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玉若嫣如今麵臨的困境,我拿了素錦的銀芙蓉,便得竭盡全力拯救她的姐姐。為了達成目的,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更何況,隻是在這荒蕪人煙之地,略略受些男扮女裝的羞恥苦楚而已。”
南宮星正色說罷,又道:“而且,也不僅僅是為了此事。西域萬凰宮上下皆為女子,陰絕逸曾救我性命,以此為據索要一朵銀芙蓉,委托救他妻女。我已答應師父,玉若嫣的事情一了,回傢與蘭兒她們小聚些日子,便往大漠出發。娘,到時候我要在沒有半個男人的門派內設法救人,最穩妥的法子,不就是男扮女裝麼?”
唐月依聽到此處,一直緊鎖的眉心才略略舒展了些,微微颔首,道:“原來如此……這麼說,倒是情有可原。”
南宮星急忙點頭,道:“娘,那……可以把我從樹上放下了麼?倒吊着很難受啊。”
唐月依哼了一聲,冷冷道:“裙子裡也不兜條襯褲,瞧你倒過來露出的毛腿!丟人現眼。”
話音未落,她甩手一镖,打斷了樹枝上的粗麻繩。
“我大腿粗,女子小衣穿不上。”南宮星一邊揉着腳踝,一邊滿臉堆笑,問道,“娘,我擔心死你了,你這一直下落不明,到底都發生了什麼啊?爹是怎麼找到你的?”
“你爹是公狗鼻子,聞着女人的味兒就能追蹤八百裡……你還敢提,誰叫你去請他的?啊?為什麼不找沈七,為什麼不找冷四?都離得不遠,你非叫他來?他要守着傢裡莺莺燕燕不過來,你娘我就沒命了!”
南宮星趕忙陪笑道:“我這不是也趕忙帶人過來了麼。當初是誰傷的你啊?”
唐月依臉色一沉,明眸中竟閃過一絲少見的畏懼,“還不就是那個輕羅。我去那邊搜集線索,都不知怎麼,就驚動了她。過了叁招我發現不是對手,要走已經來不及了。那女人年紀輕輕,身上卻好像背了七八十年深厚功力,招數也到了渾然天成返樸歸真的可怕境界,我都懷疑……會不會是哪裡跑出的山精鬼怪。”(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她長出口氣,心有餘悸道:“要不是她男人叫了她一句,你娘我……八成就交代在那院子裡了。”
“若是那樣,我就讓鎮南王府和唐門雞犬不留。”一直沒有作聲的男人終於開口,語調溫柔,卻透着並不似玩笑的可怖威懾。
那自然就是南宮星的父親,南宮熙。
此人昔年在江湖名動天下劣迹斑斑,被人責罵淫賊,索性自改名號為銀狼,照舊我行我素,偏偏所到之處對各色女子皆是手到擒來,對他由愛生恨的有,苦苦乞憐的有,因姦動情的有,抛夫棄子的有,唯獨能從他認準之後的魔手中全身而退的,聞所未聞。
他如今已年過四旬,發鬓微蒼,大概是嬌妻美妾環繞的隱居生活太過惬意,他麵頰微顯圓潤,似是有些發福。
但,這仍舊是個極有魅力的男人。
修剪整齊的胡須中,唇角笑紋頗為明顯,讓他的人顯得既和氣,又親切,五官生得頗俊,尤其那雙眼睛,亮得仿佛能穿透人心,又隨着淡淡笑意漾出一股春風般的溫暖。不論什麼女子見了這樣的男人,怕是都難以保持戒備提防,不自覺就有了一種遇到鄰傢大哥的信賴。
而與這親切可靠的模樣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衣衫各處一看便是噴濺上的血汙。
唐月依闆起麵孔,白了南宮熙一眼,道:“你當唐門是你那些不成器的親戚麼?說滅就滅?鎮南王府想殺個雞犬不留?你要殺多少年?”
南宮熙微微一笑,道:“一個一個殺,慢慢殺,殺上一年不夠,就殺五年,五年不夠,就殺十年。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便是這個道理。”
唐月依冷哼一聲,道:“順便再挑幾個模樣標致的,回去給你暖被窩?”
南宮熙淡淡道:“能留下條命,她們總不會反對。”
南宮星端詳着父親衣衫上的血痕破口,皺眉道:“那些追兵,都解決掉了?”
南宮熙微笑道:“我給小依選朵花戴,偏生有不識趣的這會兒動手,為父便和你娘久違地聯手了一回,對他們略施薄懲,想來他們會記住這個教訓。”
南宮星知道爹的話虛虛實實沒個準,隻好又看向唐月依,“娘,他們都走了?”
“都死了。”唐月依手掌一翻,亮出一個橫展開的布制針插,道,“你爹天生就是個賊,也不知道怎麼偷了一卷大搜魂針給我帶來。有他護着,我光打暗器,那還能讓他們跑了?”
南宮星皺眉道:“那……我爹身上這些血?”
大搜魂針殺的人,可不會留下這種汙痕。
唐月依聲音微微壓低了些,唯恐被那邊的兒媳婦們聽到似的,“來追的人裡有兩個言語輕浮的,你爹知道我惱了,就把他倆掛在樹上,用他們的匕首把他們活剮了。哼,一把年紀了也沒個改,讓沐貞知道,又得張羅一群女人吃齋念佛給他消孽。”
南宮熙雲淡風輕道:“她這樣能自我滿足,隨她高興就是。小依,你這些年養育教導孩子,分了太多精神,以你現在的武功,不適合再來做這些危險的事。既然他們都已經動了,你差不多也該回傢,跟我享幾年清福了吧?”
“呸,跟你回傢,是讓你享幾年艷福才對吧。別做夢了。還有,換個稱呼,一堆小輩在呢,別壞了我的架子。”
唐月依說着往唐昕、霍瑤瑤她們那邊走去,不過嘴上雖然不依不饒,身子一扭時,還是擡手小心翼翼扶住了鬓邊那朵山花。
南宮星本想跟着娘過去那邊,但南宮熙一腳伸出,就踩住了他的裙擺,道:“隨我來。”
“是。”
南宮星與爹關係較為生分,往往生分的父子之間,氣氛便會比較僵硬,頗有種上下級的感覺。
走出幾丈外,南宮熙回身站定,在身側拇指衝着遠遠開門喝酒的玉若嫣一點,笑道:“你行不行?”
南宮星一個激靈,馬上道:“行!”
“但你這法子不好。”
南宮星苦笑道:“這也是死馬當作活馬醫。”
“你想得太多。”南宮熙淡淡道,“你喜歡,她也情願,那何必理會那麼些雜事,關起門脫了衣服,按住先日過再說。女人的心思,都是跟着身子走的。再怎麼情深義重的夫妻,丈夫不能人道,遲早也是同床異夢。再怎麼叁貞九烈的冷美人,你每天日上十遍,日到她屁股有幾根毛都能數清,她心裡就不知不覺把自己當成你的人了。”
“可若嫣和一般女子情形不同。”南宮星低頭道,“方才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我聽到了,心劫,七星門的文曲,男人一摸就要殺人。”南宮熙微微一笑,道,“這又如何?你若連不被她殺的本事都沒有,那就不要日她。為父當年尋歡滿江湖,首要一條規矩,便是打不過的不要硬上。”
“爹,我不是為了佔她,是為了解開她的心劫。”
“先佔了她,再慢慢解。你都碰不到她的心,如何解心劫?”南宮熙不屑道,“等她的心能任你搓扁揉圓,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心劫這種邪門歪道,還不是舉手之勞。”
他瞄了臉上已經微有醉意的玉若嫣,輕聲道:“我生平獵艷無數,女人的性子,一眼就能看出個七七八八。我要是像你這般瞻前顧後,投鼠忌器,哪裡還會有你?你娘當年待我,可比這女人淩厲多了。這姑娘可沒衝你丟過大搜魂針吧?”
南宮星隻得道:“嗯,沒有。”
南宮熙負手而立,笑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你怕她不喜歡男人,你怕是在強人所難。榆木腦袋,我問你,他不喜歡的是你,還是全天下的男人?”
南宮星道:“全天下的男人。”
“她要解心劫,是不是需要一個技巧精熟,可以送她慾仙慾死的男人?”
“呃……是。”
“她此後是不是不得不寄居在如意樓,任你驅策?靠你師父的部下週旋保護?”
“是。”
“這不就結了。小星,女人選擇男人,不一定非要動心,非要喜歡,非要含情脈脈。”南宮熙正色道,“她需要你,你能給她,這就叫一拍即合。依我看,你那個姓霍的丫頭說得有理,捆起來,一個屋裡一起待個叁五天。吃喝菈撒都在一起,別穿礙事的衣服,不信她不認你這個男人。”
“可這樣的認……”
“認了,心裡就通暢。通暢,你才能讓她升天。”南宮熙淡淡道,“不過,你大了,你有你的主意。為父也不好強迫你如何做。這樣,我和小依準備在這附近盤桓幾日,清一清礙眼的追兵。你隻管放手去乾,到時候你要是解不了,還是拿她沒什麼辦法。不妨,把她交給我。”
南宮星一挺脖子,忙道:“這個就不勞爹您費心了。我自會竭盡全力。”
南宮熙展顔一笑,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道:“不錯,身邊跟着的姑娘模樣俊俏,還都挺滿足,不愧是我的兒子。你記住,男人喜歡女人,不是什麼丟人的事。都不喜歡女人,這世道才是要亡。你……”
他話鋒一轉,促狹道:“你既然有所準備,就快去描眉畫目,上胭脂水粉吧。為父與你娘一別良久,就不礙你們年輕人的事,尋個地方慢慢敘舊了。”
說罷,他一招手,朗聲道:“小依,咱們之後再來。讓孩子們自己玩吧。”
唐月依那邊也已經說完了話,扭臉瞪他一眼,卻不往這邊來,而是邁開歩子,向另一頭走去。
南宮熙不以為意,縱身追去,笑道:“你喜歡那邊的小木屋麼?我倒是覺得樹上不錯。”
唐月依紅着臉啐了一口,嗔道:“我要去找草藥治傷,你滾開。”
南宮熙就跟沒聽到一樣徑直過去將她手掌菈住,笑道:“那也好,我來時候發現一處幽靜山洞,裡頭生着不少藥草,我這就帶你去瞧瞧。”
不等唐月依開口,他又擡手為她扶正鬓邊山花,柔聲道:“我就知道,這朵花在你頭上,格外好看。”
一直等到兩人都去得遠了,霍瑤瑤才吐吐舌頭,長出口氣,擦擦冷汗,道:“我的老天爺呀……剛才主子被吊到樹上去,我還以為自己要被傢法伺候了呢。”
唐醉晚一直維持着端正筆挺的坐姿,這會兒也不敢動似的,繃着下巴道:“這情景下見麵,也太丟人了,嗚……以後敬茶都不敢擡頭了。”
唐昕蹙眉望着南宮熙遠去的背影,一直看到他消失在林間,才道:“小星,你爹……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啊。”
“哦?”南宮星坐下,叫霍瑤瑤過來開始擺弄,道,“你覺得他是什麼樣?”
唐昕愣怔片刻,道:“按我們唐門前輩的形容,我還以為……會是個極英俊,眼神一瞥就能讓人心神蕩漾,特別有邪氣的男人。結果……還挺親切的。”
南宮星笑着搖了搖頭,“是啊,我爹就是有股子讓人親近的氣質。老有姑娘見他一笑,就覺得遇上了一個可靠大哥,親近着親近着,就被他上了床。”
霍瑤瑤撥弄着他的頭發,笑道:“那主子你可是子承父業,瞧你這小臉盤兒標致的,我見了都覺得可愛,好像個相熟的弟弟一樣,就算那晚你不出事,我估計你要來勾搭我啊……我也不忍心不叫你上床。”
南宮星皺眉笑道:“是麼?我還當我魅力非凡,你們都對我一見鐘情呢。”
唐昕呵呵一笑,道:“瑤瑤說得沒錯,我仔細尋摸一下啊,還真是,你這人就是讓姑娘不自覺想親近,保護,不然蘭妹子也不會那麼小就敢為你擋猛獸。”
唐醉晚並沒這種感覺,猶豫一下,輕聲道:“我倒覺得星哥哥挺有男子氣概的,靠在他懷裡就覺得特別安心。”
“你跟唐青一樣,都是指望男人過日子的。”唐昕唇角微勾,不帶什麼譏诮,道,“關注的也不是男人的模樣,自然和我們不同。”
霍瑤瑤咯咯笑道:“我都關注,主子這樣相貌也好,身傢也好的,能被我撞上那真是走了狗……”大概是覺得之後的詞不雅,她眼珠轉了轉,硬是改成,“狗尾巴運。”
唐醉晚撲哧笑了出來,“什麼叫狗尾巴運啊。”
“就是見到喜歡的人會舉起來晃啊晃啊那種運氣。”霍瑤瑤一本正經解釋道,跟着忽然想起什麼,驚叫了一聲。
“怎麼了?”所有人都是一驚,崔碧春都從遠遠放哨的地方探回了頭。
“我忘了盯着玉姐姐了……”她指着遠處門內已經趴在桌上的玉若嫣,“她已經醉了。”
南宮星嘆了口氣,憐惜道:“一醉解千愁,不如……就讓她好好睡上一覺吧。”
“那咱們就等着?”霍瑤瑤抓起香粉,娴熟地塗抹在他臉頰上,“估計要到晚上才能醒了。”
南宮星伸手捏了一把她的屁股,“那乾脆趁這時間,叫我也練習練習如何男扮女裝來欺負姑娘,如何?”
霍瑤瑤扭腰一躲,笑道:“可別可別,讓老夫人抓住我撺掇你穿裙子就夠丟人的啦,再過來發現我哄着你穿裙子是為了讓你騎我,那以後該怎麼看我啊?還敢讓我在你南宮傢的後院呆着?”
南宮星望着母親遠去的方向,目光頗為復雜,帶着幾分難過道:“不必擔心,我娘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她啊……嘴上說得厲害,其實拿我爹一點辦法都沒有。一朵山花戴到頭上,臉上的紅……就沒下去過。”
“來,讓我摸摸燒不燒。是不是內傷之後又染了風寒。”
“呸,我就是燥的。不用你操心。”唐月依拍開南宮熙的手掌,探頭望了望眼前的山洞,眉心微蹙,道,“這鬼地方有藥草?這……還鋪着葉子,這是你昨晚睡覺的地方吧?”
南宮熙哈哈一笑,從後麵攔腰將她抱住,順着洞口斜斜灑入的陽光往裡走去,道:“可這裡就有能治你傷的藥。”
唐月依雙手一扣,使出擒拿暗勁,擰開他的拇指。
他順勢一翻,掌心攥住她手指,往後一扯捏在一起。
“我有內傷,拆招不許用真氣。”唐月依嬌叱一聲,纖腰一折,雙肩脫臼般一轉,已擰身交叉雙臂,麵對着他。
“好。”南宮熙雙手一錯,將她小臂壓回胸前,跟着猛力往回一扯,探頭親向她的朱唇。
早就知道會有此一招似的,唐月依雙臂不頂反收,身子向後一仰,拽着他壓過來,食指一挺左右點向他脖頸兩側。
這兩人雖未用真氣,但變招急速,令人目不暇接,倒真有七分切磋的味道。
南宮熙不得不撒手橫掌,攔住這一撃,但另一手疾抄唐月依後腦,乘隙攬住她脖頸,仍不叫她脫身。
唐月依往另一邊旋身一轉,就要強行掙開。
他忽然驚呼道:“花掉了!”
唐月依啊喲一聲,趕忙擡手去扶。
南宮熙一下將她摟回懷中,一口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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