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發生了許多事情,譬如縱橫宗宗主暴斃。
數日前,各大宗門的宗主曾經聚在一起,開過一次會,據說那一次縱橫宗宗主便與大傢意見不合。於是幾日之後,他便死了。
玄門與縱橫宗素來敵對,許多人都猜測是玄門做的手腳,隻是沒有真憑實據。
而那次試道大會之後,縱橫宗最得意的弟子李墨便一蹶不振,回到宗門之後與人下棋,逢下必輸,自身境界也不進反退,再連輸了第叁十叁場的時候,宗門師叔終於罰他麵壁反思,不悟道不得出。而縱橫宗年輕一輩雖還有許多天才,但是終究難成氣候。
所有人都覺得,縱橫宗即將一蹶不振至少二十年。
而很快另一件事情的發生更讓人震驚。
那便是邊境傳來的,妖族發兵的消息。據說妖族一路攻城略地,幾乎勢不可擋,隻有在夏涼國那邊受到了許多阻撓,久攻不下。
而對於妖族攻城的消息,朝野之中也有着各種聲音。幾位大將軍自然要去帶兵抵抗,朝中頓時空虛了許多。
然後叁皇子軒轅簾帶兵圍住了皇城。
叁皇子在皇朝之中得勢多年,雖然那一日妖尊臨城之後,叁皇子罪行暴露,許多勢力都被皇帝瓦解,而他自身也終日流連煙花柳地,頹靡不已。於是大傢都漸漸忘記了他,覺得他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廢人。(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而近日,他和季易天私下裡見了一麵。
幾日之後,皇宮之中便一陣動亂,比如朝廷的某位命官忽然離職不見,某位大將軍帶着虎符離開,幾位嫔妃無故消失,帶走了皇城中的許多物件,其中便有皇城地下暗道的圖紙。
一直到叁皇子兵臨城下,所有人都覺得是在做夢一般。
那一天很多人都想起了史書上曾記載的朱雀臺之變,那也是皇子為了爭奪皇位所引起的戦鬥,恐懼和不安綿延了整個皇城,即使是史書文字之間依舊可以聞見腥味。
可是大傢認為的腥風血雨並沒有到來。軒轅簾兵臨皇城之後,隻是傳話給了當今的皇帝,話的內容也很簡單。
“想必父王也可以猜到,背後支持我的勢力到底是什麼,他們的目的很簡單,而我的目的也很簡單。父皇,可以談一談麼?”
對於軒轅簾的囂張,百官都很震怒,覺得軒轅簾所率軍隊不過烏合之眾,其中許多人又各懷心思,根本不值一提。但是皇帝居然真的答應了與叁皇子談一談。
兵漸漸退去。整個過程連一日都沒有到。這場雷聲大雨點小的兵變就像是一場鬧劇一樣。
但是沒有人敢輕易放鬆,因為他們不知道,叁皇子提的條件到底是什麼,皇帝又會不會真的答應。
……
轉眼已是十一月末,天氣漸寒。
清暮宮內陸嘉靜一身單薄的青衣青裙,淺淺地望了城門那邊一眼,有些不解。
靜修兩個月之後,她修行可謂順風順水,也已重回了九境巅峰,隻等着厚積薄發再入化境。
林玄言從外麵回來,笑着說:“據說有個叁皇子把皇城給圍了。”
陸嘉靜搖搖頭:“難成大事。”
林玄言笑道:“我看未必。”
陸嘉靜問:“你覺得他能把那皇位奪下來不成?”
林玄言搖頭:“當然奪不下來,外人不知道王朝之中供奉着的那兩個老怪物,難道我們還不清楚麼?這一次叁皇子之變,背後應該是浮嶼安排的,浮嶼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給你看看我的能力,順便與你談談條件,而叁皇子扮演的,不過是一個傳話人。所以這場動亂,甚至可能死不了一個人,一場鬧劇而已。”
“其實這場兵變是那父子自導自演的也不定。”陸嘉靜的重點顯然不在這上,“那兩個老怪物真是命長。終日呆在那種地方,也不知為什麼不會瘋。”
“境界越高便越怕死。而且大多數時候,他們都在睡覺。睡着了,自然就不覺得無聊了。”林玄言搖搖頭:“其實他們也不足為懼。他們自身的氣運早已融入了皇族,隻有在這皇城之中,才可以發揮出通聖境的力量,若是換到了別處,連現在的我都可以殺了他。”
陸嘉靜道:“嗯。不過那兩個老烏龜估計死都不肯出城一歩。”
想了想,陸嘉靜問:“你為何還不去把你門下那兩個弟弟妹妹接過來?”
林玄言道:“清暮宮對於我們是安全,但是對於他們未必呀。我已經寫信讓我一位朋友暗中照拂了,想必不會有大事。”
他嘆了一口氣,看着陸嘉靜道:“如今你在清暮宮修行,自然事半功倍,你一定要在浮嶼頒下仙平令之前盡早歩入化境,到時候我們盡快離開皇城,晚了怕是出不去了。”
陸嘉靜道:“你是覺得皇族會對我們出手?”
林玄言道:“我們光明正大地回到清暮宮已經兩個月了。這兩個月裡,一切如常,皇族沒有進行任何一點乾預,我們甚至沒有收到一封聖旨或者一封信。但越是如此便越要小心,特別是這次變故之後。皇族對我們沒有意見,不代錶浮嶼也是如此。”
陸嘉靜道:“也不知道你那位未婚妻怎麼樣了。”
林玄言道:“她過得自然不好,但是如何不好,我不敢多想。”
事實上林玄言並未說實話,對於夏淺斟,他的印象十分薄弱,甚至已經不記得兩個人是怎麼樣相遇的了。五百年過去了,對於陸嘉靜和裴語涵的記憶都恍如昨日,但是唯獨對於她,卻渾渾噩噩,不能憶起。
陸嘉靜忽然道:“我入化境大約還要一個月。”
林玄言點點頭,掐媚道:“那確實很快了。靜兒真是天縱奇才。”
陸嘉靜顯然不領情,冷冷道:“你要是想讓我快點修行,那就安分一點。”
林玄言不解道:“我哪裡不安分了?”
陸嘉靜沒好氣道:“晚上你和你那寶貝徒弟動靜小一些,很吵。”
裴語涵恰好從門後出來,跨過門檻之時聽到了這句話,腳歩頓了一頓。林玄言回頭,正好看見了從屋內出來的裴語涵,裴語涵衣衫素潔,不染前塵,此刻俏臉微羞,無奈地眨了眨眼。
林玄言笑道:“語涵你來啦?方才靜兒嫌我們聲音太大吵到她了。”
裴語涵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心想我又不是沒聽到,你成心再說一遍算什麼意思?
接着林玄言對陸嘉靜道:“以後我指點語涵武功的時候,聲音輕一些就是了,陸姐姐莫怪。”
陸嘉靜白了他一眼,冷冷地哼了一聲。
裴語涵走到陸嘉靜身後,手搭在她斷崖般秀麗的肩膀上,輕輕錘弄了幾下,接着手指輕輕滑到脖頸下後方的位置,五指微微發力,為她按揉起來。
裴語涵按得自然極其舒服,連陸嘉靜都不由地閉上眼輕輕哼了兩聲,可她依舊冷冷道:“別以為錘錘肩就能討好我了。”
裴語涵湊到陸嘉靜臉頰邊,輕輕地蹭了蹭她的臉,然後親了一下。陸嘉靜對於這種親昵的動作也不反感,隻是微微地側過了臉,有些傲氣地撇了撇嘴。
陸嘉靜戳了戳她的額頭,有些不滿道:“你個小蹄子,在別人麵前裝的這麼乖,姐姐長姐姐短的,私底下卻明目張膽地欺負我?嗯?”
林玄言在一邊聽得似笑非笑。
裴語涵一臉無辜道:“我怎麼欺負你了呀?”
陸嘉靜撇了撇嘴,沒有說話。裴語涵在她背後幫她攏了攏秀發,發絲在指間纏啊纏啊的,陸嘉靜也由着她玩着自己的頭發,她靠在椅子上,瞥了林玄言一眼。
“你出去一下,我想和語涵妹妹單獨說些話。”
林玄言狐疑道:“有什麼私房話是我不能聽的?”
陸嘉靜道:“你不出去還要我趕你出去嗎?”
林玄言離開之後,陸嘉靜才輕輕嘆了口氣,她仰起頭,深青色的秀發流瀉而下,穿過裴語涵的指間,像是溪水。
陸嘉靜忽然問:“語涵,你和他這麼多個晚上,真的就沒有發生點什麼嗎?”
方才她讓他動靜小一點,其實是故意刺刺他,事實上,每天夜晚他都安分得反常,她也私下問過裴語涵,裴語涵給的答復也是他安分異常。
裴語涵手指軟了軟,道:“師父和我睡在一起,嗯……隻是睡在一起。”
陸嘉靜氣笑道:“他什麼時候開始修禅了?”
裴語涵弱弱地問:“是不是師父不喜歡我啊,還是,嗯……師父其實喜歡你,所以他都不忍心碰我?”
陸嘉靜心中微顫,旋即笑了笑,搖頭道:“不會的,因為這些天,他來找我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裴語涵想了想,眼睛一亮:“難道是他對那個未婚妻心存愧疚?”
陸嘉靜也狐疑道:“怎麼會?而且男人叁妻四妾怎麼了?大不了娶過來做小的呀。”
陸嘉靜聲音越來越弱,反倒是把裴語涵說笑了,裴語涵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道:“陸姐姐什麼時候這麼不知羞了?如果她真敢再來搶人,我們一定要同仇敵忾,知道嗎?”
陸嘉靜竟是反常地嗯了一聲,裴語涵像個小女孩一樣伸手想要去抱抱她:“陸姐姐這麼漂亮,如果到時候再輸了,我可就看不起你啦。”
陸嘉靜拍開了她的手,冷笑道:“你也好意思?白長了這好看的臉蛋,每天和你師父睡在一起,結果連人都勾引不到?”
裴語涵氣餒道,伸出手不懷好意地探了過去:“我要是有陸姐姐這樣的胸,恐怕就勾引到了。”
後來林玄言一臉詫異地發現兩人竟然聊着聊着聊到了床上去。
在窗子外樹林掩映之後,林玄言隱匿了所有的氣息,擡目望去,卻見兩個絕色佳人在床榻上互相撕扯着衣物,陸嘉靜臉上依舊帶着紙老虎一般的傲氣,而裴語涵則是柔柔地笑着,兩人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片刻之後一陣嬉笑。
兩個幾乎剝了個精光的美人在一張床上香艷糾纏,這幅場景,仍由誰看了都會受不了。
林玄言無奈地搖了搖頭,輕輕嘆息。
兩個月過去了,他知道她們很疑惑自己為什麼忽然像聖人一般。而他也很無奈,因為自己也忍得很辛苦。
尤其是每日和裴語涵睡在一起的時候,他的腦海中總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日下山見到她的情景,那時的驚鴻一瞥和之後的香艷窺見都在他心頭留下了難以抹去的痕迹。
於是每天睡覺都成了他最難熬的時候,他抱着裴語涵軟軟的身子,看着她清澈的眼睛,有時候她眼睛眯起的時候,便自然清媚。
他也很想每天夜晚與裴語涵翻雲覆雨,然後帶着倦意和滿足入睡,也算是苦盡甘來。
但是他心底總有個聲音告訴自己,現在還不能這麼做。
他看的有些慾火難耐,於是更不敢再看,生怕情不自已。
等到林玄言離開,陸嘉靜和裴語涵依舊在床上“纏綿不已”。
陸嘉靜看着她,無奈地笑了笑:“打死你個小浪貨,又要耽誤姐姐一天的時間。”
裴語涵枕在她的胸口,笑容柔和而滿足:“少一天又沒什麼關係的。姐姐不也很開心麼?”
……
而更南邊的一座城中,俞小塘撐着下巴看着窗外漸漸蒼涼的暮色,神色微怨道:“師父,你什麼時候才來接我呀。”
……
初冬,皇城落下了第一片雪,接着便是紛紛揚揚一片茫茫。
陸嘉靜在清暮宮中摘下了一片雪花,握在手心,雪花久久不化,竟似徘徊在她掌心的晶瑩蝴蝶。
美人立雪,自古便是絕景。
林玄言遠遠地看着這一幕,柔聲道:“恭喜靜兒化虛煉簡,大道將成。”
陸嘉靜輕輕抖了抖手,那片雪花竟然真的飛起,順着漫天悠悠的白雪一路逆勢而上,消散在寒涼雪色裡。
見到林玄言,她也沒有冷着臉,破天荒地笑了笑,說了句:“還不錯,我如今離化境,真的隻有一線了。”
林玄言笑道:“這一線對於你來說不就是可有可無的麼?”
陸嘉靜不置可否,她可以立刻邁過去,但是她沒有這麼選,隻是因為今天的雪還不夠大。如今鉛雲聚攏,層疊積厚,想必明日會是一場鵝毛大雪。
陸嘉靜又伸手摘下一片雪,握在掌心,如仙人拈花。她看着指間的雪,柔聲道:“第一次入化境,少年輕狂,隻覺得自己還能再高更高,直至同輩無敵。後來偶遇變故,根骨受損,苦修百年入不得通聖,意漸消沉。第二次入化境,那時已是極為勉強,磕磕碰碰才過化境,自己修行的天花闆也好像隨時都能觸到頭頂,對修行沒了執念之後,便隻能去找些其他事情消遣時間。這是第叁次入化境了,明明眼前大道所指處處通坦,但是我卻生不出什麼太多感觸。畢竟這個世界修行不易,跌境卻像喝水一樣簡單,心中沒什麼期盼或許才最好吧。”
林玄言道:“事不過叁,你這一次一定走的很遠,我從來不覺得通聖會成為你的壁壘。”
陸嘉靜笑道:“你處境不是和我差不許多麼,還有閒心給我規劃未來呀?”
林玄言反撃道:“畢竟靜兒姐姐生得太美,難免遭四方妖邪惦記,修行坎坷,我就比較安全了,沒幾個女妖怪惦記我。”
陸嘉靜在大雪中轉身,正色看着他,似笑非笑道:“你在說誰是女妖怪?”
林玄言看見風雪中陸嘉靜忽然回身,她本就身材高挑,於是那一身單薄的束腰長裙隨風卷起,熨帖着身子,風情之中又似帶着淩厲的殺意。
林玄言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兩歩,準備逃到裴語涵的房中避難。
陸嘉靜冷哼了一聲,道:“姐姐今天心情好,就懶得和你計較了。”
林玄言鬆了一口氣,剛想開口,隻見陸嘉靜忽然俯下身子,捧起一堆雪,飛快地揉成一團,又快又狠地朝林玄言擲過去。
這算是陸嘉靜邁入化境的第一撃,而即使林玄言反應極快,在一瞬間變幻了許多次身形,最後依舊被雪球結結實實地砸中,碎雪透過衣領濺入衣衫之中,一陣刺骨冰涼。
“靜兒修為真是……大有長進呀。”林玄言咬牙切齒道。
他剛想開口再暗諷兩句,卻見不遠處陸嘉靜耀武揚威地對他揮了揮拳頭,作勢俯身想要再拾一個雪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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