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一夜,終於要接近尾聲了。
從火離宮的水晶宮殿、紅道、聖母院、中邪的華格納廣場,一直到華格納宮裡,從虛霜娜開始的旅程,果然還是得在虛霜娜身上結束。
現在我隻希望,最後結束的,是虛霜娜而不是我們。
心裡頭這幺想着,我左手一撥,把撲麵飛來的烤雞拍到地上。
“都已經變成烤雞了,怎幺還會飛啊?”我不禁苦笑道。
“這邊還有兩根牛腿在走路呢。”佐菈快歩奔過那兩根被削掉一大半的牛腿。
最近法國國王的膳食都會離開餐盤,下桌走動了不成?看着滿地地追趕跑跳的豬雞魚蝦、牛羊犬馬,路易十四若要安穩吃完一頓飯,恐怕還得先自備弓箭繩索一類的東西才行呢。
雖然根據佐菈的說法,華格納宮裡依舊感受不到任何魔力,但看着身邊活蹦亂跳的烤雞和牛排,你說這鬼地方沒有被人施法,還真是連叁歲小孩都不信。
穿過東門長廊,我們來到華格納宮氣派寬敞的大廳,隨即轉向北,直奔皇座所在的“正殿”。
一路上穿過規模較東門雙柱廊小但裝飾卻更加氣派的北廊,進入與正殿相連的谒見廳。(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如果你問我為什幺要去正殿,因為地上的黑影全都往北流,而華格納宮沒有北門,因為北方是國王寶座所在,所以黑影的終點一定是正殿。
“哇啊!”一踏進谒見廳,佐菈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停下腳歩。
“我的天啊……”一旁的我也不禁咋舌。
本來我還在想,為什幺到處都是生氣盎然的菜肴,可是卻沒有看到半個活人,這下答案揭曉了。
原來大傢都在這裡,在谒見廳的牆上、地上、天花闆上。
老實說,這裡已經完全沒有谒見廳的樣子了,如果要我用一句話來形容這個地方,那還真的非用那兩個字不可。
地獄!
簡直是,不,這裡一定是地獄!
雖然是第一次進來谒見廳,但我相信在正常的情況下,谒見廳的牆壁和地闆不會是一大堆蠕動的肉塊凝聚而成的。
長滿了粗大如樹根的青筋,谒見廳就像是一個超級大的胃袋,一舒一張的收縮着,肉壁的錶麵還覆蓋一層灰白的膜。
地上的黑影被這個大胃袋的肉壁吸入後,一個個從肉壁底下“長”了回來,還原成人的形狀,在肉壁裡頭掙紮,雙手在灰色的粘膜底下又抓又刮,但卻說什幺也弄不破那層半透明的筋膜。
因為被筋膜緊緊地包裡着,這些“人”的五官都透過筋膜顯露了出來,空洞的眼眶和張得大大的嘴巴,錶情顯得十分痛苦。
盡管四週的蠕動肉壁,還有粘膜底下掙紮的人群,都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我卻越看越是毛骨悚然,胸口十分惡心。
人體連成的波浪在牆上此起彼落,萬頭攢動,湧向谒見廳的底部;那邊本應是通往正殿的門,現在卻變成了一團緊緊糾結在一起的筋肉。
“走吧。”佐菈態度堅決,一腳踩了上去,剛好踏在一個人的臉上。
那傢夥就像是在海上抓到浮木的遇難者,兩隻手隔着粘膜抱住佐菈的腳,作勢要爬到她身上。
“滾開!”佐菈喝道,用力一踢,把那個人喘回肉壁裡麵。
“快呀!你還在磨蹭什幺!”佐菈回頭道,“馬上就到了!”同時兩腳左踢右踹,把附近掙紮的人一個個踩進肉壁底下。
“可……可是……”我支支吾吾地站在肉壁的邊緣,望着這不過短短十幾公尺長的人肉隧道,說什幺都無法提起勇氣踐踏過去。
“那你把眼睛閉上,我帶你過去!”佐菈道,一把抓住我的右手,用力一扯。
我被她這幺一菈,順勢便踏出一歩,腳掌底下登時傳來一陣又粘又韌的觸感,還在不停鼓動。
“天啊!你們可別怪我啊!要怪就怪那個把你們搞成這樣的虛霜娜!”我大喊道,同時跟着佐菈往前跑,腳一踩下去馬上就拔起來。
四週的“人們”大概是發現了有異物入侵,粘膜底下的幾百雙手,不分上下左右地一齊往我們身上伸來。
“哇啊~~哇啊~!佐菈,有人抓我!”有人在抱住我的腿,還有人在菈我的衣服!
“怕什幺,有人抓你就把他踢開就好啦!”佐菈道,一邊把麵前擋路的幾個人頭踢開。
“不要碰我!走開!不要過來!”我一邊鬼吼鬼叫,一邊上下亂跳,幸好這群“人的力氣都不大,很快就掙脫了。
我和佐菈就這樣一路踩着他們的頭臉腦袋,又踢又打的,來到了谒見廳底部那個筋肉環前麵。
“開門啊!虛霜娜你這怪物!”佐菈左手亮出利爪,用力往筋肉環上一劃,喝道:“我們來找你算賬了!”
可能是切到了肌腱或韌帶一類的東西吧,緊鎖的筋肉環不但整個鬆開,甚至垂了下來。
佐菈二話不說,一手掀起變得軟趴趴的肉壁,低頭矮身便鑽了進去;我連忙緊跟在後。雖然正殿裡的情況可能還來得更加糟糕,但我可不想在這種時候落單。
穿過人肉地獄,連接着一條伸手不見五指的狹長隧道,隻有前方遠處有一團小小的紅色光點。
隧道非常狹窄,隻勉強容納一人通過,我的頭都碰到了隧道頂;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邊的牆壁裡沒有人群出沒。
“呃……這裡是紅道嗎?我們又回到紅道了?”我困惑道。
“不知道,不過我還是感覺不到魔力,應該不是紅道才對……”佐菈大歩向前,緊握着我的手,我也不敢放開她,生怕一放手就永遠離不開這裡了。
走了一會,四週嗡嗡嗡地響起了一陣風聲。
“又是這個聲音……”佐菈停下腳歩,低聲道。
“你說這個嗡嗡嗡的聲音嗎?”我道。
“你聽得見?”佐菈轉頭問道,我隻能看見她側臉的輪廓。
“當然聽得見啊。”
“可是你之前都說你沒聽到。”佐菈又道。
“什幺意思?”我一愣。
“你仔細聽,這是一個人在說話的聲音。”
我於是側耳傾聽。
“……啊啊……”
的確,這不是什幺風聲,是人的話聲,隻是聽起來空洞又蒼老,所以我才會以為是風聲。
“時間……朕需要更多的時間……朕是世界之王……不能死……絕不能死……”那聲音道,不過聽起來這人的健康狀態很有問題,聲音都咕哝在嘴裡出不來,喘息聲都大過嗓音。
“少厚顔無恥了!弗雷格!”另一道清脆有力的女性嗓音響起,同時隧道內部閃起陣陣紅光,仿佛是在響應她的聲音一般。
原來如此!我恍然大悟,這就是佐菈和絲芬妮她們一直在說的弗雷格啊!
原來弗雷格的聲音聽起來這幺蒼老。不過另一個說話的女性又是誰?
“這是誰的聲音?”就在我開口詢問之前,佐菈奇道,“之前沒有聽過耶?”
“看看你那醜陋的模樣!”那女性的聲音又道,“不惜犧牲數十萬諾斯人民的性命,換來的隻是一具腐壞的屍體而已嗎?”
“你……你是那個……叫作虛霜娜的妖術師……”蒼老的聲音道:“竟敢……如此對朕說話……”
“啥?”我驚道,“她是虛霜娜?”老實講,完全聽不出來是同一個人啊!這種充滿生氣的嗓音,真的是那隻母僵屍嗎?
“虛霜娜?”佐菈警戒道,“你想做什幺?”
“沒錯,我就是虛霜娜!”但這個虛霜娜似乎隻注意着弗雷格,沒有理會佐菈,“冰島真王之女虛霜娜!”
“真……真王?”弗雷格的聲音越來越混濁難辨,嘴裡像是在嚼着什幺東西,“一個小島的領主也敢自稱真王?真王隻有一個,朕才是真五!嗚啊啊!”他怒道,不過講到後來卻慘叫一聲,不曉得是被怎幺了。
“真王是誰啊?之前好像在哪聽過?”我問道。
“我也不清楚,聽說是隻在魔法師之間流傳的傳說。”邊回答,佐菈邊扯着我不停向前走,顯然焦急地想要離開這兒。
突然間,四週歡聲雷動,仿佛有幾千萬人同時大聲呐喊。
“啊……啊……住手……那是朕的……是朕的東西……”弗雷格的聲音越發衰弱了,“那是朕千辛萬苦煉成的寶石……是永遠的生命……伊甸的果實……”
“是啊,為了這顆龍之心,德黑爾神殿外的屍臭過了二十年還沒散去。”虛霜娜冷冷道,終於聽起來像我知道的虛霜娜了,“身為冰島真王之女,我要親手將你送入冥府。”
“佐菈,她剛剛是不是提到龍之心?你有聽見嗎?”我驚道。
“好像是。”佐菈道,隻是一昧地往前跑,但遠處的紅色光點毫無接近的迹象,“可惡,這裡難道也是無法前進的地方?”佐菈無奈地停下腳歩。
“虛霜娜!我們都已經到這裡了,你給我乾脆一點,快快現身吧!”佐菈大喊道。
然而虛霜娜沒有回應佐菈,仍舊隻顧着和弗雷格說話。
看來,這段對話發生的時間和地點並不是現在的巴黎。
“啊啊!朕的心臟……朕的心臟……啊啊!”弗雷格發出痛苦的哀嚎,他的聲音第一次這幺清楚。
“結束了,弗雷格。”虛霜娜的嗓音變得十分低沉,“到地獄去和我的父親謝罪吧!”
然後便是一連串的慘叫,有弗雷格的,但也有很多其他人的。
由於慘叫聲實在太淒厲了,我不得不把手放開,掩住雙耳。
幾乎同時,剛才還遠在天邊的紅色光點一下子放大,像是顆太陽一般,轉眼籠罩住我和佐菈。
在一段無聲的沉默後,我回過神來,發現我和佐菈兩人躺在一片大紅地毯上。
“佐菈,醒醒!佐菈!”我搖了搖佐菈的肩膀,她很快就醒轉。
“嗯嗯……這裡是……我們離開剛剛那個地方了嗎?”佐菈坐起身,環顧四週。
“歡迎兩位。”一道冰冷的聲音如此說道。
啊,終於到了這一刻了,雖然心裡千百個不願意,但我們還是見到她了。
我和佐菈一起擡頭,往聲音源頭望去;在紅毯的另一端,七級臺階之上,安置着兩張黃金打造的寶座,那時法國國王和皇後的皇座——那模樣我已經在無數張繪畫上看過了。
皇座後方是一大片透明玻璃窗,本來是可以直接看見華格納宮北麵的巴黎市區,和高聳的巴黎城牆才對……至少畫裡都是這樣的。
但現在,太陽王的位子上坐着的不是路易十四,而是虛霜娜。她背後的玻璃窗外也不是巴黎市區,而是一團翻滾的火焰,火焰中有許多彼此糾纏的黑影,在鮮艷的火舌中曲曲蛇行,形成一幅魅怪異的構圖。
虛霜娜坐在皇座上,之前那套鵝黃色晚禮服已經不見了,她現在並沒有穿衣服,是赤身裸體的。
然而這並不代錶有什幺養眼的東西可以看,相反的,我還真希望她趕快把衣服穿上;假如沒有衣服的話,穿我身上這件東西也沒關係,因為那副模樣真是讓人渾身發毛啊。
莫非這是魔法的副作用?短短半夜,怎幺虛霜娜的身體已經有一半,不,是有四分之叁不像人了?
她的左半身覆滿了紅色的巨大鱗片,看起來不像魚鱗,鱗片的尾端都是尖的,左手更變成一隻筋肉隆起的巨爪,五根銳利的黑色爪子又彎又利,隨便一根都和我手臂一樣粗,簡直就和畫冊裡頭那些惡龍的獠牙一樣。
更令人驚駭的是,虛霜娜的胸膛、髋、臀、左邊大腿和右邊的整隻腳,都是木頭做的義肢。兩條腳就算了,但怎幺會有木頭做的胸部和屁股?而且看那樣子,是整個上胸部和腹部都用木頭義肢換掉了耶,不知道裡頭的心臟啊、肺啊、腸啊、脊椎啊、肋骨那些東西怎幺辦?
紅色鱗片和巨爪可以是最近的變化,但那些木制的義肢,怎幺看都不是可以馬上弄出來的東西,一定已經裝在虛霜娜身上很久的時間了。
簡單來說,虛霜娜身體有一半本來就是木頭人,而剩下的一半裡頭又有一半是長滿鱗片的怪物,所以總共四分之叁不是人了。
“……你那副樣子,是你自己弄的嗎?”佐菈看了半晌,不禁問道。
“是啊,強大的力量總是需要付出代價……”虛霜娜笑道,說話時,身上的鱗片還互相撞撃出叮叮铿铿的聲音,隻見她一邊擡起左手,呃,該說是左爪,抓住旁邊的後座,黃金寶座立刻發出刺耳的悲鳴,後座竟然就在虛霜娜爪中變形成一顆有棱有角的金球了。
“這礙眼的模樣,大概就是我需要付出的代價了。”虛霜娜笑道,碧藍的眼珠在長滿細小紅鱗的眼皮陪襯下,顯得格外明顯,但是她一時之前似乎沒有動手的打算,“若是讓你們兩位看了不快,還請多多包涵。”
“哼,沒關係,你馬上就可以跟那具怪物的身體永別了。”佐菈毫無懼色朗聲道,雙手都亮出利爪;雖然和虛霜娜的那一隻比起來實在不夠看,但我實在佩服她的勇氣,光看虛霜娜那樣坐着,我都快嚇得尿褲子了。
“喔?你這幺肯定?”虛霜娜笑道,藍色的長發飄散在兩邊肩膀上,被鱗片尖端卷住。
她緩緩起身,人雖然站直了,但左爪還垂在地上。
“博康舒就算了,但我完全沒料到,女子爵您竟然能來到這個地方。”虛霜娜道,“莫非……你和博康舒身上的力量有所淵源?”
“……你怎幺知道?”佐菈一聽,吃了一驚。
天啊,這個傻丫頭!你這樣講,她不知道也知道啦!
“果然如此……記得夜靈族的女神名字,好像是冥絲笛雅對不對?”虛霜娜笑道,同時不動聲色地走下臺階。幫她做義肢的工匠顯然技術非常不錯,木頭腿的動作看起來和真的一樣。
“那又如何?”佐菈還是沒發現虛霜娜在套她的話,我連忙對她擠眉弄眼。
“也沒什幺,因為這樣一樣,我就知道要怎幺處理博康舒了。”虛霜娜笑道。
猛然間,她一個跳躍,飛快地欺到我的麵前,右手往我臉上抓來。
之前她一直看着佐菈左爪也是一副要打向佐菈的樣子,所以我完全沒有料到她竟然是要攻撃我,一時之間愣在原地,完全反應不過來。
“危險!”佐菈大喊,飛身一踢,一腳落在我側腰上,我登時被踹得滾倒在地。
“你太容易中計了,女子爵。”隻聽到虛霜娜冷笑道。
咚地一聲巨響,連倒在地上的我都感受到那股震動。
我抱着腰起身察看,隻見虛霜娜的巨爪把佐菈整個人打得陷進了地闆裡,隻露出頭臉;爪下的佐菈雖然渾身散發血光,雙手也用力抵擋,但力量依舊不及虛霜娜,看來僅能自保。
“嗚……嗚……”佐菈嘴裡發出一陣聽起來非常不妙的呻吟,仔細一看,附近地上濺滿了血,隻是跟地毯混在一起所以不明顯罷了。
“佐菈!”我大驚,佐菈顯然已經身受重傷了!
唉,所以我說我們早該遠走高飛,乾嘛還來這裡淌這趟渾水?
雖然心裡某處這幺想,但現在可不是說風涼話的時候!
“放開她!你這變態殺人魔!”我怒道,“別以為你左半身長得像隻螃蟹就可以嚇得了我!再不放開佐菈,我就把你的蟹殼搗碎,把肉一條條抽出來,配上蕃茄章魚以後再切丁搗泥,做成西班牙海鮮飯!”原來人在盛怒之下,嘴巴還是可以非常靈活的。
“呵呵,你倒還是伶牙俐齒得很,不錯不錯。”虛霜娜笑道,左爪用力一壓,底下的佐菈立刻一陣慘叫。
“畜生!有膽子和我正麵對決!”佐菈喊道,嘴裡一陣血沫噴出。虛霜娜的攻撃一定壓破了她體內的器官了,所以血才會從嘴裡噴出來。
“還不快放手!你這陳年木頭人!”我喊道,衝上前去,“小心我一把火把你燒成灰……”
虛霜娜似乎早就算準了我會衝上去,右手看也不看,迅速掐住我的脖子,這下我隻能在心裡罵了。
“別緊張,博康舒,你的女子爵不會死的。”虛霜娜笑道,“在我的國度裡,沒有人會死。”
接着,虛霜娜左爪其中一根黑牙舉了起來,移動到佐菈的胸口上。
“嗚嗚!嗯嗯!我拼命掙紮,因為我猜到虛霜娜接下來要乾嘛了。
隻見那像是銳利木樁樣的黑色彎鈎猛然刺下,深深陷入佐菈的胸中。
鮮血從見習僧長袍下一團團地湧出,佐菈厲聲哀嚎;虛霜娜這惡魔竟然活生生把爪子刺進了佐菈的體內!
“啊啊!啊啊!”佐菈身上的血光倏地消失,更無力抵擋虛霜娜的巨爪,整個人完全被壓進了地闆底下。
虛霜娜右手一揮,把我扔在地上,左手擡起,巨大的爪指間全是鮮血。
“佐菈!佐菈!”我連忙爬到佐菈身邊,把她從地上的凹洞裡抱了出來,光用看的也知道她兩條腿都被壓斷了,褐色的見習僧侶長袍上破了個拳頭大的洞,斷裂的肋骨橫在洞旁,下麵是青白色的筋膜和不斷收縮的肺葉,血正不斷從肺下方那個黃色的地方湧出。
“可……惡……”佐菈咬牙道,瞳孔竟然變成黑色的了!
我定睛一看,虛霜娜的爪子好像知道佐菈的心臟在哪裡一樣,準確無比地貫穿肋骨、胸膜,直接刺進了心臟裡,從這模樣看來,佐菈的心臟已經……
“別說話!不要亂動!”我的身體不住地發抖;盡管用手壓住佐菈胸部上那個大洞,但血根本止不住啊!這樣下去,佐菈真的會……
“她不會死的,就算心臟被挖出來,也不會死的。”虛霜娜冷冷道。
“你這惡魔,說什幺風涼話!”我怒道,一邊用嘴咬破佐菈身上長袍,弄成幾條麻布條,用力綁住佐菈的胸口。
“誰在說風涼話?”一股大力把我從佐菈身邊擡起,猛然一扔。
碰地一下,我被摔到另一邊牆上。
就在我她不容易保持清醒,沒有痛昏過去的時候,眼前一個黑壓壓的東西逼了過來,是虛霜娜的巨爪!
“哇啊!”天啊,就這樣結束了嗎?這個故事的結局難道就是主角被乾掉,BADEND?
我緊閉雙眼,沒有勇氣看下去。
然而,一股重壓將我緊緊扣在牆上,身上卻沒有感到任何痛楚。
睜開眼睛,虛霜娜就站在我正前方,她的巨爪把我控制在牆上,手腳都動彈不得。
視線越過虛霜娜,佐菈雖然還在地上痛苦喘息,但依舊不死心地往我們這邊爬來,拜托你這種時候就乖乖躺着吧!
“博康舒,我給你兩條路。”虛霜娜冷冷道,“第一,作為我的同伴,協助我散布弗雷格的魔力,這樣女子爵就不會死。”
“第二,現在就在這裡被我殺死。”
“你白癡啊!有人會選二嗎?”我怒道,“你這哪叫選擇啊!給我回去重新寫過!寫好拿給老師檢查,檢查沒問題後再拿來給我!”
“別耍嘴皮子了,博康舒!”虛霜娜巨爪用力抓緊,我的胸口受到壓迫,登時無法呼吸。她厲聲道,“你要讓女子爵活下去,還是要先一歩下地獄?”
可惡,該死的藍毛變態女,沒人要的臭僵屍!
因為不能呼吸,自然也說不出話來,我隻能在心裡咒罵。
不過,我似乎生氣的時候比較聰明聽着虛霜娜說的話,突然覺得怪怪的,有個地方不太對勁。
為什幺要我當她的同伴?我全身上下對虛霜娜唯一有用的,隻有那個我無法控制的魔力而已……
而且,什幺殺我殺佐菈的,這跟她一開始講的話完全不搭啊?
虛霜娜大概隻是想要嚇嚇我吧,一會兒就把巨爪的掌握鬆開了點,讓我至少可以呼吸。
“哼……哼……”我先冷笑兩聲,虛張聲勢。
“你的答復是什幺?”不過虛霜娜完全不理會,直接問道。
“我才不乾呢!”我大聲道,一邊用眼角餘光看地上的佐菈菈,她仰躺在地,雙手緊緊按着胸口,沒有動靜。
“是嗎?那我這就先處理掉女子爵,再看看你是否還能這幺嘴硬。”虛霜娜冷笑道。
“殺?你要殺得了她,就殺給我看啊!”我立刻回了虛霜娜一句,“順帶一提,你要殺得了我,也殺給我瞧瞧啊!”還附贈一句。
虛霜娜愣了愣,看了我一眼。
“嘿嘿,怎幺樣,你辦不到吧?”我笑道,雖然心虛無比,“因為這裡死不了人的,對不對?你的魔法讓這裡不會產生死人,所以你若要殺我們兩個,得先解除魔法才行,對不對?”
其實以佐菈傷勢之重,她現在應該已經死了,不過目前看來,她的意識還十分清楚,加上之前看到那堆滿地亂跑的雞鴨牛羊,連肚裡內臟被清得一乾二淨;下鍋炒過的東西都沒事,以及破了個大洞的佐菈也一定沒事的……至少在這個地方不會有事。
“不過你現在不能解除魔法,因為一旦解除就無法再次發動。”我道,“因為你是用我的魔力,才發動得了這個他媽的王八羔子狗屁魔法的!”
“而且、而且你根本沒有把弗雷格的魔力納為已有!”我喊道,希望能夠猜對,“這樣下去這個魔法會無以為繼,所以你才需要我的魔力,對……對不對啊?”
說完,我露出一副勝利者的微笑,心中拼命祈禱千萬要給我蒙對。
虛霜娜看了我兩眼,笑了笑。
“……以一個外行人的猜測。”她道“倒還猜得有模有樣,值得獎勵。”
嘿嘿,開玩笑,老子我是主角耶,總得有些錶現吧?
“不過有一點你猜錯了。”虛霜娜笑道,“第一,我的魔法對你不起作用,所以你是唯一一個進入了我的國度,卻依然無法逃離死亡的人。”
“所以這裡隻有你,仍然會死。”她道。
喀嚓!
“啊啊啊啊!”我大聲慘叫。
發生什幺事了!好痛!她對我做了什幺?
虛霜娜收回了她的爪子,爪指之間有一條手臂……是我的手臂!
我按住左邊肩膀,那邊熱呼呼的,一股嚴重不協調感覺席卷了我,我感覺不到我的左手!
“我……我的手……”我渾身發抖,劇痛讓我頭昏眼花,左肩底下暖暖的東西不斷流出,我慢慢地倒在地上。
“人類體內的血液大概佔體重的十叁分之一,而這十叁分之一的血隻要流失掉叁分之一,就足以致命。”虛霜娜居高臨下地俯視着我,“你的時間最多隻有叁分鐘,你還有最後一次的機會改變心意。”
“而且你的猜測還有第二點錯。”她道,“你的魔力對我來說並非絕對必要,弗雷格的力量在這八百年間確實衰弱了不少,但已經綽綽有餘了,有你的協助固然可以事半功倍,但就算沒有,還是有其它方法能夠達成我的目的,隻是要花很長的時間而已。”
“除了這個原因以外,另外還有一點。”虛霜娜笑道,“冥絲笛雅的魔力和弗雷格的魔力是完全不相容的東西,萬一你執意反抗,冥絲笛雅的魔力有可能把我辛苦建立起來的魔法在一瞬間完全加以毀滅;如果你不願和我合作的話,雖然可惜,但我隻有殺了你一途而已。”
天啊,原來我還是會掛,虛霜娜也不見得需要我的魔力,弗雷格這個糟老頭更是老而不廢,這……這一來不是全錯了嗎?
“啊……啊……”我想要說話,但嘴巴抖來抖去地不聽使喚,而且突然身體覺得好冷。
“剩下大概一分鐘。”虛霜娜微笑道,“看來你就這樣死去,對我來說比較安全。”一邊把我的左手扔到一旁去。
死妖怪……該死的臭僵屍……
等等……虛霜娜剛剛說了什幺?她好像講了一個很重要的事情……
“……冥絲笛雅的魔力有可能把我辛苦建立起來的魔法在一瞬間完全加以毀滅……”
蛇蠍女……可以把這個魔法……完全毀滅?怎幺做?
可是……要是她的魔法消滅的話,……佐菈一定會當場沒命的。
虛霜娜轉過身去,似乎已經放棄我了。
“等……等一下……”我顫聲道,“我……我和你合作……我聽你的就是了……”沒有時間多想,當務之急是先活下去。
“博……博康舒!”佐菈躺在地毯上,仰頭怒道,“你……你竟然……”不過痛得得話也說不完,講了幾個字又倒下去了。
“對啊!生命是很寶貴的,任誰都不想死。”虛霜娜笑道,“但我怎幺知道你不是在騙我?我的魔法對你沒用,讀不出你的心思。”
“求求你……真的……”他媽的,我好困……不行!不能閉上眼睛,一閉上眼睛就完了!
大概是看我已經不行了,虛霜娜把我的左臂撿了起來,接回我的左肩上。
另一股新的痛楚和高熱把我弄醒,我痛得在地上打滾,然而意識卻整個鮮明起來。
仔細一看,左肩上一圈粉紅色粘液把斷臂接了回去,就如同之前絲芬妮和虛霜娜的情況一樣。
“真厲害,不知道你的頭斷了還能不能接回去。”虛霜娜冷冷道。
言下之意,把我的手接回來的,並不是虛霜娜。
“哈……哈……”我按着左肩大口喘息,雖然免去一死,但我還是感到十分虛弱。
“向我宣勢你的忠誠,博康舒。”虛霜娜走到佐菈身邊,左爪將她舉了起來,“否則女子爵閣下馬上就會在你眼前變成一盤碎肉,而且還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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