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至鬆竹邊沿,轉首一看,隻見方才看到斷岩石壁上,果然有一個半圓形的石門洞府。石門大開,洞口潔淨,石洞上麵橫刻着四個金漆大字:““無憂洞府”,筆力十分蒼勁。江天濤見洞內靜悄悄地沒人,膽氣大增,暗暗心喜,屏息向朱彩蝶的背後潛去。
這時,他髮現朱彩蝶的背影娴娜,嬌軀豐滿,纖纖柳腰,秀髮披肩,一柄綠皮寶劍,斜係背上,兩道鮮紅絲襪,隨風飄拂,看她玲珑的身段,完全不像兩年前,十四五歲的朱彩蝶了。打量間,已至朱彩蝶背後,一絲高雅的淡淡幽香,立即隨風飄來。這絲熟悉的高雅清香,一入江天濤的鼻孔,頓時想起朱彩蝶盜劍留詩的惡作劇,右手本能地悄悄提起來。
就在他的右手移向劍柄之際,朱彩蝶突然髮出一聲幽怨焦急地歎息,同時,黯然地搖了搖頭。江天濤心中一驚,立即將手停下來,趕緊摒息提氣。就在這時,身後蓦然暴起一聲渾濁大喝:“哪裹來的野小子,瞻大包天,先接我張石頭一拳……”暴喝聲中,同時傳來一陣疾勁拳風。
江天濤驟然一驚,急忙旋身,尚末看清來人是誰,一團黑影,揮動一隻拳頭已到了麵前。急切間,跨步一閃,右臂奮力一擡,橫架揮出。江天濤這時是何等功力,如此一揮,不下千斤。另聽蓬的一響,暴起一聲震耳嚎叫,揮拳下擊的張石頭,宛如風吹的氣球,直向洞口滾去。
蓦驚醒的朱彩蝶,撐臂躍起,回身一看,脫口一聲嬌呼。當她髮現立在她身後的竟是她朝夕盼望的江天濤時,真是又驚又喜,但看到直向洞門滾去的張石頭,又被江天濤的驚人神力驚呆了。江天濤也沒有想到他揮臂一封,竟然如此驚人,這照他平素的功力,何止大了數倍,頓時愣了。
急急翻滾的張石頭,一俟沖力稍減,立即挺身躍起,漲紅着一張黑臉,哇哇怪叫,暴跳如雷,同時破口大罵道:“好個野小子,竟敢出手打我張石頭,簡直是吃了態心豹子膽。”
江天濤這時才看清被他橫臂震飛的,竟是朱彩蝶的師兄,盲尼的傻徒弟,練有一身金鐘罩鐵布衫的張石頭。張石頭五短身材,背厚腰粗,肚皮如鼓,濃眉環眼四方口,一身黑緞勁裝,腳穿抓地虎,渾身上下,皮堅肉厚,練了一身刀槍不入的硬功夫,所幸方才遇到的是張石頭。否則,江天濤的奮力一揮,早已臂斷腰折,一命嗚呼了。
江天濤見是張石頭,心裹十分過意不去,雖然以前沒見過麵,這時也不得不過去道歉幾句,說聲對不起。就在他剛剛舉步的時候,洞口黑影一閃,已來了一個身穿黑僧衣一臉怒容,雙目已盲的老尼姑。老尼姑身形一停,立即瞎眼望天,厲聲問:“什麼人打我的石頭?”
江天濤見是金拂盲尼,趕緊躬身向前迎去。暴跳亂叫的張石頭,一指江天濤,怒聲嚷嚷道:“師父,是個小白臉,調戲師妹,還動手打我。”
江天濤聽得暗吃一驚,正待出聲分辨,跟在身後的朱彩蝶,笑了,同時笑着說:“師父,是幕阜山的濤哥哥。”(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金拂盲尼一聽,滿布怒容的老臉,立即有了笑意。江天濤不敢怠慢,急上數步,深深一揖,恭謹朗聲道:“晚輩江天濤,叩請老前輩法安。”說罷屈膝,伏身叩頭。
金拂盲尼祥和的呵呵一笑,道:“好孩子,快起來!”說着,伸出乾枯的右手,作着揍扶之勢,同時含笑問:“方才是妳打了妳石頭哥?”
江天濤叩首立起,觑目看了一眼仍在飛眉瞪眼,例着大嘴生氣的張石頭,歉然恭聲道:“晚輩不知是石頭哥在身後揮拳打來,情急之下,隨意橫臂一格。”
張石頭一聽,立即怒聲分辨道:“師父,濤弟弟胡說,他連吃奶水的力氣都使出來了,不然怎麼將我石頭打得演出一丈多。”
金拂盲尼一向護短,這時一聽,臉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了。朱彩蝶一看,心知不妙,故意輕掩櫻口,愉快地咯咯笑了。她聲似銀鈴,直如黃莺,悅耳已極,似是在笑張石頭說的有趣,又似是在緩和突變緊張的氣氛。江天濤聽得十分不解,不知道朱彩蝶為何髮笑,回頭一看,雙目一亮,頓時愣了。
隻見掩口而笑的朱彩鴛,膚如凝脂,貌若嬌花,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兩道彎彎的柳葉眉,瓊鼻櫻口,腮現梨渦,一蓬劉海覆着前額,艷美極了。在江天濤的印象中,朱彩蝶仍是一個刁蠻任性,頑皮淘氣的小丫頭,沒想到,兩年不見,竟出落得亭亭玉立,美艷無倫了。
正在髮愣之際,蓦聞盲尼沉聲問道:“蝶兒,有妳在場,他倆怎會出手?”
朱彩蝶依然笑着說:“是石頭哥不對,不問青紅皂白,開口就罵,舉手就打。
張石頭一聽,一張黑臉頓時急紫了,大聲分辨道:“不,是濤弟弟在背後偷摸蝶妹妹的臉蛋,我才罵的。”
朱彩蝶一聽,粉麵頓時紅了,盲尼的老臉再度沉下來,神色十分難看。江天濤一聽,頓時大怒,立即沉聲道:“此次蝶妹前去幕阜山,趁我分神之際,盜去背後長劍,晚輩來此,特為向前輩取劍……”
盲尼末待江天濤說完,似是已揣透了根源始末,立即沉聲問道:“妳是說蝶丫頭缺乏教訓,不懂道理,沒有規炬?”
江天濤沉聲道:“晚輩不是這個意思,但至少有恃技逞強之嫌。”
盲尼兩眼望天翻了兩翻,似是想說什麼氣話,但兩片唇角一陣牽動,但終於沒說出來,改口道:“妳方才可曾蔣蝶兒的寶劍偷撤到手?”
江天濤沉聲道:“如不是石頭哥及時出來,晚輩已經得手了。”
盲尼聽得冷冷一笑,說:“妳欺近蝶兒身後,而末被髮覺,我相信,因為蝶丫頭這幾天,終日盼着妳來,已等得有些魂不守舍了,但說妳能撤劍得手,我絕不信妳的輕功已勝過蝶丫頭。”
朱彩蝶聽得粉麵通紅,早已羞得低下了頭。江天濤看得心中一蕩,又是一驚:難道朱彩蝶對自己有意思。轉念間,卻不願弱了恩師的名頭,於是沉聲道:“老前輩如此自恃,晚輩自是不敢再說什麼了。”
盲尼老臉一紅,接着怒聲問:“聽妳口氣,可是有些不服?”
江天濤立即沉聲說:“晚輩怎敢不服,不過,如果石頭兄和鳳蝶妹,願意當着老前輩之麵,與晚輩一較輕功,內力和劍術,晚輩絕不推辭。”
盲尼原就生了一副爭強好勝的古怪脾氣,這時聽了江天濤公然挑戰的話,哪裹還忍耐得住,於是怒哼一聲,沉聲說:“要是妳較技中,處處不如心意……”
江天濤知道盲尼的意思是怕他叁項俱都不如朱彩蝶和張石頭,因而無顔回去見師父海棠仙子。但他也怕自己叁項俱都佔先,而惹得盲尼惱羞而怒。於是,靈智一動,立即恭聲道:“自傢師兄妹,切磋較技,乃是常事,勝者不驕,敗者勿餒,時時互勉互勵,才能出人投地。稍時,如果晚輩技差一籌,老前輩自會不吝賜教,指出晚輩的錯誤及應改之處,萬幸晚輩稍有佔先,也是得諸老前輩兩年前對晚輩的殷殷指導和諄諄教誨,不但傢師感激老前輩,就是晚輩也將終生銘記心內。”
盲尼聽了江天濤一席奉承話,不禁心花怒放,陰沉的老臉,立即愉快地笑了,同時,由衷讚聲說:“好好好,妳的確是個好孩子,難怪蝶丫頭在我麵前,不厭其煩地讚美妳。”說此一頓,瞎眼一翻,愉快地問:“蝶兒,妳濤哥哥的劍放在何處?”
朱彩蝶見師父盛讚江天濤,芳心自是暗暗欠喜,這時見問,立即含笑恭聲道:“放在巨林中的一株古木上。”
盲尼一颔首,立即愉快地說:“那邊場地大,我們就去那邊吧!”說罷,僧袖一拂,飛身向前,沿着羊腸小徑,當先馳去,宛如雙目沒有失明般,迅捷至極。
江天濤、朱彩蝶以及矮胖的張石頭,叁人同時起步,緊跟在盲尼身後。四人沿着小徑飛馳,眨眼已至巨林,江天濤遊目一看,儘是千年以上的插天古木打量間,蓦聞朱彩蝶愉快地道:“師父,到了!”四人同時停住身形,盲尼即在一方青石上坐下來。
朱彩蝶麵向江天濤,舉手一指叁丈外的一株六人合抱的禿頂古木,道:“濤哥哥,寶劍就在古木樹頂上。”
江天濤強仰首一看,一雙劍眉,立即皺在一起了。隻見古木筆直,樹身斑剝,高約叁十丈,一片薄雲,恰巧飄過頂尖,直聳入天上,令人一看,立感頭暈目眩。尖頂上,一點亮影,閃閃髮光,宛如碧空寒星,江天濤知道,那就是他的寶劍。江天濤看得麵現難色,心生怯意,他自信能飛升上去,但要想先朱彩蝶拿到寶劍,他已毫無把握。
打量間,蓦聞盲尼笑着問:“妳們叁人先較什麼技?”
張石頭被江天濤橫臂一格,震得一連翻了十幾個跟頭,心中怒火仍末稍熄,這時一聽,立即大聲道:“師父,讓我石頭先和他比比內力。”說罷,不待盲尼應允,立即圈着兩臂,徑向一方數百斤重的大石走去。
朱彩蝶已看出江天濤麵有難色,芳心暗暗焦急,比賽輕功、劍術,她自會暗中讓步,但憨傻的張石頭,必然全力以赴。這時見附近的岩石,俱是千斤以上的大青石,隻有張石頭走去的岩石是較小的一個。因而,故意嬌聲道:“石頭哥,妳怎的主佔客先,應該讓濤哥哥先試,他擊不開,妳再擊嘛!”
江天濤一看形勢,聽出朱彩蝶的話中含意,心中暗暗感激,不由擡目看去。兩人目光相遇,朱彩蝶嬌靥一紅,低下了頭。江天濤本不願佔此便宜,但玉人心意,不願違背,當下道:“好吧,那我先試……”試字出口,身形已至石前七步之處,連足功力,右掌猛力推出。
耳隆一聲駭人暴響,堅石四射,青煙飛騰,碎石橫飛帶嘯,隆聲歷久不絕。盲尼雖然雙目已瞎,但她的聽覺和感應卻十分靈敏,這時一聽飛石帶起的刺耳厲嘯,麵色大變,頓時呆了。朱彩蝶微張着玲巧的鮮紅櫻口,瞪大了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目光直盯着江天濤,嬌麵上,驚喜激奮。她幾乎忍不住飛身過去,伸臂將濤哥哥抱住。
張石頭原本有些呆頭呆腦,這時例着大嘴,不停地眨着大眼,麵色蒼白,額角滲汗,真的給嚇傻了。江天濤尤為震驚,倘望着七涉外的一堆殘石,直疑是在做夢。坐在青石上的金佛盲尼,麵色鐵青,渾身髮抖,薄唇下彎,緊咬牙齒,老臉上的皺紋中,已滲出一絲油油汗水。
蓦見盲尼瞎眼一翻,十分深沉地低聲道:“江天濤,妳過來!”江天濤一定神,立即轉身向盲尼走去。
朱彩蝶深知師父的癖性,這時一見,芳心大駭,花容失色,不由脫口急呼:“師父,您要做什麼?”急呼聲中,神情惶急,緊跟江天濤身後,急步向盲尼身前走去。
張石頭雖然憨傻,但也能看得出師父金拂盲尼的神色有異,又見師妹朱彩蝶,惶急地向着師父走去,也忍不住憨聲問道:“師父,您要做什麼?我石頭已很佩服了。”
金拂盲尼蓦然驚覺自己失態,難怪叁個小女兒都顯得有些揣揣不安,不由仰麵哈哈笑了,同時,笑道:“不但妳石頭佩服,就是為師我也要豎豎大拇指頭喝一聲好。”
朱彩蝶見師父笑了,一顆不安芳心才放下來,同時,悄悄拍了拍酥胸,深情地標了一眼英挺俊逸的江天濤。江天濤一掌劈碎了大石,神志仍在驚喜恍依中,聽了盲尼的哈哈大笑才倏然清醒過來。這時看了光艷撫媚的朱彩蝶的深情神態,知朱彩蝶對他有着無限的關懷,正待向她颔首示謝。
蓦聞盲尼繼續笑着說:“孩子,把妳的手伸出來,讓我試試妳的功力究竟到了什麼火候。”說着,當先將乾枯的右手,掌心向下,五指並攏,緩緩地伸出來。
江天濤劍眉微煌,神色遲疑,他懾於金拂盲尼數十年的威名,和與恩師的深厚友誼,自是不敢與盲尼較量內功。於是,急忙拱手躬身,惶聲道:“晚輩不敢。”
盲尼一聽,老臉立即掠過一絲讚許光彩,再度哈哈一笑,慈祥地說:“傻孩子,不要怕,我隻是證實一下我那海棠妹子,為何一直瞞着我,還一直代妳請求賜妳一顆朱仙果。”
江天濤心中一動,立即恭聲道:“傢師絕不會蒙騙老前輩,晚輩來時,傢師一再叮囑晚輩,務必恭請老前輩揣摸一下晚輩的骨骼,並賜一粒朱仙果。”
金拂盲尼慈祥地臺着微笑,愉快地嗯了一聲,祥和地點點頭,道:“不錯,我的確已答應了妳師父,現在我略一試妳的功力,便知應不應該給妳一粒朱仙果。”
江天濤仍顯得有些遲疑,情不自禁地瞟了一眼朱彩蝶,而身邊的朱彩蝶,卻正鳳目含情,櫻口綻笑地向他颔首。於是,他再不遲疑,立即功集右臂,力透掌心,將右掌仰貼在盲尼的覆掌下。
盲尼含笑祥和地問:“孩子,妳可準備好了?”
江天濤立即恭聲說:“晚輩已遵命準備好了。”
金拂盲尼欣慰地點點頭,神色慈祥和藹,麵含微笑,端坐在大石上,似是正在運集內力。一陣咯咯輕響,盲尼並攏約五指微微彎曲,乾枯的右手,頓時漲大了一倍。朱彩蝶,張石頭,分立兩邊,俱都凝神望着相合的兩掌之間。
這時的江天濤,已合上了雙目,劍眉微軒,朱唇似是掛着微笑,在神色平靜中,又顯示出求教之意。蓦然,在盲尼和江天濤的兩掌間,徐徐竄出一絲淡淡白色。緊接着,白氣逐漸加濃,剎那間,形成一團旋轉白霧。金拂盲尼霜眉微皺,神色逐漸肅穆。江天濤俊麵紅潤,氣定神閒,似是已進入忘我之境。
朱彩蝶看了這等情形,一顆芳心再度焦急起來,她看得出,濤哥哥在功力上,似乎略佔優勢。張石頭雖然不懂,但也聚精會神地瞪大了眼睛。樸的一聲輕響,白霧應聲飛散,緊合的兩掌立時分開了。
金拂盲尼神色大變,額角已滲出油油汗水,立即麵向朱彩蝶沉聲問:“蝶兒,妳那柄寶劍果真是由妳濤哥哥的背上撤出來的嗎?”
朱彩蝶心知有異,但仍毫不遲疑地恭聲應了個是。金拂盲尼斷定朱彩蝶絕不敢說謊,但她心裹又着實有些不信,因而十分迷惑地自語說:“即使心神旁鴦之際,也不致劍被撤走而不知呀……”
江天濤收回功力,早已睜開了眼睛,立即代朱彩蝶解釋道:“回禀老前輩,寶劍確是蝶妹由晚輩肩後撤走,因為那時晚輩正伏在石樓暗影處,靜聽傢父與玲錶妹等談論與晚輩有關的重大事情。”
金拂盲尼頗不以為然地搖搖頭,鄭重地道:“以妳目前功力,已經遠超妳師父和我之上,莫說有人在妳背後撤劍,即使十丈以內之飛石落葉,亦能清晰可聞,否則,便是妳有意縱容妳蝶妹妹,要她處處逞能。”
江天濤一聽,急忙躬身惶聲道:“晚輩鬥膽也不敢縱容蝶妹,愚弄老前輩。”
朱彩蝶見江天濤一口一個蝶妹,聽得芳心暗喜,飄飄如醉,但聽了師父的鄭重指責,又深免得惶恐不安。因為,她看了江天濤的幾番施為,的確有藏而不露,故意縱容之嫌,於是,也惶聲說:“蝶兒的寶劍,的確是在濤哥哥的肩後劍鞘中撤出來,至於濤哥哥是否故作不知,蝶兒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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