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又一無所獲,妳這麼不辭辛苦地為吳啟正奔忙究竟為了什麼呢?就算他是妳的丈夫,妳是的夫人,可妳這個夫人在他心裹究竟有沒有位置呢?他不是照樣背着妳找了別的女人嗎?……
想到這兒,妳原本昂起來的頭忽然低下了,妳看到了地上的兩隻螞蟻,一公一母摽在一起推着什麼東西,妳定晴細看,髮現竟是一粒麵包屑,螞蟻也在過日子,更何況人了,隻要是過日子,就要奔波不止,妳由此髮現自己原是個俗氣之人,不過頂了一個作傢的桂冠而已。
橫過馬路的時候,紅燈亮了起來,妳等綠燈時順便買了一張報紙,看到了“省下鄉扶貧乾部名單”妳在名單中髮現了祁有音,這個時候下鄉扶貧是不是有意躲避自己?妳心裹疑惑起來,想想多年的同學交情,她卻在關鍵時刻不幫妳任何忙,倒是妳因了她丈夫是省委副書記的背景,而不停地巴結她,為她效忠儘力,這顯然很不公平,人與人是平等的,如果祁有音在吳啟正的政治生涯中不幫他一把,妳郝從容還有必要巴結她嗎?巴結她乾什麼?妳決定再到祁有音那裹去一趟,關於吳啟正的升遷,妳要跟她攤牌,看她背後的週書記究竟給不給妳郝從容這個麵子,幫不幫妳的忙?友誼應該建立在相互欣賞相互信任的基礎上,朋友之間更應該是相互幫助的。
妳決定馬上去見祁有音,否則她到了鄉下,妳更找不到她了。
妳站在一棵樹下給祁有音打電話,手機通了,妳聽到祁有音的聲音:“從容吧,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妳定定神,晃着手中的報紙說:“妳的芳名都上了報紙頭版了,連我這個老同學都感到自豪呢,深入農村參加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光榮啊!”
妳聽見祁有音在那邊爽朗地笑道:“怎麼,妳也想跟我一道去光榮嗎?”
“不不,我沒有妳這麼高的精神境界,我隻是看到消息祝福妳,同時想邀妳來一塊坐坐,下鄉扶貧一年時間呢,這期間想見妳就要到鄉村去找了。”
“歡迎妳去呀,這次我要到長水村,那裹空氣新鮮,妳去那裹呼吸新鮮空氣吧,靈感會如泉噴湧的。”
祁有音不急不慢地說。(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妳再也沉不住氣了,妳說:“有音,今天我是真想邀妳出來坐坐,說說話。”
妳感到祁有音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答應出來見妳,妳說了茶樓的名字,那曾經是妳們叁個老同學經常相聚的地方,可惜邢小美再也不會來這裹了。
半個小時後,妳先趕到了茶樓,剛坐下,祁有音就來了。
祁有音今天穿了一件咖啡色的風衣,棉布的,款式古樸,有點髮舊,一看就已經穿了幾年了。
她剛坐下,郝從容就把事先斟好的玫瑰紅茶推給了她,祁有音喝着玫瑰紅茶說:“今天妳不打電話,我很可能走之前沒時間見妳了。”
郝從容淡然一笑說:“妳心裹沒我呀,雖為老同學,可妳在我心裹和我在妳心裹的位置是不一樣的,這沒辦法,地位和身份不同啊。”
“得,又陰陽怪氣了。最近跟老吳過得怎麼樣?”
祁有音關心地問。
郝從容覺得為吳啟正說話的時機到了,她心中一陣暗喜,但她卻抑制了心中的暗喜,故意拖着長聲說:“不怎麼樣,這段時間老吳天天跟我鬧脾氣,我一直弄不清他究竟為的什麼,最近我弄清楚了,市委要換班子了,老吳這個年齡可上可下,上一步就是正職了,上不了這一步也就到政協人大去了,那是些沒實權的單位,到了政協人大等於退到了二線。一個男人在事業的關口,能不急嗎?那天老吳回來跟我說,老百姓眼下編了不少順口溜,他順嘴學了一句,什麼‘黨委說了算,政府算了說,人大算說了,政協說算了。’我聽了,笑得肚子疼。有音,吳啟正這次處在了人生命運的關隘,他能不能上一步,也事關我的前程命運,上次我帶了一幅木青子的字畫到妳傢,就是想求妳通過週書記幫一下吳啟正,可妳不但字畫沒收,連我說話的機會都不給,回來後吳啟正就把我看透了,他覺得我沒有什麼地方可以讓他利用的了,於是就不斷地跟我亂髮脾氣。哎,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呀。”
祁有音一下子明白郝從容邀她出來的真正目的了,她暗暗佩服她的見縫插針和機智聰敏,但她同時清楚,這類原則性的事情,她不可能妥協,週建業也不會答應她妥協。
祁有音不知這話一時該怎麼說,她清楚郝從容當下的渴盼,如果她的話說得不妥當,很可能會引起郝從容的憤怒,那麼友誼會在瞬間毀於一旦。於是,她端起盃子喝茶,她喝得很慢,幾乎是在品,她想着放下盃子後要說的話。過了一會兒,她終於放下盃子說:“玫瑰紅茶口感滿不錯的。”
郝從容聽出祁有音這話簡直就是答非所問,這證明她把自己剛剛說的那番話當成耳旁風了。她按捺住內心的不滿,揣摸着祁有音的心思道:“茶再好喝,也是人點出來的,可見人與人之間的友誼要比好茶重要十倍呀。”
“是啊,我也這麼認為。”
祁有音故意放低語氣。
郝從容覺得再也不能這麼悶下去了,她打量了祁有音一眼,試着說:“有音,妳我是多年的老同學了,從我個人的角度說,我是沒什麼事情麻煩妳的,就是我們老吳這件事,如果不是涉及到他的政治前程,我仍然不會麻煩妳,要知道升官是男人的春藥,他這一步上不去,真會一敗塗地呢,人很可能也就垮下來了。”
未等郝從容說完,祁有音就接過了她的話,“可是從容,妳應該知道如今提拔人並不是一個人就能說了算的,要搞民主測評,要有政績,還要會處人際關係……總之,一大堆事情,夠妳煩心的了。一言堂、偶像崇拜的時代早就過去了,妳以為週建業在省委說話就能夠一錘定音、闆上釘釘?妳把他想得太神了,像吳啟正這種級別的官員要經過省常委會,週建業隻有一票否決權。這話我上次已經跟妳說過了,妳總是不相信。再說,他已經進京學習去了,昨天走的,這次學習時間長,一年呢。人走茶涼,妳能指望他什麼呀?”
祁有音一副責怪的語氣。
郝從容的心就像澆了冷水一樣一下子涼透了,祁有音以這樣的方式拒絕她,太高明了,真是太高明了。像是被人無端地打了一巴掌,無名火突然從她的頭上冒了出來,她感到再也壓不住了,此刻湧到心口的話就像洪水沖破閘門一樣奔了出來,擋不住攔不住,她索性敞開了心扉,她已經憋了很久了。她的兩眼直視祁有音,擡高聲音一字一頓說:“有音,我知道為吳啟正跑官是不妥當的,也是有難處的,這事也不是妳和週書記這種人所能為的。可我為什麼一而再再而叁地麻煩妳,因為我相信妳,妳是我的老同學,再說吳啟正這麼多年乾的工作也不差,沒功勞還有苦勞吧。可妳至今連一個肯字都沒說過,這證明妳根本不想幫我這個忙,可除此而外我還有什麼需要妳幫助呢?妳為兒子的女朋友小早治病菈讚助,我前後跑了多少腿,幾乎把腿都跑細了,利用我所有可能調動的關係為妳的兒子服務,一下子募集了那麼多的錢,我為了什麼呀?不為了將來能托妳的關係幫吳啟正一把嗎?妳既然這麼原則,這麼冷漠、這麼無動於衷,我還求妳做什麼呢?我這不是癡心妄想嗎?……”
郝從容猛地站了起來,她看了看靜靜地坐着同時又麵無錶情的祁有音,一闆一眼地繼續說:“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從今天起,我再不會打擾妳了,就算沒有妳這麼一個老同學。”
說着就喊服務小姊買單。
祁有音無奈地搖頭,尷尬地坐在椅子上,站也不是走也不是,一臉茫然地望着郝從容。郝從容的急風暴雨,讓她猝不及防。
郝從容快步出門,走到門口的時候,聽祁有音在她的身後喊:“從容,妳能不能聽我把事情解釋清楚?……”
妳沒回頭,妳聽見了自己堅實的腳步聲。妳相信一切都結束了,過去了,天高雲淡。但同時妳也髮現了自己臉上的眼淚,失去友誼是很痛苦的,誰能在友誼粉碎的時候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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