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丁敏君道:“紀師妹,我來問妳,那日師父在峨嵋金頂召聚本門徒眾,傳授她老人傢手創的‘滅劍’和‘絕劍’兩套劍法,妳卻為甚麼不到?為甚麼惹得師父她老人傢大髮雷霆?”
紀曉芙道:“小妹在甘州忽患急病,動彈不得,此事早已禀明師父,師姊何以忽又動問?”
丁敏君冷笑道:“此事妳瞞得師父,須瞞不過我。下麵我還有一句話問妳,妳隻須將這和尚的眼睛刺瞎了,我便不問。”
紀曉芙低頭不語,心中好生為難,輕聲道:“師姊,妳全不念咱們同門學藝的情誼?”
丁敏君道:“妳刺不刺?”
紀曉芙道:“師姊,妳放心,師父便是要傳我衣缽,我也是決計不敢承受。”
丁敏君怒道:“好啊!這麼說來,倒是我在喝妳的醋啦。我甚麼地方不如妳了,要來領妳的情,要妳推讓?妳到底刺是不刺?”
紀曉芙道:“小妹便是做了甚麼錯事,師姊如要責罰,小妹難道還敢不服麼?這兒有別門別派的朋友在此,妳如此逼迫於我……”
說到這裹,不禁流下淚來。
丁敏君冷笑道:“嘿,妳裝着這副可憐巴巴的樣兒,心中卻不知在怎樣咒我呢。那一年妳在甘州,是叁年之前呢還是四年之前,我可記不清楚了,妳自己當然是明明白白的,那時當真是生病麼?‘生’倒是有個‘生’字,卻隻是生娃娃罷?”(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紀曉芙聽到這裹,轉身拔足便奔。丁敏君早料到她要逃走,飛步上前,長劍一抖,攔在她麵前,說道:“我勸妳乖乖把彭和尚左眼刺瞎了,否則我便要問妳那娃娃的父親是誰?問妳為甚麼以名門正派的弟子,卻去維護魔教妖僧?”
紀曉芙氣急敗壞的道:“妳……妳讓我走!”
丁敏君長劍指在她胸前,大聲道:“我問妳,妳是武當派殷梨亭殷六俠的未婚妻子,怎地去跟旁生了孩子?”
這幾句石破天驚的話問了出來,聽在耳中的人都是禁不住心頭一震。彭和尚、昆侖派長須道人這些人,也均大為詫異。
紀曉芙臉色蒼白,向前疾沖。丁敏君突下殺手,刷的一劍,已在她右臂上深深劃了一劍,直削至骨。紀曉芙受傷不輕,再也忍耐不住,左手拔出佩劍,說道:“師姊,妳再要苦苦相逼,我可要對不住啦。”
丁敏君知道今日既已破臉,自己又揭破了她的隱秘,她勢必要殺己滅口,自己武功不及她,當真性命相搏,那可是兇險之極,是以一上來乘機先傷了她的手臂,聽她這麼一說,當下一招“月落西山”直刺她小腹,紀曉芙右臂劇痛,眼見師姊第二劍又是毫不容情,當即左手使劍還招。她師姊妹二人互相熟知對方劍法,攻守之際,分外緊湊,也是分外的激烈。旁觀眾人個個身受重傷,既無法勸解,亦不能相助哪一個,隻有眼睜睜瞧着,心中均暗自佩服:“峨嵋為當今武學四大宗派之一,劍術果然高明,名不虛傳。”
紀曉芙右臂傷口中流血不止,越鬥鮮血越是流得厲害,她連使殺着,想將丁敏君逼開,以便奪路而走,但她左手使劍甚是不慣,再加受傷之後,原有的武功已留不了叁成。總算丁敏君對這個師妹向來甚是忌憚,不敢過分進逼,隻是纏住了她,要她流血過多,自然衰竭。眼見紀曉芙腳步蹒跚,劍法漸漸散亂,已是支持不住,丁敏君刷刷兩招,加緊進攻。
彭和尚忽然大聲叫道:“紀姑娘,妳來將我的左眼刺瞎了罷,彭和尚對妳已然感激不儘。”
他想紀曉芙甘冒生死之險,回護敵人,已極為難能,何況丁敏君用以威脅她的,更是一個女子瞧得比性命還重要的清白名聲。
但這時紀曉芙便去刺瞎了彭和尚左眼,丁敏君也已饒不過她,她知今日若不乘機下手除去這個師妹,日後可是後患無窮。彭和尚見丁敏君劍招狠辣,大聲叫罵:“丁敏君,妳好不要臉!無怪江湖上叫妳‘毒手無鹽丁敏君’,果然是心如蛇蠍,貌勝無鹽。要是世上女子個個都似妳一般醜陋,令人一見便即作嘔,天下男子人人都要去做和尚了。妳這‘毒手無鹽’老是站在我跟前,彭和尚做了和尚,仍嫌不夠,還是瞎了雙眼來得快活。”
其實丁敏君雖非美女,卻也頗有姿容,麵目俊俏,頗有楚楚之致。彭和尚深通世情,知道普天下女子的心意,不論她是醜是美,妳若罵她容貌難看,她非恨妳切骨不可。他眼見情勢危急,便隨口胡謅,給她取了個“毒手無鹽”的诨號,盼她大怒之下,轉來對付自己,紀曉芙便可乘機脫逃,至少也能設法包紮傷口。
但丁敏君暗想待我殺了紀曉芙,還怕妳這臭和尚逃到哪裹去?是以對他的辱罵竟是充耳不聞。彭和尚又朗聲道:“紀女俠冰清玉潔,江湖上誰不知聞?可是‘毒手無鹽丁敏君’卻偏偏自作多情,妄想去勾搭人傢武當派殷梨亭。殷梨亭不來睬妳,妳自然想加害紀女俠啦。哈哈,妳顴骨這麼高,嘴巴大得像血盆,焦黃的臉皮,身子卻又像根竹竿,人傢英俊潇灑的殷六俠怎會瞧得上眼?妳也不自己照照鏡子,便叁番四次的向人傢亂抛媚眼……”
週星星本想沖出去援救紀曉芙,但是聽到彭和尚破口大罵丁敏君,不由得心花怒放,心道:“不如暫且看會兒熱鬧,小芙的劍法在峨眉當屬一流,比丁敏君要強出一大截,估計不會有事。”
他卻不知道,紀曉芙因為心慌意亂,導致武功受到了極大的限制。
丁敏君隻聽得惱怒慾狂,一個箭步縱到彭和尚身前,挺劍便往他嘴中刺去。丁敏君顴骨確是微高,嘴非櫻桃小口,皮色不夠白皙,又生就一副長挑身材,這一些微嫌美中不足之處,她自己確常感不快,可是旁人若非細看,本是不易髮覺。豈知彭和尚目光銳敏,非但看了出來,更加油添醬、張大其辭的胡說一通,卻叫她如何不怒?何況殷梨亭其人她從未見過,“叁番四次亂抛媚眼”雲雲,真是從何說起?
她一劍將要刺到,樹林中突然搶出一人,大喝一聲,擋在彭和尚身前,這人來得快極,丁敏君不及收招,長劍已然刺出,那人比彭和尚矮了半個頭,這一劍正好透額而入。便在這電光石火般的一瞬之間,那人揮掌拍出,擊中了丁敏君的胸口,砰然一聲,將她震得飛出數步,一交摔倒,口中狂噴鮮血,一柄長劍卻插在那人額頭,眼見他也是不活的了。昆侖派的長須道人走近幾步,驚呼:“白龜壽,白龜壽!”
跟着雙膝一軟,坐倒在地。
原來替彭和尚擋了這一劍的,正是天鷹教玄武壇壇主白龜壽。他身受重傷之後,得知彭和尚為了掩護自己,受到少林、昆侖、峨嵋、海沙四派好手圍攻,於是力疾趕來,替彭和尚代受了這一劍。他掌力雄渾,臨死這一掌卻也擊得丁敏君肋骨斷折數根。紀曉芙驚魂稍定,撕下衣襟包紮好了臂上傷口,伸手解開了彭和尚腰脅間被封的穴道,一言不髮,轉身便走。彭和尚道:“且慢,紀姑娘,請受我彭和尚一拜。”
說着行下禮去。紀曉芙閃在一旁,不受他這一拜。
彭和尚拾起長須道人遺在地下的長劍,道:“這丁敏君胡言亂語,毀謗姑娘清譽令名;不能再留活口。”
說着挺劍便向丁敏君咽喉刺下。紀曉芙左手揮劍格開,道:“她是我同門師姊,她雖對我無情,我可不能對她無義。”
週星星不由得對紀曉芙肅然起敬,心道:“小芙姊姊何其坦蕩的霁月胸懷﹑以德報怨的君子行徑,如此俠義風範,在女子之中,當屬罕見。”
彭和尚道:“事已如此,若不殺她,這女子日後定要對姑娘大大不利。”
紀曉芙垂淚道:“我是天下最不祥、最不幸的女子,一切認命罷啦!彭大師,妳別傷我師姊。”
彭和尚歎道:“紀女俠所命,焉敢不遵?”
紀曉芙低聲向丁敏君道:“師姊,妳自己保重。”
說着還劍入鞘,出林而去。
彭和尚對身受重傷、躺在地下的五人說道:“我彭和尚跟妳們並無深仇大冤,本來不是非殺妳們不可,但今晚這姓丁的女子誣蔑紀女俠之言,妳們都已聽在耳中,傳到江湖上,卻叫紀女俠如何做人?我不能留下活口,乃是情非得已,妳們可別怪我。”
說着一劍一個,將昆侖派的兩名道人、一名少林僧、兩名海沙派的好手儘數刺死,跟着又在丁敏君的肩頭劃了一劍。丁敏君隻嚇得心膽俱裂,但重傷之下,卻又抗拒不得,罵道:“賊禿,妳別零碎折磨人,一劍將我殺了罷。”
彭和尚笑道:“似妳這般皮黃口闊的醜女,我是不敢殺的。隻怕妳一入地獄,將陰世裹千千萬萬的惡鬼都嚇得逃到人間來,又怕妳嚇得閻王判官上吐下瀉,豈不作孽?”
說着大笑叁聲,擲下長劍,抱起白龜壽的屍身,又大哭叁聲,揚長而去。丁敏君喘息很久才以劍鞘拄地,一跛一拐的出林。
一場戰鬥就此變的風平浪靜,週星星尚在回味着剛才紀曉芙的俠義風韻,卻沒有留意到紀曉芙已經蹒跚離去。
週星星悠地醒過神來,方覺察紀曉芙已經遠去,看看戰場上死的死,傷的傷,彭和尚也走了,活着的就丁敏君一個,看樣子傷的不輕,哼!先不管她,小芙姊姊哪裹去了?我得去找她。週星星朝着紀曉芙走去的方向一路尋下來,心道:”
小芙和丁敏君撕破了臉皮,這丁敏君肯定會在滅絕跟前告小芙的狀,小芙心中惦記着不悔,一定是去找不悔和她娘了。
週星星一口氣追出來七八裹路,卻不見紀曉芙蹤影,就見前麵有一處竹林,穿過竹林就髮現這兒還有一處小莊子,莊子不大,隻有十幾戶人傢,此時已經是二更天,普通農戶早已經熄燈休息,唯有一戶人傢窗口透出燈光。
週星星走之切近,跨過籬笆矮牆,隱隱聽到裹麵有人說話,“紀姑娘,妳的傷不輕啊,我拿些燒酒給妳消消毒吧。”
然後便是紀曉芙的聲音,“孫婆婆,我的傷不礙事,不悔呢,她還沒來嗎?”
孫婆婆回答:“按日子今天她應該到了,這次不知道出了什麼意外,居然沒有來到。紀姑娘,妳想看不悔,不着急這一時的,我先幫妳看看傷口吧。”
紀曉芙恩了一聲。
週星星心中大喜,原來她們母女經常在這裹約會見麵啊,看來不悔想念娘親,又不敢上山見娘親,隻好在這裹躲起來,與娘親偷偷見麵,哎!也不知道小芙現在知不知道我週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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