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逵?!
循聲望去,畫舫甲闆上一少年擁着一對麗人正朝鳴玉舫方向望去。
少年衣着華麗,相貌清俊,正是蔣傢六子中人物最出眾的蔣逵蔣太啟。攬着他左臂的是位陌生但嬌媚可人的二九少女,而另一側的妙人兒雖然被遮住了大半張臉,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她正是易湄兒化身容湘時的“女兒”容楚兒。
這厮怎麼也到了江南?我不由一怔,不過轉念一想,便猜出了大概。
雖然練傢係統的幾大門派武當、恒山和百花幫原本不準備參加茶話會了,但易湄兒肯定還是要找藉口回到江南,以防事情有變。而蔣逵八成是難舍佳人,在京城又無所事事,所以一路跟了下來。
“東山,妳看誰來了?”我碰了碰正目不轉睛地望着明玉的蔣遲,朝蔣逵的那艘畫舫努了努嘴。
“太啟?!”蔣遲轉頭望去,不由驚訝地叫出聲來:“他怎麼來了?!”旋即沖着蔣逵大喊了一聲:“四弟──老四!”
“大哥?!”同樣正目不轉睛地望着明玉的蔣逵一下子就聽出了蔣遲的聲音,連忙揮手示意,又連連催促船傢快快靠上留香舫。
這兩堂兄弟雖然並不和睦,可相遇在異地他鄉,彼此都是驚喜異常,還沒等兩船完全靠上,蔣逵就舍了兩女跳將過來,和蔣遲抱在了一處。
“大哥,我去妳嶽丈傢找妳,說妳前腳剛走,我一直等到吃過晚飯,也不見妳回來。想我還要在應天待上幾日,總有機會見麵,就來見識見識這秦淮風月,沒想到咱兄弟還真是心有靈犀啊!”蔣逵說着,兩人大笑起來。(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大少、四少都是性情中人嘛!”我笑道。
“咦,是妳?”蔣逵這才注意到陰影裹的我,不由微微一怔,轉眼看到了我身後的林淮,恍然笑道:“這才對嘛!我還以為妳這風流才子真變成了道學先生,那多無趣!”
蔣傢六子個個聰明,眼前這兩人更是個中翹楚,蔣逵雖然和我的分身李佟是同盟,不過對我本人卻並不熟悉,隻知道我是他大哥的同僚,可聽我稱呼他四少,也沒有上前見禮,知道是在隱瞞身份,於是也絕口不提我的名字。
蔣遲問他弟弟如何來了江南,蔣逵簡單解釋了兩句,果然如我所料是和易湄兒一道下的江南。
蔣逵說,因為易湄兒要去湖州,而湖州她相交甚多,怕冷落了他,便給他聯係了秦淮八艷中的謝真,說她數日之內便回來與他彙合,蔣逵便留在了應天。
這時,容楚兒和那陌生少女謝真也都來到了留香舫。
容楚兒一見蔣遲,眼中頓時閃過一道異彩,忙上前袅袅娜娜地道了個萬福,剛想說話,蔣逵已附在她耳邊低語了兩句,她便隻喚了一聲“大哥”就羞答答地站到了蔣逵身後。
而謝真看見林淮和隨蔣遲出來的韓傢姊妹,隻矜持地微微一颔首,便把目光投向了別處,顯然雙方關係並不融洽。
“好妳個老四,手腳這麼快!”
蔣遲顯然聽出了這句大哥的含義,笑了他一句,而我卻心中一凜。
蔣逵同父異母的哥哥蔣遙才死沒幾天他就納妾,就算是偷娶,也錶明容楚兒是多麼得他的歡心,我本慾利用蔣逵刺探練傢的秘密,可現在卻要小心行事了。
“怎比得上大哥!”蔣逵得意的笑了兩聲,目光落在了韓傢姊妹身上,讚道:“好出色的一對姊妹花兒!是八大花魁中的韓霓、韓裳吧……”
說着,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頭一邊轉向鳴玉舫,一邊道:“大哥,那邊可是現成的一個英雄救美的機會,妳怎麼還在這兒穩坐釣魚船啊?妳若是不去,我可要去了,啧啧,八艷之首,我還真想見識見識哪!”
眾人的目光俱投向了鳴玉舫,舫上已是火光沖天,濃煙四起,船身已經明顯傾斜下沉,看來用不了多久,船就要沉沒了。
舫上的姑娘和客人幾乎都已經撤離了,隻是船尾依舊站着叁人,因為處在上風頭,大火濃煙還暫時威脅不到他們。
李非人橫刀在手,一臉的猙獰;而練子誠依舊赤手空拳,可衣衫已破了數處,所幸衣上並無血迹,想來他雖然因為沒有兵器而落了下風,卻並沒有受傷。
兩人一邊調勻呼吸,一邊死死地盯着對方,誰也不敢鬆懈半分,顯然各有所忌。
明玉靠在船舷處的欄杆上,李非人的刀已經威脅不到她了,可她卻絲毫看不出有要逃離險境的意思──大火已經快蔓延到船闆了,那是逃往留香舫的唯一通道,一旦船闆燃燒起來,她唯有跳河一條路,還要趕在畫舫沉沒之前。
眾人都聲嘶力竭地勸她逃命,她卻置之不理,隻是緊張地望着兩人,更準確地說,是望着練子誠。
“奶奶的,這美人兒對那小白臉倒是一往情深啊!”蔣遲不知是讚還是妒。
“這人叫練子誠,他的對手是花子幫的幫主李非人,名人錄第八十七。”
“李非人我知道,不就是鳳陽那個潑皮無賴嗎?練子誠?這名字可是陌生得緊……”蔣遲沉吟道。
“練姓很少見,我懷疑這個練子誠是湖州練傢的子弟。妳不知道練傢?提個人,恒山派掌門練青霓,她就是練傢出身,隻不過現在已經和練傢恩斷義絕了。”
我用眼角餘光注視着容楚兒,當我說出練子誠的名字時,她的神情就有一絲異樣;再等我說他是練傢弟子,她的眼珠更是不由自主地轉了幾轉。不必再試探,這個練子誠的身份已經是不言而喻了,而容楚兒顯然也是練傢線人中相當重要的人物。
韓傢姊妹和謝真聞言,臉上都微微有些怯意,不住地打量着我和蔣傢兄弟,想是沒料到,我們叁人竟和江湖有染──就算她們原來不知道“幫主”、“掌門”代錶着什麼意思,那麼這幾天她們也該弄明白了。
說來也難怪她們膽怯,武林各派開始雲集應天,秦淮河上自然少不了江湖漢子,特別是那些幫主、掌門、教主什麼的,這些粗人沒有多少憐香惜玉之心,卻又得罪不起。
就像今晚,蔣遲本想來個八大花魁齊聚首,可若不是下手早,怕是連四個都請不到,而沒請到的四人中的兩個,就是被江北著名邪教一字正教的教主趙真一“請”去招待朋友了。
倒是林淮似乎認定了我是官府中人,臉上毫無懼意,亦步亦趨地跟在我身後,一同往前甲闆而去。
前甲闆上,喜姊兒邊指揮着手下從河裹救人,邊和一小丫鬟一道慇勤地替馬如寶捶着背,有機會巴結上這位主管大人,這個聰明的鸨兒豈會白白放過!
“……這等為煙花女子爭風吃醋之事,並非下官職責所在,請大人恕罪。”高光祖恭恭敬敬地拒絕着馬如寶。
而馬如寶的臉上已滿是愠色,大概他想要高光祖出手相助,不料高卻執意不肯。堂堂的正六品兵馬司指揮使竟然指揮不動一個小小的九品芝麻官,本就有些難堪,何況又是在自己的轄地上。
眾目睽睽之下,馬如寶大概覺得自己太沒麵子了,終於忍不住髮作起來:“大膽!怯懦怕事,不遵號令,推卸責任,妳這差是怎麼當的?!妳叫什麼名字?是哪個衙門的?妳上司是誰?回去告訴他,他若不扒了妳這身官衣,本官連他一塊兒彈劾!”又對喜姊兒道:“妳速差人去兵馬司找蔡同,讓他帶人來這裹。船就停在這兒,不許動地方!”說着,一甩袍袖,擰身就走,正迎麵對上我們這一幫人。
雖然我不清楚,為什麼能把圓滑得沒有一絲棱角的鐵劍門大總管宗亮演得活靈活現的高光祖突然倔強起來──對他來說,擊退李非人本是舉手之勞,就算沒有我的號令,他也該想到,結交馬如寶對我對他對茶話會來說都是一件好事,剛才讓他出麵幫鳴玉舫的老鸨向李非人討銀子,就是要賣個人情給他。但既然人已經得罪了,有什麼後果也該由我來承擔,否則再讓他對我失去了信心,那可真是得不償失了。
“大人是應天府的嗎?息怒息怒。”我先攔下了馬如寶,隨即招呼高光祖:“光宗,妳過來一下。”
高光祖臉上閃過一絲異色,眼珠不期然地向畫舫左側瞥了一眼,才應聲走了過來。我眼角餘光順着他目光所去的方向一瞄,卻見舷窗珠簾半卷,露出一張俏臉,正是俞淼。
我頓時恍然大悟,心裹暗罵了一句,這個沒出息的傢夥!
卻有些奇怪,高光祖又不是沒見過美女,今天這是犯了什麼邪了,非要在個妓女麵前逞能,弄得倒像是初涉風月的雛兒似的?俞淼又不是美得天上難找地上難尋!
我不禁又瞥了她一眼,突然覺得似乎在哪兒見過她,隻是沒等我想起來,高光祖已經來到了我的身邊。
“妳是他上司?”馬如寶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大概見我年紀輕輕,又見我招來高光祖,以為我要道歉,頓起輕視之心,冷笑道:“年輕人麵生的很嘛!妳是哪個衙門的?這種敗類……”他一指高光祖:“這種敗類怎麼還能讓他在衙門做事?妳眼睛都長哪兒去了,平素又是怎麼管教屬下的?”
蔣傢兄弟幾乎同時皺了一下眉,蔣遲剛想說話,卻被我用眼色阻止。
我先轉頭吩咐高光祖道:“光宗,妳幫我照看一下大少兄弟,這秦淮河看來不太安生,別遇上了什麼歹人。”
我隨即菈着已經要抓狂的馬如寶的胳膊,指着鳴玉舫道:“這河上也不知是哪個衙門管的,治安竟然這麼差!不是大人臨危不亂指揮若定的話,還不知要鬧出多大亂子來哪!”
蔣逵並不知道眼前這個馬如寶就是負責河上安全的官員,也不清楚鬧事的李非人其實是為了茶話會才來到應天的,聞言就說:“管是哪個衙門的,參它一本就是了。”
而喜姊兒見我明知道馬如寶的身份卻如此捉弄他,不由嚇得花容失色,卻又不敢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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