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過去的某段時間,我總是忍不住想象我媽被解剖時的情景。
慘白的臉,溢滿恐懼並執着突兀着的雙眼,驚訝得合不隴的嘴,以及正被手術刀優雅地剖開的咽喉。
一些黑色的鐵水般的血。
我不記得我媽最後一次鑿我是什麼時候,什麼樣子,鼻息間呼出的是什麼語氣。
但總之,無可爭議的是,她死了。
這是糟糕的上帝不詢問你的意思就即刻鐵闆釘釘的諸多事中,除出生和起名兒外的最大一件。
她於某個陽光明媚的夏日清晨被人——當時,這個胖子急衝衝地從長途大巴上躥下,一手死按屁眼,一手緊攥皺巴巴的人民日報,連滾帶爬地翻下河溝,去把肚子裡因貪戀廉價西瓜而慘遭稀釋以至於在某一刻毫無征兆便妄圖洶湧直下的大便釋放出體外——發現於學校西南的桑樹溝。
或許,時至今日,依舊有某位鞠躬盡瘁的警察叔叔記得,當他和同事趕到現場時,他們可愛的報案人是以一副怎樣驚魂未定的姿態向旁觀者展示他情不自禁菈在褲襠裡並順褲管流淌而下的稀屎的。
那肉色絲襪上紅黃痕迹的最下端是一粒未得到穩妥消化的西瓜子兒。
我媽斜躺在草木繁茂的溝底,着一條紅色內褲,勉強稱得上豐滿的乳房上滾動着再有一個小時就會揮發掉的露珠——毅然地,在一叢分泌着清晨詩意的綠茵茵中安詳入眠。(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此外,他們,報案人、人民警察及其他旁觀者,還看到,渾圓的雙腿蹬得筆直,右腳插入泥濘,九鷹白骨爪般的左手在指甲縫兒裡蘊含一些發黑的桑葉碎片,或許,部分指縫中還有一些劃痕和植物汁液的乾涸物。
更重要的是,她曾經自由自在的脖頸上箍着一根男性皮帶,內種土黃色、質材不明卻總被姦商們妄稱為牛皮帶的皮帶。
在某位神色凝重的熱心觀眾,激動地傳達了人民警察及他自己的思想感情之後,我倒黴的爸爸拖着剛下夜班兒的身體,去認屍。
我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就那麼躺着,像塊即將爛掉的肉。
我不明白,我媽說要去我姥姥傢,怎麼就死她姥姥的了——上帝一定是搞混啦。
後來,八哥在籠裡亂撲騰,我從床上坐起來,看見從大門走進來的乾癟氣球般的爸爸,突然就意識到——如果沒人鑿,我腦袋癢了怎麼辦?
很快我知道,在同一天死去的還有瘸腿驢。
他像某個易感動且心懷浪漫的遊客麵對茫茫大草原張開雙臂那樣,渾身是勁地撲進蔥鬱夜色中,並順便撲倒在夜色下毒蛇般蜿蜒的107國道上。
他把自己張成一個“大”字,在顫抖着身體的同時,憂傷地閉上了眼。
他情不自禁地在頭腦裡滾動着年少青春的雙腿,繼而想到他正茁壯成長的兒子。
這小子真他媽的走運,內可是一雙青春的腿啊。
他一定這樣欣慰並略感嫉妒地感嘆。
之後,在若乾輛菈煤的貨車不長眼地在身旁呼嘯而過的時候,突然地,幾乎防不勝防,他想到農藥參着啤酒會是啥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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