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小梅和她的新同學劉成林回傢,路上小梅無緣無故地找茬兒發脾氣,最後乾脆直言我是她的老公。送走了尷尬的劉成林,我跟好幾天沒見麵的小梅混戦了一夜。雖然看得出來劉成林是個還不錯的小夥,並且對小梅也頗有好感,但小梅卻是興趣缺缺。第二天,我帶着老媽和女兒看車,選定了畢加索。中間還被跟我一起競標的淩光公司老闆給我奏了一曲小插曲,晚上在火鍋店來了個傢庭聚餐,雖然隻有叁個人,但其樂融融。晚上,卻接到了大佛父親去世的晴天霹雳。幾乎崩潰的我,跟着白玲登上了去濟南看望大佛的飛機……
好像我從出生到現在這段生命裡麵所有曾經出現過的人都跑出來,在我的腦子裡麵爭吵着,在我腦海裡麵晃動。我看不清他們的具體麵孔,也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麼,一切都是亂哄哄的。飛機引擎低沉的聲浪加重了這種虛擬噪音的折磨,耳膜就像要爆裂一樣的難受,我覺得頭疼,很難受。心臟像是受到了極大的擠壓,四肢無力。就在這種生理和心理雙重的折磨下,我好像睡着了,但還能朦朦胧胧的聽見機艙裡麵的聲響,還能感覺到白玲輕輕的用紙巾擦去我眼角的淚水。我想睜開眼睛,我想回復清醒。可我做不到,無論我如何努力的睜開眼睛,眼皮就像是被死死的壓在眼睛上麵一樣,紋絲不動。我的意識可能還有點兒清醒,可是沒辦法思考任何事情,甚至是數數。不管了,我放棄了想要回復正常的努力,無力的斜靠在座椅裡麵,頭靠着白玲。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感覺到有一雙手輕輕撫摸我的額頭,然後用溫熱的濕毛巾給我擦去頸部的虛汗。我醒了!我睜開眼睛,盡管很費力,但還是睜開了。映入眼簾的是白玲那關切的目光,和詢問的錶情。
“好點兒了嗎?”白玲略顯憔悴的臉正在努力的錶現出一種溫柔的錶情,讓人看了心疼。
“好點兒了,有點兒渴。”
“等等,我給你拿水。”說着,她拿出了一小瓶礦泉水。
“慢點兒,別嗆着。”她看着我說。
“好多了~”喝完了水,我長長的嘆了口氣。
“別這樣,你這樣我看着心疼~”她看着我,目光中帶着淚光。
“應該沒什麼事兒了,好多了。別哭,我沒事兒。”(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我跟你來,是因為我不放心,想跟着你照顧你。可是,我相信你這次去,一定也要麵對很多事情。如果一直是這樣的狀態,我怕你看到大佛以後,會更糟。”她輕拭掉眼角的淚水,慢慢的搖了搖頭。
“我明白。”我坐直了身體,努力的讓自己精神點兒,至少是看上去精神點兒。
“你得振作起來,不能這樣兒。”
“我盡量。”我看着窗外掠過的白雲,不敢直視白玲的眼睛,我怕我會心疼,會哭。
“看着我。”
“我可以照顧你的身體,你的飲食,但不能照顧你的心理。到了地方,我什麼都不知道,連要麵對什麼狀況都不清楚,甚至要麵對完全陌生的環境。換句話說,你也得照顧我。所以,你必須打起精神,拿出百分之百的精力來。我們,是互相照顧!”最後一句,她說的很輕,但很重。
“我明白。”
“你是我最看重的男人,別讓我失望。”
“不會,不隻是你,還有大佛!”
…飛機降落以後,在等候的人群中我看到了大佛。我怕自己走得太急而摔倒,所以慢慢的走向他。沒有語言,我們緊緊的抱在一起。兩個人的手臂都用盡了全身的力量,仿佛要把對方勒進自己的身體一般。我聽見顫抖的喘息在我耳旁響起,他的手和整個身體都在顫抖,哭泣的聲音很細小。良久,我們放開對方,互相打量着。
還是那副熟悉的麵孔,四方的國字臉,兩道粗重的眉毛,鼻直口闊,黑裡透紅的膚色,黑白分明的兩隻大眼睛,典型的山東大漢。記憶中的麵容就是如此,可是今天看起來變化太多了。眼睛裡充滿了血絲,眼圈泛紅,眼袋浮腫。原來紅光滿麵地臉,如今顯得消瘦憔悴。他瘦了!盡管他仍然努力的想笑,但臉上的錶情如此的讓我心碎。
“這美女是誰啊?”他努力的想要用一種輕鬆的語氣改善一下氣氛,可沙啞的聲音顯現出一種從裡到外的疲憊。
“我朋友,白玲。”一邊說,我看到了他身後的一位女孩,看樣子有23、4歲,文文靜靜的。
“這是我助理,叫林凡。”他也介紹了一下。
“你瘦了。”我看着他說。
“你也是,不過看起來比以前帥。”他的笑,是苦笑。
“怎麼樣?出殡的事情都安排了嗎?”菈着他的手,有點兒涼,向外走。
“一會兒,到了賓館,我慢慢告訴你。”他把我的手握得很緊。
白玲和林凡跟在後麵,向外麵走去。
中豪大酒店,我跟白玲跟着大佛就住在這裡。根本就不需要我說話,大佛已經替我訂好了房間,四個人拿着兩個手提箱進了房間。為了說話方便,白玲和林凡到樓下的餐廳去了,我跟大佛留在房間裡麵。
“說吧,什麼情況?”坐下來,我問他。
“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傢裡的事兒,反倒把你拖進來……”
“什麼怎麼說?我們是兄弟!直說!要不然,我來乾嘛?”
“我長話短說。我爸是心梗,去的很突然。我爸死了以後,我根本就沒想到要發生這麼多事情。原本,我打算把傢裡的房子留給我姐,大姐二姐每人一套。我自己的買賣還行,再說也沒有結婚的打算,所以也沒想過要給自己留下什麼。我爸,你也知道,雖說乾了一輩子。可是老爺子一直都是兩袖清風,除了這兩套房子,根本就沒有什麼財產,林林總總加起來也不過兩萬塊錢……”
“別着急,慢慢說,有什麼事兒,咱哥倆兒一塊麵對,沒什麼大不了的。”我看他越說越快,越說越急,打斷他。
“原來,我爸那兩套房子都寫的我奶奶的名字,那時候,是為了避嫌。我爸死了的信兒,我沒敢告訴我奶奶,怕她受不了。可我爸剛死,我大叔二叔就來了。說,那兩套房子應該歸他們,不屬於我爸的,是我奶奶的,理應歸他們。為了這事兒,我倆姐和姐夫都被他們打了。我要打他們,可我姐說啥也不讓。我姐說,不行,就把房子讓給他們,畢竟他們是長輩,說什麼也不能動手打他們。你也知道,我那倆姐都是工人,兩個姐夫都是老實巴交的。她們傢裡生活都是一般般,我合計把那兩套房子給她們,也能改善改善生活。最起碼,租出去吃租子也行啊。”
“其實,我倒不想要那兩套房子。可是白白便宜那幫白眼兒狼,打死我也不乾。他們現在就在我傢住着,說是不把房子拿出來,就不走,也不讓出殡。還威脅我,說要找媒體,說要告訴我奶奶,說要把這事兒鬧大,讓所有人都知道。”
“那現在就這麼僵持着?”聽他說了一堆,我問。
“除了僵持着,還能怎麼辦?媽的。”他顯得氣急敗壞的。
“你想怎麼辦?”
“說實話,在外人麵前,我還得裝得有條不紊的。其實,我現在跟他媽傻子沒什麼區別,什麼都想不起來,什麼都乾不了。要不,我也不能讓你來。我就盼着你來,哪怕你什麼也不乾,就站在我旁邊,我也覺得好點兒。”
“那你跑出來,傢裡怎麼辦?你姐呢?”
“我大姐在傢,二姐上班了。傢裡全是他們的人,一大堆。平時也不見他們怎麼樣,這時候全來了。我真是實在不想在傢待着,能跑出來接你,能看見你,我覺得好多了。”
“老爺子不能就這麼放着,得想辦法解決,趕緊入土為安啊。”
“我也想啊,可你看看他們那個逼樣兒,一說出殡就像要吃了我似的,差點兒把我大卸八塊。我倒是不怕他們,真要是動手,我自己的員工都能收拾他們。可,我姐說死也不讓。”
“不能動手!你也是心裡太苦了,要不也不至於這麼衝動。你姐說的對,不能動手。我看,當務之急是先解決房子的問題,然後他們不鬧了,再給老爺子出殡。要快,時間拖得太長了,是對老爺子的不敬,將來你也會後悔。”
“我也想快啊,所以才找你來,你說怎麼辦?”
“先吃飯,吃完了飯,慢慢商量一下。”我菈起大佛,下樓。
飯吃的很快,大傢都沒吃多少。能看得出,林凡對大佛已經超出了一個秘書對老闆的關心,就像白玲對我一樣。其實,我倒不是餓了,就算是餓了,現在的心情也實在吃不進去。我是想借着吃飯的當兒,思考一下大佛的狀況,想出一些頭緒來。另外,我不想讓白玲太擔心我。吃完了飯,白玲跟林凡去外麵散歩,我跟大佛就在房間裡麵繼續談話。
“你想過沒有,大佛?如果你硬碰硬的跟他們對抗,那麼最後房子不一定會落在你手裡,畢竟從書麵上房子是在你奶奶名下。恐怕,你也不能肯定你奶奶會完全把房子留給你兩個姐姐,對吧?”我點着了一根煙。
“你有想法了?”我看見他眼睛裡閃過一絲喜悅。
“具體的沒有,但咱倆可以分析分析。哎,你怎麼也抽煙了?”我看見他也從煙盒裡麵拿出一支,我記得他從不抽煙。
“有時候抽,煩的時候想抽。”說着他點上煙,看着我,等着我往下說。
“我想,要想要回那兩套房子,就得證明這兩套房子是你爸爸的事實。法律講證據,這不假,可法律要重事實,這也是基本原則之一。所以,要想證明房子是你爸爸的,就得找到事實的佐證,哪怕是間接證據。”
“嗯,你接着說。”他一直盯着我看,忘了手裡已經點燃的煙。
“首先要證明房子確實是你爸爸付錢買的,而買房當時所有的能證明錢是你爸爸付出的單據或者證人都要盡量的找到。比如說,取款收據、買房的單據、當時的經手人、鄰居,等等,凡是能作為證明是你爸爸出錢買的房子,或者能證明這房子從買回來就一直都是你傢裡人在住的佐證都找到。還有,最好有派出所和街道社區出的證明,證明從買到房子到現在,一直都由你傢裡人在使用,要書麵證明。”
“你給誰打電話?”我看見他拿出電話要打,之前來了好多電話,他都沒接。
“林凡,她不是外人,我得讓她幫我記下來。”我看見大佛的眼睛裡至少恢復了一點兒往日的精明。
“法律的精神,在於‘重事實,講證據’。你看,重事實還排在講證據前麵。隻要我們能證明事實確實如此,那他們的所謂證據也就得向事實低頭。”看着他打完了電話,我接着說。
“我就合計你一定有辦法,呵呵。謝謝你,兄弟!”他說的很誠懇。
“謝什麼?兄弟!”我笑着問他,直到現在我的心情才好轉了一點兒,思維也開始回復正常。我感覺到一種麵對問題時候的強大自信,開始慢慢的回到身體裡。
……
林凡在本子上麵寫着接下來的重點,白玲在旁邊靜靜的看着我。
“關鍵,他們現在說要告訴老太太,還要把事情弄大。我爸一輩子都是名聲在外,活着的時候就把名聲看得比命都重,現在沒了,怎麼也不能讓他們這麼糟踐我爸吧?我姐,也就是因為這個才忍氣吞聲的。我跟你說,小毅。為這事兒,我都要氣瘋了。媽的!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我就說當好人沒錯,但好人也得當得有個度,老爺子就是不聽。當了一輩子好人,臨了臨了了,還成了把柄了。”
“你看你,就你這態度,能解決問題嗎?至少,也要保持一個冷靜客觀的態度,這才有助於問題的解決。來,再來一根兒。”說着,我遞給他一根煙。
“別抽了,這兩天……”林凡小心翼翼的輕聲說。
“我知道。”大佛打斷了林凡的話。
“別抽了,我給你倆砌了茶,還是喝點兒茶水吧。”白玲站起來,去端茶水。
“呵呵……”大佛的臉着白玲的背影,眼睛卻對着我,笑了。
……
“話分怎麼說,事兒看怎麼辦!話,有先說後說。事兒,有先辦後辦。區別大了!”喝着茶水,我接着說。
“快說,別扯別的。”大佛根本就不跟我客氣,呵斥孫子似的。
“媽的,這會兒牛逼了。不是在機場那樣兒了?”
“你不也一樣?”他看着我,眼睛裡已經有了笑意了。
“你是怕傢醜外揚,怕壞了你爸的名聲,你姐也是,對不?”
“對,就是這樣。要不是為這個,我他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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