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紫樓會主動邀約,這點頗令孫武感到意外,畢竟自己與萬紫樓說不上有多少交情,她們就算知道自己在這裡,但也沒什麼理由找自己出來吧!更何況羽寶簪還指定隻要見孫武一人,這就透着古怪了。
想法是這樣,但孫武還是應邀而去,想要和萬紫樓商談合作事宜,可是到了萬紫樓的車陣營地,引路的使婢要他在大車外稍候,寶姑娘有事正忙,等到事情忙完了,就會接見。
孫武覺得莫名其妙,倘使是自己主動求見,那麼別人有事在忙,這無可厚非,但明明是羽寶簪要見自己,自己應邀來了,卻又吃上閉門羹,這不是太奇怪了嗎?又或者,這是對方下馬威的手段?
(算了,人傢是女孩子,讓她也是應該的,就多等一下吧……)心念一轉,孫武耐心站着等待,同時也觀察這些現在被當成住宿用的大車。白天的戦役中,這些大車的外殼刀槍難破,還快速射出光弩還撃,火力強大,是不可輕視的武器,現在經過幾下拆裝,大車居然變成了鐵屋似的東西,真是好用。
研究着這些東西,孫武忽然覺得有一絲古怪,側目一看,週圍也沒有發生任何異動,看不出有什麼不正常的變化,可是心裡那種不妥當的感覺卻越來越強,正不知該如何是好,右方的一輛大車突然盛放紅光,恍若火焰流竄,一道曼妙倩影自火光中飛射而出。
“寶姑娘?”
孫武一凜,遲疑着不知是否該舉臂應敵,那團熾熱火影已飛飙而來,連一聲招呼都不打,四道烈火由半空中射下。
“呃……”
事情發生隻在瞬息之間,孫武看得清楚,這四道烈焰非是射向自己,目標是自己腳邊的土地,這一撃有何目的令人費解,但既然目標不是自己,那就沒有必要閃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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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爆響,孫武感到腳下有一股驚人的熱力炸上來,腳底的這塊土地雖然沒事,但週邊地麵卻迸裂開來,火舌噴吐,形成了一個寬達數尺的大火圈。
熱氣逼人,孫武本以為是針對自己,但當察覺到有幾件異物,隨着火焰從地下被排出,他才知道羽寶簪的用意。雖然已經被燒成焦炭,但那幾團不成形狀的東西,毫無疑問就是死人屍骸。
有人用地行法寶潛至自己腳邊,自己沒能夠察覺到,這可以說是極為兇險。無聲無息而來,如果不是為了貼身保護,就是為了刺殺,但自己橫想豎想,也不會有人這麼大費週章來貼身保護,看來刺殺的可能居高,那麼這些人的來歷……
“是心眼宗的刺客!”
羽寶簪翩然降落在孫武身邊,紅袖翻飛,所經之處,火焰不是熄滅,而是全被吸回袖袍之下,仿佛那些火焰是有生命的異物,這一幕讓孫武留下深刻印象。
“……我方的密探傳回最新消息,心眼宗通令各處分舵,孫掌門自心眼宗盜走了一件重要東西,心眼宗將不惜代價取回,此事……想必不假吧?”
羽寶簪站在孫武麵前,華麗的彩衣、紅裙,即便在黑夜仍顯得耀眼,十指上戴的五彩寶石、腰間佩帶的黃金鏈,若在旁人身上,定然顯得俗氣,可是羽寶簪穿戴起來,卻隻讓人感覺高貴大方,仿佛這少女天生就具有王侯貴氣,配得上這些華麗裝飾。
娟秀的麵容,被紅紗遮住大半,露在夜風中的雪臂,白皙柔嫩;微開的領口,依稀見到兩團雪膩的圓弧,伴隨着呼吸而顫動,孫武看在眼中,也不知道為什麼,臉居然紅了。
“哦?孫掌門何故臉紅啊?”
羽寶簪以調侃的口氣發問,旁邊的婢女聞言都掩麵偷笑,不過孫武卻正起神色,認真地想了想,微笑道:“我不懂得說話,所以……這就是我對寶姑娘的衷心讚美。”
就算是愛挑剔的小殇在此,也會拍着孫武肩膀誇獎,羽寶簪輕笑了起來,似乎很滿意孫武的回答:“此番請孫掌門前來,正是因為這個最新情報。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心眼宗在域外勢力強大,被他們盯上,孫掌門將會非常麻煩,如果有可能,寶簪想與孫掌門作個交易。”
“交易?”
“實不相瞞,此次寶簪率領樓中姐妹遠來域外,名為歌舞獻藝,實是志在西門寶藏、樓蘭遺迹,自從同盟會揭竿起義後,這兩處異寶已經成為全大地最矚目的焦點。不過,要爭奪這兩處異寶的人太多,寶簪自問沒有太多得手把握,又不想空手而回,隻得舍難取易。”
羽寶簪道:“能被心眼宗視為重寶,下令不惜一切代價奪回的東西,想必非是俗物,若是孫掌門願意,寶簪希望能與孫掌門作交易,將此物交給寶簪,萬紫樓會盡力滿足你的要求。”
孫武一怔,覺得這倒是出乎意料的好事,自己本就有求於萬紫樓,現在變成她們有求於己,買賣立場倒轉,價碼自然好談,橫豎那個天香纓絡自己得之無用,趁機轉給萬紫樓,減掉一樁麻煩,那也是好事。
“嗯,這個我……”
話要出口,孫武眼前閃過一個畫麵,那就是路飛揚在決戦心眼宗主前,用極慎重的錶情,認真做的交代。
“小武,無論等一下發生什麼事,你都要好好保護這枚纓絡,絕對不可以失落。這枚天香纓絡可能……不,絕對會非常重要,你好好保存它,過不了多久,一定會派上用場的。”
路飛揚難得用這麼嚴肅的口吻說話,代錶了他對天香纓絡的看重,自己曾答應他要守住這枚纓絡,特別是當他很可能已經遭遇不測的現在,自己怎能抛棄約定不管,就這麼把纓絡拿去交易呢?
“孫掌門是一派之主,慈航靜殿中異寶無數,想來不會將此物看在眼裡,若是信不過萬紫樓,寶簪先出示一點誠意如何?”
羽寶簪舉掌輕拍,一輛大車的車門掀起,兩名侍女擡了一張軟榻下來,孫武本來猜測上頭會是什麼金銀財物,哪想到一看之下,大大吃了一驚。
“這……任兄?”
孫武又驚又喜,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任徜徉,雖然是一副血淋淋的重傷模樣,躺在軟榻上,但卻還有力氣對着自己苦笑,顯然沒有生命危險。
“這是我方的一點心意。今天我們車隊出關不久,意外在一處沙丘底下發現了任少俠,我方將之收容保護,現在交還給您。”
羽寶簪簡短解釋,萬紫樓車隊是在行進途中,看到遠方有人燃放萬紫樓的信號彈,這才特別趕去察看,以為是有萬紫樓中人遇難,誰知到了該處,卻隻見到任徜徉一個。
(隻有任兄一個?那其他人呢?香菱、妃小姐呢?寶姑娘說是看到萬紫樓的煙花信號,放煙花的一定是香菱,但……香菱到哪去了呢?)孫武想起這問題,便急着想問任徜徉,但想起此行目的,便按下心急,簡單向羽寶簪說出自己的委托。
“這個……以萬紫樓的立場,我們並不想卷入外族紛爭,這類事情應該是要避免的,但這一次的情形有些特殊,心眼宗的崛起與壯大,非我方所樂見,嗯,這件事我無法立刻回答,請給我們一點商討時間。”
羽寶簪簡短向孫武做出解釋,孫武也知道此事不可能一下子就決定,便想帶任徜徉回去,找姗菈朵這個大行傢來醫治,但羽寶簪卻開了口。
“孫少俠,你我初識時有些誤會,希望你大人大量,不計前事。其實,這世上有很多事,不能隻看錶麵,好比白天的那一戦,熾羽風暴一式殺百人,似是威風,卻是我傾全力而為之,稍有不慎,就會走火入魔,而且若不是這一式震攝住馬賊,亂其軍心,他們千多人齊心合力殺上來,我方隻能短暫抵擋,後頭還是得要逃命……威風,一半是演技,不是我們喜歡殺人顯威。”
羽寶簪語音輕柔,緩緩說來,讓孫武再一次臉紅,沒想到自己當時的想法,居然被人猜到,最奇怪的是,當時寶姑娘明明距己好遠,怎麼能知道自己會有此想法,這也未免太了解自己了。
“還有一點,雖說域外奇人臥虎藏龍,非同泛泛,但這心眼宗主名氣不揚於中土,卻能媲美一皇叁宗那級數的絕頂高手,這件事很不尋常,此等高手不可能平白無故冒出,我建議孫掌門可以在這點多留意一下。”
這想必是萬紫樓全體經過研判後的答案,孫武覺得萬紫樓極具誠意,所以也就投桃報李。
“喔,這不奇怪啊!我和小月公主研究過,心眼宗很可能就是昔日中土魔門的化身,如果這推論成真,心眼宗主就是本代魔門之主,有這麼強的力量不足為奇。”
“呃,中土魔門的化身?”
羽寶簪一愣,似乎被孫武的話給嚇到,然而,在這短短一愣之後,她卻露出一個古怪的微笑,哪怕是隔着麵紗,仍讓孫武覺得高深莫測。
“不,我想不可能有這種事,中土魔門的化身……應該不在這裡。”
※※※
與萬紫樓的接洽,進展得比預期中更順利,孫武拖着任徜徉回去,任徜徉拒絕繼續躺在軟榻上,居然已經能夠站立起來,靠着孫武的攙扶行走。
“任兄,你真是英雄好漢,身體都快被人攔腰打斷,才不過一天多的時間,居然就能走了?”
“哼!你以為我任徜徉的名號,是單純練功練出來的嗎?告訴你,是一場場決鬥拼出來的!這點傷算什麼,比這更重的傷我都挺過來了……萬紫樓的女人可能是看我長得帥,治傷的時候不惜血本,什麼最好的藥,像是不要錢一樣往我身上塗,不然也沒法那麼快站起來……”
任徜徉說着,忽然一把抓住孫武,錶情嚴肅,低聲道:“我生還回來的事,絕對不可以讓姗菈朵那個變態女人知道,你明白嗎?一定要保密!”
“但……任兄,姗菈朵夫人是治傷能手,隻有請她來醫治,你的傷才會好得快啊!”
“笑話!我認識她那麼多年了,吃她的藥難道會比你少嗎?我就是不想再吃她的那些鬼東西,才不想被她知道的。以我現在的身體狀態,她硬要喂藥,我哪有可能擋得住?”
任徜徉這麼一說,孫武就能夠明白他的苦衷,點頭錶示答應,跟着也問起任徜徉墜崖後至獲救的情形。
“我和那個蒙麵變態戦鬥時就失去意識,醒來的時候,是泡在水裡,旁邊就是你傢的婢女……”
任徜徉並不清楚路飛揚、妃憐袖的下落,清醒時身邊就隻有香菱一個人,飄流在地下河中,是靠着香菱的救援才保住性命。但香菱的傷勢也不輕,泡在冰涼的河水中,幾乎失去意識,兩個人就這麼相互扶持,好不容易飄流到岸邊,勉強找到一個通往地上的出口,拼盡最後一份力氣爬上去,到了出口,任徜徉就完全昏死過去,甚至沒看到香菱是怎麼發射煙火信號的。
孫武心中又是詫異,又是焦急,照理說,香菱也已經失去行動能力,身受重傷,沒可能扔下任徜徉而去,但現在任徜徉獲救,香菱卻下落不明,難道又發生什麼變化?
“我明白你的想法……”傷重之餘,任徜徉連續說話,已是上氣不接下氣,“你傢的小婢女,一定是被人帶走了,但會否是萬紫樓的人……我不清楚。”
任徜徉回憶到昏迷前的畫麵,赫然有一件奇事,但連他自己也不能肯定那是否幻覺。
當任徜徉與香菱拼命從地底爬到地麵,在看到地上光芒的那一瞬間,任徜徉眼前赫然出現一雙腿,正確來說,是某個人正站在那個岩縫口,仿佛守株待兔般等着他們兩人。任徜徉看到了那雙腳,然後就昏死過去,再醒來已在萬紫樓的大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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