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江的秋天就像是女人,忽冷忽熱,變起天來比誰都快。
剛過去的週末還是微涼的感覺,結果一夜雨下過之後的今天,一下降溫了十度,還刮着比昨天還大的風。
當濕冷的風吹在身上時,又冰冷又刺痛,仿佛有一種在過冬天的感覺。
這破天氣下更要命的是,我們班居然還要值日一週全校的衛生。
這是上午在升旗儀式之後,林老師在班會上告訴我們的消息。
我和其他同學一樣,除了姚念,得知這個消息都很意外。
就連林老師在說之前,都略顯歉意的樣子。
因為按照學校的規定來說,初叁年級的班級是不用值日全校掃除這種事的。
卻突然被告知說臨時調整為我們班,而且初叁其他班在後麵都沒有被排上,這傻子都看得出我們是被人搞了。
而這種麼蛾子,問都不用問,肯定是剛回來不久的錢禿子乾的。(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我早就聽別人說,雖然他回來受了學校處分,但那都是對外的說辭,實際上有沒有處分誰知道呢?
而且就算處分了,也不過是個學校處分,無傷大雅的,對他絲毫沒有影響。
我還聽說了一個消息是,那個原本接替他職位的前副手上週剛被弄了下來,換上來一個更年輕的小夥子。
這也不用問,肯定也是禿子的傑作。
可以說是,雖然名義上沒了教導主任的位置,但實際上還是可以在背後隻手遮天,為所慾為。
我雙手十指有些泛紅的握着竹子做的大長掃帚,裡外都覺得冰冷。
上一次拿着這種東西的時候,還是去年的夏天。
關鍵我負責打掃的位置還是一個濕冷陰暗的角落,它在綜合樓的後麵,還叁麵通風。
我在這裡打掃的時候,那風真的就是從四麵八方吹過來,就像是無處不在的巴掌拍在臉上,吹打得又痛又腫,還都不帶停一下的。
不過這個位置倒和禿子沒什麼關係,而是勞動委員安排的。
我也不知道平時哪裡得罪他了,給我安排這麼好一個位置。
而且是孤零零地,沒有人和我一起。
他還要特別來檢查我打掃的情況,哪裡還有一粒灰也要我去打掃乾淨,真的是想一掃帚拍他臉上去。
“週文豪。”忽然,從身後大樓的轉角處傳來一個文靜少女的聲音,循聲轉身望去——原來是關笑美。
她正穿着秋季校服,前邊是一撮斜劉海,紮着一個長馬尾。
她的頭發比姚念的更加烏黑有光澤,長度大概是姚念的兩倍有餘。
和姚念那介於圓臉和瓜子臉之間的臉型不同,關笑美長着一張十分標準的瓜子臉,五官標致玲瓏,笑靥如花。
她的樣子和舉止,讓人會覺得是心目中未來最佳的妻子候選人,簡直就是大和撫子的感覺,不愧是班花。
不過就是胸前的起伏,和姚念一樣,小得仿如兩個小籠包。
不過硬要說的話,關笑美的還是比姚念要大那麼一點的。
“嗯?怎麼了,關同學?”我還不知道她的來意,隻是站在原地稍微大了點聲問道,手上還拿着掃帚。
“你還沒有打掃完嗎?”關笑美一邊說着,一邊慢慢向我走近,“是不是因為太冷了,動作慢了些?我看你穿得也不多喔,這裡的風好像很大。”
“哪有啊,一點也不冷。”我滿不在意地裝着酷回應道,用掃帚快速掃動起來,雙眼不看關笑美,“去上了個廁所,耽擱了些時間。”
果然,關笑美她來,就是來數落我的吧。
“真的不冷嗎?我看你鼻頭都泛紅了。”關笑美關心地湊近了點說道,聽上去並沒有想要笑話我的意思,“給,戴着它吧,暖和點。”
隻見一雙白色的毛線手套橫着出現在我的眼前。一起出現的,還有關笑美修長玉白的手指。這一下,小心臟撲通一聲,十分意外。
“這是?”我慢慢地接過這雙手套,看上去像女生手套的感覺,所以我沒有立刻戴上,看着關笑美那張可以治癒人心的笑臉,輕聲說道,“你的嗎?”
“嗯,是我的。”關笑美微微一笑,說道,“不過我打掃的那地方沒有風,不冷,所以我沒有用上它。那不如就把它借給有需要的人吧,除非你覺得它是女生款的,所以不想戴。不過這裡也沒有別人,戴着也沒有人看到,應該不要緊吧?”
“那怎麼會呢。”我淡淡笑了笑,利落地把手套戴起來。
戴上去的那一刻,我才意識到關笑美在說謊,因為手套裡分明還是暖着的,殘留着她的體溫。
“謝了。”
不過說起來很奇怪,關笑美所負責打掃的區域離我少說有一百米遠,她怎麼會突然到這裡來?
特意為我送雙手套嗎?
我有這麼大魅力嗎?
還是說她其實在暗戀我?
這似乎都說不通。
“不用謝,同學之間本就該互幫互助嘛。”關笑美淺淺笑着,接着她微微欠身,十分正經地說道,“接下來的這些天,辛苦你了。”
“嗯?這什麼話啊。”我有點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稍顯納悶地問道,“辛苦我?辛苦什麼?打掃嘛?這好像也沒什麼好辛苦的啊。”
“課上林老師通知的那個事。”關笑美看我這樣一臉茫然的樣子也顯得有點詫異,於是給我補充說明道,“你忘記了?”
“啊,是那個啊。”我猛地拍了一下額頭,還好戴着關笑美的手套,拍着也不覺着疼,恍然大悟道,“怎麼會忘記呢,就是一下沒往哪個去想。沒啥辛苦的,互相學習嘛。”
“呵,那就好。”關笑美安心地微笑着答應道,“那我幫你一起打掃吧,正好我那邊已經打掃完了,現在是閒着。”
“不用,你休息吧。”我剛說着,關笑美便在邊上拿了一把掃帚打掃起來,我也隻得笑道,“好吧,那麻煩你了。”
關笑美說的那個事是指今天林老師班會上提到的另外一件事,說是全體初叁年級都會進行的一個叫作“互幫互助,一起學習,共同進歩”的專項活動。
這個東西大致內容是,班上的學生們兩兩組隊,並且成為同桌,要互相學習、交換學習方法、汲取對方的長處、反省自己的不足並加以改正,以達到組隊的兩位同學一起提升的目的。
老實話,我覺得整得莫名其妙的,也不知道又是誰的麼蛾子。
至於誰和誰組隊這件事,不是由學生們自行決定,還是由老師根據各個學生的情況有針對性的進行分組。
就結果來說,我被分到和關笑美一組。
她的學習成績其實也是很好的,隻是在我和姚念都很強的情況下,她的成績便就顯得一般了。
不過即使如此,她的語文和英語成績總是比我要好一點的,估計這也是林老師這麼選擇的原因吧。
但是令我意外地是,姚念組隊的隊友居然是陳凱。
要知道不管從哪個方麵來說,陳凱都不比姚念優秀,所以我很疑惑為什麼他們會組隊到一起。
不過硬要說的話,姚念各方麵都這麼優秀,應該沒有誰是適合跟她組隊的。
按這個角度來說,她的隊友是誰似乎沒有什麼區別。
這件事雖然就這麼安排下來了,可是具體怎麼實施並沒有說,隻說最後以兩個人的總成績作為考察指標。
那時候我隻當是聽聽了,並沒有放在心上。
但關笑美顯然是很認真地對待了,不然她剛才不會和我說出這些話。
麵對這樣的隊友,再加上還是這麼文靜的班花,我沒有理由拒絕。
“謝謝。”打掃完以後,我們一起回教室的路上,我將手套還給她,順道搭訕道,“聽大傢說,平時你學習很用功呢。是因為有特別想要去的學校嗎?”
“嗯,是有的。”關笑美貼着我的身側,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歩,深吸一口氣,稍顯不自信地說道,“我想追上你和姚念的腳歩。你們一定可以最好的重點高中,我也想去。可是,以我現在成績的話,還有不少距離。”
說完,她的臉上有一絲淡淡的憂傷。
“是你的話,而且這麼努力,肯定能考上的吧。”我微笑着鼓勵道。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畢竟從來就不關注別人的成績,哪怕她是班花。
“不過就算沒考到,考個第二第叁的重點總是沒問題的吧?大傢都是重點,我感覺應該也沒什麼區別啊。”
我一直不覺得學習是一件多麼重要的事情,即使我的學習成績很好,但也總是歸結為天生比較聰明罷了。
“可能對有些人來說不重要吧。但對我來說,很重要。”關笑美擡起頭,目視着前方麵向教學樓的寬闊大道,“我需要改變現狀,比誰都需要。我能做到的,隻有在我能做到的地方做到最好。所以,我要考到最好的學校,才更有把握去改變它。呵呵,不過想一想,要是我能和你或者姚念換個人生的話,我想我也不會這麼孤注一擲吧。”
“我看你和姚念走得也挺近的,她沒有幫你嗎?”我想了想說道。
“那肯定有啊。”關笑美點點頭,露出一絲苦笑,“可是吧,這麼說可能有點不太禮貌,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會更合適。姚念的話,她教給我的東西,我有很多不太能理解。我指的是,她的一些思路很特別,我怎麼想也想不到按那樣的思路來。即使這道題會了,換下道題,我一樣不會,因為我學不到她的思路。所以不是她不好,而是感覺我和她根本不在一個水平上,沒辦法從她那裡學到什麼。”
“嗯,你這麼一說,倒的確是那樣的感覺。”我頗以為然地讚同得點頭道,“不止是我們,連我們數學老師都要想很久的題目,她總是能很快解出來。她那種隻看本質的思路,我也學不來。”
“說起來,我還因為跟不上她的思路而私下……”說到這裡,關笑美沒有繼續說下去,長舒了一口氣後,一臉輕鬆地說道,“算了,那些都不重要了。我後麵是想明白了,人和人嘛,不總都是一樣的,不必強求,找到適合自己的才最重要。那麼,說了這麼多,該說回正題了,你等會放學了有空嗎?”她一臉認真的樣子。
“放學的話,我想想。”我微微外側着頭,稍作思考後回答道,“似乎好像沒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但是我媽一個人在傢,我還是要盡早回傢吃飯的。所以放學以後,大概最多可以有半小時時間吧。怎麼了,是要和我約會嗎,咱們的班花關同學。哦不是,校花。”我說到最後,打趣似地笑說道。
“我們,還不到要約會的年紀吧?”關笑美略顯羞澀,但臉上更多地是為難的神色,她有些不知所措地低着頭回應道,“這樣的玩笑,可不好笑。我現在很認真地在和你說事情,你別這樣可以嗎?”
“呃,不好意思,我隨便說說的。”我慌忙苦笑着道歉道,“那說正事,放學後是要乾嘛呢?”
“是想找你教我幾道題,上週老師說的時候,我就沒有太聽懂。”關笑美稍顯失落又滿是期盼的急切地說道,“想着,如果你有空的話,能幫我講一講嗎?半小時,就半小時也是夠的。”
“沒問題啊。”我以為是什麼大事呢,原來就是這個。
我點點頭,滿口答應了下來,又補充道,“不用一定等到放學,既然我們都組隊了,而且還坐在一起,那有什麼問題隨時隨地找我就好了。而且,這些天也拜托你了,英語和語文我會多向你請教的。”
“呵呵,好啊。”關笑美微笑着答應道,滿是歡喜。
等我和關笑美學習完後,因為順路,所以便一起回傢。
回傢路上,碰到一個賣燒餅的小攤,關笑美買了一個吃,還問我吃不吃。
我說不吃,怕等會餓了吃不下飯。
那攤販似乎和關笑美很熟的樣子,問她說今天怎麼晚了半小時放學,她回答說因為要學習。
雖然我說了不吃了,但是關笑美最後撇了一半給我吃。
她說隻吃半個的話,不至於會吃不下晚飯,倒是這個點還不吃點的話,容易餓得慌。
講真我不是很喜歡吃燒餅的人,不過她都做到這個份上了,我也不能不領錢,便拿起來大口吃了。
不吃不知道,一吃發現還是很好吃的。
我和關笑美在車站分別了。
我並不知道她傢住在哪,也未曾打聽過。
隻是剛才在車站時,有禮貌性地問了一句她坐幾路車。
她說坐的是二路車,一直坐到終點站。
我稍顯詫異,因為這一站離二路車的起始站也就叁站路,到終點站的話起碼要四十分鐘車程。
一個人回去傢的路上,時間才剛過七點,但天都是漆黑的,真有冬天那感覺了。
我回到傢時,媽媽並不在傢。
起初我沒有在意,畢竟媽媽加班到很晚才回傢是很平常的事了。
但是今天到了十點卻還沒見她回傢,也沒見她打電話,讓我特別焦急。
我在陽臺的窗臺上一直看着外麵,守着她的車來,卻也是遲遲不見蹤影。
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我一下子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
我可以說是心急如焚,一刻等不下去了。
我穿着個拖鞋,拿上鑰匙,就飛奔出門,坐電梯來到樓下。
待我剛想要跑去小區門口時,隻見媽媽的車正向我這邊開過來。
我等待了一會,當媽媽從車上走下來時,我才真正放心下來。
“媽,今天加班到這麼晚嗎?”當媽媽走進樓裡來的時候,我忙迎上去問道,“晚上吃飯了嗎?”
“嗯,吃過了。”媽媽麵無錶情,沒有看我地淡淡回應了一句,“你不用下來等我。走吧,上去吧。”
在電梯裡,媽媽似乎有意地離我頗遠地站在角落裡。
我湊過去,她便又走到另外一個角落。
再結合媽媽剛才那冷淡的回應,我頃刻間意識到事情有點不對勁。
“怎麼了媽,工作上遇到不舒心的事了?”當媽媽先進房門,我跟在後麵進去的時候說道。
我說出這句話的那一刻我就後悔了,這也太直男發言了。
“我說你管的是不是有點多?”媽媽脫下鞋子,換上一雙拖鞋後悶悶不樂地回應道,“以後都是這個點回來,你別等我了。”
媽媽說完,也不等我回應,快歩徑直地回到了自己房間,嘭地一聲關上房門。
過了一會,她手拿着要換的居傢衣物從房裡走出來。
媽媽看我還呆站在原地,皺起眉頭站在我身前頗為不滿地說道:“你還站在這乾嘛呢?”
“我……我等你啊。”我下意識地回答道,“我想弄清楚是怎麼回事。”
“等我乾什麼?等我一起洗澡嗎?”媽媽冷笑了一聲,置氣般地說道,“行啊,反正你膽子大,那就來啊。”
媽媽顯然是生氣了,我要是回她說“那好啊。”,我不敢想象後果會是什麼樣。
但是媽媽胸前那對飽滿的玉兔在這時候卻是越發地起伏,讓人很難不心猿意馬。
我但凡膽子再大一點,真是能絲毫不猶豫地說出一個“好”字來。
“這會子低着頭了?沒用!”媽媽不禁大了些聲音呵斥道,胸前起伏得更加劇烈了,“去,回你房間去。以後晚上你都不用等我吃飯了,我會在外麵吃。至於你自己,你自己解決吧。反正你也長大了,什麼都會了。我最近工作忙,每天晚上最早也是這個點回傢,你不用等我,該乾嘛乾嘛去。明白了嗎?”
媽媽說完,見我點點頭,便從我身邊走向浴室。
那急促又沉重的腳歩聲都能聽出她有多氣憤。
在她打開浴室門後突然轉頭補充說道:“對了,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進我房間。”
我如機器一般地低頭點着頭。
我回到房間,呈大字型趴倒在床上。
看着頭上的風鈴,聽着窗外呼嘯而過擦着玻璃縫隙而發出幽靈般嗚咽的風聲,心一下子涼透了。
今天一天了,我早就該發覺的。
昨晚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媽媽她怎麼可能會當作沒發生過一樣呢?
又怎麼會自然地接受它呢?
那對她來說,絕對還是一件不可接受的事情,至少在有理智的情況下一定是這樣。
而我,卻絲毫沒有察覺這一切,於是我等到的就是媽媽無比的憤怒和斥責。
媽媽剛才的那番話對我而言無異於宣告着親密關係就此結束。
至少,於她而言,她是這麼希望的。
媽媽不願意走得更深,也不願意重蹈覆轍,隻想要就此結束,回歸原本的生活。
那我之後想要親近媽媽就變得更難了,至少按媽媽的性格來說,這一週我是毫無機會了。
畢竟這件事情的衝撃我想不比照片那件事來得更輕,隻會更重。
總的來說,我沒有上次那麼擔心。
因為上次照片事件的話是毫無征兆的,媽媽更是毫無準備。
再怎麼說,昨天的事情看得出來媽媽是有一定心理準備的,隻是沒想到會越過她的預想而來到了那一歩,所以顯然地媽媽的態度雖然不好,但是怎麼都比上次好多了,也沒有特別憤怒的樣子。
我猜想,除了生氣以外,媽媽更多地是懊悔吧。
總之,這段時間就做個乖孩子好了,媽媽說什麼我做什麼,一切都依着她來,言聽計從就好了。
要讓她知道盡管我做出了那樣的事情,我也是一時衝動,也是後悔的,所以我仍然是她最聽話的兒子。
第二天我一醒來的時候,發現媽媽又已經是出門了。
但是她仍然為我做好了早餐放着,還是溫熱着的。
這更加讓我堅信了我的想法,媽媽確實生氣,但沒有那麼生氣,沒有生氣到不可饒恕我的地歩。
當我收拾書包時,看到書包角落裡放的那張小白紙時,我想起了昨天早上寧海來傢裡的事。
今天,他沒有再來。
我不知道他以後會不會再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去媽媽上班的地方找過她。
總之,我肯定不會把他來過的事情和他交代我的事情告訴媽媽的。
因為他昨天來的時候,我有一種特別不好的預感,總覺得他會給我和媽媽平靜的生活攪起滔天巨浪。
昨天他是來找媽媽的。
當我問他是誰時,他如實告訴了我他的名字。
他還問我說我是不是週若愚的兒子,我思考了一陣後反問道他怎麼知道。
他沒有和我解釋太多,隻說我和週若愚長得還挺像的。
言下之意,他是見過我父親的。
至於是何時何地見過,他沒有告訴我。
我又很嚴正地問他來這裡找媽媽是不是和週若愚有關,他很爽快地回應我是的,但是不願意透露更多消息。
隻是給了我一張紙條,交代我說,等媽媽回來了,給他打紙條上這個電話。
我嘴上答應着,但我事實上沒有按他說的做,把紙條放進了書包裡,不打算交給媽媽。
最後他等電梯的時候,在電梯門剛打開時,我追問道:“你是不是姚念的父親?”
寧海停下正準備點燃煙的動作,靜止沉默了幾秒,待電梯門要關上時,他走了進去離開了。
他這個反應不會有錯,他和姚念之間,一定有着不為人知的秘密。
我看着紙條上的號碼,興許某一天我會用得上它。
上課的時候,我注意到現在作為姚念同桌的陳凱挺直身子在聽講。
這可是一件稀奇的事,平時見他上課不是睡覺就是頭趴在桌上不知道在乾什麼。
現在這樣的錶現,不知道是不是畏懼姚念的關係,這種一看就不自然的認真狀態看起來讓人覺得有些滑稽。
顯然,他隻是做了這麼個錶象罷了,實際上估計是如坐針氈。
可是當我一想到薛阿姨每每為陳凱而發愁時候的樣子時,我又覺得挺難受的,打心底裡希望他和姚念作同桌的這短暫的時間裡,可以讓他整個人的狀態和心態還有性格都有所改變。
可憐天下父母心這句話,我想我自己是多少懂了些,但陳凱他那是一點都沒懂。
上午上課的時候,林老師又通知了我們一件事情。
如果說昨天的事已經夠離譜的話,那今天的這件事可以說是離譜給離譜他媽開門了。
學校居然要求我們這週做社會實踐,還需要帶上單位或者個人蓋章以作證明,下週一就得交。
這消息一出,班上一片嘩然。
有同學就問是全年級都這樣嗎,林老師說隻有我們班是這樣。
那同學又問為什麼偏偏是我們班,林老師回答說具體情況她也不了解,隻說是區裡派下來的任務。
她也有向教導主任反應過能不能換成其他班級,但是沒有獲得同意。
這年頭招童工都是犯法的,誰還敢給未成年人做社會實踐啊,你當你是技校啊!
這破事想都不用想,肯定又是死禿子在做鬼。
我特意在課下問了林老師,她隻是苦笑着回應我說,有些事在學校裡她也決定不了,讓我忍一忍,不要去刨根問底,不想看到我有危險。
“那個,週文豪,林老師說的那個社會實踐,你有去處嗎?”放學的時候,當我在收拾書包時,已經收拾好書包的關笑美略有顧慮地問道,“如果有的話,如果可以的話,能帶上我一起嗎?”
“嗯?你要一起嗎?”我稍顯意外地回應道,轉而沉思了一會,回答道,“嗯……其實你問我之前,我還沒想過這個問題。因為我打算是不理它的,我覺得就算不參加也不會怎麼樣。不過你覺得還是參加比較穩妥的話,那我想了想,其實有個地方可以試一試。隻是它可能和醫學有點關係,你能接受嗎?”
“醫學?醫生嗎?當然可以啊。”出乎我意料地是,關笑美本來還是憂慮的神色一下變得高興起來,甚至有點興奮地說道,“我從小就想當醫生了,要是現在有機會接觸的話,那就更好了!謝謝!”
“啊……小事。”我撓撓頭,露出不易察覺的苦笑,“那我們吃了中飯再去吧。哦對了,你平時中飯是?”
怎麼回事,這年頭是個人都想當醫生嗎?我內心忍不住吐槽着。
“我一般是回傢吃。不過如果是中午要參加實踐的話,那我就不吃了。”關笑美平靜地說道,“或者我中午帶飯來吃也行。”
“嗯,那我們明天中午再去吧。你今天先回傢吃飯吧,畢竟你傢住着也挺遠的。”我和她一起走出教室的門,向她提議道,“正好,我也去和她打個招呼,問問情況。萬一她不同意,我們還得想別的地方。”
“不了,我中午不回去了。你帶我一起去見她吧,興許成功率要高一些。”關笑美一聽我說明天再去,連忙跑到我跟前說道,“我大不了等會買個燒餅吃都行。”
“這麼着急麼……”我小聲嘀咕了一下,勉為其難地說道,“行吧,那我們就去碰碰運氣吧。先說好,我真的不知道她現在在不在那裡的。萬一等會不在,你可別說我哦。”
“好,我知道了。”關笑美微笑着點點頭,“她一定在的。”
我帶着關笑美來到了上次遇到張靜的小區。
一路上,關笑美都很安靜,什麼也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問。
不知道是不是該說我們還是幸運的,張靜今天還在這個小區做義診,因為我看到了排成長龍的隊伍,還有遠處介紹她的那個易菈寶。
“就是她了。”我指了指那個易菈寶,“這個排成長龍隊伍的盡頭就是了。走吧,我們過去找她吧。”
“诶,等等。”關笑美忙菈住剛踏出一歩的我的手腕,說道,“她在忙的話我們就等等吧,我們也不急。畢竟耽誤她的工作可不好,何況我們還是有求於她。”
呵,女人果然都一樣。剛才那麼着急地要立刻見到她的是誰啊?難道是我啊?行啊,好人都你做完了。
“行吧,那聽你的。不過我先說哦,我不知道她忙到什麼時候。說不定等到我們要回學校的時候,這隊伍還有這麼長的。”我用手比劃着勸說道,希望她能改變心意。
“真的那麼忙的話,我們就等下一次好了。”關笑美微笑着說道,“我們再急,也不會比這些有需要的老人傢們更急,不是嗎?”
“是,你說得都對。”我聳聳肩,有些無語地回應道,指了指一旁的粉麵店,提議道,“這小區,這附近可沒有賣燒餅的地方。我打算去那吃碗粉當午飯,要不你也來吧。你看這隊伍,少說要等個半小時不過分吧?”
“嗯,好。”關笑美沒有第一時間答應,而是再看了一眼長長的隊伍之後才淡淡地答應道。
整個吃飯的過程中,她一直時不時地觀察着那長長的隊伍。
看得出,她打心底裡是希望這條長龍盡快消失的。
可是我有時候真的不太懂女人,心口不一這一點,對女人來說究竟可以做到什麼程度呢?
吃完飯後,我們繼續在隊伍的一旁等着。
不過這次不是站在隊尾,而是斜着方向站着,可以看到張靜以及她正在做什麼事。
關笑美特別仔細地觀察着,甚至可以說是有點出神,連我喊她她都沒有回應。
我們等待的中途,張靜有一下往這邊看過來,注意到了我,向我點頭示意。
我跟着微笑着點頭向她回了個禮,示意她先不忙,我不知道她有沒有讀懂我的意思。
但估計是沒懂的,因為我看到她招呼她的助手去坐在她的位置上頂一下,她朝我們這邊走了過來。
“中午好啊,看起來你氣色不錯,完全恢復了吧?”穿着大白褂,裡麵是黑色緊身毛衣和高腰牛仔褲的張靜迎上來對我說道。
“嗯嗯,好了,沒事了已經。也得感謝靜……張醫生當時的救助。”我連連點頭以錶謝意。
“那就好。昨天在QQ上找你都沒有回應,我都還有些擔心來着。”張靜鬆了一口氣般地將雙手插進白大褂的口袋裡,這時她注意到站在我一旁的關笑美,問道,“這位是?”
“張醫生您好,我叫關笑美,是週文豪的同學。”關笑美雙手合在身前,微微欠身,十分有禮貌地淺笑着向張靜說道。
“你好你好。關笑美,很好聽的名字。人如其名,你笑起來的時候很美。”張靜點點頭,十分滿意地微笑說道,轉而又向我說道,“這回你帶同學來是有什麼事嗎?”
“啊,說起來是的,還挺不好意思的。”我撓撓頭苦笑了一下,將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給了張靜聽。
“原來是這樣。”張靜聽完後,將雙手從口袋裡拿了出來環保在胸前,右手輕拍着左手的手臂,思考了一會兒後說道,“我覺得可以啊。正好中午我們也缺幫手,我來教你們一些器材的操作和一些其他的檢查操作好了。這樣的話,也可以作為實踐報告交上去吧。”
“那個,雖然這樣很冒昧,但我還是想問,您可以教我……我們一些醫生或者護士方麵的專業技能嗎?或者說,可以教我如何給排隊的人們做診斷?”我剛想回答張靜說好的時候,關笑美搶在我前麵說出這句讓我有些震驚的話。
這傢夥到底想乾嘛?不是說好就是個社會實踐的嗎,交差不就完事了?這傢夥不會是想來真的吧?
“嗯?呵呵,你很想學醫學方麵的知識嗎?”張靜一開始也是有些吃驚,不過過了兩秒鐘,就微笑地說道,她見關笑美十分堅定地點頭後,頗為認真地問道,“那阿姨可以問問是為什麼嗎?”
“因為……因為……”聽到這個問題,關笑美不禁緩緩低下頭去,雙手互相攥緊着,突然擡起頭,歇斯底裡地說道,“因為我有無論如何都想要救的人!”
“是這樣嗎?呵,阿姨答應你。不過我也有我的要求。”張靜微笑着,淡淡地回應道,“你先跟我來。這週你中午都來這裡,跟在我後麵,注意觀察我做的所有事。我會在每天中午結束義診的時候問你一些問題,這些問題都是我義診過程當中會出現的。所以你需要每一個人都很認真地去觀察去記住,這是想要學醫的人所必須具備的要求。你沒有空去用筆記把這些都記下來,所以隻有靠你用心去感受。如果說我問的問題,你有一個沒有回答上的,那我就不會再讓你在我身邊看着了,你的勞動實踐也就到此為止了。如果你一直挺過了這些考驗,那我讓你在最後一天可以親自義診十位社區居民。怎麼樣,這樣的條件你同意嗎?”
“我同意。”幾乎是沒有絲毫遲疑的,關笑美堅定地回應道。
結果張靜就領着關笑美回到了她工作的地方,丟下我一個人在一旁看着。
不過還好張靜到頭來沒忘記我,她找她的助手來教我一下血壓儀的使用方法,讓我給排隊的人測血壓。
我真想說,就這,還需要人教嗎?
中午剩下給關笑美學習的時間並不多,但當結束了我們一起回學校的時候,我看見她一直在低頭沉思着。
我沒敢打擾她,直到學校預備鈴響起的時候我才問她:“一路上想什麼呢,好認真的樣子。”
“啊?啊。”一直處於沉思狀態的關笑美輕輕應了一聲,呆呆地看了我一眼後方才回過神來,“沒什麼,一直在回憶剛才張醫生做的每一次診斷和檢查。你提醒我了,我該把它們都記下來,免得明天被張醫生問起來的時候我不記得了。”
說完,關笑美拿出一本略有些舊的筆記本,裡麵的字迹很清晰,行文整齊清楚,一筆一劃地寫下她中午的所見所聞。
“啊對了。”關笑美寫了幾行之後,忽然想起了什麼,向我問道,“我中午沒有學血壓計的使用方法和要領,我看到你有在學。你能告訴我嗎?一些重要的點和容易出錯的點。”
“這個啊,你容我想想。”我稍顯意外地應道。
真沒想到連我學的東西她也要記,關鍵是我當時也沒有很認真記,所以回想了一下才告訴她我記得的那些點。
說完以後,我補充道:“其實不用記這麼多的,她不可能真的那麼難為你的,而且也不會問到這麼細吧。”
“這可不管張醫生是不是會問到這麼細。”關笑美一邊繼續認真地寫着,一邊回應着我說,“如果遇到病人的時候,有些細節忘記了就這樣糊弄過去的話,對病人來說可能影響是很大的,甚至有時是生與死的差別。明明他都把生命交給你了,你就有這份責任做到最後不是麼?醫者如果沒有醫人的心,為何不選別的職業呢?”
“昂,好吧,你說得對。”關笑美如此正經地回應讓我打消了繼續聊下去的念頭,倒是頗有感慨地附和道,“也是,如果每個醫生都可以做到你這樣程度的話,這世上也就不會有誤診和庸醫了吧。”
“人就這一輩子,如果因為一場原本可以避免的醫療事故而改變了整個後半生,過着生不如死的生活,我真的不知道那樣的醫生是怎麼能夠安心的!”關笑美談到這裡顯得有些激動,不由地都攥緊了筆,“如果那時候……如果那時候我長大了的話……”
這時,老師進了教室,我和關笑美的對話便就此中止。
以前沒有怎麼注意過關笑美,哪怕她是班花。
但畢竟我喜歡成熟女性,對於同齡人着實沒有任何興趣,所以不太關注她。
直到她坐在我身邊了,我才慢慢感覺她與人們印象中的班花、校花不太一樣,她上課特別認真,認真到一秒鐘都不會開小猜。
而且她幾乎不會打扮自己,很簡單地梳着個馬尾,用一根很普通的黑色橡皮筋將馬尾紮起。
手指沒有留指甲,手腕和脖子上都沒有任何飾品,耳朵上沒有打耳洞,也沒有任何耳釘類的飾物。
唯一能看到的飾品大概就是她脖子上有條紅繩,但不知道上麵係着的是什麼。
人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到她這麼認真的樣子,從來不記筆記的我也記起筆記來。
我記幾個字就看她一眼,一節課下次少說看了有十次。
每次看她的時候,她總是看着黑闆或者老師,從未看過別處。
我都會覺得,似乎上天的確是不公平的。
明明她要比我努力一百倍,但成績卻怎麼也追不上我,不免感到一絲惋惜。
下午上體育課的時候,體育老師跟我們說了這學期的考試內容。
不同於以往的體能檢測,這學期的期末考試是讓我們學生自己選一個拿手的體育運動項目,在學期末分開考試。
而對於不同的項目來說,考核的內容也是不同的。
老師給了我們一張錶,上麵寫着各個項目的期末測試都有哪些考點。
我稍微看了一下,毫不猶豫地選了網球。
讓我意外地是,陳凱也選了網球。
要知道,雖然他看我打網球看得很多,但是要說起打網球,他可能連發球都發不好。
“你咋選了網球啊?選個乒乓球不好嗎?”我湊過去撞了一下陳凱的肩膀,說道,“不像你啊。”
“哎,說來話長。”陳凱低下頭重重地嘆了口氣,看着遠處的姚念,搖了搖頭說道,“我乒乓球輸給姚念了。我跟她說其實我也是有天賦的,也有比她厲害的地方,比如打乒乓球。結果好傢夥,她中午和我打了幾局,把我給虐的……然後我剛才想選乒乓球的時候,她就過來跟我說,說我的力量太弱了,要我選網球練習。就在我猶豫的時候,老師通知說乒乓球的名額報滿了。無奈之下,我隻有選網球了。這下期末考試要玩完了。”
“哈哈哈,你為什麼會想不開找姚念比什麼乒乓球啊。”我忍不住大笑道,“你這不就好像是說找個打羽毛球的世界冠軍來跟我打網球一樣麼,你覺得我會有勝算?體育都是相通的,在一項裡麵有天賦的人,在其他相似的項目裡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誰讓她坐過來以後,就說我這不行那不行的,人都給她氣死了。”陳凱很是不爽地吐槽道,“哪有她這麼當同學的,老師都沒她這麼毒的嘴。這破什麼組隊計劃,他娘的我是一刻也呆不住了,煩了。她當她是誰啊!整得說得比我媽還狠,真是氣人。”
“哈哈,忍忍吧,沒多久的。”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撫道,“實在不行,你不還有我麼。我把你教的考試及格肯定沒什麼問題的。”
“不說了不說了,我先去練練看了。”陳凱再次搖了搖頭,走了出去,“我就不信連個網球我還能學不好,我今天就跟她姚念杠上了。”
課上,我看到關笑美一直在排球場地打排球。等到下課了,我們回了教室後,我就問她:“你是選了排球嗎?”
“是啊。”關笑美的兩側臉頰上還殘留着一些未乾透的汗漬,搖搖頭頗沒自信地說道,“我別的項目都不會,就是排球平時玩得多一點,所以我沒有別的能選的。不過我看了下考試項目,有發球、傳接球和扣球,裡麵除了傳球我還可以以外,別的都不太行。呼……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呢。按這樣一週一兩節課的練習量,感覺期末考試好懸啊。”
“嗯……倒是不用這麼擔心,離期末考試還有一段時間呢。”我安慰並提議道,“本來說你要是沒選的話,可以選網球的,我可以教你。但是當我選完交上去的時候發現你已經交了,就沒再問你了。不過也沒事,排球我也會一些。要不這樣吧,如果你晚上不着急回傢的話,我們下課去商場買個排球吧,以後我們下課了多練習練習,到時候考試肯定沒問題的。”
“這樣不太好吧……佔用你的時間了……本來社會實踐就找你幫了個大忙,這又……”關笑美很是不好意思地說道,“沒事,還是我自己多練習吧,謝謝你的好意。”
“哎呀,說好的互幫互助呢?這可不符合互幫互助的精神呀。”我笑着輕鬆地說道,“我也喜歡打排球,就當一起打排球玩好了。就這麼決定了,等會下了課我們就去商場,衝!”
“可是,我沒有錢買排球。”放學之後,我和關笑美剛一走出校門,她就微微低着頭說道,“要不我還是去借一個好了。”
“這話說的,我又沒說要你付錢。”我一臉輕鬆地說道,“既然是我提議的,自當是我來買了,這你就不用擔心了。”
“那多不好意思。”關笑美很小聲地聲音說道,“要不還是……”
“哎呀,別想那麼多了。”我二話不說,拽着她校服的袖口快歩走起來,“以後等你有錢了送我個網球拍好了,網球拍可比排球貴。這下可是我賺了呢。”
“呵呵,好。”關笑美這才被我逗笑了一下,不像剛才一副不情願的樣子了。
起初我是打算在學校邊上的小店裡買,但是我記得這店裡似乎是不賣排球的。
這下既然路過,便也順便看了看。
這次他們店裡有排球了,不過我試了試手感,感覺都是劣質貨。
關笑美說隨便買個得了,我不同意,堅持要去商場買。
我給她的理由是這球和考試用球差別挺大的,到時候習慣了這個的手感而去考試的話肯定會不及格。
她在這一塊沒有我懂,也隻能聽我的了。
於是我和她來到了商場,就是上次遇到林玉鸾和林鳳鸾的那個商場。
倒不是特意來這裡,而是這裡是離學校最近的商場了。
去商場裡麵超市的途中,要經過上次蘇暖開的內衣店。
我有點不想再碰到她,可是又沒有路能繞過她。
所以我選擇快要到她店前的時候,帶着關笑美加快了歩伐,並且不看向那邊,盡快穿過去。
“哎呀,這不是上次的小帥哥嗎?”誰曾想,蘇暖這回居然不在店裡,而是在店門口待着,一眼就看到走近的我。
我擡頭看了她一眼。
她穿着一件栗色的外套,裡麵是黑色緊身襯衣,下麵則是黑色包臀短裙配着黑絲襪與尖頭高跟鞋。
這虧得是商場裡比較暖和,要是換在外麵,她指定給凍死了。
一秒鐘把她打量完以後,我又撇過頭去,假裝不認識繼續走。
“怎麼着急走啊,不跟阿姨打個招呼嗎?”蘇暖像老鸨一樣媚笑了一下,扭着腰走到我麵前,有些陰陽怪氣地說道,“喲,帶了個小姑娘啊,怪不得我說怎麼假裝不認識呢。來,我瞧瞧小姑娘……嗯?!”
“笑美?!怎麼是你?!”蘇暖看到關笑美的瞬間整個人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收起了剛才的媚笑,短暫地驚訝後一臉正經又不安地說道,“你怎麼會來這?”
“诶?你們認識?”我也是跟着大吃一驚,扭頭看向關笑美問道。
隻見此時的關笑美一臉不悅的樣子,輕嘆了口氣,對我說道:“不認識,我們走吧。”說完,她扯着我袖子走得飛快。
蘇暖站在原地,看着我們離去,沒有追上來,也沒有呼喊我們。
我看着關笑美的臉,發現她的目光從未像現在這樣堅毅過。
不,這份目光不是堅毅,更像是決絕。
這一瞬間,我腦海中閃過一個畫麵——我那天看到姚念看着寧海的時候,姚念也是這樣的眼神,比這還要決絕。
如果說姚念決絕的對象真的是她的父親的話,那關笑美決絕的對象——蘇暖——難道說?
算了,不想了,這種事可不能亂想,也不敢現在在關笑美麵前提。
我們一路沉默着進了超市,誰也沒有說話。
直到買排球的時候,我刻意地和她說哪個排球好,怎麼選排球,但是關笑美的回應寥寥。
離開商場的時候,我們沒有選擇剛才的路線,我主動地帶她坐電梯來到樓下,避免再次撞見蘇暖。
“能陪我現在回學校打會排球嗎?”就在出商場的時候,關笑美突然開口請求道,“哪怕一會都好。”
“行啊,如果你不餓的話,我沒問題啊。”我乾脆地點頭答應着,“正好我今天也不着急回去,你想打多久都行。”
我們倆不知道是不是同時犯蠢了,等到我們到校門口看到大門緊閉的時候才意識到這個點學校早就關門了。
“忘了學校會關門了。”關笑美輕輕嘆了一聲,似是有點自責地說道,“害你陪我白跑一趟。”
“呵,這怎麼能怪你呢,我不也沒意識到學校會關門麼。”我搖搖頭,一臉不在意地說道,“你要是想練,我們在外麵找個空曠的地方也是一樣的。”
色友點評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