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東傢,不好了,齊叁爺和宋先生眼看就要在牡丹館打起來了!”
等我趕到,屋子裹早已是劍拔弩張,一張精致的黃花梨棋盤被打得粉碎,棋子撒得滿地都是,角落裹,莊青煙伏在幾上哭得悲悲切切,讓人頓生憐惜。
齊功一臉怒容站在屋中央,若不是白秀攔着,他又顧忌身在秦樓,或許早把對麵那個斯文老者打個半死了。
而他對麵的那個老人似乎根本不懼怕他,橫眉相對,絲毫不讓,隻是聽白秀說大少來了,他才自然而然地把目光轉了過來。
他就是唐天威?饒是解雨指點過我唐門易容術的奧秘,我也看不出什麼破綻來,麵孔自是大異於唐天文,隻是那對眼睛,雖不如其弟那麼炯炯有神,可陰柔的目光卻頗為相似。
“好久不見,叁爺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知會一聲,在下好擺酒設宴,給叁爺接風。”
齊功的出現本不在計劃之內,此番齊小天調動蘇常湖人馬,其中並沒有他,我一直以為他還在杭州的大本營,不曾想這時回到了秦樓,看架勢顯然是接替侄子齊小天來坐蘇州的,如此說來,丹陽一役倒不像是同盟會心血來潮的產物了。
“動少,妳來得下正好,妳評評理,老子隻是想和莊姑娘說幾句話,這老頭就推叁阻四的,奶奶的,青煙又不是嫁給妳了,輪得到妳替她說話嗎?!”說着說着,他又指着唐天威的鼻子罵道。
聞到齊功身上的酒氣,我知道他有點喝高了,可還等我說話,唐天威已然冷笑道:“既然老夫包了牡丹館,這期間莊姑娘就是我的人,難道行裹的規矩到了秦樓就變樣了?!還是秦樓浪得虛名,懼怕妳大江盟呢?!”
齊功頓時一怔,不由上上下下打量了唐天威一番,半晌才沉聲道:“想不到妳這老兒竟是道上的朋友,咱可是麵生得緊啊!”說罷沖我深施一禮,道:“動少,今兒是我莽撞了,若是壞了規矩,我給妳賠罪,不過這老頭沒安好心,存心挑撥離間,妳可別上了他的惡當!”(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叁爺說的哪裹話,秦樓和貴盟可不是一天兩天的關係,宋先生隻是一時氣話而已。”我哈哈一笑,隨即又道:“這事既是叁爺不知行規的無心之過,給宋先生道個歉就過去了,別讓青煙為難。”
齊功悻悻地道了歉,我給白秀使了個眼色,白秀便把他連哄帶騙的拽出了牡丹館,秦樓的另一名妓冷銀屏正等在門外,齊功遂換上了笑容,摟着冷屏朝畫屏小築徜徉而去。
“驚擾了宋先生是敝樓之不定期,”我誠心誠意地錶示了歉意:“不過,怎麼看宋先生也不像是江湖中人。”
“實不相瞞,老夫乃是吏部胡世寧大人的錢糧師爺宋難策,這位齊叁爺的身份,是青煙姑娘方才告訴我的。”
“原來是胡侍郎府上的人,失敬失敬,胡大人可安好?”我恭敬地道,心裹卻暗忖,這唐天威還真是老姦巨猾!他十四妹是胡世寧的兒媳,對胡府自不陌生,而胡世寧又遠在京城,即便想對確認,也不是一時半時能做到的。
假意撿了胡世寧的幾件事迹相詢,他明白我是試探他,便對答如流,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宋老夫子此番來江南,可有在下能幫忙的地方?”任誰看見我現在的模樣,都知道我已經相信了這位宋先生的身份。
一句話似乎提醒了唐天威,他權衡良久,到底是救兒心切,忍不住道:“今年是皇太後五大壽,老夫此行本是替胡大人采購賀禮而來,可路上卻聽說蜀中唐門的唐五經在鬆江犯了事,老夫正猶豫該不該出手相救——大人想必知道,我傢老爺雖然位高權重,為人去卻最是正直無私,我們做幕僚的可不敢打着老爺的旗號胡亂做事,可大人就不同了,大人與胡府並無瓜葛,可否幫老夫一個忙,前去鬆江府說項一二?”
“莫非老夫子與唐門有舊?”我裝作不解道。
“那是我們傢老爺的親戚,不瞞老弟,唐五經的十四姑姑是胡大人的兒媳,最受胡大人的疼愛,愛屋及烏,胡大人對唐門也是另眼相看。”
“原來如此!可惜可惜!”我恍然,隨即扼腕歎息道:“其實,在下和唐大少是朋友,就算不知道唐門與胡大人的關係,看在唐大少的份上,不是出了大事,在下也早把唐五經救出來了!”
何素素在唐五經被捕後就立刻離開了鬆江前去求援,唐天威就不清楚其後事情的變化,聞言不由一驚:“大事?什麼大事?”
“大下剛從鬆江回來,唐五經原本隻是因為街頭鬥毆而被鬆江府收監,在下向知府俞善默俞大人說項,已經把他放了出來,可惜被他打傷的一個人重傷不治,鬆江府不得不再次把他押入大牢!”
“打死人了?!”
唐天威頓時亂了方寸,他當然明白,江湖鬥毆官府不管則罷,一管則斷沒有輕易罷手的道理,何況還出了命案!
他搓着手在屋子裹轉着圈子踱來踱去,棋子被他踩碎無數,嘴裹嘟嘟囔囔地罵道:“小兔崽子,就知道惹禍!這可怎麼好……”那副焦急的模樣,全然沒有唐門長老應有的沉穩與冷靜。
“這事兒不是沒有回旋的餘地,和唐五經一起被抓的,還有好幾個人。”
唐天威總算沒被驚憂沖昏了頭腦,聞言眼睛一亮,那雙眸子頓時活了過來,緩緩道:“老弟的意思是……”
“宋先生您想,唐五經是什麼身份,對付那些地痞流氓用得着他親自動手?”
“是極、是極!”
唐天威一點就透,錶情頓時輕鬆下來,這才髮現自已有些失態了。俯下身子幫青煙收拾棋子,藉機平復煩亂的心情,半晌才道:“聽說他的長輩已經去了鬆江府,又有老弟從中幫忙,就用不着我操心了,省下精神,教青煙姑娘下棋才是正事。”全然未覺自己一會兒關心太過,一會兒又漠不關心,竟是破綻累累。
“老夫子喜歡下棋?那太好了,在下也略通此道,切磋一下如何?”吩咐下人換了棋具,兩人對弈起來。
不過二十步,我就知道他的棋力縱然比我弱,相差也是極為有限,若算上他心緒不寧的因素,他的棋力甚至在我之上。
隨口和我談起京城景物風月,言辭也頗為風雅。想起莊青煙說他是難得一見的有趣之人,不說一身的奇技淫巧,就算床第之間遠不如齊功那麼勇猛,卻是體貼入微,兼之丹藥助興。花樣百出,比齊功那個粗人不知強了多少倍。
再想起唐天文那副道學麵孔,心中不由暗歎,比起那位嶽丈來,自己倒是和這個大對頭的共同語言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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