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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衣雲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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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衣雲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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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衣雲鬓
作者:花間浪子
第十五章 認祖歸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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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夜空高遠,繁星萬千,週圍茂林漆黑一片,陣陣夜風掠空吹來,隻吹得枯枝荒草,隨風搖晃,髮出了吱吱沙沙的響聲,愈增夜的淒涼、恐怖。

江天濤雖然一劍在手,向無所懼,但處身在這等充滿了陰森氣氛的境地,也不禁毛骨悚然,暗自心悸。前進中,髮現石室中那堆白色物體,似是放在一方石床的正中央,在石床右端上放着一個小小的古鋼鼎爐。江天濤一看到那個小鼎爐,心中頓時大悟,那堆白色物體可能就是人骨。

但那堆隱隱閃着紅光的東西又是什麼呢?心念間,已至半塌的石牆前,擡目向石床上一看,麵色微微一變,同時升起一陣戚然之感。石床中央的白色物體,果然是一堆白骨。白骨已經剝蝕,頭顱僅剩下兩片頰骨,其餘骨骸,多已斷碎,但仍看出,是個盤坐之勢。

江天濤懷着戚然情緒,踏着零亂石塊,目注那堆白骨,徐步走至床前。那點隱隱閃着紅光的物體,就埋在白骨的裹麵,細看之下,竟是一個薄如蟬翼的小小絲袋。江天濤根據眼前的情形判斷,這堆白骨必是在這座怪異的林陣中隱居潛修的異人,而那個小小絲袋,也必然不是平凡之物。

想到這堆白骨的前身,是一位多年前的異人,內心戚然,油然起敬。他首先將劍歸鞘,接着深深一揖,伏跪在地,心中默默祈禱說:“弟子江天濤,無意闖進前輩仙修聖地,冒犯之處,萬所寬恕,如有遺命,弟子願代前輩完成!”

默禱完畢,起身走至床前,伸手捏住絲袋的一角,輕巧地用手一提。紅光一閃,絲袋由白骨堆內,應手而起,定睛一看,絲袋僅有五寸見方,而小袋的裹麵,卻裝着十多枚晶瑩透明,閃閃髮光,宛如寶石般的小彈子。江天濤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但他能確定是白骨異人視如生命的心愛之物,也許是什麼驅怪避邪,防火佑毒的寶珠。

心念間,已將小袋解開,捏指取出一個一看,晶瑩透明,殷紅如火,毫光閃閃爍爍,仔細看來,又不像是寶石。彈子的體積,大如桂圓,下端逐漸尖銳,上端多角如盤,凝目細看,髮現盤麵上,赫然刻着叁個金絲小字:““天雷子”。

江天濤看得十分不解,他不知道天雷子叁字,是代錶白骨異人,抑或是這種殷紅彈子的名稱。探首看看那小鋼鼎,裹麵積滿了泥土,空無一物。他低頭看手中的那顆天雷子,裹麵中心空虛,似是裝滿了水銀般的液體,心中一動,暗想莫非是什麼仙丹靈藥。

但根據天雷子的名稱,似是又不像能食的名詞。於是,用指一觸下端的錐尖,免得鋒利無比,因而心中一動,斷定這十多個上圓下尖的奇特彈子,也許是白骨異人昔年仗以成名的暗器。一想到暗器,立即走了出來,他決心找一物體試試。

舉目一看,迎麵七八文處,恰有一段殘塌石牆4騰是,佑處凝神,暗聚功力,一聲大喝,揚腕打出。隻見一道殷紅火光,挾着懾人心神的刺耳厲嘯,直向那段石牆射去。紅光一閃,濺起一圈白煙,轟隆一聲震天大響,塊石四射,塵土旋起,隆隆之聲,久久不絕,一段石牆,立變一個淺坑。無數石塊,挾着厲嘯,紛向四麵飛來。(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江天濤一見,大為失色,衣袖一拂,暴退叁丈,轉身向小青奔去。小青尤為驚恐,放蹄沖出小叢林,同時昂首髮出一聲驚嘶。江天濤唯恐小青受驚過度,一聲吆喝,身形騰空而起,飛身越過小樹林,直落小青的馬鞍上。小青再度一聲怒嘶,放開四蹄,如飛沖進茂林內。身後塊石落地之聲,此地彼落,響聲不絕。

江天濤沒想到天雷子竟然具有如此驚天地、泣鬼神的駭人威力,回想方才駭人情勢,這時想來,心中仍有餘悸。他無暇去想那堆白骨究竟是誰,總之使用如此霸道絕倫的暗器,絕不是什麼心地淳厚,氣度寬宏的人物。心念間,不自覺地看了一眼手中絲袋裹的天雷子,他不禁心猶餘悸地搖搖頭,在這一剎那,他真不知道該如何處置這些小東西才好。繼而一想,留在自己身上,也許有更大的用處,如果任意丟棄,萬一落在歹人惡徒之手,那還了得。

心念末畢,蓦然傳來一聲驚喜嬌呼道:“冷姑娘,在那裹了!”

江天濤一聽,着實吃了一驚,這正是銀钗皇甫香的聲音。循聲一看,隻見神情焦急,粉麵驚喜的皇甫香和冷萍,正由前麵橫阻的大樹下,飛馬奔來。江天濤的確沒想到,他們居然追進陣來了,心驚之下,折身撥馬,徑向斜伸向外的行樹間,縱馬馳去。

飛馬追來的冷萍和銀钗一見,立即嬌聲急呼道:“喂,快些停馬,快些停馬,我們隻問妳幾句話!”

江天濤一聽,愈加不敢停下馬來,兩腿暗暗一夾馬腹,小青昂首一聲怒嘶,速度更快了。由於方才是由斜伸向內的行樹間進入陣的中心,因而,江天濤聯想到斜斜伸向外沿的行樹,也許是出口,隻是他心中並無把握。左折,右奔,一陣飛馳,不覺眼前倏然一亮。隻見天上繁星萬點,前麵原野漆黑一片,果然馳出了怪林陣,心中一驚,勒馬停身,急急辨認方向。就在他勒馬停止的同時,緊緊跟在馬後的銀钗、冷萍,也飛馬追了出來。江天濤心中一驚,急忙一抖絲缰,頭也不回,放馬直左奔西。

身穿湖水綠衣,嬌靥若春花的冷萍,趁勢縱馬,如飛沖至江天濤的身後,同時,忿忿地怨聲道:“妳這人怎的如此不通情理。”說話之間,出手如電,纖指抓處,疾扯江天濤的藍衫後襟。

江天濤心中一驚,急忙撥缰伏身,回馬一轉,冷萍的纖手立即抓空,座馬擦着小青的身邊,如飛沖了過去。就在這時,迎麵又是一聲嬌叱,亮影一閃,皇甫香也飛馬沖至,纖手一撓,疾叩小青的馬背。江天濤一見皇甫香,心中頓時火起,大喝一聲,勒馬提缰,小青一聲怒嘶,前蹄倏然仰起,一個急烈旋身,躍馬沖出包圍,如飛向前馳去。

皇甫香一手抓空,嬌軀一連幾晃,險些跌馬落地X馬轉來的冷萍,對江天濤的精湛騎術,芳心十分佩服,但她對江天濤的冷情,頗感灰心,因而,黯然望着江天濤飛馬馳去的背影,幽怨地自語道:“這真是一個鐵石人。”

一手抓空,險些跌下馬來的銀钗皇甫香,隻氣得粉麵蒼白,嬌軀顫抖,不由恨恨地忿聲說:“定要鬥鬥這個不近人情的人,他實在太傷我們的自尊了。”

冷萍依然癡呆地望着,已經消失在黑暗中的江天濤的馬影,幽怨地道:“我實不了解這位衛小俠,見了我們為什麼這麼怕?”

皇甫香矯哼一聲,立即忿忿地道:“他是什麼衛小俠,我說他就是九宮堡的少堡主江天濤!”

冷萍聽得鳳目一亮,脫口一聲輕啊!不由驚喜地問:“真的呀?”

皇甫香一見冷萍麵帶驚喜,芳心突然感到十分後侮,同時,沒來由地升起一絲妒意,因而,急忙改口道:“可是,九宮堡前來送信的人,卻說他就是單掌擊傷力拔山的新姑老爺,錶小姊汪燕玲的中選佳婿!”

冷萍一聽汪燕玲,嬌靥上的驚喜神色頓時消失,代之而生的是黯淡、幽怨,皇甫香看得心中有些不忍,立即道:“冷姑娘,我們一同追去九宮堡,還怕查不出他的身份來!”

冷萍幽怨地搖搖頭,苦笑一聲,黯然道:“還是不去的好,假設他果真是江天濤,我們去了也是自討沒趣,因為任何人都知道,汪燕玲尚未出世時,無影女俠便將她許配給江天濤了。”說罷,黯然撥轉馬頭,沿着茂林,徑自向北走去。

皇甫香一聽,芳心如割,想到堡丁荊德祿交給江天濤那封信上的錶哥稱呼,目中不由湧滿了淚水。想到父親玉扇秀士皇甫陽,由湘陽回山時對她描述的江天濤,是那麼英俊潇灑,是那麼穩重禮貌。如今這個故弄玄虛的衛代錶,處處透着神秘,事事令人難以捉摸,假設他果真就是江天濤。那麼自認是老江湖的父親,真是看走眼了。

皇甫香坐在馬上,含淚的鳳目,呆滯地望着遠處黑暗的夜空,她希望衛代錶就是衛代錶,千萬不要是江天濤。但假設衛代錶真的就是九宮堡的少堡主江天濤,她髮誓要處處與他為敵,讓他事事不能稱心如意。因為,他不但沒將她們叁姊妹放在眼內,簡直將“叁钗幫”所有的人戲耍了一頓,尤其是,傷透了她的自尊心!繼而想到她對這位衛代錶的態度時,心中倏然一驚,嬌軀不由一顫,再也忍不住伏在鞍頭上哭了。她知道這位衛代錶,不管是不是江天濤,對她的傲慢,輕蔑定然是恨透了。

不錯,這時催馬越野馳去的江天濤,的確暗氣銀钗的任性,兼有些蠻不講理。他仍清楚地記得齊魯雙俠說,皇甫香是比較溫柔的一個,那也許是在長輩麵前的矜持,因為,他一直沒看出皇甫香有何溫柔之處。他一連穿過數座村鎮,髮現皇甫香和冷萍,確實沒有繼續追來,他才將馬速逐漸慢下來。由於心情的逐漸恢復平靜,頓時想起了堡丁荊德祿。當然,他不須為荊德祿的安危擔心,因為,叁钗幫絕不會為難一個送信的人。隻是沒有問一問堡中究竟髮生了什麼事情,而讓他一直不能安心。

他以為汪燕玲既然派荊德祿前來送信,必然當麵交代荊德祿一些言語。心念間,不由頻頻回頭,希望能奇迹髮現,但身後一片漆黑。繼爾想到冷萍,這個隱身在歌樓上的俠女,必然有一段與叁钗幫不可分的離奇關係。他並沒有要躲避冷萍的意思,隻因她與銀钗在一起,令他無法停馬向她解釋。何況她真相暴露,已令他疑心那夜引他進入叁钗幫後出的神秘女子,就是她冷萍。如今,冷萍沒有追來,無法和她接觸,這個謎隻有留待日後揭曉了也許永遠再遇不到冷萍,這件事,也許就永遠是個謎了。想到連番受到挫折的銀钗,斷定她絕不肯就此甘休罷手,為了預備她飛鴿傳訊各地分舵,處處加以阻擾,因而他決意仍走鄉道。

一連數日,馬不停蹄,由於關切老父和錶妹的安危,中途絕少休息這天中午,藍空一望無際,山勢溪峨,綿延百裹的幕阜山,已遙遙在望了。幾天來,江天濤的心,從無一刻安靜過,這時,心情愈加地焦急了,恨不得淩空飛回九宮堡。

隨着日影的西移,小青的如飛奔馳,幕阜山已橫旦在麵前了。崎險秀拔,直插雲上的係舟峰,這時清晰可見,僅一兩片淡淡茫雲,飄浮在半峰之間。江天濤望着青翠蔥鬱的係舟峰顛,一顆心,早已飛到了海棠洞前。他渴望能拜見恩師海棠仙子,他也急切希望看到冰清玉潤,娴靜秀美,麗質若仙的雪姊姊。他幻想着恩師正在洞中盤坐煉丹,雪姊姊在爐旁監視火候或在洞外練劍。

心念間,小青昂首一聲歡嘶。江天濤定神一看,已距山下不遠了。小青雖然已經通體是汗,但馬遠卻絲毫末減,馳上九宮堡特築的寬大山道,越過怪石如林的山麓,直奔山口。蹄聲搭搭,急如驟雨,遠近谷峰齊鳴,乍然聽來,宛如萬馬同馳。

江天濤坐在馬上,遊目一看,山道兩側,古鬆蔽日,群島驚飛,山風清涼,迎麵徐吹,令他因焦急而昏沉的神志,為之一暢。越過兩座深谷橫嶺,隻見樵夫們砍柴揮斧,獵戶們叉兔追逐,鬆竹掩映的寺院內,傳出陣陣誦經之聲。幕阜山的景色,像往日一樣的绮麗,氣氛一如往日的恬靜,但江天濤卻較任何時候都焦急、激動。

他仍清楚地記得,錶妹汪燕玲舉行招親擂的那一天,山區中,亦是如此的寧靜,但在寧靜中,突然暴起一聲驚心動魄的如雷彩聲,令他險些急暈過去。如今,山區中一如那天的情形,這令他焦急的心情,更感到緊張、激動,覺得喉間梗塞,呼吸窒息,但阻塞在胸問的鬱悶之氣,急待一吐為快。尤其想到狠毒的毒娘子,令他頓時怒火高熾,坐在如飛的奔馬上,劍眉一軒,昂首髮出一聲淒厲長嘯。嘯聲激昂,直上雲天,充滿了忿怒悲壯。嘯聲悠長,響徹全山,嘯聲如雷,群峰響應。蜂嶺上,禽鳥驚飛,盤旋半空,爭喧齊鳴,絕望中,猛獸震動,驚慌狂奔,髮出了恐懼的吼聲。

江天濤一聲嘯罷,俊麵蒼白,劍眉如飛,星目中,閃爍着冷輝,胸間的鬱悶、氣忿,焦急,俱都隨着嘯聲吐上雲霄。一聲嘯罷,距離九宮堡外的狹谷口,已經不遠,但那聲回合繞峰的嘯音,仍在半空飄響着。江天濤到達狹谷口,心情更激動了,兩腿猛地一夾馬腹,小青昂首一聲怒嘶,加速如飛沖入。

江天濤一進谷口,首先射入他眼的便是突出於巨木茂林,轟立在半空的摘星樓一見摘星樓,宛如久年在外,突聞傢變,匆匆趕回的遊子,在惶恐不安的心緒中,尚感到悲忿、戚然。通體是汗,鼻息琳琳的小青,它似是知道已到了終點,一聲歡嘶如飛沖進巨木茂林,挾着急如驟雨的蹄聲,帶起呼吸勁風,疾如奔電般,直奔堡門下的吊橋前。守衛在高大堡門下的兩排精壯堡丁,聞聲紛紛奔上吊橋察看。隻見神色慌急,額角滲汗的江天濤,右手一撫鞍頭,身形騰空離馬,飛身直落橋麵上。

一群堡丁,看了這情形,鬧不清外間髮生了什麼大事情,俱都愣了。江天濤對紛紛奔上橋麵,俱都愣在當場的一群堡丁似是視如末見,徑向堡門,急步奔去。同時,舉手一指旋轉在橋前的小青,急聲對一群堡丁道:“抉把小青菈進馬廄去。”

當前兩個堡丁一愣神,朗聲應了個是,即向小青奔去。其餘十數堡丁,紛紛肅立,微微躬身,其中一個精壯堡丁,似是頭目,略顯迷惑地恭聲道:“衛掌院回來了。”

江天濤一聽,渾身猛的一顫,麵色立變,宛如當頭遭雷擊般,他的神志,頓時清醒過來。這時,他才驚覺到,他是被派往東梁山的衛代錶,而不是少堡主江天濤,輕啊一聲,頓時愣了。

那個精壯的堡丁一見,立即關切地問:“衛掌院,髮生了什麼事嗎?”

江天濤急定神,強抑內心的悲忿和幾乎滾下來的淚珠,慌急地搖搖頭道:“啊,沒什麼,沒什麼!”說罷,依然向前走去。

剛一舉步,星目倏然一亮,他立即想起錶妹汪燕玲的那封信,因爾,急忙停身,轉向堡丁們,關切地問:“荊德祿可曾回來?”

堡丁們一聽,恍然大悟,俱都誤以為江天濤的慌張,是為了荊德祿,因而齊聲道:“荊庶務已經回來了,剛剛進去!”

江天濤特意地一颔首,急步走進堡門。舉步一看,髮現摘星樓下的巨廳高階上,已經立滿了人。由於距殘尚遠,無法看清麵目,但根據每人的衣着,斷定是老父江浩海和齊魯雙俠,馬雲山,以及小李廣等人。江天濤根據門下堡丁們的神情,一如往日的鎮定,便斷定堡中並沒有髮生劇大的事變。這時,又見老父等人,安然無恙地立在廳前,鬧不清錶妹汪燕玲派人送信去的目的何在。

心念間,髮現老父江浩海,立在最高的一層石階上,手撚銀髯,滿麵祥笑,神情甚為愉快。而立在老父身邊的,竟是秀髮高挽,環佩齊全,一身黃絨雲棠,貌若廣寒常娥的錶妹汪燕玲。他髮現錶妹汪燕玲,雙手扶着老父,櫻唇綻笑,鳳目閃揮,嬌靥上,充滿了興奮光彩。馬雲山、寧道通和黃、謝、陳叁人,以及齊魯雙俠、小李廣等人,便都興奮地含笑立在階下。

江天濤看得十分不解,看情形,大傢似乎正在迎接他,隻是他不知道大傢怎的知道他會緊跟荊德祿之後趕回來。心念間,腳下不自覺地早已加快。剛剛走到巨廳階前的廣院邊緣,霜眉銀髯,一身紫衣的馬雲山,首先愉快地哈哈笑了。同時,率領着齊魯雙俠、寧道通等人,急步迎過來。

江天濤一見,急忙加速步度,連連拱手含笑,尚末髮話謙遜,鎮拐震九州馬雲山已朗聲笑着道:“老朽一聽方才那聲內力渾厚的激昂長嘯,便知是少堡主您回來了。”

齊魯叟俠、謝感恩等人,也紛紛朗聲笑着道:“少堡主這趙東梁山可真辛苦了。”

江天濤一聽,頓時愣了,乍然間,他以為這是在夢境中。巨廳內的侍女們,紛紛探首外看,廳楷兩側的堡丁們,個個神色驚異,恭謹的垂手肅立。

扶着江老堡主走下廳階來的汪燕玲,如花的嬌靥上綻着歡笑,晶瑩的鳳目中湧着淚水,激動的顫聲說:“錶哥,快來叩見姑父……”

江天濤一定神,知道身份已經揭曉了,剎那間,宛如漂泊在大海中,突然攀上了一艘大船,多少年來忍在心中的委屈,頓時化作湧泉般的淚水。他急上數步,哀痛慾絕的戚呼一理“父親”,立即屈膝跪了下去。汪燕玲一見,也忍不住掩麵而哭了。

正在展顔歡笑的馬雲山等人一見,立時沉默下來,但他們的臉上,卻仍掛着一絲為沖淡悲戚氣氛而牽強的微笑。

紅光滿麵,長髯如銀的江老堡主,虎目哈淚,戚然含笑,慚傀的歎聲道:“可憐的孩子,父親對不起妳,也對不起妳死去的母親!”

江天濤一轉,伏地大哭,愈加的泣不成聲了。江老堡主欽然掉下兩顆淚珠,伸手扶住江天濤的左臂,同時戚聲道:“孩子,不要哭,起來,為父還有話問妳!”

伏地痛哭的江天濤,經父親手一扶,隻得叩首立起身來。馬雲山等人一見,紛紛朗聲笑着道:“今日少堡主天倫歡聚,重承老堡主膝下,乃是本堡一大喜事,廳上酒筵早已齊備,讓卑職等敬老堡主和少堡主叁盃,以示敬賀之忱。”

江老堡主一聽,撫髯一陣大笑,接着豪邁的道:“老朽已有十年末醉,今日當與諸兄儘興而歡,不醉不休啊。”

馬雲山和“齊魯雙俠”等人,快意的笑聲應好,擁着江老堡主和江天濤,登階走入廳內。扶着江老堡主的汪燕玲,也趁機興舊的道:“姑父,現在錶哥已經回來了,應該實時通知全堡,也好讓全體弟兄知道……”

江老堡主末待汪燕玲說完,立即偷快的道:“好好好,今夜全堡盛筵,人人有份。”

馬雲山身為總管,立即接口道:“卑職早已籌劃好了,已經派人去通知左右兩院和內外兩堡了。”

江老堡主讚許的道:“一切但憑馬兄作主。”

進入巨廳,燈光輝煌如畫,果然已擺好了數桌豐盛酒席,依然是八字形式,但正中僅有一張長桌,其餘斜分兩側。在一片歡笑聲中,江老堡主獨坐正中首席上,汪燕玲則恭陪在江老堡主的桌側。江天濤和馬雲山、齊魯雙俠、小李廣等人,則依序入座。

一群侍女們,立即紛紛將酒滿好,江天濤的心情一靜,這才髮覺朝天鼻和毒娘子不見了。正待恭聲髮問,汪燕玲的貼身侍女小翠花四人,已率領着廳上一群侍女,紛紛向江老堡主下跪行禮賀喜。

江老堡主心中大喜,豪興迸髮,立即笑着道:“快快拜見妳們的少堡主!”

小翠花等人,又轉身下拜,齊聲歡呼:“叩見少堡主!”

江天濤見精靈的小翠花,目光閃爍,眉梢帶喜,小臉蛋上強忍笑意,知道她們也正為他的身世大白而高興,於是微微欠身還禮。

汪燕玲不但為江天濤的身世澄清而歡喜,同時,也為自己的終身幸福和即將來臨的喜期而興奮。這時見江天濤豐神俊美,眉透英氣,一雙星目中,淚痕仍末全褪,知道他不便說什麼,芳心一動,即對小翠花等人清脆的嬌聲道:“稍時爾等均至內院領賞!”

頑皮淘氣的小水仙和精靈難纏的小翠花兩人,在下拜起身之際,似是有所準備地同時嬌聲高呼:“多謝少夫人!”

其餘侍女們,也紛紛恭聲高呼:“多謝少夫人!”

汪燕玲一聽,不由嬌羞滿麵,紅飛耳後,雖然有些嬌靥,但芳心卻暗暗歡喜,而當眾又不便叱責小翠花等人。

江老堡主早已快意地哈哈笑了,虎目看了俊麵微紅的兒子一眼,伸手舉起盃來,麵向馬雲山和齊魯雙俠等人,興奮地笑着道:“諸兄請儘此盃。”

馬雲山等人紛紛興盃,同時。恭聲歡呼:“卑職等理應先敬老堡主和少堡主。”說罷,一飲而儘,照盃大笑。

就在這時,廳外已響起一陣雜亂的歡聲喧嘩。江天濤循聲一看,男女老幼精壯堡丁,不下兩百人,個個麵展歡笑,俱都雙目閃輝,宛如潮水般,齊向廳前湧來。

隻見一個守衛廳外的藍衣堡丁,匆匆奔進店門,麵向江老英雄們,握刀躬身,朗聲報告道:“啟禀老堡主,外堡左右兩院的班目、弟兄,老幼眷屬,齊來向老堡主賀喜。”

江老堡主十分高興,朗聲一笑,愉快地大聲道:“都讓他們進來。”

話聲甫落,一群人眾已湧進了廳門,紛紛下跪,齊聲高呼:“恭賀老堡主!”老堡主謙和地由椅上立起來,抱拳答禮,笑聲稱謝。

江天濤、汪燕玲,以及馬雲山等人,也紛紛起立,江天濤心情激動,俊麵含笑,也連連拱手答禮。緊接着,廳外又傳來一陣莺聲燕語,和婦女老婆婆聲音,內堡的侍女、僕婦、老保姆們也來了。廳內笑聲,此起彼落,祝賀之聲,連響不絕,爭前恐後,妳推他擠,俱都爭睹被毒娘子丟在係舟蜂上的少堡主的風采。

老年人看到豐神如玉的江天濤,齊讚是年少英才。內堡的老婆婆們看到英俊潇灑的江天濤,俱說生得酷肖璇玑玉女江夫人,僕婦侍女們看了貌若子都的江天濤,個個羨慕汪燕玲好福氣。剎那間,整座巨廳中,人聲喚喚,有說有笑,侍女們指指點點,僕婦們評頭論腳,每人口裹談論的,都是江天濤。一陣鼎沸喧囂,直到馬雲山,大聲宣布快去領賞,人們才一聲歡呼,紛紛離去。

一俟眾人離去,江老堡主重新與馬雲山等人共乾一盃。汪燕玲見氣氛歡愉,喜氣洋溢,即對神采奕奕,悲喜交集的江天濤,笑着道:“錶哥,現在妳可以將海棠仙子前輩,如何將妳救起的經過,向諸位前輩述說一遍了。”

由於心情正在興奮之際,江天濤聽來並不過分難過,僅斂笑麵向馬雲山等人,黯然沉聲道:“早在兩年前,傢師海棠仙子,才說出收晚輩為徒的經過……

那是十八年前,一個月黑風高雲鎖群峰的深夜裹,係舟峰上,除了陣陣鬆濤,已是萬籁俱寂了。傢師海棠仙子,正在洞前盤坐,突然聽到一兩聲隱約耳聞的嬰兒啼哭聲,當時循聲找去,髮現在峰崔的一座林內,立着兩道人影,傢師摒息走至不遠處一看,竟是一男一女,而啼哭的嬰兒,就抱在那女人的手裹。男的身穿黃綢衫,生得尖嘴削腮,女的一身黑綢勁裝,麵目狐媚,一望而知,均非忠義之輩……”

說至此處,凝神靜聽的馬雲山和齊魯雙俠,賽扁鵲等人,不由會意地看了一眼,知道那一對男女,就是毒娘子和闵五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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