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武的預感不幸命中,心眼宗兩大高手其實非常忌憚他的神掌,這裡又不是阿鼻血的影響範圍,佛傢武學不受克制,上一次沒能發揮的神掌之威,這次大有可能一雪前恥,討回戦敗恥辱。
縱使是當今天下的絕頂高手,也不敢在麵對“如來神掌”時掉以輕心,心眼宗兩大高手合力,不惜暴露來歷、身分,聯手以河洛劍派的玄功化勁,破去孫武這一式神掌。
(……河洛派的武功果然神妙,但……以心眼宗主的武功之高,應該可以直接出手和我硬碰硬,勝負怎麼看都是他比較大,為什麼要這麼大費手腳?)好不容易才抵銷了伽利菈斯的刀勁,孫武腦中閃過這樣的念頭,卻聽見一陣刺耳的笑聲。
“本·座·不·做……無謂的出手,一出·手·就……要完全的勝利,破·神·掌,取·你·性·命……一招足矣!”
在這奇異笑聲入耳的同時,原本頭下腳上倒立於地司祭頂心的心眼宗主,竟已無聲翻轉過來,一腳獨立,踏在“大地神戟”的尖端,一手捏劍訣,氣派莊嚴,像極了一名登壇作法的道士。
隻不過……這個道士登壇所開啟的,不是登天仙道,而是森羅地獄。
修羅劫!
刹那間,熟悉的感覺重現,孫武隻覺得一陣強烈的血腥味湧來,眼中所見盡是一片赤紅色,跟着,整個人就像是被浸泡入血池之內,六識混沌,隻覺得一股大力湧來,全身骨肉盡皆劇痛。
換做是平時,孫武鼓盡一身金鐘勁硬擋,還可以撐上一段時間,但此刻才剛發一記神掌,元氣大損,遇到這血海劫獄,幾乎連真氣都提不起來,護身金鐘罩的力量降至低點,被撃個正着,奇痛難當,渾身血液好像都要一股腦地狂灑出去。
所幸,這股邪力並不長久,忽然之間壓力頓輕,孫武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可是傷重之餘再也撐不住,整個人被打飛了出去,血灑長空,飛跌數十尺。(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在被打飛的過程中,孫武除了痛楚,一點其他的感覺也沒有,六識仍被血海劫獄的邪能給封鎖住,完全麻痹。孫武自己也很清楚,如果這種情形再持續下去,當自己的感官回復,恐怕已挨上敵人的第二撃,當場斃命了。所以,不管有多困難,一定要盡快回復六識感知。
這件事着實不易,要不是之前有過與佛血舍利抗衡的經驗,一定做不到,此刻的疼痛再厲害,終究厲害不過舍利邪能發作時骨肉分離的痛楚,孫武憑着一股執着的毅力,終於驚醒過來,回復了六識感知。
劇痛依舊,但卻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身體正飛射跌下,眼中看得見一些模糊景象,最奇怪的一點,就是胸口好像有什麼東西,輕飄飄地壓着,重量很輕,但卻很溫暖,似乎是一具女性嬌軀。
(呃!我中招的時候,寶姑娘應該在我背後……)這個念頭一閃過,孫武心中劇震,想把一切看得更清楚點,這才瞧清羽寶簪趴在自己的胸口,嘴角溢血,雙目緊閉,好像已經暈死了過去,而她白皙的手臂則被鮮血染遍,呈現不自然的扭曲。
看起來,似乎是血海劫獄全麵爆發時,羽寶簪舍身搶上,撃出一掌迎撃,雖然起了一定效果,卻已是強弩之末,跟着就和孫武一起被撃飛。由於所站位置的關係,血海劫獄的大半威力都由她承受,這也是為什麼孫武身上壓力頓輕的緣故。
明白了這些,孫武激動不已,胸中一股悲怒熱血狂湧,很想做點什麼,但腦海中一種強烈的暈眩,卻又將注意力牽引到別處。
暈眩,似乎不是因為失血與重傷,造成暈眩的源頭,是兩旁無數的叁角錐體,說得更明確一點,是上頭所刻載的文字。說起來也荒唐,明明已是生死一瞬間的危險時刻,自己身受重傷,痛楚難當,可是那些叁角錐體上所刻的文字,卻好像活了起來,召喚着自己。
自己和寶姑娘被撃飛,身上的鮮血灑出了一條紅路,其中有不少血滴飛濺至那些叁角錐體上,蠅頭小字沾着了鮮血,竟然生出一縷青煙。看在孫武眼中,那些冒着青煙的字,仿佛得到了生命,開始活動起來,無聲地向自己訴說着訊息,要自己好好定下神去感受。
字體盤旋,孫武好像看到很多畫麵,無數的機械在天空中飛舞,發着奇異豪光,而凹凸不平的地麵被這些異光照射到,一下子就變得平坦,接着許多沉重的金屬塊自天而降,拼組出建築物的雛形……
(這是……樓蘭一族在修建樓房……為什麼我會看到這個……)孫武還不太明白,但已隱約猜到,這些景象必然是叁角錐體上的某段記載,隨着字體的變化,直接將訊息用影像的方式傳入自己腦海。
樓蘭一族的技術,真的很驚人。
這個念頭一閃過,孫武在半空中猛地翻滾數圈,消去飛墜的餘勁,沒有真的摔個七葷八素、筋折骨斷,剛要運氣鎮傷,忽然看到心眼宗主足下一點,飛躍至半空,好像要發動第二波攻撃。
盡管雙方相距已遠,但修羅劫威力不凡,孫武不敢有絲毫大意,連忙鼓勁防禦,明知道不敵,死馬當活馬醫,希望能夠接下這一撃,然而,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大錯!
心眼宗主飛躍至半空,是為了連鎖攻撃的第二撃,但這一記攻撃卻非由他進行,而是腳踏在地麵上的地司祭。
在發出血海劫獄之後的短暫時間裡,心眼宗主已回氣完畢,與地司祭合力發動了超級法寶,一團土黃色光芒正籠罩在叁叉戟的尖端,越來越朦胧。
躍身於空,是為了躲避神戟發動時的傷害,而當減去這層顧慮後,地司祭便開始毫無保留地發動手中的“大地神戟”。
刹時間,一股雄強波動被釋放出來,在大地上形成漣漪,快速傳了出去,震向四麵八方。
“大地神戟”的異能無分敵我,一下子透發出來,首當其衝的就是阿默茲狼,這些魔狼距離近,又是腳踏大地,當漣漪震波一到,沒有一個閃得掉,全數在嚎叫中倒下,雖然沒有死去,但也無法再起來戦鬥了。
孫武在神戟上吃過大虧,一見這超級法寶發動,哪敢怠慢,第一時間飛躍起來,想要躲過這一撃,但這一着卻在敵人算計之內,心眼宗主淩空彈指,竟是一道威猛劍氣襲來,中途凝化成一把半透明的闊劍,速度奇快,孫武避之不及,正中額頭。
第七關金鐘罩,護體若金湯,在巨響聲中承受住劍氣斬撃,孫武的頭往後一仰,頸骨疼得像是要折斷般,雖然沒有實質傷害,卻被打得往下墜去,沒法躍停半空。
當身形往下墜去,孫武才發現另一個要命的地方,自己腳下感覺到一股吸扯力,顯然“大地神戟”並不隻是“觸地即震”,假如離地高度不夠,仍會受到異能牽引,同受其害。
(這樣下去,兩個人都逃不掉,隻有拼了……)緊要關頭,也顧不得其他,孫武雙臂一振,高高抛起懷中的羽寶簪,自己則是加速落下。在下墜途中,孫武把心一橫,想要拼盡一切,催運舍利邪能,就算是要死,也要拼一個同歸於盡。
舍利邪能無堅不摧,當世強者無人不懼叁分,如果不計一切代價鼓催,確實有可能逆轉一切,隻可惜,催運舍利邪能也需要時間,少年還沒有能夠催動,雙腿便已經進入大地波動範圍,神戟的異能從雙腿傳遞直上。
之前受過神戟一撃,內患已然留下;硬拼血池劫獄,受創更是嚴重,現在再受神戟一轟,所有傷勢再也鎮壓不住,一起爆發,孫武體內多處骨折,鮮血瘋狂噴出,整個人被彈震出去,遠遠墜向聖堂的另一頭。
這一摔,再也不是自己力量能止得住,孫武也不曉得飛了多遠,最後在一下巨響聲中,重重撞在某個極堅硬的物體上,還把那個物體給撞塌了。
摔得很重,孫武幾乎以為自己的脊椎斷了,勉強睜開眼睛,隻見自己竟是墜到聖堂最末端,撞塌了那小半座祭壇,鮮血流了一地。
血……流得那麼多,應該是很危險吧?或許會致命也不一定……
這些應該是很要緊的,但似乎又不重要,因為敵人很懂得斬盡殺絕這一套,地司祭發動完神戟異能,得勢更不饒人,舞動神戟,大歩朝這邊趕來,要對重傷的敵人發動最後一撃。
孫武看到了這一幕,卻沒有能力抵禦,連一根手指頭都擡不起來,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地司祭越來越近,高舉起“大地神戟”。
奇怪的是,都已經到了這一刻,孫武想到的仍不是自己會怎樣,腦中所掛念的,是仍在現場的兩名戦友。
寶姑娘……不曉得怎麼樣了,她被高抛起來後,應該會摔入旁邊的叁角錐體陣中,到現在都沒看過她的真麵目,想想真是遺憾。
小殇……跑到哪裡去了呢?她一個小女孩,戦鬥時當然是躲起來了,但“大地神戟”的波及範圍太廣,她不管躲到哪個角落,都不可能安然無事,為什麼還沒有看到她呢?
除了她們兩個人,好像還有一個人是自己不該忘記的,可是,腦袋昏昏的,又想不起來,到底是誰呢……
“當”的一聲巨響中,一件橫擋過來的兵器,架住了叉落中的“大地神戟”,將少年從鬼門關口救出來。
“嘿,動不動就喊打喊殺,未免太不把人放在眼裡了吧?”
伽利菈斯手執水龍吟,抵住了“大地神戟”,他披頭散發,身上血迹斑斑,傷勢看來絕不會比孫武輕到哪兒去,但一手持刀,自有一股凜然威勢,讓人不敢輕侮。
“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不容許你們殺掉這裡任何一個人!這些少年……或許能夠改變中土與域外百姓的命運……”
“呸!你這個出賣組織的叛徒,死到臨頭,還在這裡大言不慚!”
出奇地,地司祭聞言後勃然大怒,錶現出的反應、回斥的言語不太對勁,半昏迷的少年察覺到了這一點,但昏沉的意識卻無法深思。
“這些小賊是我派大敵,你這叛徒如果想要袒護他們,結果就是和他們一起去死!”
地司祭舞動神戟,試圖繞過伽利菈斯的阻攔,刺向孫武,但伽利菈斯卻舉起刀,畫出一道弧線,斜斜地刺插過來,再次攔擋在神戟之前。這一次,由於運刀的手法特異,明明刀戟對撞,卻連一點聲音也沒有,仿佛神戟的一刺之力,完全被伽利菈斯的刀招給吸收,盡數卸散。
即使孫武已在昏迷邊緣,仍然覺得這一刀很眼熟,或許是因為腦子裡沒有多餘的思考,隻餘下最純粹的直覺,少年反而立刻判斷出真相。
(……是……河洛劍派的武技!)地司祭與伽利菈斯戦得甚是激烈,刀來戟往,一個倚仗兵器長的優勢,揮動時佔盡上風,一個卻是悍不畏死,憑着刀法變幻莫測,一再搶入對方的防禦圈內,用同歸於盡的拼命打法,打消敵人的優勢,但不管怎麼打,這兩個人所使用的武學傢數,很明顯地是同出一源,很多時候反而比較像是一對師兄弟在過招。
這樣的情形,隻有一個解釋。如果說地司祭的真麵目,是河洛劍派的某位前輩高人,那麼伽利菈斯的刀法,也是由河洛劍術化來,所以兩人運使兵器的手法,才會如出一轍,鬥到後來,雖然戟長刀短,但兩人揮動起來,都像是在甩動一抹流雲、一截清溪,凝滯中蘊含着靈動,深得河洛劍術精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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