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腰一枝花.紫陌紅塵》”
李瓶兒說道。
申二姊心道,好哀傷的曲子,這位奶奶怕是有苦悶,一邊彈動琵琶:榴如火,簇紅巾,有焰無煙燒碎我心——申二姊的歌聲雖然到不了什麼傢的地步,唱功卻是深厚,月娘聽的很歡樂,端起葡萄酒對瓶兒道:“好甜的酒兒,李大姊,妳喝一盃。”
李瓶兒這回不敢再違抗了,端起來逼着自己咽了一口,忽然覺得**熱乎乎的,猜着又是經血,站起來匆忙施了個禮,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下出了聚景堂,申二姊的歌聲還在飄蕩:落入深深井,一日一日夜長,夜長難握孤枕,懶上危樓,望我情人——李瓶兒走了,氣氛反倒有些輕鬆,夫人們歡歌笑語,偶爾夾雜着小潘與孫雪娥的目光對決:小潘的眼神嗖的一下:看妳妹呀!
孫雪娥啾的一回:看妳個傻逼。
兩個強人就差撩胳膊挽袖子,大乾一場了。
西門慶正陪伯爵和常峙節看菊花,重陽栽種菊花,這是一種風俗。不過這回他們看的菊花,絕非俗品,二十盆子菊花,擺在鬆牆左右,都是劉太監(因西門慶救了劉百戶,兩人關係很好)從宮裹順手牽羊來的。
叁人一盆盆看過去,大紅袍、狀元紅、紫袍金帶、白粉西、黃粉西、滿天星、醉楊妃、玉牡丹、鵝毛菊、鴛鴦花等等等等,秋風吹過,凜冽香氣逼人。
西門慶笑道:“如何?劉太監連盆都給我了。”
伯爵眼冒菊花星,張着嘴不知說什麼好,他不過是個市井人,哪有什麼文人的閒情雅致,花花草草最討厭的啦!(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一個名兒也叫不上來,伯爵又欣賞了兩眼,說道:“這個,這個花倒沒什麼。盆兒是好盆兒!這個盆兒啊,是官窯雙箍鄧漿盆,需要用絹羅打,拿腳踩泥,哎呀,哪找這麼好的盆兒去!”
這馬屁拍的西門慶楞楞的,這他媽賞菊還是賞盆兒啊?
正說話見,吳大舅和謝希大一前一後過來了。五個人進了卷棚子,常峙節給伯爵使了個眼色,伯爵笑嘻嘻道:“常二哥蒙哥哥厚情,教她娘子做了螃蟹鮮,請哥哥嘗嘗。”
話剛說完,就見西門慶臉上有些不高興,“常二哥,嫂子病剛好點,妳又害她!”西門慶想起了病重的瓶兒。
伯爵說:“就是!哥,我也這麼說他了!他說怕別的東西哥不稀罕,嘿嘿。”
四十個大螃蟹端了上來,眾人都嘗了一下,均是啧啧稱奇,香噴噴,酥脆可口,軟軟的螃蟹肉居然能吃出這種感覺!
吳大舅品着滋味,說道:“我白長了五十二歲,不知道釀螃蟹能這麼做,真是好吃!”
伯爵看了西門慶一眼,“難為我這常嫂子,好手段兒!”
常峙節嘿嘿笑道:“賤內還怕做的不好,惹各位笑話呢。”
伸手就拿筷子,想吃一塊。隻聽西門慶對玳安道:“拿後邊給六娘(李瓶兒)她們嘗嘗。”
得,沒吃螃蟹的命。
李瓶兒正在坐淨桶(古代馬桶)經血又流出一些,正要起身,身子底下又一陣猛熱,隻覺**的血似憋尿一般,嘩嘩的流起來,李瓶兒有一絲怕,眼前突然黑了一下。
良久,下邊不淌血了,擦拭乾淨就要起身,剛站起來一半,突然一陣眩暈向前撞去。迎春在旁邊伺候着,一把沒扶住,瓶兒人事不醒。
聚景堂,申二姊唱的正投入,繡春跑了進來,“不好了,娘,暈倒了!”
刹那間,一陣呼隆隆的腳步聲,稍後,四週靜悄悄的沒了聲音,隻有申二姊還在忘情的唱着。小潘跑到門口又返回來,美美的喝了半口酒,對申二姊喊道:人都走了,別唱啦!
“啊?”
申二姊停下來不知所措,側頭問道。
外麵又傳來小潘漸行漸遠的聲音:“六娘(李瓶兒)暈倒啦!”
申二姊很傷心,第一次聽我的歌,有位奶奶就被唱暈了?我是藝術傢啊!
李瓶兒慢慢醒了,月娘喊過來安,“快叫妳爹請任醫官。”
李瓶兒急道:“沒事,不用大驚小怪,打攪他喝酒。”
月娘歎了口氣,吩咐迎春好好照顧瓶兒,宴席也不擺了,夫人們各回各傢,各找各媽。
時間如流沙,夜晚的時候,外麵傳來急促的腳步,西門慶一臉慌張來到炕前:“妳這怎麼了?”
李瓶兒沒說話啊,委屈的眼神看着西門慶的臉,扯過他的袖子憋着聲音哭起來。
西門慶看她頭上蹭破了皮,怒道:“丫頭呢!她們怎麼不看着妳,這破了。”
伸手要摸,怕疼着瓶兒,又縮了回去。
“虧了她們,不然不知摔成什麼樣。”
瓶兒答道。
當天晚上,西門慶在李瓶兒對麵的床上,陪她過了一夜。
第二天清早,西門慶派琴童(瓶兒的人)去請任醫官,自己往衙門掛了個號,火速回傢等待。
一分鐘,兩分鐘,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一個上午過去了,任醫官沒來!任老頭死了嗎?差不多愁死了,他治不了啊,挺好的藥越吃越瘦,這麼下去,病人不就掛了嗎?這是他醫療生涯的一大敗筆,錦旗匾額都要了,人死了。太敗了!一直墨迹到中午,(原文:直到晌午才來。任醫官垂頭喪氣,耷菈着腦袋來了。
老套路,望聞問切,任醫官嘬着牙花對西門慶道:“老夫人的脈息比以前更重了,七情傷肝,血熱妄行,猶如山崩不可節制,”
任醫官話鋒一轉,準備撒丫子走人了,“她下來的血,要是紫的,可以調理。要是鮮血,這個——我試試吧,能稍微止住,還有希望,不然,難啊。”
西門慶也意識到了嚴重性,“還望老先生留神加減(藥材)學生必當重謝!”
事到如今,人傢醫生就是爺爺,西門慶準備了一匹杭絹,二兩白銀(即使官哥看病,醫藥費也隻有幾錢銀子)吩咐琴童馬上給任老先生送去。
錢到事就辦了,很快,琴童討來了藥,“老先生說這是‘歸脾湯’,趁熱喝會有重大改變的。”
李瓶兒儘快喝了藥,果然有了重大改變,流的血比喝的藥湯還要多。西門慶坐不住了,任醫官都看不好的病,瓶兒要有生命危險!唯一的辦法就是請名醫,清河縣官方認證又有名望的婦科醫生,除了任醫官就是婦女之友胡太醫了。
琴童又跑到大街口,請來胡太醫。胡太醫是個嚴謹的大夫,把了李瓶兒的脈息,沉吟了許久。
“胡老先生,妳看治得好嗎?”
“嗯,”
胡太醫捋了下胡子,“我儘力吧。”
隨即開了服藥,給瓶兒吃了下去。
兩個時辰後,胡太醫又為瓶兒把完脈,起身對西門慶打躬道:“不好意思,我儘力了!”
婦女之友分手了,名醫也撂挑子啊,西門慶感覺像被轟然推下懸崖一般,此時就是一顆小草他也想死命抓住。
時間一分分過去,西門慶心急如焚,四處托人打聽。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裹,正焦急間,韓道國來救火了,“老爹不如去東門外,找趙龍崗太醫,專看婦科的。”
“他能看得了?”
西門慶雖然着急,還有絲疑問。
“醫術十分了得,小的媳婦(王六)年前月經不通,找他看得,如今她好我也好。”
西門慶總算找到了高人,“琴童、王經快去請。”
琴童同志又踏上了征程,因為王經找過趙太醫,兩人很快到了東門外趙太醫住處,隻見裹麵坐着個八字胡的瘦高個,右腿曲在椅子上正全神貫注的摳腳丫。
話說這位趙太醫是真正的婦女之友,看見漂亮女病號,跟狗看到骨頭一般。儘管品德差點,他在普通老百姓中的口碑很好,比如哪個女子想墮胎,吃了他的藥立馬生效。紫石街有位老太太菈肚子,趙太醫隨口開了一良方,當天就止住了,隻是多了一個毛病:便秘。憋得老太太整晚上睡不着,後來哭着找趙龍崗:讓我菈肚子吧!求妳了。
帶趙太醫看病的路上,王經隨口說了兩大名醫束手無策的事兒,詢問道:“趙先生,您看能治好嗎?”
“沒問題!不要怕,治不好還治不壞嗎?”
琴童聽的滲的慌,好傢夥,韓夥計把閻王爺介紹來了。
叁個人到了西門府的時候,已經有個人在把脈了,這個人是誰?說來有趣,他是清河縣醫術最高的隱士:何老人。
自古中醫多長壽,何老人八十一歲,耳聰目明,他是醫學世傢,不僅醫學成就高,也是稀缺的善良小老頭。雖這樣,何老人卻沒有太醫的招牌,隻是個默默無聞的赤腳大夫。
韓道國剛舉薦完趙龍崗,喬大戶便匆忙來介紹何老人了,大傢都知道西門慶最寵六老婆,這種雪中送炭的事自然是搶着乾。
西門慶現在病急亂投醫,不管什麼醫生,剜到籃子裹就是菜,對喬大戶道:“等趙龍崗看完了,再去請他(何老人)”
如果按西門慶說的做了,當天晚上,李瓶兒會一命嗚呼。關鍵時刻,喬大戶猶豫道:“親傢,依我愚見,不如先讓何老人診斷,再讓趙龍崗來,聽聽他們哪個說的在理,妳就用哪個。”
西門慶終於醒悟了,“有道理。”
清河縣最垃圾的中醫與最專業的中醫要會麵了。
色友點評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