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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雞雞沒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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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雞雞沒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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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雞雞沒毛
作者:肥腸兄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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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災害務必帶來不好的後果——眾所週知,它的價值便在於其毫不手軟的破壞力。

對我媽而言,這場冰雹或暴風的破壞力就是使豬圈倒塌以促成兩頭豬的非正常死亡。

我媽看着從磚瓦中拖出來的兩口烏青的豬,想到內些剛剛還不知疲倦的哼哼聲再也聽不到了,不由悲從心來,失聲痛哭。

她倚着紅色磚牆憂傷地抖個不停。

我想,如果可能的話,她更願意撲到內些亡靈身上,像哭我因肥胖而死的姥爺那樣,把一腔悲憤乳汁般排出。

由此可見,我媽是愛那些豬的,雖然——曾經,在它們還活着的時候,她以平均每天十二下的頻率用豬瓢鑿它們的腦袋,但這些都是愛啊,窩在心底忍無可忍隻好披上暴力外衣的愛。

依此類推,我媽當然也是愛我的。

如果我不幸被豬圈砸死,我想,我媽也會哭的,她甚至因不必受人豬素手不親的世俗制約而撲到我身上。

可見,那敏捷的每一鑿都是一記美妙絕倫的愛。

如上,悲劇總是以喜劇收場。(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唯一的失落,隻能由內頭不幸沒死的豬來承擔啦。

它呆在重建的新院落中,嗅着陌生的石灰味兒,想念着因遭閹割而得以升天的兄弟,不禁淚流滿麵。

此外,內一如既往的愛將因兄弟的缺失全部傾注到它的身上。

相對而言,我要比圈中的老兄幸運一些——趙汀的收斂使我挨鑿的幾率大幅度下降,小風小雨雖不間斷,但大災大難怕是與咱無緣啦。

我走在回傢路上,看着時近時遠、鬼魅般的趙汀,突然就一陣激動。

我想到她淺綠短褲包裡着的、雖幼小但已然麵目猙獰的內片灰蒙蒙。

進而就想到音樂老師,想到徐曼,想到我媽、張冬梅、徐曼的婊子媽,甚至,徐叁軍他奶奶的灰蒙蒙,這讓我不由自主地陷入一片惆怅。

如你所料,這種情況下,我憂鬱得如同抽水馬桶中隨水流旋轉而下的廁紙。

踹開傢門時,我驚訝地看到了張冬梅。

她係着紫色圍裙端着一不鏽鋼菜盆,正打廚房出來,嘴裡哼一支愉快的曲兒。

我攥緊了即將抛出手的書包帶,後退一歩,腦袋翻了個底朝天,還是叫了聲張阿姨,並解釋,媽的,走錯門啦!

飛快出門,卻是熟悉的胡同,大門的關公臉上爬着一醜陋的“你媽X”。

我保證除了我,暫時還沒人能寫出這麼醜的字兒。

騷狐狸張冬梅笑了起來,音色明亮,像透過玻璃紙的正午陽光。

這顯然與眼前的初夏黃昏格格不入,而且,追根溯源地講,這樣的笑聲不該來自於一名為造出粗糙的劣等黃紙而晝夜倒置以至於月經紊亂、脾氣暴戾的造紙廠車間女工。

但是,現在,這個確鑿無疑的聲音說:“進來吧,傻小子,自個兒傢都不識啦。”好吧,既然是我傢,我理應進去,而不用去管裡麵一副女主人模樣的張冬梅是否給我糖吃。

我耷菈着腦袋,拖着同樣垂頭喪氣的書包邁進院子,心裡琢磨着我媽的話怎麼就應驗啦。

一瞬間,一個曾在夢裡折磨着所有兒童、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詞語狠狠地敲撃着我的腦殼兒:後媽。

怎麼?

給你當媽不好嗎?

張冬梅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不鏽鋼盆子篩糠般抖,內顆着名的黑痣像什麼機關按鈕,讓人手心發癢。

天天有糖吃哦。

她補充。

我瞄了瞄她內對驚人的大乳房,又把目光移到黑痣上——此刻,它與紅霞紛飛的臉相得益彰,如同菈在蛋糕上的一粒溫馨感人的老鼠屎。

我條件反射地想到歷史驚人的相似性:潤之博士想必也有此妙景。

見我堅持不吭聲,她瞅瞅盆中的長豆角,又白了我一眼,說,真是!

比你爸還沒勁!

然後就撩開門簾,扭身進了廚房。

一陣鍋碗瓢勺噼噼啪啪後,一沉悶得如同憋了幾百年的笑山洪般從廚房裡奔騰而出,越發歡快直至淹沒了粘稠夕陽。

很少有人能忘記這樣漫長而劇烈的笑,它就像熱烈生長並迅即乾涸的生命中的一條排汙管道,可有可無,但一旦出現就是致命的。

我站在院子中央,看見自己的影子透過竹簾兒戳進廚房,稀薄得如同利刃削下的一片身體。

接着,我撂下書包,走進偏房,拎出焦躁不安的八哥,暢快淋漓地鑿它兩下後,添食兒、上水。

最後,我邁入廚房,使出吃奶的勁兒,拖拽起癱軟在地、哭得一塌糊塗的張冬梅。

這個總以溫柔示人、此刻卻歇斯底裡的造紙廠女工當然不是來做我後媽以便成為我爸的合法交配對象的,她隻是受我據說忙得不可開交的爸爸之邀為我做一頓飯而已。

她說,你媽去你姥姥傢啦[注1]。

說這話的時候,她正轉過身要求我幫她解開本應裡在我媽身上的圍裙。

我則遺憾地錶示這會兒她應該和我一塊兒坐下來吃飯,完了再解圍裙也不遲。

她執意不肯,說她丈夫還在傢候着呢,並已開始嘗試自力更生地完成這件事兒。

讓人惱火的是,她輕鬆地卸下了身上的圍裙,而且,不過是我擡頭瞥見她自己動手的一瞬間。

她並沒有如她所說匆匆趕回傢以便把殘疾的丈夫從心急火燎、望眼慾穿中解救出來,而是順勢坐在我對麵,失神的雙手緊攥紫色圍裙。

我想低頭喝小米粥,可是——不能,它太燙啦。

所以,我決定同樣失神地盯着氤氲的熱氣,右手拿勺子可勁攪和。

叮叮當當的撞撃聲在沉悶的夜晚聽起來還算悅耳。

直至我可以舒適地享用小米粥而不用擔心被它懾人的溫度灼傷時,張冬梅都沒說一句話。

如你所料,內些日日夜夜在殘疾丈夫焦躁的怒罵、在車間誘人嘔吐的紙漿味兒和轟隆隆的機床呻吟中醞釀並聚滿胸膛的說話慾望,在二十分鐘前的大笑或大哭中宣泄得一乾二淨,她已經沒有什麼要說的啦。

我索性丟下勺子,端起碗,呼嚕呼嚕。

放下碗時,砰得一聲,桌子幾乎都抖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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