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下冤傢必聚頭,聚頭誰不惹風流。
從來怨逐思中起,不泄相思有甚仇。
話說江西南昌府豐城縣,有一進士,姓張名英。其年春試,中了二甲頭一名,刑部觀政。叁月後,選福建泉州府推官。在任清廉勤政,部文行取到京。授了兵科給事。夫人劉氏隨任到京。水上不服,叁個月日之間,一命兒亡了。那給事心中好苦,未免收屍殡殓。先打發幾個傢人送棺木還鄉,自己一身,誰人瞅問,好生寂寞。遂尋書遺悶,有個有《半鳏賦》,遂爾讀曰∶眷祖物之難遇,借懸景之不停。散幽情於寥廓,研他志於淵冥。憤此世之無樂,怨予生之懶亨。似絕天之墜雨,若失水之浮萍。支離同於暮景,蕭索過於秋齡。龍門之桐半死,熊山之柳先零。絕塵誰知棄唾,服藥豈易補形。盼蘭燒之未剪,睹鬆羅之依然。塵何會兮翳日,絲未始兮積筵。秋鴻淚於流管,朝雉飛於鳴弦。異羁旅而廓落,殊送歸以流連。宵則星河不夜,晝則風雨如年。每低迷以思寢,乍惆怅而自憐。去激衍波,讵枯愛河。
淒涼趙瑟,恻槍秦歌。月臨金翠,風生绮羅。漢皇珠去,楚蛐雲過。理棄樽於芳義,抱裘稠於此時。錦裳爛以既怅,角枕糜而橫施。憐伉麗之徒設,悼恩愛之永虧。雖進前而歡隔,本無別而傷離。身如槁木,發若亂絲。
贈君以此,不如無知。
惜楊柳之共色,妒豆蔻之連枝。花草之晖不暮,菱潭之舫頃移。坐銷芳草之氣,空歇朝雲之姿。盼思士之多感,眇勞人之有悲。與情思而相續,情與念其癒促。聽山吟之孤蜣,聆半宵之別鵲。未經獨非之苦,讵誰思之毒。楓以何意而紅,桔則無心而綠。寒量鳴兮遠水,飢留走兮廣庭。煙起而饅紫,螢火人而青,日既暮而慘烈,歲以寒兮晦瞑。棄昔時之燕婉,從此際之伶仔。奉股憂之如結,究終歲而不贏。抑攜手於炎摩,空交裙於紫青。鏡中之骛起舞,匣裡之劍未鳴。撫蘭府之未影,愧索砧之虛名。星胡然而在戶,月為誰而入關。諒無物而不照,獨舉馀乎削奏。傷彼濃之桃李,差夫據之蓮黍。芳綠絕於曹華,淨葉猜於菩提。驗往情而知樂,撫今事而知非。谷既嗟於異室,穴何暮於同歸。燕鄰羽而秋別,雁雙翼而寒違。早知中路之相失,何以從來之孤飛。安得一心人,永作平生親。薄弄姿不堯爍,甘寄意於沉淪。死生齊其契闊,耕織擬乎比鄰。展綢纓乏意緒,勝歡合於人神。夜參半而不寐,一朝萬緒而增傢。策滯念其何違,策至理以自通。雖比耦於千齡,畢歸盡於叁空。吾將乘虛於壹,安能辨物之雌雄。
看罷一笑。
過了幾時,差往陝西巡按,即時辭朝出京。自想代巡,止可一身赴任。偌大傢業,付與何人料理?慾待本省續弦一位夫人,奈江西並無絕色之女。慕想揚州水色極美,不免先到揚州,娶了夫人上任,亦未為遲。一路上改了馬牌,往揚州公乾。
驿遞奉承,好不威武。
到了揚州,宿於驿署。即着驿承尋了宿媒議親。即時尋了一個媒人,張英分付∶須尋國色,休得誤事、媒人叩了頭,出了驿門,一路上想∶“隻有東馬頭莫監生之女,姿容絕世,鳳雅不凡,可作夫人。”先到莫傢去說明,莫監生再叁說,若果續弦,隻管使得。徜若為妾,誓不應承。媒人說∶“委實要娶夫人,休得見疑。”(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監生允了。即時媒人到驿,將前事禀上。張英歡喜道∶“我上任日期要緊,明早送禮,明晚在船內就要成親。後日即要長行,往本省安頓夫人。自往上任。故此也無暇打聽了。你可小心在意。”媒人就在驿中宿了。
天明起來,打點緞匹钗環,聘金叁百兩,送到莫傢,莫監生因嫁妝打點不及,陪銀五百兩,親送女兒到船中畢姻。未免禮生喝禮,交拜成親,送席酒筵早早散了。張英與新人除冠脫服,仔細把新娘一看,年紀止得一十八歲。正是比花花解語,比玉玉生香。有一首東歐令說道∶真嬌艷,果娉亭,一段風流書不成。羞花閉月多豐韻。天就嬌柔性。憂疑仙女下蓬瀛,喜殺繡衣人。
那張英喜不自勝。親自解下小衣,曲盡一團恩愛。夫妻二人一路上如魚得水,不覺已到豐城縣。到了傢下,請各親友拜掃墳墓,追封叁代。就把前妻埋葬,追封诰命夫人,又陳莫氏浩命,回到傢中,整酒請了親鄰。一麵打點住陝西到任。傢中大小事務,盡托莫氏掌管,擇日起身而去不提。
且說莫夫人,原在揚州各處遊玩,十分快活的。一到張傢,雖然做了一位夫人,倒拘束得不自在了。過了兩個月,與隨身使女名喚愛蓮說∶“此處有什麼遊玩的所在麼?待我散心,”愛蓮說∶“華嚴寺十分熱鬧,極可鬧耍。”夫人見說,即時打扮起來,和了愛蓮,喚下轎夫擡了,竟至華嚴寺來。那寺果是華嚴∶鐘樓直聳在青雲,殿角金鈴風送搖。
爐內氤氲成瑞藹,叁尊寶相紫金镏。
那夫人朝了佛象,拜了四拜,隨往後殿回廊,各處勝迹看了一遍。上轎回了。
且說這寺中,歇一個廣東賣珠子客人,喚做丘繼修。此人年方二十馀歲,麵如傅粉,竟如婦人一般。在廣東時,那裡的婦人向來淫風極盛,看了這般美貌後生,誰不俯就。因此本處起了他一個渾名,叫做香菜根。道是人人愛的意思。他後因父母着他到江西來賣珠子,住歇在華嚴寺中。那日殿上閒歩,忽然憧着莫夫人,驚得魂飛天外。一路隨了他轎子,竟至張衙前。見夫人進到衙內,他用心打聽,張禦史上任去了。他獨自在傢,是揚州人。他回到寺中,一夜癡想道∶“我在廣東,相交了許多婦女。從來沒一個這般雅致佳人。怎生樣計較,進了衙內,再見一麵,便死也罷。”
次早起來閒走,往伽藍殿前經過,入內將身拜倒,便訴道∶“弟子丘繼修,因賣珠至此。昨見張夫人,心神被他所攝。弟子癡心告神,命中若有姻緣,乞賜上上靈籤。若沒有緣,竟賜下下之籤。”將籤筒在手,跪下求得第叁籤。正道∶前世結成緣,今朝在線牽。
口如瓶守定,莫吐在人前。
看罷大笑。起來向神再拜道∶“弟子着得成全,合當上幡祭獻。”他回到書房癡想道,好計,好計,必須裝做賣婆模樣,將了珠子,假以賣珠為名。竟人內房。
如此,如此,或可成就。老天隻是腳大,怎生得一雙大大女鞋穿了,方好。也罷,把裙係低了些,便是了。取了一包好珠子,一串小珠兒,放在身邊。忙去賣衣典中,買了一件青絹衫,白絹裙,襯裡衣,包頭鬓之類,走到一僻靜祠堂內,妝將起來。端端正正,出了祠門。尋一井中一照,與婦人無二。他於是大了膽,竟到張衙前來。
管門的見是賣婆,並不阻當。他一歩歩走到堂後。隻見張夫人在天井內看金魚戲水。香菜根見了,打着揚州話,叫聲∶“奶奶萬福,男女有美珠在此,送與夫人一看,作成男女買些。”夫人道∶“既有好珠,到我房中來看。”香菜根進了香房,上下一看,真個是洞天福地。夫人道∶“坐下,愛蓮取茶來。”菜根將那一包好珠子,先拿出來,一顆顆看了,夫人揀了十馀粒道∶“還有麼?”道∶“有。”又在袖中,取出那一串的包兒。打開了那串,頭上麵有結的,下麵故意不結。他將指頭撚住了下頭一半兒,送與夫人看。夫人接了在手,菜根將手一放,那些珠子骨碌碌都滾了下地。驚得夫人粉麵通紅,菜根道∶“夫人不須忙得,待我拾將起來便是。”說罷,倒身去尋。拾了叁十馀粒在手道∶“足足六十顆,今止一半。多因滾在地縫裡去了。奈天色已晚,不若明日來尋罷。”夫人道∶“說哪裡話,你轉了身,明日倘尋少了幾顆,隻道我傢使女們取了你的。今晚寧可就在此間宿了,明早再尋,尋得有無,你好放心。”香菜根聽見說在此宿了,他喜從天降道∶“怎好在此打攪夫人。”莫氏道∶“隻是你丈夫等着你。”菜根道∶“丈夫己沒了兩個年頭,服己除了。”夫人道∶“尊姓?”菜根回說姓丘。夫人叫愛蓮打點酒肴來請丘媽媽。
須臾,點上紅燈,擺下晚飯。夫人請他對坐了。愛蓮在傍敬酒。夫人叫愛蓮∶“你這般走來走去,不要把那些珠子踏在泥裡去,明日沒處尋。可將酒壺放在此,你去喚了晚飯。臨睡時,進房來。你如今把鞋底可摸一摸,不可沾了珠子出去。”
愛蓮應了一聲,答道,“鞋底下沒有珠子。”竟出去了。
夫人勸着道∶“丘媽媽,請一盃。”丘媽道∶“夫人也請一盃。”夫人道∶“你這般青春標致,何不再嫁個丈夫,以了終身?”丘媽道∶“夫人說起丈夫二字,頭腦也疼,倒是沒他的快活。”夫人道∶“這是怎麼說?有了丈夫,知疼着熱,生男育女,以接宗枝,免得被人欺侮。”丘媽道∶“夫人有所不知,嫁了個丈夫,撞着個知趣的,一一受用。象我前日嫁着這村夫俗子,性氣粗豪,渾身臭味。動不動拳頭巴掌,那時真真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天可憐見,死得還早。”夫人道∶“據你之言,立志不嫁了?隻怕你聽不得雨泣寒窗,禁不得風吹冷被。那時還想丈夫哩。”丘媽道∶“夫人,別人說不得硬話,若在我,極守得住。夫人着不嫌絮煩,我告禀夫人一番。”夫人道∶“你說來我聽。”丘媽道∶“我同居一個寡女,是朝內發出的一個宮人,他在宮時,那得個男人!因此內宮中都受用着一件東西來,名喚叁十六宮都是春。比男人之物,更加十倍之趣。各宮人每每更番上下,夜夜輪流,妙不可當。他與我同居共住,到晚間,夜夜同眠,各各取樂。所以要丈夫何用!我常到人傢賣貨。有那青年寡婦,我常把他救急。他可不快活哩!”夫人笑道∶“難道你帶着走的?”丘媽道∶“夫人,此物宮女帶得幾件出來。我因常有相厚的寡居,偶然留歇,那夜不曾拿在身邊,掃了他的興。所以日後緊緊帶了走的。”夫人道∶“無人在此,你借我一看,怎生模樣一件東西,能會作怪。”丘媽道∶“夫人,此物古怪。有兩不可看。白日裡,罪過不可看。燈火之前,又不可看。”夫人笑道∶“如此說,終不能入人之眼了?”丘媽笑道∶“慣會入人之眼。”夫人道∶“我講的是眼目之眼。”丘媽道∶“我也曉得,故意逗着此耍的。今晚打攪着夫人,心下實是不安。可惜在下是個賤質,不敢與夫人並體齊軀。若得夫人不棄,各各一試,也可報答夫人這點盛情。”夫人道,“此不過取一時之興,有甚貴賤。你既有美意,便試一試果是如何。不然還道你說的是謊。”丘媽見他動心,允了,忙斟酒,勸他多吃了幾盃。夫人說得高興,不覺的醉了。坐立不定道∶“我先睡也。你就在我被中睡着罷。”丘媽應了一聲,暗地裡喜得無窮。
他見夫人睡穩,方去解衣,脫得赤條條。潛潛悄悄,扯起香香被兒,將那物夾得緊緊的,朝着夫人,動也不動。那夫人被他說這一番,心下癢極的。身雖睡着,心火不安。隻見丘媽不動。夫人想道∶“莫非騙我。”說∶“丘媽,睡着也未?”
丘媽道∶“我怎敢睡。我不曾遇大夫人,不敢大膽。若還如此,要當如男人一般行事。未免預先摸摸索索,方見有興。”夫人道∶“你照着常例兒做着便是。何必這般道學。”夫人將手把丘媽一摸,不見一些動靜,道∶“他藏在何處?”丘媽道∶“此物藏在我的裡邊,小小一物,極有人性的。若是興高,就在裡邊挺出。故與男子無二。”夫人笑道∶“委實奇怪。”丘媽即把夫人之物,將中指進內,輕輕而控,撥着花心,動了幾下,淫水淋淋流出。他便上身湊着卵眼,一聳進去,着實抽將起來。那夫人那知真假,摟住着,柳腰輕擺,鳳眼乜斜道∶“可惜你是婦人,若是男人,我便叫得你親熱。”丘媽道∶“何妨把做男人,方有高興。”夫人道∶“得你變做男人,我便留在房中,再不放你出去了。”丘媽道∶“老爺回來知道,性命難逃。”夫人說∶“待得他回,還有叁載。若得二年,夜夜如此,死也甘心。”丘媽見他如此心熱,道∶“夫人,你把此物摸一摸着,還像生的麼?”夫人將手去根邊一摸,並無痕迹,吃了一驚,道∶“這等你果是男子了。你是何等佯人?委實怎生喬妝至此?”丘媽道∶“夫人恕罪,方敢直言。”夫人道∶“事已至此,有何罪汝。但實對我說。待我放心。”老丘道∶“我乃廣東珠子客人,寓於華嚴寺裡。昨日殿上閒行,遇着夫人,十分思慕。慾見無由,即往伽藍殿求籤問蔔。若前有宿緣,賜一靈籤,生計相會。求得第叁籤,那詩句靈應得緊。我便許下長幡祭獻,”
夫人道∶“箋詩你可記得?”老丘道∶“前世結成緣,今朝有緣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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