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你了,替我看看他們過得還好不好。”
這是我聽到他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用那幾乎已經聽不見的聲音。
……
蒼白的雙臉、幾近乾涸的嘴唇、已然要永遠閉上的眼睛,當我再次見到他時已是瀰留之人了。
我站在全身插滿管子的他的身旁,再一次體驗着生離死別。
而這一次,我的心裡沒有任何實感。
“何不讓他們來?”我看着儀器錶麵上頻繁躍動的數字,連接着的是這位連動一根手指都異常艱難的將死之人,內心毫無波動地說道,“到死了,還要做爛好人?”
“我不想讓他們知道這個消息,咳咳。”他的聲音聽上去比八九十歲的老人還要虛弱無力,“我已不該存在於他們的世界裡,這樣一來也好。隻是,就當這是我的遺願吧。”
“我去看了又能如何,你能泉下有知?”隨着儀器“嘀嘀”的聲響,他的生命進入了倒數計時,“罷了,死者為大,你安心吧。”
“嗯……謝謝你。”週若愚蒼白的嘴唇微微一動,和我做着最後的道別。(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嘀”的延續的機器聲一直響着,很快護士和醫生循聲跑了過來。他走了,我也走了。
人,總是會意想不到的方式離開這個世界,不論身前是什麼樣的身份。
好人不一定有好報,壞人也不會下地獄。
人的生死和其他生物一樣沒有區別,不過是太看得起自己罷了。
我的母親曾對我說,人生最珍貴的是機緣。我說,人生最殘酷的是宿命。
我討厭所有被困在回憶和妄想中的人,也包括曾經的自己。
沒想到,週若愚這個被我認為從不會活在回憶中的人,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也沒能走出這個牢籠。
也好,讓我看看回憶或是感情這種東西究竟有什麼魔力吧。
關於他離婚的前因後果,我在他來到這裡不久之後就查清楚了。
那沒有特別值得說道的,不過是他因為自己在做一個醫學研究而和曾經做過手術的患者進行訪談調研。
但因為這不是醫院裡下發的研究,所以他選擇在外麵和這些人見麵。
這些患者裡不僅有年輕女士,也有男生和一些中老年人。
隻不過是週文豪有心地隻拍了那些和年輕女士見麵的照片而已。
再加之其中有的女人的確對週若愚有些意思,舉止之間能看出暧昧之意,便給週文豪做了把柄。
我曾給週若愚說,這麼蠢的伎倆,隻有蠢人才會信。
但凡有心的人,都能看出其中破綻百出。
我問他說為什麼不去找柳如雪說清楚,這解釋起來並不復雜。
他隻是一笑置之,告訴我說如果有人想吃西餐的時候,你就是給他做滿漢全席他也是毫無興致的。
他出殡的日子我沒有去。
確切來講,離開醫院以後我與他再無會麵。
至於他的後事是如何處理的,我並不知曉。
我隻知道,她的前妻和她的兒子並不知情。
南江,陌生而熟悉的地方。
沒想到,我竟然還會回去。
但回去,也需要有一個合適的理由。
我先是弄清楚週文豪在南江上學的地方——這並不難,隨後向許久未聯係的姚夢秋打去了電話。
她得知我想要轉學去南江的消息很是意外,不過並沒有過多過問答應了下來。
至於轉學手續那些,隻要她和寧海合作,搞定起來不算是麻煩事。
而離去南江還有幾天時間,這段時間裡我主要把柳如雪和週文豪兩個人的方方麵麵都摸了個清楚。
週文豪這人,學習成績不錯,在學校也很受老師們歡迎,還喜歡打星際爭霸這款遊戲。
呵,真是沒想到這種耍手段的小人在平時還這麼受人待見呢。
想來閒來無事,於是試玩了幾天星際爭霸,覺得還是挺容易的。
我知道他在某個戦隊打比賽時,我隨便找了一個戦隊接受了考核,通過了以後我指名說和這個戦隊打比賽時我要和這個ID的人打比賽。
戦隊的人自然沒有難為我,答應了下來。
而真正和他交上手的時候,正好是我轉學入學那一天的晚上,給他來了個下馬威。
轉學到班上的時候,我一眼就認出了週文豪。
在這之前,我沒有去看過他現在長的什麼樣。
但或許是因為小時候見過的關係,又可能是因為他多少長得和週若愚有些像的原因,總之在我的眼裡他太顯眼了。
他長得眉清目秀的,不算很高,看上去很普通,最多算是有些斯文,一眼不像是一個陰險狡詐的人。
我自然也明白,一個人的心是黑是白也不會寫在臉上。
能從臉上看到的,是一種得意,一種令人厭惡的得意。
也許這就是宿命,班主任將我安排成了他的同桌。
我倒是很想見到他被拆穿一切又知道真相之後會是什麼樣子呢?
不過何必這麼着急呢?
且讓我多了解了解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吧,何況柳如雪我還沒有見過。
第二天上體育課的時候,週文豪那對朋友的態度讓我很是不爽,那時他得意的樣子浮現在了我的腦海裡。
結果正好,他倒是膽子大,也敢來挑釁我。
前一晚上不知道遊戲裡被我教育了一回,這會當着麵還要被我教訓一回。
呵,挺好。
我沒有給他留一點麵子,讓他在眾目睽睽之下丟盡了臉麵。
沒來南江之前,或者說很早的時候,我就知道柳如雪曾是青少年網球隊裡知名的天才少女。作為天才網球少女的兒子,說實話這實力有點差勁。
也許在南江的日子應該很平常很普通地過着,等到把事情了解了再離開這裡,就像沒來過那樣。
然而事情總不會那麼如人所願,小插曲更是在所難免。
一位叫關笑美的女生主動來找我交朋友,她看上去很漂亮很文靜,但是似乎沒有什麼朋友,和我一樣。
她看上去不是一個能讓人討厭起來的人,也比較單純,對她的示好我不會拒絕。
而且,我從她這裡,獲得了週文豪乃至整個班級的各方麵信息,對我以後的行動準備來說肯定會有幫助。
另外,讓我稍感在意的還有林鳳鸾和李文月這兩位老師。
簡單來說,在這兩位老師錶現的背後,她們有着無法示人的難言之隱。
沒想到,小小的一個普通班級,卻有這麼多不普通的東西。
還有那個叫陳凱的男生,這兩天觀察下來大概是週文豪在班上最要好的朋友了。
但這人特別懦弱、膽小,身為他的好朋友週文豪卻還一直嘲諷和不尊重他。
像他這種性格,出去肯定被人隨便欺負還不敢還手。
這一天放學時,我值日走得比較晚,出校門時正好碰到李文月情緒不振地走出學校。
一出校門不遠,看到她正向一個猥瑣的男人跑去。
我大概聽了一會,大致就是一出渣男分手的戲碼了。
男的甩她而去,留下她一個人在那裡傷心落寞。
大概是我走路的動靜驚擾到了她,剛從她身旁走過時她發現了我。
“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她坐在人行道一旁的臺階上,忙抹了下眼淚,把放在身旁的眼鏡慌忙戴了上去,隨後站起身。
“嗯,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我淡淡地回應道,“你比他優秀太多了。”
“啊,謝謝。”她擠出一絲苦笑,眨了眨雙眼,語氣中還有一絲哽咽,“不過這事,還請不要在班上傳開可以嗎?”
“嗯,好。”看着她這低落的情緒,我淡淡地回應了一聲便離開了。
第二天上課完了,李文月和我說有空去一趟她辦公室。
我找了個時間去了,沒想碰到週文豪正從她辦公室出來。
看來,週文豪多少也知道她和渣男的那點事了。
李文月沒和我說特別的,隻說昨天有些失態,並誇我物理學得特別好。
最後她說我和其他同學不同,很是特別,如果以後有什麼事是不是能和我說?
我回了她可以。
放學時候正好遇到陳凱受小混混的欺負,而週文豪則是在外麵“觀戦”,半天也不進去幫忙。
果然週文豪就是這樣的人吧,嘴上說着把人當朋友,真有危險了隻會隔岸觀火。
我在他身後觀察了些許時間,他仍是呆呆站着毫無動作。
算了,這一次先出手吧,也讓他知道他和陳凱本質上都是一樣的懦弱。
沒想到週文豪壓根不懂我意思,休息日還有興致去參加網球比賽。
正好我閒來無事,教了教他什麼是打網球。
而在這裡,我第一次看到了柳如雪。
她很好看很漂亮也很美,是女人看了都會心動的女人。
即使她隻是坐在觀眾席上,她的一颦一笑、一舉一動都透露出那不同普通女人的氣質。
我認為,若是她的話,年輕時候恐怕不輸給我母親。
她看上去不像個空有皮囊的蠢女人,亦沒有我預想中的多溺愛自己兒子。
因而,我對他們叁人之間的事更有了興趣。
我想,這母子個人恐怕各懷鬼胎。
不過,柳如雪是位護犢子的母親。
見自己的兒子被人打得落花流水,她對我自然不怎麼客氣。
雖然非我所願,然而能相識談上兩句話,她眉宇間的細微變化能告訴我這是怎樣一位女人。
我自信我在她的眼裡和心裡留下了特別的印象,這為之後和她的接觸做了鋪墊。
而在和他打球的過程中,從週文豪對柳如雪那種傾慕而又尊重的眼神中,我基本可以斷定他對柳如雪擁有着不該有的情愫。
這樣的話,也很好解釋週文豪為什麼會做出之前的決定了。
而從柳如雪的眼神和態度中,她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兒子的想法,這讓我好奇他接下去會怎麼做。
以及,柳如雪知道了兒子的特別感情之後又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呢?
後來一週班上了發生了一件讓我覺得很無聊的事情。
生物老師懷疑陳凱偷了她手機,真是兩個蠢貨之間的一出鬧劇。
就這破事,女同學們圍到我這邊問我怎麼看。
我攤攤手,不願搭理。
下課出校門後,我看到昨天被我教訓的那個小混混正和我們政治老師林鳳鸾走在一起。
他在林鳳鸾麵前就像是乖巧的小孩,一點沒了昨天的囂張。
沒想到這種狠角色也能被人不費吹灰之力將降服成一隻小貓。
不過林鳳鸾的這份溫柔,對於未成年男生來說,的確無可抵抗。
不久後,班上迎來了第一次傢長會,我也得以第一次看見陳凱的母親——薛雲涵。
這個女人一眼看上去就有與眾不同的氣質,同時還有一種萦繞心間已久的煩惱的感覺。
從她看陳凱的眼神裡,能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她的兒子。
柳如雪、薛雲涵、姚夢秋叁個人一起有說有笑的,還是自來熟,沒想到他們還挺聊得來。
倒是週文豪和陳凱兩個人卻是心事重重,尤其是週文豪,很是忌憚我在場,生怕我說出不得了的事情來。
心虛的人就是這樣草木皆兵,想想還蠻好笑的。
原本預想中晚上大傢一起吃飯時,我當着這些人的麵說一些有關週文豪那件事若有似無的話看看這幾個人是如何反應。
可不曾想,週文豪還有物理課要去補,於是晚飯沒有他在。
在傢長聚餐的情況下,小孩自然是話題的焦點,而身為唯一在場的我則更是話題中心。
我無意在這種情況下透露出來意和本來麵目,所以話很少,給她們一種乖巧靦腆的形象。
最重要的是為了之後能更好地接近柳如雪,我今晚她的話都回應了。
我在她看我的眼神裡,看到了一種奇怪的好感。
這一頓晚飯下來,我觀察着柳如雪的言談舉止,她是屬於聰明又自信的女人,絕對不蠢。
在她們去店裡之後,我給她們挑了最適合她們膚質的麵膜和洗麵奶,是姚夢秋讓我挑的。
過了幾天,我來南江的消息還是被寧海知道了。
這是遲早的事,毫不意外。
他本想來姚夢秋的店裡找我,並邀着她一起吃個飯,我拒絕了。
姚夢秋本就不應該被牽扯其中。
於是我們約定在一傢咖啡廳見麵。
我到咖啡廳的時間比約定的要早一些,便坐着等他。
好巧不巧地是,過了沒一會,碰到李文月和上次弄哭他的男人一起來了,而且眼見的心情不錯。
他們正好在我前麵的位置坐了下來,而李文月的眼裡隻有他對麵的男人,絲毫沒有察覺到我的存在。
我聽着他們交談,都是一些無聊的生活瑣事或是其他朋友們的趣事八卦。
交談之間,李文月笑個不停,好似前幾日那低落消沉的情緒就如同是夢一樣。
我停下來隻能說,女人比起好看的男人來,或許更喜歡能說會道懂得女人心理的渣男多一些。
否則,我無法理解這男人到底哪裡有吸引力了。
聽着越發無聊的我,往窗外看去。
興許巧合喜歡一起來吧,隻是看了一眼卻與週文豪的身影碰了個正着。
他看了看我,又瞧了瞧李文月,他大概在想我是來監視她的吧。
索性我給他投去個“就是你想的那麼回事”的目光,然後再也不看他了。
他似乎是對我的反應有一些不滿,來拍了拍窗戶玻璃,我未理他,他這才作罷。
李文月在臨近離開的時候忽然向男人道歉了,說着自己各種不好,說着上次是她的錯,希望他原諒之類的話。
那男人倒也不客氣,錶示自己大度不在意那些,以後李文月多注意就好。
典型的渣男嘴臉,我認為李文月不至於這都看不出來。
至於動機,我着實無需細究。
他們前腳剛走,寧海後腳便到了。
他還是老樣子,一點也沒變。
哪怕見到媽媽死之後的模樣時,他也是這副錶情。
我沒有和他多話,甚至不願多看他一眼。
“怎麼來南江了。”他點好了喝的才過來,坐在我對麵,“有什麼事。”
“與你無關。”我喝着東西,淡淡地說道,“非要找我乾什麼?不是早和你說了不要聯係我麼?從我開始改姓時候開始,我們就沒什麼關係了。”
“有需要我幫忙的麼。”他垂着雙眼,任何時候看起來都似沒睡醒,聲音低沉得宛如來自地獄,“南江這地方,你還不大熟悉吧。”
“用不着你幫忙,有姚夢秋幫我足夠了。”和他說一句話,多待一秒鐘我都受不了,“我再強調一次,這事和姚夢秋沒有一絲關係,你別去打擾她。媽媽的事我已經不去追究了,就請你也放過她妹妹,行麼?”
顯然,我不是在用請求的口吻,而是警告。
我在來南江之前特意打聽了寧海的下落,那時候他還不在南江,而是在西北。
這我才來了幾日他便也來了,要說這是巧合我自然是不信的,不知道他是哪裡聽來的風聲。
“我無意打擾。”他的錶情沒有任何變化,“隻是有些事,我知道的比你多,你可以問。”
“沒必要,你知道的我也知道,我不知道的早晚會知道。”我把盃子裡的果汁一飲而盡,起身便要離開,走之前留下了一句話,“我不想再見到你,哪怕是在南江。”
下一週,週文豪和李文月走得很近,總喜歡找她套近乎。
或者從我的判斷來說,他是想趁着李文月在感情上有裂痕而來挖牆腳。
就李文月的錶現而言,我想他挖動了一些。
不過倒讓我稍覺意外的是,原來這週文豪不隻是喜歡他母親,而是但凡是個有些魅力的女性,他都有點意思,是個花心男沒跑了。
估計這點,柳如雪應是不知道的吧。
同時,這週我初次遇到了在這個學校裡我最不喜歡的一個人,這裡的教導主任——是個禿子。
很多人,其實在看到他第一眼的時候就大致可以判斷出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這句話是對的。
他一上來那神情就讓人覺得作嘔,和我說着要換重點班的事,而言外之意則是在說這是他的功勞,我們都得感謝他。
得了吧,這對我來說毫無吸引力,我是不會去的,到時倒看禿子如何下得臺來。
這週的值日是和週文豪一起。
值日時,我們看到禿子和李文月走在一起,禿子那副模樣猥瑣得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他想對李文月做些什麼。
於我而言,這是一件無關的事,我並無心去管。
週文豪卻是氣不打一處來,說什麼也要去做點什麼。
這不禁讓我想起他在麵對自己好朋友被揍時唯唯諾諾的樣子,怎麼,在女人麵前就雄起了?
我倒是挺好奇他要怎麼做,因而跟了出去。
隻是一路觀察下來,他好似沒有特別好的辦法,隻能眼睜睜地看着一幕幕的發生。
如果就這麼任由失態發展的話,屬實太無趣了,我便僞裝成了服務員給他們解了圍。
而就在我也準備撤的時候,被追出來的禿子認了出來。
他先是覺得意外,接着又很是得意地想要我交出人來。
呵,真是狂妄的傢夥。
我冷笑一聲走近他,裝作要告訴他的樣子,實際則是給他的肚子來了一腳,讓他半天站不起來。
而我和他的恩怨,也就此結下了。
我做事從來都會準備得完全,我在闖進包廂之前,早就先偷拍了一些照片,以備萬一。
在我出來和週文豪與李文月會合時,他們正在你侬我侬,可真是有興致。
不久,禿子帶着人便追了過來。
不過好在有警車路過,加上我手上有包廂的照片,他也不敢怎麼樣。
隻是,未來會怎樣便是個未知數了。
我們最終把李文月送回了傢。
但就當我打算離開時,在週文豪背上的李文月給了我一個眼神,她仿佛有話要和我說。
因而我便讓週文豪一個人先走,我則是陪着李文月留在了她傢裡。
“怎麼?”待確認了週文豪離開之後,我背靠着門,望着正看着窗外的李文月說道。
“謝謝,謝謝你們剛剛出手相救。”李文月輕嘆一聲,人還沒有完全從剛剛的驚恐之中緩過來,“如果不是你們,我無法想象後果是什麼樣子。”
“命中注定你就是會平安回來。”我淡淡地回應道,環顧着這間不大的客廳。
這裡看上去是老舊居民樓裡非常普通的一個房子,客廳恐怕還沒有臥室大,傢居也很簡潔,應該是她在這裡租下來的樣子。
“但以後要怎麼過呢?”李文月搖了搖頭,轉過身來,錶情上寫滿了不安,“他肯定不會放過我的吧。我在這學校還能待的下去嗎?”
“錯的又不是你,為何要怕?”她這房子樓下便是大馬路,此時特別的嘈雜,車輛的喇叭聲幾乎沒有停過,“難道你後悔今晚的事了?”
“那當然沒有。”李文月不停地搖着頭,無力地癱坐在飯桌旁,“你們還小,不知道學校這樣單位的一些潛規則。如果得罪了主任,在這個學校往上走沒指望不說,平日裡會被怎麼特別對待都不知道。我平時都躲着他走了,他怎麼還盯上我不放呢。”
“越是錶現出懦弱和畏懼,越是容易被獵人盯上。”坦白地說,我對她絲毫沒有憐憫和同情,而認為這是必然結果,“所以呢,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我不知道。”沉默了很久,苦惱的李文月隻說出了這四個字,“我不想丟了工作,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而且哪怕不管我,你和週文豪要怎麼辦?他肯定也不會輕易放過你們的不是嗎?”
“你看我們怕嗎?大不了不去重點班,我們毫不在意。再者,我這學期結束了就會轉學,隨他怎麼樣。按我的成績,恐怕哪裡都搶着要我不是麼?”我輕哼一聲,“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正是這個理,你要是現在害怕了,那等我們不在這裡了以後,今晚的事情還會重復上演很多很多遍,那時可就沒有我們能救你了。你覺得是這麼隱忍下去承受這一切呢,還是該斷的好?”
“可我能去哪?”李文月的目光裡透露着一絲絕望,“上午才和男朋友鬧分手,晚上又碰着這事,我真的不知道是造了什麼孽。”
“天下這麼大,哪裡去不得?”我輕嘆道,“你說的那些學校的事我並非不懂,不過不能認同罷了。你自己想想吧,未來還這麼長,這裡真的能讓你忍得了一輩子嗎?”
“嗯,我想想吧。謝謝你,姚念,那個,能不能請你今天在老師這裡睡一晚,如果方便的話。我……不想一個人睡今天。”李文月說這話時,眼神中流露着渴望,“是不是很冒昧?”
“好,那我跟傢裡說一句吧。”我答應了,因為我在她的眼裡看到了當時無助的自己。
次日,李文月邀請我和週文豪吃個晚飯錶達謝意,我回絕了。
我對這些事情沒有任何興趣。
今天也毫不意外地收到了取消調到重點班的通知。
下午放學的時候,我剛下樓便看到李文月被人喊去教導處,想必和昨天的事有關。
我找了個地方等她,待她出來時天都已經黑了。
我覺得如果這樣與她見麵的話未免過於刻意,於是我聽到腳歩聲後先沒有出來,跟在她後麵,決定先看看她要去哪再說。
結果她往教學樓走去,正好和下來的週文豪碰了個正着。
他們往辦公室走去了,我則是待在一旁的教室裡,等他們出來。
誰想到,他們兩個可真是有性趣,在辦公室便搞起來了。
而且,在他們做的途中,我看到林鳳鸾正好過來了一趟,她大概是想回去做什麼,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樣。
然而當她看到辦公室正在發生的活春宮時,她悄悄地離開了。
不過沒過太久,她又回來了,手上好像拿着相機。
她似乎在拍着裡麵的情況,過了一陣後她才回去。
而當這對男女出來看到我的時候,他們臉上滿是尷尬。
出校門的時候我遇到了柳如雪,心急如焚的她大概怎麼又不會想到她的寶貝兒子正和老師坐着苟且之事吧。
我沒有與她多說,畢竟我隻是一個觀察者的角色,如無必要,何必多言。
當週文豪和柳如雪走了以後,李文月再一次邀請我去她傢裡與她同住一晚。從她的錶情上來看,今天和昨天並不一樣,於是我答應了。
“我要離開這裡了。”回到她傢後,我們來到了臥室,我坐在陽臺上看着外麵,她走過來說道,“今天下課後,主任讓我別在這裡乾了,要我自己體麵地走。”
“所以你答應了?”我等她回到床上坐下的時候才說道,“看你現在這樣子,應該有了決定吧,去哪裡?”
“雲南吧,那裡是我唯一能去的地方了。”李文月長舒一口氣道,“應該不會再回來了。你說,我這樣對嗎?”
“自己做的決定,有什麼對錯之分呢?”我看着她那滿是懷疑的目光,不由地說道,“難道別人給你做的決定就一定是對的麼?去吧,我想你剛才在辦公室決定做那事的時候就已經下定決心了不是麼?如果說隻會為了詢問我的意見的話,沒有必要。一定要說的話,我沒有意見,沒有看法。什麼時候走”
“好……明天下午五點的飛機,是不是太趕了?”李文月的臉上浮現出些許愁容,生怕自己做錯了什麼決定一般,“但我不知道明天怎麼再麵對我的學生們了。而且,我的辭呈剛才在教務處的時候已經交了。”
“已經決定的事,有什麼趕不趕的。”我腦海中回想着這段時間李文月的事情,她真的沒做錯過任何事,但那又如何?
“你是覺得還有什麼事沒交代好吧?我可以幫你。”
“哎,我明天會和班主任和待我最好的林老師說這事,他們會幫我更班上的大傢說的。雖然沒有辦法和大傢當麵道別,但是也隻能這樣了。”說到這,李文月略作停頓後,繼續說道,“隻是……週文豪那邊,我沒有辦法再見他了,但這麼不辭而別的確不應該。可是我沒有勇氣再見到他,哪怕看到他一眼。”
“所以,你想我怎麼做?”我不喜歡這些錶達情緒的言語,因而我直逼重點地說道。
“我想……給他寫封信,希望你替我交給他,可以嗎?”李文月的眼神和誠懇。
“可以,不過有個條件。”如果是其他事情我大概會一口答應下來,但是週文豪的話,不可能那麼簡單答應了,“我明天會去機場,如果在你飛機飛走前他還沒有出現的話,那我會把信留下,不會交給他。等到以後有機會的時候,我再給你,你自己看着如何處理吧。”
“嗯,謝謝。就按你說的吧,不過,如果他沒出現的話,那信你是燒了或撕了都好,不必留下。”李文月想了好久才回應道,“幸好,我還遇見了你。”
她寫信寫到了淩晨。
我沒有看信的內容,我隻知道她寫了一張不滿意又重寫,重復了十幾次。
週文豪這樣的男人,值得她這麼做麼?
再細想一下,這種事隻要一方覺得就可以了,無關於另一方怎麼看。
第二天下午,我在機場送了李文月上飛機。
直到她檢完票為止,週文豪都沒有出現。
李文月一直期待着他的出現,然而落了空,帶着遺憾上了飛機。
而就在離起飛時間還有幾分鐘時,他出現了。
我一開始非常有自信他不會來,正想要回去。
但既然他出現了,那我便按照和李文月的約定把信交給了他。
從他的反應來看,他似乎不是一個純粹的渣男。
之所以我仍然把週文豪定義為渣男,是因為這李文月前腳剛走,他便勾搭上了林鳳鸾。
按說這兩個女人不論從性格還是身材來說都相去甚遠,如果不是渣男怎可能兩個都喜歡?
最好笑的是,他根本不知道他和李文月的春宮圖被林鳳鸾拍下來了。
但按照他這性子,以後就算知道了,恐怕也不會對林鳳鸾怎麼樣,搞不好還是喜歡她。
週一的時候,這狗禿子竟然還敢在升旗儀式上公開诋毀造謠。
真當我上次的警告不當回事是吧,我可不會慣着這狗東西。
當着全校人的麵怼了他一頓隻是個開胃小菜,我後麵收集他一堆汙點才要他好看。
而收集這些東西,隻需要一下午就夠了。
等我晚上我稍作整理,弄成一張小報紙,第二天去打印一堆,等待運動會時再用。
然而寧海在黃昏時候又出現了,這次她直接來了姚夢秋的店裡。
為了不把姚夢秋牽扯進來,我讓他出去到外麵說。
結果他問我為什麼下午不去上課。
“哼,和你有什麼關係?”我毫不留情麵地說道,“你搞跟蹤是吧?我勸你下次省省,再來有一次,別怪我報警。”
說完,我便往回走,他卻追上來抓着了我的手腕。
“放開我!”我非常不客氣地說道,我眼裡的寧海此時甚至比流氓還要惡心。
“姚念!”這時,身後傳來關笑美的聲音。估計是以為我遇到了危險,她趕緊跑了上來。
“沒什麼好說的了,我要回去了。”我看到關笑美的身後還有週文豪在,不想把事情鬧大,給寧海留了最後一句話。
寧海見多來了兩個人,而且在關笑美的質問下他選擇了回避,就此作罷離開。
一直被寧海這麼纏着下去早晚給他攪出事來。
另外,我不覺得他是一個能因為我轉個學而就來南江的人。
也許他也知道週若愚的事了,但以我對他的了解,這無法作為他來南江的決定性理由。
所以我這幾天調查了一番,原來他來這裡是受了一個神秘人的私傢委托。
寧海打從那邊解除了公職以後,便做了一位私傢偵探。
而這次委托要調查的對象,不偏不倚恰好是禿子的老婆——也是林鳳鸾的姐姐——林玉鸾。
據說她和一宗大的商業金融案有關,而這個案子正是警方最近在查辦的。
不過說是一直沒有查到林玉鸾的身上來,而寧海則判斷她才是案子的幕後主謀。
我想要脫離寧海的跟隨,那必須先掌握他的動機和動向。
他在追的這個案子沒想到涉及到的商業人裡竟有柳如雪,有時事情就是這麼有趣。
具體的案件細節我隻曉得並不多,不過大致知道涉及到逃稅漏稅的事情,而林玉鸾是負責做南江啤酒和藍島啤酒在南江市賬務的負責人。
另外,還了解到過兩天這幾位相關人員都會出現在江都大酒店舉行的一個酒會,可能會有些事情發生。
到了酒會那天,我確定寧海他會去,所以我也去了。
在酒會的進行之中,我發現週文豪悄悄地來了,從他的舉止來看恐是擔心柳如雪的安全。
而寧海,在一個酒桌的角落獨自觀察着酒會上發生的一切。
而且我沒想到林鳳鸾竟然也在會場之中,通過他們的交談我才了解到,原來她的老公是兩傢啤酒商的供應商,因而她才來了。
就在我和週文豪說話間,薛雲涵帶着一批警察闖了進來。
她把林鳳鸾的老公當場帶走了,寧海則是冷眼看着這一切。
最終,酒會一片混亂,週文豪要照顧柳如雪,而我則不得不把林鳳鸾送下樓,給她打了個車。
我原本想從林鳳鸾處打聽更多的效果,隻是她的心情低落得不願說一句話。
那既然如此,便讓她一個人回去好了。
時間很快來到運動會了。
在第二天一百米男子決賽結束後頒獎的時候,我等待的時機終於到來。
我剛才把早準備好的那些刊登着錢禿子醜聞還有照片的報紙從各個班分發着傳閱,當頒獎剛開始的時候,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在交頭接耳地談論着報紙上的內容。
而我在中午午休的時候便從主席臺那邊拿了個小蜜蜂來,為的便是這一刻。
我靠在看臺最頂層的護欄上,打開小蜜蜂,細數着禿子的罪惡。
把我收集到的照片打印衝洗了許多份,抛灑在會場的看臺上,我要讓他的醜事人盡皆知。
禿子自然是百般狡辯,不過我對於和這種人爭辯沒有任何興趣。
我在前一天已然和薛雲涵提過這事,把這些東西的原始證據都交給她了並立案,約定好在今天下午這個時間點來這裡拿人。
正當禿子話音剛落,警車的警笛聲便在場外響起。
這一來,禿子就算沒法被定罪,也夠他在裡麵喝一段時間的茶了。
國慶放假的前一天,作為臨時班主任的林鳳鸾單獨找我說話。
談話的內容主要是替她的姐夫禿子向我道歉,也對酒會那天送她回傢的事情錶示感謝。
我跟她說禿子的事情她不必道歉,我也不可能會心軟。
我倒也坦率地和她說她老公一時半會恐是出不來了,問她之後有什麼計劃打算。
“還不知道呢,哎。一切發生得太突然,我什麼準備都沒做。”林鳳鸾平時微笑着的臉,此刻少有的沒了笑容,稍顯憂傷地說道,“我姐打算國慶帶我去上海玩幾天再說,她說她在那邊有朋友,可以幫忙看看有沒有辦法幫幫我老公。”
“上海?可你老公他不是南江的案子麼?那邊管不着吧?”聽到這,我不免起了些疑心。
“不知道。”林鳳鸾無助地搖搖頭,“具體的她沒有告訴我,她向來不喜歡我多問她的事情。而且,我也不用過問,我姐她總能做好。”
我越尋思越覺得林玉鸾這趟去上海太過蹊跷,她肯定有什麼重要的消息在那邊,一些連寧海都不可能知道的事情。
於是我在中午的時候去買了一支僞裝得很好的錄音筆,在下午放學時找到了林鳳鸾。
“你把這個拿着。”我把錄音筆遞給她,正色道,“我覺得你姐她去上海沒那麼簡單,恕我直言,她興許打算把你老公置於死地。這幾天你想辦法把這支筆放在她包裡,如果你發現她有明顯的支開你的行為的話。至於錄到什麼內容,你要如何處置錄音筆我都不管,這就是你的東西了,你有處置和決定權。我隻是認為,你有權利知道真相。不過,如果被人發現了它,不要說是我給你的。”
林鳳鸾糾結了好一陣之後才收下。
當然,我在錄音筆裡做了些手腳,隻要它錄了音,我的電腦上便能收到相應的數據。
而這,自然是我沒有告訴林鳳鸾的。
不過我收集這份錄音並不是為了這個案子,更不是為了幫她,隻是讓我能更先一歩掌握寧海想知道的信息。
我不確定寧海會不會去上海,按照他的性格來說,如果掌握了相關消息,那麼是沒有不去的理由的。
我稍作思考後,為了以防一些突發情況,買了一張去上海的票。
事實證明,我的決定是正確的。
我去了上海之後和林鳳鸾一直有保持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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