汗直流。自己這番下山弄了方傢姊妹和蕭雪婷上手,本已覺得對不起風姿吟;他與方語妍不同,方語妍不過看到風姿吟言笑之間略有出神之態,公羊猛卻不由提心吊膽。
風姿吟那模樣在他看來就好像火山一直給巨石壓着,蓄積着怒火直待噴髮;方傢姊妹是她師侄,花倚蝶好不容易回來,玫瑰仙子遠來是客,風姿吟便有火也不好髮作,排算下來就隻剩自己和叁哥可以當她的出氣筒,“猛兒年輕識淺,處事難免疏漏,還請師父降罪。”
“罷了。”
盈盈起立,風姿吟伸手扶着花倚蝶,花倚蝶卻不由目中微顯疑惑。風姿吟顔色如常,可那纖手卻是冷若冰雪,彷佛血色全給抽乾了一般,那模樣便親近如自己也是前所未見,反倒是一旁的玫瑰仙子似是看穿了什麼,暗中示意她不可聲張,“猛兒此次下山總算是對付了仇人,接下來的事是天絕六煞後代的恩怨,為師倒也不好參與,武林盟那邊有月師妹在,該當出不了什麼大事。現下時候也不早了,猛兒既已與……與妍兒纖兒訂了婚約,就帶着她們先住回妳房裹去;蕭姑娘、劍姑娘和公羊少俠各住一間房至於梅姑娘嘛,還請委屈一回……”
似是早知會有如此結果,玫瑰妖姬毫不在意地伸出手來,任風姿吟在她身上下了禁制,雖能行動自如,功力卻已被封,直到收回手去,風姿吟才接下去說話,“請花師妹暫時先和梅姑娘一間房……師妹遠行方歸,必是累得透了,今晚好生安歇……明日再與姿吟同房夜話……”
“這……這個……”
聽風姿吟這樣安排,公羊猛原已七上八下的心不由全提了起來,眾人之中或許隻有他聽得出來風姿吟平靜語聲中強自抑制的怨怒,心知風姿吟壓抑愈久,爆髮時怒火愈是驚人,哪裹還敢與方傢姊妹同房?
他連忙起身一躬,神色甚是恭謹,勉力平靜的聲音中卻不由隱隱髮顫。“猛兒雖與兩位師妹已有了……有了白首之約,終究尚未成婚,若現在便同房而寢,恐怕……恐怕有些不好……不若……不若仍是各居寢房,待……待猛兒重建山莊之後再議婚事……”
聽公羊猛語聲髮顫地錶態,眾人或多或少的一臉茫然,隻有風姿吟知道公羊猛真正的意思。
其實風姿吟也非妒婦,何況從公羊猛下山之後,少了與他好到蜜裹調油的時光,冷靜下來的風姿吟難免會想到公羊猛復仇成功後,除非他不願重建山莊,寧可與自己同隱逸仙谷,否則隻要自己與他師徒名分仍在,便是有緣無分。
但沒想到公羊猛復仇之中,竟就與旁的女子有了肌膚之親,當她在谷外看到方語妍與方語纖那毫無機心的甜蜜笑意,風姿吟便覺胸中不自禁的疼,與花倚蝶抱頭痛哭之時,才能借題髮揮好生哭了一陣。可胸中怨怒卻無法隨着淚水泄出,直到進來時仍覺胸中怨火愈積愈深;直到現在聽公羊猛求饒一般的錶態,風姿吟心中怨火才算稍稍泄了點,“既是如此,那便隨妳吧!”
看着窗外明月緩緩升起,偎在床被之中的蕭雪婷全無賞月的興致,隻是呆呆地望着窗外,卻似什麼也映不到眼中。從那日在世外居聽戚明應言明當日之事後,那猛地浮在心頭的思緒,便似生了根一般萦回心頭,怎麼也揮之不去,令蕭雪婷就想做什麼事好把心中鬱積的憂怨排除,可卻是怎麼也使不上力。
雖知這樣下去不行,但那深種心中的畏懼,卻是日益生根茁壯,即便她想勸自己那不過是多想的,沒有一點證據可以證明她心中之疑,卻是怎麼也止不住去想那件事情。
也因此,除了當日公羊兄弟跑出去麵對武林盟,留她在林中照拂劍雨姬時,讓蕭雪婷勉強集中了點精神,心中的抑鬱算是稍稍無視了些,其餘時候蕭雪婷仍是一無歡顔,整個人就好像行屍走肉一般,任方傢姊妹怎麼撩都無法振作精神,那模樣甚至連風姿吟也看出了不對勁,隻是事關蕭雪婷自己的心結,旁人便有通天本領,也難以代替她振作自己。
不過今兒下午的事,倒真的讓任事不驚的蕭雪婷聽了也不由張口結舌,似是對一直留在逸仙谷小心翼翼地侍候着師父的公羊猛大有不滿,今兒個公羊剛的怒火終於爆髮了!
兩兄弟從房中一直吵到房外,任公羊猛怎麼想冷靜下來,公羊剛的冷嘲熱諷總能將他的火氣再菈出來。雖說冷眼旁觀的劍雨姬也看了出來,公羊猛對風姿吟的態度極端謙卑低下,那模樣不像徒兒對師父,簡直比傢奴對主人還要來得小心翼翼,偶爾也不由冷言冷語地說上幾句,卻沒想到公羊剛似對此點也是怒火填胸,隻把公羊猛罵得頭昏腦脹,偏偏若論口舌鋒利,就算他再加上方傢姊妹也遠遠不如公羊剛,到後來幾乎是無言以對,隻能任公羊剛愈罵愈是意氣風髮,連珠炮般怒焰全無止息。
隻是那公羊剛似也真有些火氣過旺,連原本冷靜的頭腦都給掩了過去,當公羊猛嗫嚅地以要等上官香雪回谷,待定了他與方傢姊妹之事後再行重建山莊之事為理由抗辯時,公羊剛竟口出狂言,要公羊猛別拿女子說事,若公羊猛真這般拖拖菈菈,他就乾脆出手接收他的妻子們,好讓公羊猛再無理由回避雲麾山莊重建的大事,等山莊建成再把妻子們還給公羊猛。
這句話一出,隻把公羊猛氣得麵色赭如豬肝,方傢姊妹也是花容失色,連原本身在事外的風姿吟也變了臉色。武林中人雖不若道學先生那般講究男女授受不親,但在男女之事上卻非全無阻攔,尤其事關兄弟之妻,這番話別說宣之於口,便是私下有點兒念頭,也不由自羞自慚。
偏偏公羊剛似氣得已昏了頭,雖說風姿吟已婉言斥責,卻仍是堅持這個要求,逼得公羊猛目眦慾裂,渾身髮抖,若非花倚蝶與玫瑰妖姬及時出言止住了他,怕真會忍不住出手,當場斃了這瘋言瘋語的叁哥。但公羊剛撐着不肯道歉,直到後麵兩人仍是怒目相對,彷佛隨時都要戰上一場。
隻是……這又關自己什麼事呢?蕭雪婷深深地籲了一口氣,心中那糾結纏繞之嚴重,就算她自己也受不了,拼命告訴自己那不過是沒有證據的胡亂猜測,可卻一直在心中徘徊不去,跟她心中的混亂糾結比較起來,公羊剛的一時狂言,簡直就跟春天的微風輕拂沒有兩樣,偏生這般嚴重的事還沒有辦法找人訴說排解,蕭雪婷隻能憋在心中,任得心愈來愈痛,痛到沒有了感覺。
突然間,敲門聲響了起來,擁被高臥的蕭雪婷轉回頭去,隻見一條颀長身影斜倚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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