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堂課的內容就是這些,誰有什麼問題沒有?”今天我上的是一堂高一有關函數的復習課,講完之後發現離下課還有四五分鐘的時間,於是就讓學生們自由提問,一個穿花格子衫的清秀女孩舉起了手,她是這個班的副班長梁曉燕。在我示意下,梁曉燕站起來問道:“柳老師,我想問的問題是,為什麼我們初中就已經學過的二次函數,在高中還要再學?”
“這個問題問得好。”我示意梁曉燕坐下後,環視了一下講臺下麵的學生,看到他們都是一臉的茫然,顯然對這個問題也很困惑。
我微微一笑,清了清嗓子道:“正如梁曉燕同學所說的,我們在初中時就學過二次函數,到高中為什麼要再次學習呢?那是因為我們研究的角度不一樣了。
在初中的時候,我們是從宏觀上來研究一個函數的性質,比如說我們都知道二次函數在其頂點處取得函數極值,這是在函數的整個定義域內來研究它的性質。而到了高中就不一樣了,我們是從微觀的角度來研究函數,我們通常是在一個較小的範圍內研究函數的性質。““舉例來說,同樣對於二次函數,我們不再是從整個定義域來研究它,而是要在一個小的定義域區間來研究它的性質;譬如說研究二次函數在“a,b”這個區間內的最大值最小值問題,如果這a、b是固定常數,當然問題就比較簡單了;但是如果a、b是滿足一定條件的變數,那這個問題的復雜性和難度就大大增加,而高中數學恰恰要求你們具有解決這種問題的能力。”
看到不少學生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我最後做了一個總結道:“高中數學的特點跟初中是完全不一樣的,高中的數學不是靠背書本上的定理公式就能學好的,你們必須學會獨立思考,學會用自己的知識去分析解決陌生的問題,這樣才能提高自己的能力,真正學好高中的數學。好了,這堂課就上到這兒,下課。”
在我宣布下課後,剛才還很安靜的教室一下子變得嘈雜起來,學生們都紛紛離開各自的座位,在過道上說笑起來。
我整理好教案正準備離開,視線從一個呆呆的坐在座位上的女生身上掃過,我心中一動,徑直走到這個女生身邊道:“林雅詩,到辦公室來一下。”這個名叫林雅詩的女生,是這個班的班長,而且還是我的數學課的課代錶,一向是我最得意的學生,但是她今天的錶現實在有些反常。
林雅詩低着頭默默的跟着我來到了辦公室,同事孫老師向我打了個招呼就出去了,辦公室就剩下了我和林雅詩兩人了。我示意林雅詩坐下,然後柔聲問道:“林雅詩,我聽其他老師說,最近一段時間你上課經常走神,剛才我講課時也發現你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傢裡又出了什麼事情?”
“柳老師,我想退學。”林雅詩擡起頭看了我一眼,低下頭小聲的說道,我注意到她的眼角都有些紅了。
“怎麼會突然想退學呢?傢裡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我吃了一驚,急急的問道。(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這個林雅詩說起來也蠻可憐的,本來是有一個很美滿幸福的傢庭,但是叁年前禍從天降,她的父親得了一種怪病,臥病在床一年多,醫藥費倒是花去不少,但是最後還是丟下母女倆撒手人寰,身後留下了一屁股的債。母女倆賣掉了房子也沒能還清債務,到現在還背着好幾萬塊錢的債。
剛開學的時候,我作為班主任到她傢去了解過情況,向學校反映之後,她在學校的一切費用全免,而且全校的師生還給她們母女捐了一萬多塊錢呢。
林雅詩小手絞着衣角,小聲的抽泣道:“柳老師,我傢的情況你是知道的,媽媽所在的那個食品廠效益一直就不好,媽媽一個月也就那麼叁四百塊錢。但是上個禮拜媽媽下崗了,現在每月隻能拿到一百塊錢的最低生活保障金,交完房租和水電費,連生活費都不夠,而且還有好幾萬塊錢的債要還。我想退學去打工,多少能夠幫媽媽一把。”
“好孩子,別哭了。”我遞給林雅詩一張紙巾,心中卻一陣發酸,才十六歲的小姑娘就不得不為每日的生活發愁,實在是太可憐了。不過像她們傢這樣困難的並不是個例,現在每年下崗的企業職工有好幾千萬,這當中的大多數傢庭也都非常的困難,比林雅詩她傢也好不了多少。
說句心裡話,我並不反對用下崗這種方式來實現企業職工的優勝劣汰,但像現在這樣在社會保障制度非常不健全的情況下,就一股腦的把那些為企業辛勤工作了一輩子的老職工像丟垃圾一樣無情的抛棄,每個月隻給百元左右的生活費,實在是太無情、太殘忍了,這哪裡還是社會主義啊?有“中國特色”也不應該是有這種特色吧?
看到林雅詩擦乾了眼淚,我想了想,道:“今天放學後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到你傢一趟,我想跟你母親談談。有困難我們大人來想辦法解決,你還是個孩子,這些事情不是你應該操心的,你就安心的好好學習就行了。回去上課吧,別再胡思亂想了啊?”
“嗯。”林雅詩嗯了一聲,低頭走出了辦公室。
望着林雅詩有些孤單的背影,我心中滿不是滋味。其實我一直以來都在想一個問題,改革開放二十多年來,中國到底是進歩了還是退歩了?
的確,如今的中國物質是豐富了,商店裡的商品多得你買都買不完,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好像是進歩了。但是想想八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初那段時間,雖然物質不像現在這樣豐富,但是大傢基本上都是溫飽無憂,很少有人會為生計發愁;如今倒好像過回去似的,越來越多的人要為生存而打拼,這種還要為一日叁餐發愁的人群在如今的一些大城市裡是越來越多了,像Q市這種中小型城市裡麵同樣也不少。
我想了想,起身到二樓的外語教研室將玉梅姐叫了出來:“梅姐,跟你商量點事。”
玉梅姐有點奇怪的看了看我,然後笑道:“什麼事情啊,你就說吧。”
我將林雅詩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道:“我傢的存折裡本來就沒多少錢,這次阿玲出事又花了一些,現在大概隻剩一萬左右,而馬上能夠取出來的活期存款隻有兩千而已,梅姐你能不能幫幫忙?”
“你這話可說得真見外。”玉梅姐嬌媚的橫了我一眼,然後皺着眉頭道:“我手上倒是有為若蘭上大學準備的兩萬塊錢,可是也是存的定期,現在也沒辦法取出來。至於活期存款嘛,我記得存折上好像還有點錢,我這就回傢給你去取存折,多多少少先給人傢湊點。”
“倒不用這麼急,中午咱們一起去取錢吧,下午放學時我給人傢送去。”玉梅姐倒是個古道熱腸的人,我還記得很清楚,當初給林雅詩傢捐款的時候,我們兩傢都是各捐了一千塊錢。
唉,錢這個東西,還是多點好,就算自己花不了,也可以拿來做點善事嘛。
不過話說來很簡單,但真正想賺錢又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改革開放二十多年,的確是有相當一部分人先富起來了,可是這其中靠正當手段致富的恐怕不到百分之十,“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這句古話放到今天依然是至理格言。
“哦,是柳老師啊,快請進、快情進。”林雅詩的母親劉玉怡一邊在圍裙上擦着手,一邊忙不迭的將我招呼進屋。這是在一棟舊樓房的頂層,母女倆就棲身在眼前這有限的空間裡,因為我已經不是第一次來到她們傢了,所以對於眼前的景象並不感到詫異。
一間才十平米左右的房間裡擺了一張雙人床之後就剩下不了多少空間了,一個小衣櫃,一張小桌子、幾個凳子和塞在床底下的幾個箱子,就構成了所有的傢具;至於燒火做飯都是靠擺在走廊的煤爐子來完成,而鍋碗瓢盆等餐具就擺在窗臺上。
看到眼前的情景,我仿佛又回到了十四年前。在十四年前,我和玲在一間租來的小平房裡結婚的時候,當時的慘狀跟眼前的情景是如出一轍,我和玲以及隨後出生的瑩瑩在那間平房裡生活了五六年,直到學校分給我現在住的一室一廳後情況才得到根本性的改善,所以看到眼前的情景時,我能夠深切的感受到林雅詩母女身上所背負的沉重的生活壓力。
“柳老師,您喝水。”劉玉怡的聲音將我從莫名的思緒當中驚醒,我道了聲謝,接過了水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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