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們看好了,今天要見報的這個油畫傢,不是普通的油畫傢,首先他是我們本市畫界的傑出人才,其次他是東方的畢加索,他畫的女人達到了抽象藝術的峰巅。
還有他師從當今中國油畫界數位油畫大師,大師們對他的評價亘古未有,年輕的畫傢在大師的指點下,視大自然為聖母,他徙步行走祖國的名山大川,在他的心靈中裝満了祖國名山大川的美好印象,他一邊行走一邊作畫,而這批印象畫堪與莫奈相比。我們這座城市應該為擁有這樣的畫傢而驕傲。
一座城市經濟的繁榮固然要緊,但藝術的昌盛更為重要。如果把經濟比作物質,那麼藝術就是精神,一座沒有精神的城市豈能引起世人的矚目?所以英國大戲劇傢蕭伯納說:我們寧肯放棄印度,也不放棄莎仕比亞。文化藝術是一個國傢一個民族一座城市的標籤,是吸引人類眼球的瑰寶,哪個國傢抓住了它哪個國傢就輝煌,哪個民族抓住了它哪個民族就不朽,哪座城市抓住了它哪座城市就騰飛。過去說經濟搭臺文化唱戲,這話當下看來是不妥的,文化本身就是經濟,文化來的經濟繁榮是無形的。記者們,今天展出的年輕油畫傢斑點馬的一百幅作品,是我們這座城市的藝術驕傲,媒體可以從不同的角度進行報道,電視臺電臺還準備作專訪。下麵,請年輕的油畫傢將自己的藝術觀點闡述給大傢。……
郝從容想不到自己居然如此口惹懸河地為斑點馬鼓與呼,究竟是什麼動力讓她忘乎所以,床上的激情還是錢的力量?似乎都有。說到底,郝從容還是一個行為檢點的女人,她與吳啟正婚後基本過着安分守己的生活,即便她的慾望難以滿足,在床上吃不飽,她也沒想過紅杏出牆,她每天沉浸在自己的文學故事中,好像有了文學便有了一切,倒是吳啟正捷足先登與方菊出軌,並且還理直氣壯,如今郝從容背叛他也就心安理得了,但她髮現斑點馬並不真心地愛她,他是在利用她,達到他個人的目的。既然如此,她也就順手牽羊吧,這些年性行為如飲茶一樣隨便了,愛情還在世間存在嗎?男女之間的關係有了性的參與,便成了交易的合作夥伴,妳為我辦事出力,我給妳回報,親人一樣地穩妥和踏實,也算是一種生物圈吧。
郝從容講完話,坐在一旁休息,她一邊聽着斑點馬跟媒體誇誇其談,一邊盤算着這批畫售出後的分成,為了穩妥起見,這批畫所賺的錢還是要打在斑點馬的帳號上,然後再由斑點馬把錢拿出來,分給郝從容和文化局葉局長。開始郝從容有點擔心,怕斑點馬到時候翻臉不認帳,她把這想法索性講了出來,斑點馬立刻賭咒髮誓說:郝姊,我要是那樣的話,我就是妳的孫子。說罷,還舉起了小拇指。郝從容一笑,再沒說什麼,一切都要看行動啊。好在他們草擬了一份合同,一旦扯皮,就靠合同說話。
媒體記者還在圍着斑點馬,郝從容從心裹看不起這些記者,難怪香港人稱他們為狗仔隊。兩百元的紅包讓他們寫什麼他們就寫什麼,毫無原則,藝術標準早就在商業利益的驅動下被混淆了,郝從容十幾年前當記者的時候對這種現象深惡痛絕,但紅包一個也沒少拿,就像貓見了腥總要動一樣,她也難以逃脫世俗之網。後來她到了市作協這樣的陽春白雪單位,以為靠着丈夫吳啟正的背景,靠着工資可以安安逸逸地好好寫點有份量的作品,誰知如今藝術大多市場化了,作品麵對的市場壓力要超過以往任何壓力,而藝術的真正市場在我們這個國傢往往靠背景,靠藝術之外的功夫,郝從容想憑“酒香不怕巷子深”的真功夫贏得讀者青睐恐怕已成白日夢了,她的創作成果必須要自己寫出來,然後再招呼着去賣,也正因為此,她才與斑點馬結伴去小橋流水景區,準備以文配畫的形式出版一本書,進而又有了斑點馬今日的畫展。
事到如今,不知是斑點馬牽着郝從容走還是郝從容牽着斑點馬走了,反正他們的合作有一種利益相關,也就談不上誰牽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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