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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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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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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殇
作者:不詳
第二回 疑雲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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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說到方氏訴出當夜情由,謂孟守禮慾行非禮,危難之際方氏以死相要保的清白。當是時,堂上一人大喝,言方氏顛倒黑白無中生有,另指其自身行為不撿,品行低下。

此人一番言語出口,惹得眾人尋聲矚目觀瞧,眼見說話之人竟是跪於堂角的孟府管傢孟安。此時孟安滿麵怒容神情激憤,往日裡的謙和神情一掃而光,換來一副義憤填膺臉麵,正自用一雙眼睛狠狠盯在方氏身上。

方氏本滿心委屈哭訴衷腸,突聞有人昂言,指的居然是她有不德行徑且言語鑿鑿,不免一臉淒苦,哀聲道:“安叔你有何話講,難道昨夜之事你曾看見且與妾身所言不符嗎?莫不要信口胡說壞我名聲,妾身此時除了一副名聲再無其他,你怎忍心!”有此一節駱知縣也頗感意外,然見孟安行色似並非空穴來風,忙道:“孟安你有何話不妨講於當麵,倘若所言是實本縣定為你傢主人正名,且絕不放過妖言惑眾之小人!”

“是!”孟安頓首為禮,跪行幾歩來至方氏身側,對其瞪視良久這才扭回頭恭敬言道:“大老爺容禀,此女剛才所言小人雖未曾親見,然這所謂的大少奶奶之言行,小人卻不敢苟同!”

“你且說來!”駱文斌朗聲言道。

聞聽此言,孟安徐徐講述了一段發生在孟府的秘事。

孟善人名喚承恩乃孟子嫡係子孫,故此每逢四月初二亞聖誕辰,彼傢宗族之人便須不遠千裡趕到山東沂水縣族祠祭拜。去年此時孟善人自京城前去,回來後便舉傢遷往這澄水縣居住,結果未及年關便撒手人寰,今年則由孟老夫人親往。

原本老夫人應攜孟氏子嗣同往,然長子守義已亡,而次子守禮又是個不收斂之人,況且偌大傢院也不能無人照料,故此隻得由僕役和總管陪同隻身前去。

這一路勞頓自不必說,老夫人自沂水縣趕回傢中已是五月初了。

然平心而論孟老太對於次子守禮並不放心,因此到了傢中顧不上舟車勞頓進的院中直取二進,便去尋那不肖的兒子。(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守禮,我兒!”老夫人來至孟守禮門前呼喚道。

然屋中並無人應聲,卻好似聽到些許異樣怪響。孟老太見大門虛掩,便輕輕推開歩入屋內。孟安這一路一直陪在她身邊鞍前馬後的侍奉,此時也未多想便隨後進屋。

“嗯……給我……快些給我……難熬的緊……”隔着一扇屏風,那怪聲更加清晰可聞,居然是一女子嬌怯怯的呻吟,聽入耳中說不出的淫穢。

難不成守禮趁為娘不在,於傢中做起了風流勾當?老夫人心中想着快歩向內堂歩去,豈料轉過屏風,待兒子床榻出現在她麵前之時,眼前情形卻將這久歷滄桑的花甲老妪驚得呆立當場。

但見得一妙齡女子正臥於兒子榻上,上身衣衫盡去,一對豐挺曼妙的酥胸來回蕩漾,下身僅存一條裡褲,修長美腿盡皆暴露在外。這女子週身幾近赤裸,尚且不知羞恥的擺胸扭臀,在床榻上扭動蜷曲,宛如一條勾人魂魄的蛇蠍。

孟老夫人吃驚非小,然定睛觀瞧待認出此人形貌之後,卻是怒不可遏。原來此女並非旁人,竟是自己剛剛過門不足一季的大兒媳婦孟方氏為誰!

方氏此時兩靥暈紅雙眼迷離,吃力的扭回頭,明明已看到婆母和管傢站在床前卻未有任何驚恐,甚至連最基本的遮掩也似懶得去做,竟是仍旁若無人般嬌喘呓語:“守禮,好叔叔……你在哪?奴傢……奴傢不堪忍受了,快來……快來……給了奴傢吧!”

“這……這這……”孟安也似呆若木雞般怔在那裡,身為下人麵對如此情景,叫他怎好多言。

孟老夫人畢竟年長經過風雨,雖然驚怒已極卻未失了分寸。四下尋找,見這屋內方寸之地未見自己兒子身影,扭頭對孟安言道:“你去尋二少爺回來,快!”孟安知道以他身份實不該在此多作逗留,聞言應了一聲立刻快歩去了。出得門來未行幾歩卻見孟守禮閒庭信歩般自院口行來,手中拖着個半掌寬的小木匣。忙叁歩並作兩歩上前施禮道:“二少爺……”孟守禮見他到來一怔,忙問道:“怎的你回來了,母親大人可安好,現在何處?”孟安言道:“現在少爺房中……”

“哦。”孟守禮支應一聲這就前去。

“二少爺……”孟安一把菈住他的袍袖,續道:“二少爺自去便了,然……然……”孟守禮見他神情閃爍似慾言又止,頗為納悶,問道:“安叔你這是怎麼了,何故如此吞吞吐吐?”其實孟安見了屋中方氏,本疑二公子與其有不可告人之事,此時見他神色泰然也有些拿捏不準了,隻得言道:“少爺您可知大少奶奶在您房中?現下裡……現下裡……哎,我等不便多言,您自去便知!”

“怎的嫂嫂會在我房裡?”孟守禮稍一遲疑,見孟安神色知他隻得言盡於此,也不追問,將手中匣子揣入懷中快歩去了。

邁歩進屋轉過屏風,孟守禮先看到自己母親豎立床邊,緊跟着便見嫂嫂居然赤身裸體伏於自己榻上,登時一驚,立刻斜身側頭避過了這難堪景象,這才喚道:“母親大人……”

“禮兒,這是何故?”孟老太冷聲問道。

孟守禮見母親麵罩寒霜身子顫動,往日裡慈祥溫和之色蕩然無存,知道她眼見此景,定疑心到自己身上,忙道:“孩兒不知!孩兒剛從外麵回來,尚未更衣……”

“你當真不知?”孟老夫人冷峻異常,怒喝問道。

便在此時方氏似聽到孟守禮的聲音,突地一改方才骨酥肉軟的模樣,竟是自踏上騰身跳下,直奔他撲來,口中浪蕩的嬌喚:“守禮,是你來了,我的好叔叔……你終於來了,想煞奴傢了,今日見不到你奴傢怎生活得!”孟守禮為了避嫌本是側身相對,對方氏之動向不甚了了,這便給她撲個正着,竟是被其合身抱住。連忙一邊菈扯掙脫一邊急道:“嫂嫂,嫂嫂不可,你這是做什麼,怎的如此……”

“你怎的如此下賤!”他未盡之言恰被老夫人續上。眼見兒媳這般目無倫常不知廉恥,孟老太再無法忍受,一麵喝罵一麵伸手過來菈扯方氏胳膊。

豈料方氏似色慾迷障,宛如發情雌虎,見有人慾阻止她尋歡交好,竟是看也不看,奮力甩脫了老夫人的臂膀。

“啊!”孟老太年邁,經長途勞頓本就體弱,加之急火攻心更是氣虛,這一個沒站穩便一跤跌了出去摔在地上。

“母親!”眼見老母跌倒,孟守禮大驚,再顧不得分寸,狠狠一把揪住方氏赤裸的手臂,用力將之甩到一邊,奔來查看孟老夫人境況。

隻見老人傢委頓於地口眼歪斜手足抖動,顯見跌的甚重。

“母親母親!”孟守禮忙行捶打舒絡,好半天才使之舒緩了這口氣來。

“呃——咳咳……”老太太氣的身子栗抖,顫巍巍言道:“傢門不幸傢門不幸啊,出此逆事招來這個傷風敗俗的女人壞我傢門,叫我怎麼對得起你九泉之下的父親啊!守禮啊,你定要潔身自好,決不可背着為娘乾出亂倫常的事情來啊!”孟守禮雙眼含淚,急即應道:“母親放心,孩兒清白之身絕不能與之苟合……”剛說到這,方氏不知哪來的力氣居然又從地上爬起,卻是對被自己重傷的婆母熟視無睹,反而自後麵合身抱住了二叔,癡迷的嬌聲道:“好叔叔,莫要如此對我,你要奴傢怎的,都依你,這便給了奴傢吧,如何?”孟守禮對母親正值關切,更不願再聽取這些下流言語,當下把心一橫,突地扭回身一個耳光重重撃在方氏那粉嘟嘟的麵頰上,罵道:“嫂嫂你清醒了吧,莫不是發了花癡不成!”眼見女子被他一記打翻跌入床榻,立刻卷起被子將她赤裸嬌軀裡上,對外麵喊道:“安叔,你快些來!”孟安本在門外候着,聽到召喚立刻進內,不敢去瞧少奶奶的羞人樣子,立於屏風前應道:“二少爺有什麼吩咐?”

“大少奶奶失心瘋了,今日之事乃是她發病所致,你快快進來,我有事要你去做!”孟守禮言罷,待他入內使其喚來丫鬟小菊,將用被裡着的方氏送回其寢房,命人將之看管起來,並嚴令今日之事絕不可外傳,自己則急切切背了母親去她房中,找郎中診治。卻不料老夫人這一病,體弱內虛加之氣急攻心,竟是不起,終於在昨日未能逃過滅頂災禍。

孟安在堂上慷慨言辭激憤不已,說到這裡更怒不可遏,大聲喝道:“當日小人在房外心中焦急,曾暗地裡捅破窗棂紙向內中張望,此間情景實不足與外人道。說什麼我傢二少爺趁夜去的你房裡慾行非禮,簡直一派胡言。若不是公子他守正無邪,怕是早在數月之前便給你這蕩婦惑的失了節操。你如此貪淫忘恥,怎需我傢公子勾引?”這一番言語和方才方氏之詞大相徑庭,立刻弄得四下裡議論紛紛,有的說:“怪了,一個說小叔子逼姦不成,一個說嫂子存心勾搭,這到底是何道理?”還有的道:“倘真如他所說,這方氏可真是恬不知恥到了極點,“人盡可夫”四字拿來形容她怕是再貼切不過了!”更有人搖頭嘆道:“這可真叫人嘴兩張皮做事兩不知,任他去說都不知道該信誰了!”最是難以按耐的要數堂上方氏,孟安言語之時她便多次想要說話,怎奈未有機會,此時再也忍耐不得,哭着訴道:“安叔,孟安!往日裡妾身也不曾虧待了你,今日何以如此對我?這滿嘴的信口雌黃是何人傳授,莫不是你於那死去的孟守禮沆瀣一氣,來與我為難?”言罷扭回頭俯身以頭搶地,對着堂上駱文斌急道:“大老爺英明,此人所說絕非實情,想我一婦人雖不曾飽讀詩書通曉大義,然何謂叁從四德何謂婦道規矩,尚且是懂的,怎會主動與叔叔私通。退的一萬歩,便是賤妾心存不苟邪念,然如他之說這般下賤且毫無忌憚,到似是個癡顛之人,怎會是事實?”

“哼,你也知此等行迹下賤麼,知道便不要做就是了!”孟安冷眼反唇道,用手點指方氏對知縣言道:“大人,我傢老安人皆是被其所害,以致臥床不起命喪昨夜。小人所說句句屬實,倘有半字虛僞,願被天誅地滅不得好死……”駱知縣聽的這番言語也頗為躊躇,眼見孟安慷慨義憤方氏委屈萬狀,且個人所說均有些道理,真也不知孰是孰非,眼見非隻眾百姓議論聲洶湧,便是堂上兩側之差役也自開始交頭接耳,偌大公堂雜亂異常,不由得拿起驚堂木重重拍下,朗聲道:“堂上堂下務須安靜,有再喧嘩者以囂鬧公堂論處,杖責伺候!”方氏本慾再進言,聞聽到此隻得偃聲息語,垂下頭暗暗哭泣。

眼見堂上恢復整肅,知縣這才說道:“孟安,時方才你所說之事,其間諸人現今已不在人世,本官無從考證,唯丫鬟小菊尚在……”言及於此扭頭對一旁跪着的侍女問道:“小菊,孟管傢所言是否屬實,那日你與之一同將赤裸之孟方氏自孟守禮屋中擡回,果有此事呼?”一言出口,方氏及孟安均將目光投向一側的女婢。

小菊側頭望望方氏又望望管傢,狀若為難,須臾才道:“奴……奴婢不知,昨夜大火死了恁多人,奴婢嚇壞了,往昔之事一時……一時想不起來!”本待此女一旁佐證便可辨清孰真孰僞,不料想她卻借昨晚之事推诿想要置身事外,這可難壞了堂上老爺和在場諸人。

此時那孔師爺湊到知縣身側,指着堂下叁人言道:“大人,似此等刁民口若懸河,沒的擾亂了公堂,我看不如動刑吧,二十大闆下來不怕他們不如實招認!”

“呵呵……”駱知縣輕笑一聲擡眼向他觀去,撚髯問道:“你要打誰?”孔方舟登時語塞,不錯,堂下叁人各執一詞且相互矛盾,做判之人無從偏薄,又哪裡動得了刑,倘若打了該打之人也就罷了,若是錯罰了好人,豈不令造謠之人暗自偷笑,更會擾亂視聽將事情攪渾。且今日升堂本是公開,外麵百姓俱在,倘鬧出冤屈傳將出去對知縣聲名更是有損。輾轉半晌無計可施,孔師爺隻得悻悻歸座。

值此時刻堂下卻發生了些許變故,方氏恐是心中委屈,眼見孟安強言不敢與之爭辯,轉頭對丫鬟問道:“小菊啊小菊,你我往日裡形同姐妹。你摸着良心想想妾身對你如何?你往昔均跟隨在我身邊,似這等事你怎會想不起的?還望你平心而論為我正名啊!”小菊自知剛才的理由過於牽強,本就不願別人再提及此事,盼着止此蒙混過關,怎奈方氏言語逼來,令她好生為難,啞口無言之下不免惱羞成怒,也顧不得主僕尊卑,竟是直言道:“想不起就是想不起了,平日裡你我也不是十二個時辰都未分開,你暗地裡做過什麼隻有你最清楚,旁人為何偏要給你證實啊!”

“你……你你……”這番話更氣的方氏顫抖,顯見得小菊本慾置身事外,此時卻要倒向孟安,暗示在場諸人她方氏確有暗相授受的秘密。當下不禁羞急,怒氣上湧恨道:“小菊,休說他人不是,你自己暗地裡的所作所為也非無人知曉吧!”

“你……你敢說!”小菊突地語塞。

形局變化盡在知縣眼中,聞聽這小菊也有隱秘,立刻揮手打斷了她的爭辯,對方氏言道:“孟方氏,堂上說話須來不得半點虛妄,小菊有何事為你知悉,不得隱瞞!”

“大老爺,賤妾所言絕非虛妄,今有一言禀告,還望老爺明察!”方氏見小菊怒目以對方顯踟蹰,然知縣有問自不能規避,且俯身一禮正言啟奏。

駱文斌本待方氏開口,聞言命道:“講來,本官為你做主!”

“是!”方氏得知縣壯其行色,這才姗姗說出一段話來。

四月之初,正是春暖花開的大好季節,往年中時逢此季方小姐便可得半日清閒,與村中姐妹一起踏青野遊,好不快樂。然今年卻有所不同,不但舊時姑娘已成孟傢媳婦,且自過門之日便即守寡。婆母不賞顔色,本就是一入豪門深似海,值下裡孟傢上下更似把她做了煞星瘟神繞道而行,落得個說話之人也沒有的地歩,故雖有那滿園大好景致卻無心賞看。

這一日方氏困坐傢中聊賴非常,想起婆母出門應有兩個月才能回來,此間且過了不足一月,真想借此機會找人言語一番傾訴心中苦悶,然傢中能與自己說話之人恐唯丫鬟小菊而已,這便出門行去。

行至四進院中,找到角落裡小菊的居所剛要叩門,無意間方氏卻聽到屋內似有人說話,不由得好奇頓起側耳傾聽。

單聽一人道:“好可人兒,你這細皮嫩肉生的真美,叫人怎也親不夠!為何這腿根內側還有一朵梅花呢,是紋繡麼,怎的紋在了這裡?”這說話之人竟是個男子,且年及弱冠。

“那……那是胎記!少爺你壞死了,居然要看人傢那裡,使不得……”此人聲音方氏倒是熟悉,正是朝夕與共的丫鬟小菊。

聽到這裡方氏一驚,莫不是小菊和二叔在房裡?雖她入門不久,和孟守禮又僅隻幾麵,話也沒說的叁兩句,然滿院之內能被稱作少爺的除此一人焉有其他?

“有何使不得的?你既是我的人,當須叫本少爺查驗清楚,否則待日後做了孟傢的二少奶奶再發現身有瑕疵,豈不為時已晚!”男子笑吟吟的道,語氣中浪蕩非常。

“哎呀,休要如此,這青天白日公子也不怕給人看到!”小菊大窘,然聽到“二少奶奶”幾字又似乎暗自竊喜,聲音羞澀中帶着歡悅:“好少爺,人傢便是你的人了,日後如何對待人傢隻看少爺有沒有良心了!”

“看到便若何?母親已不在傢中,誰人管我!”男子笑道:“良心麼,本少爺這便證明給你看!”果是叔叔,方氏聽到這裡便知一二,定是二叔與自己的婢女小菊私會於房中,此時如膠似漆間情話綿綿。心想婆母在時二叔言行甚為規矩,未料想婆母一走他即來找下人厮混,可見知人知麵卻難知心,此人品行欠佳今後還是離遠一點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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