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果真有不顧一切舍妻子而去的決心嗎?若否,那麼我當真能原諒妻子所有的背叛?離婚的話,嶽父嶽母那邊如何交待?不離婚的話,我有何麵目立足天下?原以為自己已然看透,可事到臨頭,卻優柔寡斷,患得患失。在這個問題上,我反反復復,糾結了一宿。直至灼熱的陽光照進窗戶,才迷迷糊糊睜開了惺紅雙眼。
映入眼簾,是一張五官精致的俏臉,有點像妻子,又有點像母親。揉揉雙眼,定睛一看,原來卻是母親。再一看,她的左手邊,妻子滿臉愁容。右手邊,徐琳翩然而立,緊張兮兮地注視自己。
“京京,妳醒啦——”母親的聲音,既驚又喜。她憐愛地俯下身子,一隻柔軟的手,輕輕摩挲着我臉龐。“妳剛剛大叫大喊,是不是做噩夢了?沒事,媽媽陪着妳,都過去了,過去了…”
我不記得夢魇內容,也無從知道自己是否癫痫般大喊大叫。此時此刻,大腦殘存唯一感覺,竟然抗拒起母親的愛撫。曾幾何時,被母親這般關愛,何等溫馨幸福!眼下,卻令我不舒服,甚至心生抗拒之意。
“媽……徐姨……”我禮貌性喚兩聲,又看向妻子。隻見她神色憔悴,眼角眉梢猶掛淚痕,貌似剛剛哭過。“妳們……怎麼來了?”
嘴上如是問,內心隱隱覺得跟昨天晚上髮生的事,有莫大關聯。遙想前叁次風波,不知為何,母親總是第一個知情者。好比神的使者,她總會第一時間出現,調和我們小倆口之間矛盾,慰藉我受傷心靈。然則,與其說母親為我們小倆口好,居中調和。不如說她更偏袒妻子一方,所言所語基本上暗指我疑心疑鬼,胡亂猜忌。比如那次妻子跟郝江化上杭州幽會,母親就講過他們公媳的確開了兩間房之類話。
母親跟嶽父說,她跟郝江化倆人去杭州遊玩,恰好碰到妻子在那兒出差,於是叁人便相約吃了晚飯。因為要見生意上的朋友,所以當晚沒隨他們公媳一起返回下榻酒店。不料,等她忙完回到酒店,竟然髮生那檔子事。好在酒店有開房記錄單,能證明妻子和郝江化一清二白,他倆是正當公媳關係。嶽父原本就極其愛惜名譽,說妻子與郝江化上酒店開房,簡直等同於用腳踩他臉麵,所以聽母親這般解釋,也便順着臺階下來。事情至此,一場堂堂正正的捉姦鬧劇,最後竟然演變成我疑心疑鬼,無理取鬧下場。想來,怎不叫人即惱又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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