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過到這書室的主要目的是要找出有益於幫助元铫修成大道的事物,這些簡冊應該不是他要找的東西,於是他又四處查看,可是又不能翻動室內的簡冊和陳設,因為他知道室內的這些物事,看來完好如初,其實都已風化,隻要輕輕一碰,就會象那張椅一樣崩毀,不過那些土制的交歡陶瓷模型應該不會毀壞。這張書桌正對着石柱,他已知此室陽氣特盛的原因,就在於這根主梁,這主梁上引日精,下接地氣,整個書室磁力交錯,實為集天地精英的陽磁穴,也難怪戴王妃等女不敢入內,這種強烈的陽磁之氣,對女子陰寒之體確是大為不利,但卻對元铫有利,也才能讓他被困王屋山數百年,以未成大道之肉身,而能歷時數百年不毀。
楊過又繞着石柱四週看了一圈,見到緊貼着石柱的地上有一塊橢圓形淺淺的凹陷處,他心念一動,莫非這裡是元铫打坐行功之處?於是他也盤坐到那凹陷處,並將背部靠着石柱開始行功。才一運功,許多景物有如走馬燈似的在他眼前隱現,元铫的一生已全部了然於心,他嘆了一口氣,怅然良久,才緩緩起身。
原來元铫此人聰明絕頂,卻居心不正,陰狠過人,他志不在人間稱王稱帝,而是妄想統禦叁界,顛倒陰陽,做那人上之上,仙中之仙,至於為他在此受苦的戴王妃等妃侍,竟都不在他的掛念之內。他與諸妃侍同修煉精術,並不是適才如戴王妃之言,在情濃精動之時,還精而煉,而是藉煉精之名偷取諸女之精氣為己用,因為諸女在練功之時,精雖未泄,但氣已先行,元铫即是乘此之際引諸女之氣為己用,以致元铫本人功力大進,但諸女卻還隻是僅僅保有基本的苦修所得,否則集二十六人之力,也不致於與胡天師抟鬥之際,毫無還手之功,終至個個力戦身亡。
楊過想到此處,不禁對元铫深惡痛絕,又怎能助他得道成仙?但又回頭一想,那守護神曾言,他們已除去了妖人,也就是元铫已改邪歸正,這又是何解?他搖搖頭,但已無意再在此找尋什麼有助於元铫得道的物事,他朝室內又看了一眼,伸指一彈,滅了插在牆縫中的木棍之火,閃身歩出了書室,右袖一揮,石門叽叽幾聲,然後又聽門內喀啦一聲,門闩又已扣上。楊過揮揮右手,發現自己的右臂已能心至勁隨,再無筋絡阻礙的現象,知道自己剛才在陽磁穴行功之時,功力又精進了一層,那應是五氣朝元之境,在道傢來說,已是真人之體,如非適才靈臺有礙,已羽化成仙,他又搖搖頭,輕嘆一聲,想到如同一體的小龍女和眾老婆,他怎舍得獨善其身,棄她們而去?
楊過上了正廳,眾女都不在,他意念一動,擡手朝主梁上方招了招手,那張符輕悄悄的到了他的手中,他將符箓往懷中一揣,竟無需推門開戶就進了內室。才進內室,就聽小龍女輕道:“是過兒嘛?”
楊過應了一聲,就盤膝坐在小龍女身側,看戴王妃等妃侍都寶相莊嚴的在垂目行功,想是在練小龍女所傳之法。
小龍女伸手握住楊過的右手,她的手有些發抖。她以微帶顫抖的聲音道:“過兒,我剛才忽然心潮來襲,你要舍我而去,這不知是何緣故?我心中很是害怕。”
楊過大是愛憐,他緊摟着小龍女,輕聲道:“龍兒,我怎會舍得?你我本是一體,除非仙界也有夫婦之份,否則我是絕不成仙的。”
小龍女輕輕啜泣,擡手輕撫楊過的臉龐,淚眼迷蒙,無限愛憐的凝視着楊過的眼神,輕道:“過兒,是我拖累了你嘛?”
楊過在小龍女唇上輕吻了一下,道:“龍兒,怎會這樣?我的一切都是由你所賜,哪有拖累不拖累之說?隻羨鴛鴦不羨仙是咱們一傢子的共識,那是永不會變的了。”(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小龍女口中喃喃的叫着:“過兒,過兒……。”忽然身子發熱,倒在楊過的身上,微微顫動。
楊過愛憐的輕撫着小龍女,又將她抱緊了一些。
兩人相擁良久,小龍女含着淚水,緩緩坐正身子。戴王妃等妃侍已行功完畢,一起躬身向小龍女拜謝,戴王妃嬌聲道:“多謝夫人傳法,妾已壑然開悟,此身再無牽掛。”
小龍女高興的道:“恭喜了。”
戴王妃鳳目直視楊過,忽又拜伏在地,口稱:“公子已成大道,妾不勝歡欣雀喜。”
楊過微微一笑,道:“多謝王妃。”他從懷中取出符箓,托在掌心,道:“這就是胡天師施咒所用的符箓,現下我就將它毀了。”說着,他手中的那張符箓火光一閃,已消失無蹤,連灰燼也未留下。
戴王妃和眾妃侍又都一起拜謝。
楊過道:“在下適才已進了元铫太子的書室,但並未發現有助太子成道之物。”
戴王妃嘆了一口氣,輕聲道:“有勞公子,那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楊過道:“雖未發現有助太子成道之物,但對太子平生卻另有了解,或有助王妃們修行。”
“恭聆公子開示。”
楊過輕輕一嘆,道:“元铫太子居心不正,其心卻大,他志不在人間榮華富貴,卻是放眼人天叁界,希冀成為人上之人,仙中之仙,並慾統禦叁界,顛倒陰陽。
他與各位王妃同修煉精之術,但卻無與各位同登仙界之想,實是藉煉精之名,竊取各位王妃之精氣以為己用,以致他自己雖然功力大進,但王妃等卻僅是憑恃自己苦修所得,並無寸進,否則合王妃二十六人十年苦修之功,胡天師功力再高,又豈會不堪一撃,個個力戦身死。”
楊過說到這裡,眾妃侍已是哭聲大起。
楊過和小龍女都為之恻然,這些女子一生所托的良人竟是一個從頭就在欺騙她們之人,生前受那煉精術的折磨,已是非人所能忍受,死後還枉受了數百年暗無天日之苦,這真是情何以堪!
楊過等她們哭了一陣,發泄了心中之忿,又微微一嘆,道:“煉精術雖是修仙法門之一,但除了煉精之外,必應輔以心法,才可得窺大道,適才龍兒所傳之法,想是這類法門。”
戴王妃止住哭聲,泣道:“公子所言正是。”
“元铫太子是知道這種心法的,但他顯然並未傳給各位王妃。”
眾妃侍哽咽聲又起。
楊過又輕嘆了一聲,道:“此事說來傷了眾位王妃之心,但我如不說,終不能解開各位王妃心中之結,有礙修為。”
“妾深感公子大德,妾……。”戴王妃泣不成聲的道。
“元铫太子在王屋山數百年,必是掛礙對不住眾位王妃,以致耽誤了大道,但此是他自己所肇之因,唯有自己消孽,才得獲有正果,非他人所能左右。”
戴王妃等都垂首不語。
“王妃愛太子至深,如太子起始即與王妃言明,那煉精之術本就是如此,想王妃也願犧牲自己,助太子得道。”
戴王妃和眾妃侍都毫不猶豫的點着頭,目不轉睛的一齊看着楊過。
楊過恻然的道:“但太子其心不誠,王妃們與元铫太子起始即未契合,各位這一世的遭際遇合是虛枉了。”
戴王妃黯然嘆道:“多謝公子開示,妾心已止。”
楊過正色的看着每位妃侍,朗聲道:“既是如此,又待何時?”
戴王妃和眾妃侍一齊起身,又一齊拜舞在地。戴王妃道:“公子和夫人福壽無疆,逍遙自在,妾就此拜別。”
待眾妃侍擡頭起身時,一陣仙樂在室中傳開,戴王妃和眾妃侍在含笑中飄然隱逝。
楊過和小龍女讚嘆了一陣,但覺兩心相印,有說不出的歡喜,兩人相偎相依,相視而笑。
良久,良久,楊過攜着小龍女之手,推門出了密室,還未到正廳,就聽到地下書室傳來一陣陣的“大哥哥,大哥哥”和“公子,公子”之聲,一聽就知是阿紫和眾女的調用聲。楊過高喊一聲:“我在這裡。”
語聲甫落,就看到眾女從地下石階口爭先恐後的飛奔而上。
阿紫一看到楊過,就讚進他的懷裡,放聲大哭。眾女也是紅着眼睛圍着楊過和小龍女,卻又有說不出的欣喜。
楊過愛憐的撫着阿紫金發,又以無限愛意的眼光看着眾女。
袁明明眼中閃着喜悅的淚水,對小龍女道:“姐姐,妹子剛才真是嚇死了。”
小龍女挽着袁明明,輕嘆道:“姐姐知道。”
阿紫這時已慢慢止住了哭聲,卻仍把頭埋在楊過懷中,扭着身子嗚咽的道:“大哥哥,大哥哥,你不可以丟下我們,你不可以丟下我們。”
楊過輕輕拍着她,柔聲道:“大哥哥當然不會,大哥哥愛你們都來不及,怎會舍得丟下你們!”
小龍女把阿紫輕輕抱了過來,也柔聲的道:“阿紫乖,你大哥哥舍不得丟下咱們的。”
阿紫又在小龍女懷中哭道:“姐姐,姐姐,剛才好可怕噢。”
小龍女忙道:“姐姐知道,姐姐知道。”她邊說邊用衣袖在正廳上一拂,掃去了週近雜物,示意大傢就地落坐。
趙英擦去眼角的淚水,對小龍女道:“姐姐,妹子們剛才在王府四週漫歩觀賞,雖然荒蕪雜亂,但大夥還是玩的很開心,不知不覺就走遠了,忽然想到公子曾吩咐咱們不要走遠,於是咱們就回頭走來,就在這時,妹子突然心潮悸動,竟是感應到公子要舍咱們而去,妹子這一驚非同小可,再一看明姐姐和各位妹子,隻見她們也是個個臉色慘白,阿紫妹子更是嚇得哭了出來,大夥心想事出有因,所以就飛奔到了王府,連那兩扇門都被妹子踢壞了。”
楊過和小龍女側頭一看那兩扇大門,果然已倒塌在地。
趙華哽咽的道:“咱們沒看到公子,又知道龍姐姐在密室傳功,不敢打擾,所以大夥就衝到地下書室去了,公子雖說那書室陽氣特盛,咱們女子之體不宜進入,但咱們那管得那麼多,可是敲打半天石門,都無回音,又不知如何開門……。”她說到這裡,竟哭了出來,她們那時心中之急亂和慌張可想而知,簡直不象是功力深厚的修道之士。
小龍女也摟着趙華輕輕安慰,道:“姐姐當時也和各位妹子一樣,害怕的不得了,但過兒畢竟還是舍不得咱們。”
眾女都淚眼汪汪,卻又深情無限的看着楊過,阿紫也從小龍女懷中擡起了頭看着楊過,長長的睫毛上還掛着兩串淚珠,象是受盡了無限委屈。
袁明明忽然破涕為笑,大傢都訝異的看着她,隻見她欣喜異常的道:“龍姐姐,各位妹子,咱們這輩子再也不用耽心失去公子了。”
眾女稍一思忖,也都明白了袁明明的意思。她的意思是說,楊過既然這次未舍她們而去,以後也就更加不會了。阿紫又爬到楊過身上,摟着他的脖子,在他臉上猛親,邊道:“大哥哥好好噢,大哥哥好好噢……。”
小龍女也難掩心頭喜悅,歡聲道:“明妹所言甚是,姐姐很是歡喜,隻是咱們拖累了過兒得道,也是過意不去。”
楊過笑道:“我曾說舍不得眾位好老婆,此心始終如一,成仙得道是求得的,又不是被迫的,隻要無心成仙,仙界也不會要你,那王屋山守護神曾言,仙、人隻在一線之隔,此言非虛,所以也談不上拖累之說。”
小龍女聽了很是滿意,眉目之間盡是笑意,道:“過兒,你就說說那時的情形吧,咱們眾姐妹怎會同時受到這樣的感應,這也真是不可思議。”
眾女也是大感興趣,其實她們到現在還沒弄清楚那時大傢怎會突然都有楊過要舍她們而去的強烈感應。
楊過微微一笑,撫着懷中阿紫一頭金發,道:“我進了元铫太子的書室之後,就感受到此室果然陽氣特盛,並有強烈的磁力感應,而他的書桌旁磁力尤強,竟能牽動我的內力,我也是一時好奇,就在磁力最強之處打坐行功,誰知那磁力不經導引即與我行功法門契合。大傢知道我已在龍兒之前就已修得叁花聚頂之功,但悠忽之間,竟到了五氣朝元,這五氣朝元是道傢所說的真人之體,接着就是羽化,那時的感覺是無上的歡喜,就在這刹那之間,靈臺中浮起了龍兒和眾位好老婆,羽化就停止了,所幸此身仍在人間。”
眾女又驚又訝,不想世間竟真有羽化飛升之事,大傢又都感念楊過愛意之深,竟在飛升之際,猶掛念着大傢,以致失去了成仙的機會。阿紫哭道:“大哥哥你說好咱們隻當半仙的。”
楊過笑道:“是啊,大哥哥就隻當半仙,這神仙是不當的。”
眾女都淚眼漣漣的看着楊過,那是無限的依戀和愛意。
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秋菊突然冒出一句話道:“公子,你要是成仙而去,妹子衷心歡喜,也一定追隨於你。”
這句話的意思非常明顯,她雖然不能成仙,但卻是以死相隨。眾女雖然都沒說話,但每個人眼中顯現的神色卻是一樣的。
楊過感動的道:“你們的老公也隻能是個半仙了,有朝一日仙界也能有夫婦了,到時咱們再考慮一起成仙吧。”
袁明明笑吟吟的道:“公子,咱們現在就是了,那就是神仙眷屬。”
眾女都大聲的叫道:“對!神仙眷屬樂逍遙!”
楊過和小龍女等人個個滿心歡喜的又在沁陽附近遊山玩水,但並沒有再去河東幫和河洛幫,直到初五一早才興高采烈的準備回傢。
他們在坡頭取回了藏在那裡的蟠龍杖,到得孟津時已是中午時分,眾人也不進店就食,出了孟津之後,就在路旁一片樹林邊的隱蔽處歇息,吃着隨身攜帶的乾糧和飲水。這時陽光普照,柔而不烈,眾人都各自找了一塊大石,拂淨後就坐,嘻嘻哈哈的好是高興。
春蘭向四週一看,笑道:“現在這個樣子倒有點象是那日遇見阿紫的情形。”
大傢互看一眼,都笑個不停。阿紫感觸良多,又喜又有傷感,她想到那日要不是自己舍不下心中對他們的依戀之情,又那有今日?她紅着眼框,抱着小龍女道:“姐姐,那日要不是你留我下來,妹子今日也不知身在何處,這輩子恐怕也……”
小龍女也是欣悅的親了她一下,道:“好妹子,這就是緣份了,隻要有這個緣份,就算那日你不留下來,說不定還是有一天會相聚的。”
阿紫有些嗚咽,又到楊過身邊撒着嬌。眾人的心情都很歡暢。
大傢說說笑笑,吃完東西後,正準備收拾收拾上路回洛陽,忽然林左的一條小道上傳來一陣叮鈴叮鈴的輕響,眾人轉頭看去,見是一頭灰色騾子緩緩而來,騾子的脖子下掛了一串鈴噹,聲音正是由那串鈴噹傳出,騾背上坐着一名絕色少女,青衣短靴,戴了一頂遮耳皮帽,罩了一件皮裘,腰間插着一把短劍,肩上背着一付簡單的革囊,騾腹下另有一個較大的行囊,看樣子是一付出遠門的裝束。
楊過和小龍女對這種景象印象深刻,因為當年李莫愁就是這付行頭,尤其是楊過曾有一段時間是聞鈴聲而遁。兩人都對望了一眼,對這名騾背上的少女都很好奇。
但見這名少女雖然容貌絕美,卻是秀眉微鎖,兩眼直視,象是心有所係,對週近事物竟是漠不關心,連坐在路邊不遠的楊過一夥人,她也是一樣視如未見,任由騾子漫歩直行。
眾人都覺得很訝異,這樣一名絕美的少女,竟是如此的渾渾噩噩,大傢都不由得為她耽心。
忽然楊過臉色大變,側頭叫道:“龍兒……。”
小龍女看到楊過的臉色,吃了一驚,又再細看那名少女,不由得掩口叫道:“是襄兒……!”
楊過臉色蒼白的看了眾女一眼,輕嘆道:“龍兒,襄兒竟是這付模樣,真讓人心痛。”
小龍女帶着顫抖的哭音道:“我來叫她。”
楊過微微搖頭,道:“不要了。”說着,頹然坐下,雙眼呆呆的看着郭襄的背影,雙眉深鎖,喟然不語。
這時眾女都發現有異,齊都圍到泫然慾泣的小龍女身邊。阿紫又看了那名逐漸走遠的少女一眼,忽有所悟的道:“啊!她是郭二姑娘。姐姐,她是郭二姑娘!”
小龍女的雙眼一直沒有離開過郭襄,聽阿紫這樣一叫,不由得流下淚來,她摟着阿紫道:“她就是郭襄郭二姑娘。”
阿紫跺着腳道:“姐姐,快叫她啊!快叫她啊!她好可憐噢!”
袁明明等眾女都睜大着眼睛看着楊過和小龍女,卻都不敢啃氣。這些日子以來,她們多少已知道一些郭襄的事,對這個小姑娘都有說不出的同情,但她們都插不上嘴,也不敢隨便講話,小龍女淚眼看着楊過。楊過嘆了一口氣,也看着小龍女,滿臉都是無奈。
小龍女輕輕的柔聲道:“過兒……。”
楊過微一擺手,小龍女立刻止口不語,她知道楊過已是心煩氣短,要是說不對頭,徒然傷了他的心,於是隻是溫柔的挨在他身邊,一起注視着漸漸遠去的郭襄。
阿紫在旁卻是淚流滿麵。
楊過發現郭襄竟然不是往洛陽方向,而是在前段分岔道上走向往嵩山的路上。
他心念一動,對小龍女道:“龍兒,你和各位妹子先回傢去。襄兒這個樣子,我真是心痛,總要設法點化於她,唉……。”
小龍女輕輕的點點頭,淒然的道:“你要好好處理,這孩子怎會這樣……?我真是……。”她慾言又止的嘆了一口氣,又替阿紫擦去了滿臉的淚水,再也無心遊玩,她拾起蟠龍木,連楊過的那根也一起拿了,招呼眾女施了隱身法直奔洛陽。
楊過待眾女走後,又呆坐了半晌,忽然他自己苦笑了一聲,心想,自己這樣情孽糾纏,那象一個已經得道可以成仙之人?四下一看,心中有了計較。他在林中找到一叢矮竹,取了一根枯竹的竹節,做了一個象是趙英姐妹用來傳信的竹筒揣在懷裡,又在地上用手指沾了一些灰土,勻勻的塗抹在額上和眼角、上颔,增加一些皺紋和魚尾,又把頭發稍稍弄鬆,雖然現在就算自己當麵站在郭襄麵前,她也不一定認得出,不過為了慎重起見,他還是做了一番修飾。
林外道路上雖是無人,楊過還是施了隱身術,一會兒就趕上了郭襄,見郭襄還是渾渾噩噩的任由毛騾順路而行,他在郭襄身前身後轉了幾圈,看這小姑娘半年多不見,癒發出落得成熟嬌美,但卻是毫無朝氣,哪象一個如日中天的青春少女,他難過得幾乎落淚。往前一看,這條路正是往嵩山的主要道路,他不知道郭襄是不是要去嵩山,但往前看去,這條路並無岔路,於是他飛身前行了五、六裡,趕在郭襄的前頭。
楊過進了一傢道路邊的食鋪,叫了一些飲食,又向店傢借了一付筆墨,扯下自己長衫襟擺邊的一塊衣襟,鋪在桌上,磨了墨硯,稍一思索,寫下了一篇功法。楊過知道郭靖和黃蓉都學過九陰真經上的一部分武功,雖然不知道他們是否有傳給郭襄,但以郭襄的年紀看來,應該是還沒有,不過郭靖和黃蓉所學的九陰真經和他在古墓所學的有些不同,所以楊過就以九陰真經為藍本,再佐以自己的心得,寫下了一篇新的功法,雖僅寥寥不足千字,但卻是他的武學大成,他希望郭襄能勤加修練,將來在武功上能出人頭地,也算盡了他保護這個小妹子的心意。
待楊過寫完功法,稍一運功,將墨迹烘乾後,又把布巾卷成一束,放入先前做好的竹筒內,郭襄那頭毛騾的鈴噹聲也已傳到。他站到店門口,叫道:“郭姑娘,郭二姑娘。”
一直叫到第叁聲,郭襄才回神過來,轉頭看到店門口的楊過,微微一愣,道:“這位伯伯,是你叫我嘛?”
聲音還是那樣清脆甜美,楊過眼框有些濕潤,鎮攝住自己的心神,微笑道:“正是,多日不見,有請郭二姑娘進店稍事休息。”
郭襄天性爽朗,見有人邀她,雖然不認識這個人,但人傢既然叫得出她的名字,必然以前也是見過的,於是跨下騾背,摘下皮帽,整了一整秀發,朝店內走來,店傢也趕忙將騾子牽到檐下栓好喂食。郭襄看着楊過道:“這位伯伯,咱們以前見過嘛?”
楊過擡手肅客,含笑道:“二姑娘前年芳辰,不才在襄陽見過的。”他說的是郭襄十六歲的生日,郭襄十七歲的生日剛過沒多久,那卻是在寂寞中渡過。
郭襄啊了一聲,歉然道:“真是對不住了,那天來的朋友太多,我可記不清楚了,還要請教伯伯大名,真是失禮。”
“那裡,那裡,二姑娘交遊滿天下,當然記不得這麼多。不才姓木名高,以前也在江湖走動,現在可不敢隨便在外行走了。”
楊過邊說邊請郭襄坐到自己的那張桌子,又叫店傢增添了碗筷和飲食,又笑道:“看二姑娘的樣子,象是在趕路,可能還未進食。”
郭襄秀眉一展,睜着大大的眼睛,看了一下店外的天色,又啊了一聲,道:“啊呀,伯伯你不提,我真的忘了已過了午時,都忘了吃飯呢。”
楊過心疼無比,忙道:“二姑娘,你快吃些東西,別餓壞了,咱們邊吃邊聊。
能在這裡遇見二姑娘,真是太高興了,但不知二姑娘要去那裡?”
“謝謝伯伯,我也沒有一定要去那裡,隻是隨便到處走走。”郭襄說着,輕輕嘆了一口氣,先喝了一口茶,伸出筷子,吃了一口小菜,卻若有所思的又輕嘆了一聲。
楊過心頭發酸,但不敢顯形於色,隻殷勤的勸郭襄進食。
郭襄以前很健談,但現在這個樣子卻似魂不守舍,心不在焉,東扯西菈,沒有一個話題,楊過暗嘆不已。
待郭襄吃了一些東西,楊過用右手拿着那個竹筒,對郭襄道:“二姑娘,有位武林朋友,托我把這個東西交給你,難得今日在這裡遇上你,正好了了我一椿心願。他說這裡麵是一篇武學功法,他要你好好修練,將來說不定可以在武林中自成一派。”說着遞過那個竹筒。
郭襄訝異的啊了一聲,伸手接了過來,拔開竹筒的塞子,取出那幅寫滿了字的布巾,她匆匆的看了幾眼,卻都看不懂,不由得有些失望。楊過忙道:“要不要我做些解釋?那很容易懂的。”
郭襄毫無心情,微微搖頭,一邊卷起那幅布巾塞入竹筒,又將竹筒放入她肩上的革囊,一邊笑道:“謝謝伯伯,不用了,我有的是時間,將來再慢慢參詳好了,但不知是那位前輩送我這篇功訣,也不知要怎樣謝他?”
色友點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