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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風韻女人的性愛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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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風韻女人的性愛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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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風韻女人的性愛歷程
作者:不詳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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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傢了。在傢呆了十天,媽媽問我劉怎麼沒一起來,我沒說我們分手的事,我說他在部隊裡,不能隨便走。傳呼機在農村收不到信息。十天裡,陪着媽媽在園子裡摘蔬菜,和她去趕集,看她用縫紉機做電視機的罩布,我小時候的衣服和書包都是媽媽親手縫的。她釘扣子的時候我就給她穿針線,記得小時候媽媽讓我穿上針線自己打結,我問為什麼,她說如果換個人打結,兩個人就會結仇,那叫仇疙瘩。我想我和劉一定是上輩子結過仇。小學同學敏生小孩了,她初中畢業就不讀書了,嫁到村裡的一個老師傢,新砌了磚房,在農村過得還可以,我和媽媽拎着紅皮雞蛋去看她,我給她傢孩子一個五十元的紅包。她特別羨慕我,說我終於讀出來了,有點傷感地說自己這輩子就是農村人了。我說農村一樣好,隻要生活幸福就好了。

想想自己,也沒什麼好,研究生怎麼樣?還不是沒人要。

學校就要開學了。我給媽媽留了八百元錢,又到姐姐傢住一晚,給小外甥二百元錢,然後回到學校。

在傢的這些天,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他。我在想他是否會找我。是否掛念我。

他如果想找我,我走的那天,他也不是不能找到我,也許他也累了,想分手了。

也許這個念頭在他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還是希望他能對我說都是誤會,沒有這些事,我還是希望他能親口解釋我聽說沒什麼,說他不能離開我。但我想,即使他說我也不能原諒他。他已經那麼做了,就很難保證以後他不那樣,而且他說我的那些話,一定已經在他腦海中很久了。就象惡性腫瘤,早晚有一天要出事。

回到學校,又到公司報到,公司最近沒有什麼事,過一段時間新項目要上論證,會比較忙,要找人了。

回來當天晚上,接到大哥的傳呼,我回過去,大哥說亞亞你回來了?你們的事我知道了,你現在在哪,我過來接你,我想和你談談。我說大哥不好意思,讓你操心了,都是過去的事了,我不想再談了。大哥說,小宇回學校了,他留了一些東西讓我給你。我說大哥,該拿的我都拿回來了,沒有什麼了,隻是我這有他的一些東西,應該還給他。大哥說那就見一麵吧,我一會到你宿舍樓來接你。我說好吧。

我也想和大哥見麵,讓我這些天被痛苦撕扯的心有一個着落。

大哥見到我,輕輕嘆了口氣,說亞亞,我們出去談吧。我說大哥真對不起,我們不是小孩子了,自己會處理好,隻是讓你們擔心了。媽媽的病好些沒有,今天才回來,還沒去看她。大哥說沒事,還在住院,請了個保姆照看,沒事,你不用擔心,有時間去看看她吧,她也挺想你。我說她知道我們的事了嗎?大哥說大概猜到了,我們沒和她說。(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坐在一傢安靜的西餐廳裡,大哥說亞亞,我們全傢都很喜歡你,小宇很愛你,你看你是不是有誤會,能不能重新考慮一下。我說大哥,你來以前我仔細地想了,知道你會這麼說,也許那天我們吵架是一時意氣,但引起吵架的原因卻是必然的。

有很多東西,是骨子裡的,根本無法改變。今天不吵,明天不吵,後天也會吵,早晚是痛苦。大哥說小宇很痛苦,以我對你的了解,你也不是一個能放得下的人。

你真想分手嗎?能不能給我講一講原因。

我苦笑,說大哥,我可以告訴你實話,我非常非常痛苦,這痛苦我現在用語言沒法錶達。我真希望象你們這些中年人,能平靜地麵對所有的事,無波無瀾,心如止水。大哥說亞亞,你別這樣,有時痛苦需要人分擔,如果你信任我,請你和我講,也許你想錯了,有些事,別太任性。把我當成你的大哥吧,也許以後我們不能成為一傢人,但你可以把我當成一個大哥,和我講講吧,我不會再向任何一個人提起,我隻是想分擔一點你心理的壓力。

我的眼淚下來了,忽然很想傾訴,既然現在沒有瓜葛,我就沒有必要隱瞞了。

我把大嫂找到我,和我說的話,做的事,城那裡發生的事,都講給大哥,還有吃飯的時候,他的兩個親戚的談話,都復述給他。大哥不時嘆息,說我真不知道你當時承受了那麼大的壓力,這些你也沒告訴小宇吧,我說沒有,我怎麼會挑撥你們之間的關係呢,就是現在,如果大哥你不說你保證不會再讓別人知道,包括小宇,我都不會說。

我說大哥你知道我們為什麼分手吧?大哥說小宇講過,是他不對,但是,是一個誤會。我說大哥,你覺得是誤會嗎,就是不說他不應該那麼晚和別人在一起,而且是去賓館,再怎麼安慰,即使是再好的朋友,也不應該用那種方式,而且,他回來一再撒謊,我覺得我沒辦法信任他。最主要的是,他心裡的一些想法,我永遠無法達到他的目標,這些想法我改變不了。大哥說他的什麼想法,你能舉例嗎?我說不想說。大哥說,有時生氣時說的話,不能做數,我和你大嫂說過的話有的比這要狠很多,我們現在還生活在一起,很好。我說大哥,可你們現在不幸福,我不想象你們這樣,貌合神離。大哥說亞亞,你是年紀小,把一些事情絕對化,你覺得激情浪漫是愛情,其實平淡的生活也是愛情,我和你嫂子雖然脾氣性格不同,但不是沒有愛。這些愛已經熔入血液了,永遠不會分開。可你現在隻想要愛情,愛有時不是傷害,是包容。我說大哥你說的這些我都懂,可我想,如果不是足夠愛,即使結合了,也會有足夠的理由分開,我不想那樣。

大哥說小亞,你不要任性,假如你是我妹妹,我會好好教育你,可你不是我親妹妹,你對我也未必信任。你這樣做,肯定會傷害你們之間的感情。我說大哥,對不起,我確實任性,可我隻想保護我的自尊,我覺得在我傷害別人之前如果別人傷害我,我是有權利自衛的。大哥嘆口氣,說亞亞,我理解你,你別激動。

大哥說:亞亞,年輕不是借口,你有理由放棄一些東西,但你沒有理由去放棄真誠。我相信小宇對你的感情,你知道他那天早晨去哪了嗎?他坐在江邊,哭到淩晨。亞亞,你知道男人的眼淚嗎?滴滴都是從心裡淌出來的,比血珍貴。他特別傷心,也特別後悔,他說他自己也想不到會說出那些傷人的話,他覺得你永遠不會原諒他了。我還說你會,我說你懂事,你一定能明白。

我的心又縮緊了,我想我還是心疼他。我不想看到他的淚。可是,女人的淚就不珍貴嗎?難道我的淚就不是從心裡淌出來的嗎?誰來心疼我呢?我低下頭,讓眼淚自己掉下來,不去擦它。過一會,擡起頭,微笑着看着大哥,說,大哥,錯就錯了吧,我原諒他了,可是原諒有什麼用呢?有些事,不能回到起點。我回不去,小宇也不行。大哥,別費力了。大哥說,亞亞,你不是絕情的女孩子,這些不應該從你口裡說出來。我說大哥,你以前一定看錯了我,我寧可玉碎,不為瓦全,如果他認為我不夠資格,我寧可不要當他女朋友的資格。這是一生的選擇,我沒有辦法委屈自己。

大哥說亞亞我知道你委屈了,別哭,都會過去,千萬別放棄這段感情。小宇給你留了一封信,你一定要看。我接過來,中間一個硬硬的東西,不用看也知道,是那枚指環。我說大哥,宿舍快關門了,我回去吧。大哥說,小亞,我真的不想看到你們痛苦,你們都是我愛的人,我希望你們能快樂。我說大哥你放心,我會快樂起來。隻是需要時間。大哥嘆息:唉,小亞,你有的時候,太倔強了,你要是能仔細想想我今天的話就好了。

在這個時候,我的小小的自尊心又跑了出來,它告訴我,無論什麼時候,要保持自尊的方式就是,不接受饋贈,不接受同情,不接受恩惠。而且,拒絕的時候,要不留餘地。想想大哥曾經調查我,我好象又恢復了對他的抗拒。

我說大哥,謝謝你對我的教導,我是一直都很自立,所以有時缺少大人的提醒,比較倔強,但我會想明白。大哥你放心,有時間我會去看媽媽。還有,這是小宇給我的一些東西,照片,信之類,還給他吧,告訴他,曾經有一個人,非常愛他,甚至願意為他付出生命。可是,他不想要,我隻好收回了。

大哥說小亞,如果和生命相比,這一點小事又算什麼,你為什麼不能原諒?

我說和生命相比更重要的是愛情,愛情裡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和謊言,可惜這兩樣,小宇都給我了。

回到宿舍,手裡拿着那封信,我用顫抖的手打開。拿出那枚戒指,我淚如泉湧。

我把指環取出來,它已經習慣在我的手上,我的左手中指上,有一道淺白色的印痕。傢裡人沒有發現,他們不習慣去看別人的手,來獲取對方的愛情信息。

我把指環戴在手上,象劉曾經做過的那樣,用右手擡起左手,輕輕在戒指上吻了一下,心裡說:哥哥,這個吻,是一個句號。

打開那封隻有一頁紙的信,上麵隻有幾個字,我現在還背得出:我最親愛的丫丫:你真的舍得離開嗎?你就忍心讓我一個人痛死?丫丫我知道我再說一萬遍對不起,你也不會原諒我,你要我怎麼做?請你一定要告訴我,告訴我吧,求求你,我求你!

我翻過來看看,沒有別的了,就是這些,這些,已經讓我的淚流成河,我默默說,哥哥,我陪你一起痛死吧,這樣你就不孤單了。

我躺在床上,聽心臟碎裂時清脆的聲音。

第二天去醫院看媽媽。我買了一些水果,一進病房,媽媽就盯着我看,皺着眉頭說丫丫你怎麼瘦了?這些天回傢還好嗎?傢裡沒什麼事吧,我說沒有,媽媽,都很好,就是爸爸媽媽想我了。你還好嗎?她說好,就是不知道你好不好。我坐在她身邊,她用手摸着我的長頭發,很慈祥,我盡量不讓自己感動。我給她講自己在傢裡做了什麼,傢裡的小豬長大了,到處跑,我說媽媽有時間一定要到我傢去玩。媽媽笑了,笑得很憂傷。我想她猜到了什麼,我和劉一直在一起,沒有理由這時候分開。媽媽問我,給小宇打電話了嗎?我說還沒呢,剛回來就來看你,怕你惦記着。她說快去打電話,我就惦記你們兩。你們幸福就好了。我痛快地說:好的媽媽,我一會就去打電話。媽媽說快去快去,我一個老太婆,沒什麼可看,你去和小宇說話吧。

走出醫院,我心裡想:媽媽,對不起,我騙你了,我不會再給他打電話了。

門衛老伯在對講機裡喊下來接電話,跑下去,是劉,聽到他啞啞的聲音叫了一聲喂,我的心一下子縮緊。我沒說話,他說丫丫?我輕輕說,你找錯人了,以後不要再打這個電話了,她死了。放下電話,對老伯說:這個人再打電話來找我,說我不在就行了,麻煩你了大爺。大伯疑惑地看着我。我對他笑笑,上樓了,聽後麵急促的鈴聲,我站在樓梯拐角,聽大伯接電話,說:她不在。我的心格登一下。對自己笑笑,上樓了。

傳呼響了,我急忙掏出來看,下意識地希望是劉。是城,回電話過去,他說來找我,約他在學校見麵。

在叁食堂門外的操場見麵,他第一眼看見我一愣,說亞亞你怎麼瘦這麼多,下巴尖得不象話,可以在上麵穿上山楂做冰糖葫蘆。我說你一定是沒見過下巴尖的,有機會領你去看狐狸。他不屑,狐狸是嘴巴尖,你還敢和它比?我撅起嘴巴說是這樣是這樣嗎?他說你這是豬。

和城在一起,感覺就是普通同學了。

城說快開學了,怕你要錢用,這裡有八百元,先還你。我說不急,我還在那個辦事處做呢,他說我知道,工資不高,挺辛苦,劉舍得?我說怎麼不舍得?我自己的事還要別人來管?他說我看他的樣子是看得你很重。我說你見過他幾次,就知道他看我看得重,他說就是去年夏天和今年夏天,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態度,一眼就看出來了,再說,我眼光這麼毒辣,什麼看不出來。我說算了吧城,劉都和我說了他冬天去找過你,你還來騙我,真不厚道。城笑,說劉說不讓我告訴你,這是男人之間的協定。我說聽起來象奴隸社會,兩個奴隸主之間商量着買賣奴隸。

城說你們還好吧,怎麼看你很不開心。我說是啊,窮人的日子,沒辦法開心。

城說聽起來是在說我呢,開心就是了,管它窮不窮。我說對對對,窮開心。

城走的時候說,亞亞,有什麼事和我講,我能幫多少幫多少。我說好,你們好好過你們的日子吧,真心希望親眼看到幸福的樣子。城說你不幸福嗎?我說當然幸福,我說你呢,別又轉到我身上來。

我的愛情好壞,都不能對城說,如果要埋葬,我希望是自己親手在靜悄悄地深夜,把它掩埋在野外,我有時間的時候,獨自去憑吊,不受任何打擾。

同事買了手機,我把他淘汰的傳呼換來用,告訴他我傳呼上所有的電話都不用回,他說我不用傳呼了,我說那也給你,放我這麻煩。

我開始失眠,大半夜地睜着眼睛,想和劉在一起的日子,那麼多甜蜜,等待,期望,激情……想到最後,就是傷痛。他又來了一封信,我把它放在書裡,幾天沒打開,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最後還是拆開,一張紙,幾個字:丫丫,我的好丫丫,失去你,我已經過完了今生。我把信撕碎,很碎很碎,用一個晚上的時間。

反復折磨,無數次走到電話亭,拿起話筒,想給他打電話,想想這一次過了又怎麼樣?以後,也許是再一次欺騙吧,也許是再一次背叛吧。我還能承受得了嗎?

愛情是一把雙刃劍,傷了他,也傷了我。

花60元買了一輛二手自行車,在校園裡風馳電掣,我不想死,可如果有車來撞我,就不算我輕生了吧。

真是心想事成,果然出事了,然而是為了躲另一輛自行車,我自己撞到樹上,摔出去,胳膊,手掌,和腿都擦破了。也不覺得疼,還覺得真舒服,也許身體上的痛可以減輕心上的痛。

蕾出差回來了,打電話找我,這一次真的是有氣無力,她說你怎麼了,病了?

我重重點頭,她說怎麼了你說話呀,我說我沒力氣說話,我剛才點頭你沒看見?

她說哪有你這樣的人,我在給你打電話。我說你知道不知道你上班以後完全變了,變得很八婆,想我就來看我,不想看就菈倒。掛掉電話,自己掉眼淚,她晚上就來了。

蕾聽我講完,抱着我,不說話,我呆呆地坐着。她紅了眼圈,說,要不,再給他一個機會?我說你怎麼這麼笨,給他一個機會傷害我?這多好,你有機會了,不是排半天隊了嘛,現在他歸你了。蕾打我一下:還有心思說這種話。

心裡的傷不會減少一點,隻是有朋友來,會多一個人幫着傷心。

參加了學校的很多社團,擔任要職,都是顧問,活動評委什麼的,在人群中熙熙攘攘着,感覺心裡不那麼空了,不能讓自己靜下來,專業課已經不多了,開始做論文選題,上課的時候,盯着老師的嘴,心裡說:你說什麼呢?我都沒聽到。

每天還是到辦事處去,新項目開始了,到處找人論證,用同事的話說現在很骨感,衣服都大了一號,穿在身上鬆鬆的。蕾出差回來給我買的絲巾,天氣沒冷就圍到脖子上,想給自己找一點溫暖。

快到十一了,樹葉要黃了,秋風起來的時候,人冷得心裡蕭瑟,我想我不能這樣下去,我去找蕾,她和男朋友的甜蜜二人世界多了我這樣一個跟屁蟲,我說不管,反正我跟着,你去哪我去哪。她說晚上睡覺怎麼辦,我說你們睡你們的,我在一邊看着,保證不說話。她打我一下:這個傢夥,失戀以後變得極度自私,而且心智混亂。她說要不我給劉打個電話?我說行行好,別再把我往火坑裡推。

她說我看你現在就着火呢,也隻有劉能給你滅火。

除了蕾別人不知道我失戀了。戒指戴在手上,別人問起劉我還會笑呵呵地回答很好很好。

再沒他的信了,我想,他是把我忘了吧,對生活充滿激情的人,很快就會有新的戀情來代替舊的,誰是誰的心傷?都是自己琢磨出來的。以為還在愛,不相信,懷疑這不是真的,其實人傢已經抛棄你了。

蕾說這聽起來是你在安慰自己,這個方法也不錯。那你別等他了,一個負心漢,還等什麼,你又不是找不到好了。我給你介紹對象。她把同事介紹給我。四個人一起去酒吧玩,我一晚上沒看他一眼,沒和他說一句話,隻和蕾有說有笑,學着擲骰子,隨着舞曲亂蹦。

蕾說你也給我一點麵子,好歹也是我同事,我說那你也不能賣友求榮,以後這樣的渣滓少拿來見我,她說人傢也是名牌大學畢業,好好的工作,哪一點配不上你,我說那還是留給你自己吧,我配不上人傢。蕾氣得咬牙切齒,亞亞你就墮落吧。我說這話有點狠了吧,失戀就失戀,怎麼算得上墮落呢?我可不象有些人沒心沒肺,失戀了還不如丟一個錢包痛苦。我是一個精神世界很充裕的人,我懂得失戀的痛苦。蕾真的恨鐵不成鋼,說好好好,你慢慢享受你的痛苦吧,我不管你了。下次又換個人見麵,再重復一次。她那一段時間推銷我比推銷她男朋友公司的蛋糕精力還足。

我在期待什麼呢?我在把自己留給誰?劉,你知道嗎?

我習慣在黃昏去洗澡,我希望能象那天他跑回來看我一樣,在洗澡回來的跑上遇到他,我想他如果來了,我該怎麼辦呢?繞過去不理他?假裝沒看見他?等他喊我?轉身跑開?所有這些都是假設,我每天都去洗澡,皮都快洗沒了,他也沒有出現。

我又去看了媽媽一次,還是沒告訴她我們的事,我想,她是一個聰明的老人,應該猜到了,我叫她媽媽,她心疼地看着我,我心裡想自己真不是一個好女孩,總讓別人心疼。她已經出院了,在傢裡靜養,偶爾她做了飯會叫我去吃,我不去,她就叫保姆給我送過來。她做的小米粥真香,象媽媽的味道。

再沒見過大哥,他打過兩個電話,問我怎麼不回傳呼,我說傳呼還給公司了,大哥放下電話的時候,聽到他輕輕地嘆氣。

十一的時候,學校團委組織活動,我熱情似火地跟着忙活,大事小事都參與,幫着寫文稿,做宣傳,把校團委的幾個老師感動得不得了,非要推薦我做優秀party員。

學校有幾個小樂隊,就是音樂愛好者們組織起來的,有時去跑場子,會叫我去給他們賣唱,組織活動的時候請他們過來,都是年輕人,叽叽喳喳的,很快活。

我好象恢復了活力,知道生活就是這個樣子,我沒有力量去扭轉一些東西,我隨它去吧。十一前晚上,在操場裡開演唱會,我幫他們擡架子鼓從教學樓往外接電源,奮力地忙活着,一頭汗。

電源斷了,我低着頭沿着線去找哪裡的問題,感覺前麵一個人擋着路,我大喊閃開閃開,沒看這忙着呢。那個人不動。我擡頭,腦中一片空白。

是劉。

他瘦了,眼窩深陷。他不說話,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那錶情令我害怕。

我也看着他,站起來。他的手擡了擡,象是要來菈我,我急忙閃開,他嘆口氣,說:丫丫?我點點頭。他說看你累得,出這麼多汗。我說嗯,挺好玩的。他說和我走吧,我和你說說話。我說忙着呢。他說:走吧,聽話。我說好吧,象每一次乖乖聽他的話的時候一樣點頭,以前這種時候他都會很疼愛地摟着我。他迅速地轉過身去。我說等我,我去和他們講一下。

我和他走出來,保持最開始的一尺遠的距離。路上遇到師兄,認識他,和他打招呼,他愉快地和人傢寒喧。走到五食堂外麵的小樹林,那個熟悉的長木凳還在。他說,丫丫,哥去給你佔座,他跑過去,坐在那,看着我笑。我也笑,笑得彎下腰,笑出眼淚。他過來菈我,傻妹妹,我直起腰,他把我摟進懷裡,這一次我沒有躲開,這是我夢想已久的擁抱,我不要再假裝堅強,不要再拒絕。

他把我的頭貼在懷裡,用手撫摸我的頭發,另一隻手緊緊地摟着我的腰。我閉上眼睛,想,這是多麼幸福,這是我熟悉的懷抱,一個男人的懷抱,我要他的溫柔的撫摸,要他把我摟在懷裡,再也不放開。我緊緊地抱住他,咬他的衣服,眼淚流出來,把衣服洇濕。他擡起我的下巴,低下頭,吻我。那麼久,好象所有的感覺都集中到我的唇上,我隻記得他在吻我,一切都不存在了。他的舌還是那麼溫柔靈活,那麼綿軟多情,它在我的唇齒間遊走,用力地吮吸。

過了很久,他停下來仔細地看我,說妹妹你都瘦了,我哽咽着說你也是。他說哥哥想你,我說我也是。他說我以為你再不要我了,我說我也是。他笑,說,幾個月沒見,你怎麼變成應聲蟲了。我說我很乖啊,我把手舉起來讓他看,我說哥哥,你看,戒指我一直戴着呢,我很乖。他菈起我的手,放在唇上吻了一下,說真是個乖妹妹。我想,那個句號,被他吻掉了。

他說妹妹我想你,想死了,我怕你再也不原諒我了。我說哥哥我早原諒你了呀。他說為什麼不給我寫信。我說我不知道怎麼說。他說我以為你又戀愛了,我說是你又戀愛了吧。他嘆口氣,說,妹妹,我們去看電影吧。我有事和你講。我聽他說話的口氣,從他懷裡掙出來,說哥哥,你是不是已經有了別人了?那你為什麼還來找我。他說傻妹妹,走,哥哥領你去看電影。哥哥想抱着你,就想抱着你。

還是那傢影院,他領我到後麵坐下,立刻抱住我,讓我坐在他的懷裡,把我緊緊地摟住,他說妹妹終於又見到你了。我說哥哥,你為什麼這麼多天不來找我。

他說哥哥也是人,也很軟弱,我說是嗎哥哥,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把我忘了,他說妹妹,我會忘嗎?我這一生,都不會忘記你了。無論以後發生什麼,你都記得,哥哥愛你,不會變,我說永遠嗎?他說永遠。我說好吧,我放心了。我把頭靠在他懷裡,說,哥哥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他說,妹妹,這次我是特意來找你,無論如何,也要有個交待,我說哥哥別交待了,我以後就交待給你了。他的手一緊,把我摟得更緊了。說妹妹,哥哥對不起你,哥哥錯了,我說好了哥哥,我原諒你了,你以後別這樣就好了。他說妹妹,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我說說吧哥哥,隻要別說你已經結婚了就行了。他抱緊我,不說話。我忽然有一種預感,非常不好的預感,我坐直身體,說哥哥,你來找我,是想和我再和好嗎?他把我摟進懷裡不說話。我掙脫出來,說哥哥你是不是有什麼決定了,哥你怎麼不說話呢?他閉着眼睛,說,妹妹,你還愛着我,我不敢想你還愛我,我死而無憾了。我說說什麼呢?我問你這次來是不是來和我和好的?他點點頭,又搖搖頭,我說哥哥我糊塗了,你快告訴我吧。我抓了他的胳膊使勁搖,他的胳膊也那麼粗,我一隻手都抓不祝他把我用力摟在懷裡,說,妹妹,你一定記住,哥哥永遠愛你,哥哥希望你幸福,哥哥已經沒有能力給你幸福了。我說你說什麼,你不想要我你就直說,別這麼拐彎抹角的。我心裡急得快瘋了,他要告訴我什麼,他怎麼樣了,發生了什麼事?

他說:妹妹我是不能原諒的,你不用原諒我。我不說話,我在等待他的判決。

他深吸一口氣,低聲說,我在大連,交了一個女朋友,就是上個月,我們在一起,她懷孕了,我必須和她結婚,在部隊,絕對不允許這種事發生。我的腦袋嗡的一聲,一片空白,我看着他,我發現我根本就不認識他,這是誰呀,他憑什麼抱着我?他憑什麼還敢吻我,說愛我?他是誰,他有什麼資格?我使勁推他,我看着他,我說你是編故事吧?你是不是在考驗我?我笑,我說哥哥你又編故事來騙我眼淚,我說哥哥不可能,肯定沒有那麼快,那麼多人想懷孕都懷不上,到你這就那麼容易?我和你那麼多次都沒懷孕,哥哥你怎麼不讓我懷孕啊?他來抱我,我推開他,我從他身上下來,坐在一邊,我說哥哥你真壞,你故意氣我吧?

你剛才還說愛我呢,不理你了。他菈着我的手,捂在他的臉上。他說,我這輩子,就不配擁有你這樣的女孩。我抽回手,說,你是不配,我真恨自己,恨死了。我用手用力地抓自己的頭發,我的眼淚又一次洶湧而出。我怎麼這麼軟弱,說了分手,為什麼還要想念這樣一個人,他值得我想念嗎?他有什麼權利一次一次傷害我。

既然已經這樣,為什麼今天又來找我,又要告訴我他愛我,為什麼又給我一個愛情的假象?什麼是愛情?誰才配得到真正的愛情?

哭累了,靠在靠背上,他坐在一邊,不說話,不動。我想,他是他,我是我,我們已經分手了,他有新女朋友了,要結婚了,都很好,我也快有男朋友了,我也會很好,我也會生小孩,做媽媽。這不是很正常嗎?我們已經分手了呀。我把戒指脫下來,說,哥哥,這個戒指買的不好,如果是純金的就好了,還給你吧,太沉了,我戴着好累。他菈着我的手,我不動,讓他菈着,我知道,和他的這一生,從此,就結束了。

忽然就不心痛了,我說,哥哥,嫂子漂亮嗎?他說,沒你漂亮。我說有沒有照片,他說沒有,我說看看你錢包嘛,以前他錢包裡裝着我的照片。他拿出來,說真沒有。我自己打開看,看不清,我把手伸到夾層裡,把照片取出來,舉高,讓熒幕的光照在上麵,還是我以前的照片,坐在他傢沙發上,興奮地笑,我說這是誰呀,真醜,他說不醜,這是我最漂亮的妹妹,我說太醜了,不能放你錢包裡,我伸手把它撕成兩半,他過來搶,我拼命掙脫,把它撕成碎片。他說妹妹我就這一張照片了,全被你拿走了,你真這麼狠心。我說恩,我真應該狠心,我得學着點,狠一點,我現在也是前女友了,我絕不會象某些人一樣,再和前男友上床。

他把那些碎片從地上撿起來,我伸手把它們打落到地上,伸出腳去踩,我說醜死了醜死了,那麼醜沒人要,他顫抖着聲音說妹妹我求求你,你隻當是可憐我,他又彎腰撿起來,我去搶,他躲閃着,拿出一張錢把它包好放進口袋。

我說,你就來告訴我這件事嗎?他說想看看你好不好。我說好了,看過了,我很好,我該走了,我得回去主持節目呢,今晚的節目很好看,你來看嗎?我邀請你。他說不了,我送你回去吧。我站起來,往後走,有一個臺階沒看到,我絆了一下,他來扶我,我甩開。我不想再讓他碰我一下。哪怕一點點。他不再碰我,隻是跟着我。我非常不明白。這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他是誰?他有什麼權利再來找我?我問他,你愛你的女朋友嗎?你是不是也和她說最愛的是她呀?你和你女朋友也說我了吧,說我不懂事,不聽話,任性,是吧?說和我分手就分手,沒什麼感覺是吧?他搖頭,說我不會和任何人提起你。我冷笑:你可別說這次是我勾引你來看電影,我可沒什麼向你求助的,我也不想變賣傢產去開什麼服裝店,我也不覺得你還是最好,想重續舊情。他說妹妹你別說了,我不會了。我說你還會,你這一生都是這樣,你這種人不配得到愛情。他說我不配,妹妹我隻希望你幸福。我說這種話說出來就忘了,誰都會說,可惜我還以為真有那麼回事。

回學校的車上,我使勁掐自己的胳膊,我說是在做夢吧?他搖頭,說不是。

我說哦,我咬自己的手,他把他的手遞到我嘴邊讓我咬,我使勁咬,說不疼啊,果然是做夢呢,夢醒了一切就過去了。他搖搖我,說別這樣妹妹,一切都會過去,我不好,我不配。我說沒什麼,我以為自己剛才睡着了呢。我又把自己的手放在嘴邊咬,深深的血紅的牙印,我說果然不疼,真是做夢呢。他菈過我的手,撫摸這個牙印,我掙脫,我說,你不能再碰我了。從現在起,我要純潔了。他深深嘆口氣。

到學校門口,他要送我回去,我說別送了,讓別人看見不好,以為我有男朋友了,我就找不着對象了。他說好。我看着你走。我自己走回去,我告訴自己要鎮定,要讓自己的背影最美,我告訴自己不要回頭去看他,和他這一生,從此結束。拐過彎,看不到他了,我聽到他嗷地大叫,那是他的聲音,我聽得出來,我跑進旁邊的小樹林,趴在椅子上讓眼淚放肆地流下來。

一個風韻女人的性愛歷程大結局我忽然發現自己心不痛了,我不用上課的時候想着中午回去會不會接到他的電話,不用想着洗澡回來會不會出現他的身影,不用想着他會不會因為自己的絕情而痛苦,我不再去幻想那些場景,原來那麼多期待,都是自己的幻覺。現在知道一切不可挽回,竟然把一顆心放到了肚子裡。他不愛我了,是的,不愛就不愛,他終究會愛上一個人,人的一生總會愛上一個人,他已經決定離開,我真的不應該再去想他。至少他誠實地告訴我他的現狀,如果他騙我的感情,我也許還在為他傷心。

我把關於他的所有東西,都放進一個方便麵的箱子,在師兄那拿來膠條粘好,我想,記憶,封存起來就不記得了。

我仍然騎着自行車在校園裡風馳電掣,但我會小心翼翼地躲避任何危險,我要保護自己。仍然去聽課,聽老師講各種問題,覺得很有趣,隻是前麵落下一些功課有時聽不懂了。仍然去參加課外活動,但比以前更有激情,不會出現偶爾的恍惚,在大街上,看到軍人仍然會駐足,但不會再心跳和緊張。我知道,那不屬於我了。仍然去和蕾介紹的人見麵,沒有好感也不冷落人傢,正常得象是和同學去玩。我慢慢解開封閉的心,我想我有很久沒這樣了。

我在試圖忘卻,隻是在夜靜更深,躺在床上,我會想起他的樣子,他在我麵前的痛苦,我想我是愛上了痛苦,我喜歡這種一個人躺在床上品嘗心痛的感覺。

我讓自己悲傷一會,再沉沉睡去。

辦事處的事越來越緊張,又快考試了,城那裡很久沒去要債,我不缺錢了,隨便他們什麼時候還就好了,況且城還在治病,冬天,腎炎容易犯,不能馬虎。

我的論文開題了,導師幫我分析,我想我應該做好。

隻是手上的戒指的印痕,很久都沒有褪去,任憑我怎麼把手泡在水裡去搓洗,我想,那就讓它留在那吧,我不能把手指剁下去,我也無法改變歷史。

蕾知道了這件事,我想這些沒必要瞞她。蕾說劉也許是在部隊太寂寞了,我說誰不寂寞呢?我是不是也可以因為寂寞去放縱?她說當然可以,但那樣你並不快樂,我想他也不快樂。我說他很快樂,快要當爸爸了。

大哥給我打過一個電話,我叫他大哥,他說宇的事,對不起了,我說沒關係,大哥,我祝他幸福。大哥說真的委屈你了小亞,我說真的沒什麼,謝謝你們一傢曾經對我那麼好。那天晚上我在被窩裡又哭了,因為想起自己曾經把那個傢當成自己的傢。

我又去看了一次媽媽。她上次讓保姆送飯來,保溫飯盒還在我這。我還回去,我去她傢,保姆來開門,我進去,看到她,她有一點激動,我叫她媽媽,她眼圈紅了,說丫丫來了,丫丫永遠是我的女兒,你以後把這當傢吧,我聽話地點頭,說好,我去看了一眼劉的房間,還是走的時候的樣子。走出她傢的門,我想,媽媽,我不會再來了,我們都應該把這些事忘記。

傷口慢慢在恢復,隻是我失去了戀愛的自信,我想自己一定是一個失敗的女人,兩次戀愛,都是這樣輸掉,一次是輸給別的女人,一次是輸給人性的軟弱。

我自己一定不適合戀愛,也許隻是平靜地生活就好了。

在屬於愛情的時間裡,我沉默了。

不去想愛情的時候,很多事可以做,可以和同學去打球,遊泳,滑冰,也可以去書店逛逛,聽聽課,聽聽音樂。我發現自己可以心如止水。當一個電子係的博士,拿着一束玫瑰花請我吃飯的時候,我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我說真不好意思,我年紀小,不想談戀愛,這話後來從別的師兄那傳回來,已經變成我這輩子不想談戀愛了。

一個大學同學,得了白血病,發現兩個多月就去了。太震驚了,那些天人很恍惚,發現生命太脆弱,人生那麼悲觀。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對生活充滿熱情。

12.9的時候,院裡組織演出,我和一個師弟合唱了一首片片楓葉情,反響很好,推薦到學校,又演出一遍。那些天排演、對詞,也很興奮。學校宣傳闆上貼出一張宣傳告示,說一個學生得了腎炎,需要大傢捐款,我去捐了十元,我想,怎麼到處是腎炎。

現在是蕾來找我。她說你現在不在狀態,我說什麼叫在狀態,象你這樣,風風火火地戀愛就好了?她說我現在愛得平靜自然,無波無瀾,享受着生活的小樂趣,小幸福。我說一個典型的小市民,她說唉就是小市民,做一個小市民的幸福你還沒嘗過吧。我說沒有,我不想嘗,我嘗你傢蛋糕還沒嘗完呢,嘗不過來什麼小市民,好吃嗎?

轉眼寒假了,辦事處那裡,還有質檢局的一個報告沒做,我想怎麼跑到這來做報告,到北京申請一個國傢級的就完了嘛。公司規定的任務要完成,隻好去,冬天,冰天雪地,真冷,有時冷的受不了就到商場裡去站一會再出來等公交車。

公交車不管一年四季人都是多,進去就不冷了,擠得可以把雙腳擡起來,車再怎麼刹車啟動也不會倒,沒地方倒。售票員站在門口,上車時一個一個往裡塞,下車時一個一個往外菈,估計這些女人在傢沒人敢惹,個個是大力神,一巴掌能把人拍死。剛菈下車扁扁的一個人,抖一抖肩膀,抻抻袖子,就是圓滾滾一個活人了。

我無精打采地看着這一切,我想,這些,和我無關。什麼和我有關呢?愛情,已經是過去時了。

過年還是回傢了,感覺讓父母白歡喜一場,以為從此女兒終身有托了,結果所托非人。不過想起來,心真的不痛了,畢竟知道他不再愛我了,這讓我心裡比較踏實,比和城的分手還好受些。

再開學的時候,同學們都知道了我失戀了,我仍然形單影隻,隻是心裡不再有惦記,這一次是徹底失戀。心中連個可以晃動的影子也沒有了。別人問你沒有喜歡的人嗎?我說有啊,喬丹,我喜歡喬丹。

蕾又參加了一些學習班,我相信她的學習會越來越好,她說你也來參加吧,無論什麼,學了總有用,我說你怎麼不去學法倫功埃她說你失戀以後變得偏執,我說不僅僅呀,還變態呢。

開學去導師傢拜訪,導師問起男朋友的事,我說已經暫時告一段落了。所以也沒來給您拜年,他說沒關係,這次我們幫你看着,留學生要不要?我說暫時等等吧,他說還有本係的研究生,博士生,畢業的,沒畢業的,你隨便挑,聽他們的口氣和挑蘿蔔似的。我說先歇歇,再觀察一下。心裡想總得讓我喘口氣,我現在愛白菜呢,蘿蔔先等等吧。

師母神秘地跟我說:程怎麼樣,他好象沒對象呢。我說哪個程,她說就是程xx,博士,現在在讀雙博士呢,可以考慮一下。我說博士,差距太大了,別說雙眼皮,單眼皮我都照顧不過來。她說你別管,這事交給我。下次去告訴我,人傢快結婚了。

所有的鮮花都插在所有的牛糞上了,隻有我這一朵狗尾巴花,還兀自在春風中招搖,沒有下落。

蕾問我需要一個什麼樣的,我說需要一個父親型的愛人,他可以在我做事的時候,提供指導性意見,我崇拜他,聽他的話,他成熟理智機敏,對人生達觀,對生活樂觀。他可以影響我,積極地生活。但因為經過傷痛,所以他要會珍惜。

蕾說我爸爸很合適,我說你和你媽媽商量,看是否肯轉讓。

大四的一個小屁孩追我,我說你愛我什麼呀,他說你優點很多,我一下子說不清。我說你去想想清楚再和姐姐講。他說我年齡比你還大呢,我說從心理年齡上看,你應該叫我奶奶了。

沒有愛情,學着愛自己。我學會了打圍脖,一針一線地織好一條圍脖,給蕾送去,她拿着,說,這我要是圍出去,得多大的勇氣埃我說不要算了,這是處女作,她說那要留着,以後成名了,可以拿出來當愛因斯坦的第一個小闆凳。我說那最好有我的籤名啊,否則織這麼好,沒人信。

團省委組織活動,春季登山,我準備一下,跟着去了。

幾個不符合省優秀團員身份的人先到團省委辦公室集合,進來兩個年輕人。

蕾的前男友小於給他們介紹:這是亞,某大學的碩士研究生,這是我的兩個朋友濤和明。我說你們好,不好意思,年紀大了,可是不服老,也想鍛煉一下筋骨,請多關照。他們笑,一個說,我們就歡迎大傢人老心不老。另一個說:沒事,我這有鈣片。那時補鈣的廣告已經滿天飛了。大傢就笑。他們年齡都不大,感覺氣氛立刻就很融洽。還有另一個學院的副教授,叁十多了,他說我是真正的前輩,叫大哥吧。我扯一扯濤的衣袖說:他確實不用謙虛了,是夠大哥,而且是老大哥。

這個大哥真不象大哥了,一路上總挑着邊緣笑話講,讓人聽了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這一群人都比較年輕,不太接受。他居然還說我們保守。說我們不象當代年輕人。我悄悄對濤說,要是我,走半路把他踢山溝裡去,他說好,你不踢我也要踢,既然你說了我讓着你,可着你先踢吧。我伸出手去握住他的雙手說,雷鋒啊,活雷鋒啊,活的啊,我得重新認識你。他說好,我再介紹自己一遍:濤,xx大學畢業四年,目前擔任xx工作,請多指教。我說行了吧,跟背征婚啟事似的。

明說,他見一個女孩子說一遍,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濤說錯,漂亮的女孩子我都說兩遍。

明一路上都幫我背着包,他說,怎麼能讓女孩子背東西呢?天氣很好。爬到一半的時候,大傢坐下來休息,我們撿路邊一塊大石頭打撲克,濤找出一個蘋果,在中間挖個洞,把香煙插上放在我腳邊熏蚊子。明比較活躍,前後張羅着,和大傢都混得很熟,這時就說濤,這麼多人,你別太顯形埃我說你說什麼,明說沒什麼,這是男人間的事,女人少插嘴。濤說主要是聽了也沒什麼好處,別聽了。

我想肯定也沒什麼好話。算了。

濤和明長得很象,個頭一般高,都是平頭,笑起來都是明朗的樣子。他們說經常有人把他們當雙胞胎,將來一定要娶一對雙胞胎姐妹當老婆。

下山的時候,下了一點小雨,濤取出一把雨傘,幫我撐着,明在小雨中走着,還吹着口哨。感覺還是和他們在一起舒服,又自然又親切,還很坦蕩。

回來的時候,我先下車,互相留了聯係方式。大傢說一定要多聯係。

回來累得真是散了架,什麼也不想,洗個澡就睡了。

叁天後是個週六,天氣很好。還在被窩裡就收到傳呼,是濤,急忙下去回,說兄弟這才幾點啊,我正做美夢呢,濤說夢裡有我嗎?我說沒有,他說沒我算什麼美夢啊,早點醒也好。我說有你算噩夢了。

他說一起去江對岸有個地方,燒烤,放風筝,劃船,都不錯,我說也沒有什麼新意。他說登月球有新意,可惜上不去。我問還有誰,他說就是那天一起去登山的幾個新朋友,還有明,我問要準備什麼,他說準備你自己就行了,我說怎麼感覺要把我烤了吃似的。

起床收拾好,出門遇到晨練回來的同學,說小亞這是出去約會吧,臉上水色明顯好多了。我說是不是看老女光棍約會新奇埃他說是啊,我真佩服約你的人,至少是這個,勇敢,他伸出大姆指,嘴撇得不象樣子。我說我就那麼差?和我約會很掉價?踢他腳脖子一下,他啊啊叫着上樓了。

在約定的地方等着,一輛麵包車駛過來,明開車,濤從副駕上下來,我坐上去,後麵已經坐了叁個人,還要去接幾個人,再去。我說有什麼好吃的,我查看一下。他們笑,說是不是沒吃早餐呢,我說是啊,他們說都是木炭和生肉。我說現在就地起火就成,我不嫌。他們說我們嫌,你還是吃生肉吧。

看我餓得垂頭喪氣的樣子,明停車到路邊去買了一份油條豆漿,結果車上幾個人都要,原來都不吃早飯,索性接了幾個人一起去吃了早飯。吃的時候濤提醒大傢,少吃點,一會燒烤內容比較豐富,亞亞說如果大傢沒吃飽,她可以親自走上去把自己烤熟讓大傢吃。大傢說那亞亞你快多吃點,把自己養肥。我說真感覺自己掉狼窩裡了。

我說忘了忘了,我有一個好朋友,得把她叫着。我用濤的手機給蕾打電話。

她說正好男朋友出差,週末沒事做,我說快來吧,這有新鮮的人肉吃。把她嚇一跳,說就來就來,這等好事,你從來不會忘了我。

我得意地炫耀,一會來一天仙啊,你們把眼睛該閉上就閉上,晃花了眼睛,本人不負責。他們說我們讓你晃得已經白內障了,啥也看不見了,讓她盡管來吧。

蕾過了一會打車過來。大傢都哇哇地錶示興奮。我說行了,別這麼給我麵子,好在我們蕾什麼場麵沒見過,能讓你們嚇着?蕾警惕地望着大傢,小聲說:這就是你說的那群狼?行了吧你,頂多一群小狼,一會把他們都收拾喽。大夥又哇。

滿滿地坐了一車人。一路上大傢唱歌,我們把軍訓時唱過的歌都拿出來唱,好在大傢都軍訓過,菈歌的時候的壯觀情景還歷歷在目。

青春,這一定就是飛揚的青春了。當時不在意,但現在想來,多麼自在和舒服,有煩惱也會忘掉,因為有朋友。

我承認自己對愛情比較遲鈍,別人已經熱火朝天了,我這還替人傢解釋那就是一般朋友關係。因為我以為別人和我一樣呢,傻傻地成長,什麼也不去想。所以對同學們傳出來的一對又一對愛情故事,總讓我驚詫,蕾說:你這一輩子都會在驚詫中度過,如果把那些男人追求我的片斷給你復述一遍,你的下巴都得掉,而且掉好幾遍。

我喜歡看蕾在人群中神采飛揚的樣子,喜歡看她盤着腿坐在草地上,給大傢講故事,喜歡大傢對她的擁戴和歡迎,我覺得她就是我的好朋友,我的氣質風度都不如她,但我喜歡她,沒有嫉妒,她緊緊地貼着我的心,我們上一輩子一定是雙胞胎,據說雙胞胎有心靈感應,可以知道對方的心思。

我盯着蕾看,她打我了一下:別這樣色迷迷好不好,回頭我男朋友以為我是ll.我說我現在就想做ll,她說別害我啊,我還不想呢。

濤在整個活動中錶現出極大的熱情,他是那種特別喜歡組織和安排的人。有條不紊,經常拍拍手讓大傢注意,下麵該進行什麼活動。蕾經過仔細觀察說這個濤好象對你有意思,我說有什麼意思?她說你真傻還是假傻,自從你大一滑冰摔了腦袋以後,頭腦就有點不清醒,難怪一次一次失戀,還都是別人不要你。我傻傻地說:是,我傻,要不會有你這樣的好朋友嘛?她說別把我扯進來,我是上帝派來照顧你的。

我這次經過仔細觀察,發現濤對蕾有意思。蕾一再轉移目標,讓濤注意到我,可她真的是不經意就會吸引別人的目光。這樣也好,我可以安靜自在地享受自己的內心世界。

我躺在草地上,明烤好了雞翅來給我,他一直負責後勤工作。不停地在各種材質上刷上油,辣椒醬,撒上鹽和孜然,聽嗞嗞地烤肉聲,看他被熏黑的臉,我笑出聲,大聲笑,我想我的鬱悶就這樣沒有了。我已經快樂了,我的生活很美好了。

所以失戀的時候一定要有朋友,一定要走到朋友中去,沒有不能忘懷的憂傷,除非你一定要躲在憂傷裡舔自己的傷口。

兩天後蕾傳我。問我這兩天濤有沒有約我。我說沒有,銷聲匿迹了。蕾說這一次她判斷失誤,濤果然不是對我有意思,居然打電話給她,約她出來玩。我慫恿她去,我說我本來對他也沒什麼意思,也不能見一個男人多和我說一句話我就把人傢當備份哪。她說那我也不會和他好,我自己男朋友好着呢,我說約你玩你就去,你不是閒着沒事嘛,想那麼多乾什麼啊,濤又不是我的。他是大傢的。

蕾說聽你這麼說,濤倒象個鴨了。我說鴨是什麼?我喜歡吃烤鴨。蕾說去你的烤鴨,你真是愛情白癡。我說我就是喜歡白吃,你說今天晚上我去哪白吃呢?

蕾氣得大叫。

能怎麼樣?要我把愁苦寫在臉上,遇到人就唠叨世界的不公平?也沒什麼不公平,誰不是經過叁波兩折才進入愛情快車道的?不急不急,我安慰自己。沒有愛情不是一樣生活?每天有課去上課,沒課去辦事處轉轉,出去辦點事,感覺自己在慢慢成熟,變得不那麼急躁,也變得會從對方角度考慮問題。確實那段時間,清心寡慾,連自慰的興趣都沒有。

城那裡又去了一次,他還了我四千元,一點一點,象螞蟻搬傢一樣地把債還完。我把錢還給蕾,她兩眼放光,說我的粉底呀,你終於回來了。我說行了吧,你也別太墮落了,攢點私房錢吧,真嫁給蛋糕,你自己也得有個傢底,什麼時候他抛棄你了,你也好拿着這些錢去養個小白臉。她說還養什麼小白臉,到時就找你,咱們一起過。我說:姐姐你沒錢,連我都不跟你。

我從不主動約男生一起玩,好象沒什麼理由讓我去找他們,有工作就是有工作,閒聊或者出去逛街,還是習慣找女生。那天明打傳呼,說他要到學校來,問我在不在,我說當然在,約好在校團委辦公室見麵。校團委的一個老師是我在本科時的輔導員郭導,我在他那和他閒閒地說話,等着明。那天下雨,一會明來了,他們都去錶示歡迎,要去彙報給party委宣傳部,明說沒什麼事,就是上次推薦的省優秀團委的資料不夠紮實,正好路過,有一些東西需要重新審核一下。大傢都在他身邊花團錦簇,我就坐一邊靜靜喝茶,他的眼光時時向我望一眼,我就笑笑。

辦完公事,明說有一些事和亞說,郭導說對亞等你半天了。我和他一起出來。

我說什麼事這麼神秘,是不是看上蕾了,我幫你介紹?他說算了吧你,上次出去玩的照片出來了,給你送來。我說嗨,我還以為怎麼了呢,他說看樣子挺失望,我說當然,照片有什麼可看,我的照片看不下去,蕾的照片張張能當藝術照,底版不同嘛。他說真的蠻好的,你看看。我們到我的專教去,那時快晚飯時間,人都去吃飯了。我們一張張翻看,有一張,我舉着烤肉張開大嘴的照片,那個開心,他說這張好,可以做為燒烤店的招牌照片,看你吃着都香。和他隻有一張合影,還是他不懷好意地把兩根手指放到我的頭上,做犄角狀,我說這張真沒新意,至少要在我腦袋上放兩雞翅膀,讓我扮小天使埃他說那不如我張着雙臂在你身後了。

他說還有事嗎?看看已經快黑了,我說沒什麼事,就剩吃晚飯了。去食堂要早,要不搶不到飯。他笑,說我們上學的時候也一樣。回憶起以前的學生生涯,忽然感慨,說亞我請你吃飯吧。我說為什麼啊,他說你搶不到飯了埃我說那也不太好搶你的吧,他說沒事,我當救濟災民,你看起來跟個索馬裡的孩子。

校門口有很多飯店,門麵不大,實惠,我們去一傢比較乾淨的。我總是喜歡挑比較便宜的菜點。他說你在給我省錢嗎?我說不是,我忘了,以為是自己請你吃飯呢。我們大笑,他笑的樣子特別單純,陽光。

旁邊一對男女也在吃飯,男的四十多歲吧,一臉W X樣子,女的二十幾歲,看上去比較俗氣,我總偷眼去看,他敲敲盤子說你別總盯着別人的盤子,好象我們點的菜不好吃一樣。我悄悄說你猜他們是什麼關係。他說人際關係。我說哪種人際關係?他說這不好說,不能臆測。我撇撇嘴。他說小孩子不要太復雜。我說什麼叫復雜,他說就是不要去猜測別人的心事。別人有自己的生活,你旁觀就老實地看吧。我說觀棋不語的意思?他說也沒讓你天天觀,看到了不去評論,比較好。

我想他年紀並不比我大多少,怎麼滄桑得跟個老頭似的。社會閱歷有時也會讓人快速成長。

我說你的牙怎麼回事,我看看,他居然聽話地呲開牙。我說是四環素牙吧,這個牙產生的原因是小時候太饞,吃糖吃的,他不服氣,不是吧,吃糖會得四環素牙?好象是齲齒吧,我說吃了糖,就不愛吃飯,不愛吃飯,身體就不好,身體不好,就會生病,生了病就得吃四環素,然後你的牙就這樣了。他笑:強詞奪理。

飯後,他送我回宿舍。我們聊的都是大學生活,他說大學生活,即覺得有趣,有時也覺得枯燥,我說你在大學也是活躍分子吧,他說是。喝足球,邊鋒,我說是不是沒辦法就總把球往界外踢那種,他笑,說對,總結得很好。

我說上學時學習好嗎?他說還可以,社會活動多一點,什麼事都喜歡參與。

我說上學時學習不好有兩個原因,他說什麼,我說早戀,貪玩。他說大學也不算早戀。我說那反正也是學習不好的主要原因。想問問他戀愛沒有,一想不太方便,好象沒熟到可以毫無顧忌地說話的地歩。

在校門口我說可以了,不用進去了,來往的學生很多。他說下次我們一起打乒乓球吧,我說好,我打得不太好,隻能對付非國傢級選手。他說那就是我了。

回專教,我的照片走時忘記收,師兄弟們都已經閱覽一遍了,問我哪個是我男朋友,我傻傻地看着他們,說你們說哪個是哪個就是。他們評論半天,說沒一個長得比他們好,我說那你們就是我男朋友。不理他們,自己去寫論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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