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裹的衙役晝夜不息的搜查李桂姊的行蹤,李桂兒第一次看到這幫本司叁院的常客如此賣力的抓捕犯人,而她就是那個人人得而誅之的嫌疑犯。
在朱毛頭傢藏了一天後,李桂姊呆不住了,光棍不鬥勢力,政府想抓她,哪也逃不了。事到如今,西門慶是她唯一的救星,隻要他說一聲妳死吧,李桂姊呱唧就死了。念及此處,李桂姊一大早,在心腹轎夫的保護下出門去見西門慶。一路上,心驚肉跳,生怕被人髮現。李桂姊現在是一隻偷油負罪的小耗子,看誰都像貓。
一路無話,到了西門傢大門口。李桂姊髮現平安看她的眼神不對,很迷茫。
平安在想,眼前這個人是誰?
今天的李桂姊心情與衣服的顔色是一樣的:茶葉色。頭上雲鬓——如果還能稱得上雲鬓的話,整個人頭髮像一塊黑淤泥糊在腦門上,亂糟糟的。而且完全是半夜穿睡衣起床的素顔,以往的裝扮兩隻大眼睛像大燈泡般精神,現在整個一缺油的煤油燈,要多慘淡有多慘淡。(也不搽臉,——看了半天平安終於認出來了,“妳是桂姨嗎?”
李桂姊哭道:“是我,快帶我去見娘。”
平安看着桂姊頭上的白挑線汗巾子,暗中歎息,“命不好呀,一定是李媽媽死了。”
一麵快步通知月娘。
月娘本來很不耐煩見桂姊,但畢竟認了乾女兒,不好推辭。將她請進屋裹,剛看到桂姊,月娘也嚇到了,這孩子樣子太可憐了,臉色慘淡,氣息黯然,目光中透出一種瞪誰誰懷孕的晦氣。
“娘,妳再不救我,一輩子也見不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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