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毛骨悚然的呻吟聲從聖母院的內部傳來,就像我現在的心情一般。
“那、那……”我哭笑不得地道,“那你剛剛說的這一大串話,不就一點都派不上用場嘛!”
“派不派上用場,這點倒還無法論斷。”絲芬妮卻道,“雖然沒有證據支持海菈克耶斯的理論,但同樣的,也沒有證據可以否定他的理論。”
“啥?既然沒有證據,那不就是假的嗎?”我越聽越迷糊。
“我說博康舒啊,你看得到神嗎?”絲芬妮卻反問道。
“神?我哪看得到神啊?”我忍不住叫出聲。都這個節骨眼了,絲芬妮還在打什幺迷糊仗?
“我也看不到,既然我和你都看不到,那你說這個世界上有沒有神?”絲芬妮卻一點都不打算放過我,繼續追問。
“這……應該有吧?不然大傢每個禮拜上教堂上心酸的嗎?”我愣了愣。這我倒從沒想過。
“……絲芬妮,你想說什幺?”佐菈本來已經放棄討論了,但聽見絲芬妮越扯越遠,臉上出現了警戒之色。
“子爵閣下,別誤會,我沒有不敬的意思,隻是我想讓淫胚明白,有些時候,有些事情是無從求證的。”絲芬妮對着佐菈道:“比如說神的事情。”(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說完,絲芬妮把手中的短枝扔到長廊外頭。
“課就上到這裡吧,我們真沒有時間了。”絲芬妮口氣凝重地道,“隻能祈禱海菈克耶斯是對的。”
“等等,我還是不懂啊!”我立刻道,“而且你還是沒說明要怎幺打倒虛霜娜啊!”
“博康舒!”手上一緊,原來是佐菈抓住了我的右手,“算我拜托你,閉上嘴跟着我們走好嗎?”
我轉頭望向佐菈,灰頭土臉的紫發少女正用她那對鮮紅的眸子筆直地看着我,臉上的錶情不容我再多說一句。
佐菈到底是為什幺這幺堅決地想要去挑戦虛霜娜呢?雖然我知道虛霜娜曾經讓她丟了很大的臉,而且地底下還有很多慘遭其毒手的小孩子,但是榮譽和憐憫真的值得我們賠上生命嗎?
“走吧,再拖下去,你就得自己一個人去找虛霜娜了。”絲芬妮道,率先往黑夜中靜靜矗立的聖母院走去。
“自己一個人?怎幺回事?”我驚道。
“因為你四週的防禦越來越弱了。”佐菈道,一邊還把我往前推。
走進聖母院的本廳,這兒的溫度竟然更高了,幾乎是夏天的感覺。
我們從後門進入本廳,再順着回廊進入設計成十字形的大禮拜堂。
此起彼落的呻吟毫無間斷,簡直就像是來到哪個滿地傷兵的戦場。
十幾個人,有男有女,正倒臥在禮拜用的長闆凳之間,身上堆滿了張牙舞爪、支芽橫伸的毛球,嘴裡不斷發出哮喘似的呻吟。從他們的衣着和四週堆放的雜物判斷,這群人並非神職人員,甚至不是巴黎市民,而是遠地來的旅行者。
“為什幺這種時候會有這幺多人在教堂裡?”佐菈奇道。
“應該是週遊列國的朝聖者,運氣不好今天晚上剛好來到巴黎吧。”絲芬妮道,一邊往大禮拜堂的出口處走去。
我和佐菈緊跟在後,叁個人連體嬰一樣的並排走着,動不動就踢到前麵的人的腳後根;為了避開那群人身上像海葵一樣扭動的生物,我們得沿着兩端的牆壁移動。
擡頭一看,正門上方是聖母院的注冊商標:半徑五公尺的瑰麗圓形玫瑰窗,用彩色下班拼貼成聖母瑪麗亞的形象。可惜現在是夜晚,沒有陽光照射進來,玫瑰窗空有鮮艷顔色,卻無用武之地。
一走出聖母院大門,我登時啞然,傻傻地看着眼前這荒謬的景象,下巴差點合不起來。
如果我沒記錯,現在應該還是晚上,但是聖母院外麵的天空卻是金黃色的,雲朵上的光暈看起來不像夕陽也不像朝陽,既不炫目也不給人溫暖之感。
金黃天空下,是一片朝着四麵八方綿延開展的超巨大廣場,黑色的磨石地上鑲嵌着許多銅條,無數交錯的直線和斜線,不斷朝四週延伸,放眼望去,除了地平線,什幺都看不到。
這又是怎幺回事?聖母院前麵的這座華格納廣場雖然大,但沒有磊到連附近建築物都看不見的地歩啊!沒記錯的話,聖母院出去往右邊轉馬上可以看到蜿蜒的羅士河,廣場中央也有路易十四豎立起來的記功碑,四週更有許多太陽五花了龐大預算修建的餐館、公園、人工島嶼一類的東西……
但現在什幺都看不到,隻有大得像是中邪的華格納廣場。
“好大的廣場啊……”佐菈低聲道,“狗王真是大手筆……”
喂,傻丫頭,你別鬧了,來巴黎幾天了,又不是剛來……呃,等一下,我想起來了,這陣子佐菈她們都浸泡在巴黎的時裝大道裡,確實是還沒看過華格納廣場。
“不是,廣場本來沒有這幺大啊!”我連忙道:“本來隻要一走出聖母院就可以直接看到對麵的華格納宮東門的,現在怎幺會……”
“或許是因為虛霜娜的魔法太強大了,魔法陣中心附近的空間已經陷入混亂,華格納廣場才會顯得這幺大。”絲芬妮道,一邊把聖母院門口兩旁的集雨桶憑空招引過來。
不知為何,集雨桶裡的雨水是沸騰狀態,咕嚕咕嚕地冒着滾滾白煙。雖然熱也沒到這個地歩吧?
“把衣服丟進去吧,想洗臉的話也可以順便洗洗。”絲芬妮道。
“喂,這不是聖水吧!”我驚道:“這是雨水耶!”
“唉,博康舒,你應該知道外地的朝聖者在進入聖母院之前都會先在門口禱告吧!”絲芬妮嘆道。
“知道啊,這是規矩嘛!”我道。
“所以集雨桶裡的水,其實是一年叁百六十五天不間斷地接受虔誠禱告的洗禮,是最潔淨的水,懂了嗎?”絲芬妮道,一邊把手中的衣物扔進集雨桶中。
唔,絲芬妮這番話倒還有點道理,於是我和佐菈也跟着把手裡的長袍扔了進去。
浸了一會兒,絲芬妮就用手把裡頭叁件衣服拿了出來。那個水雖然在冒白煙,但似乎一點都不燙。
佐菈取了點聖水把自己臉上手上的灰塵洗去,露出白嫩的臉蛋來;感覺好像已經很久沒看到她這可愛的模樣了。
“淫胚,你不洗一下嗎?”絲芬妮一邊清洗自己上半身,一邊問道。
“喔,我沒關係……等一下……我目不轉睛地看着絲芬妮在那對豐乳上來回擦拭的纖纖玉手,”可以的話……我比較想幫你洗……““都什幺時候了還在講這種話,快洗洗啦!”佐菈怒道。
嘩啦一聲,凍徹骨髓的冰水直直從我頭上倒下來。
“哇啊啊!好冰!”我冰得又跳又叫,卻見到手腳上白煙霭霭;那冰水竟然一下就蒸發了!
“啊,我忘了你不敢洗冷水,真對不起咧。”佐菈笑道,把手裡那空了的集雨桶扔到一旁。
“什幺對不起,你根本就是故意的吧!”我大叫,雖然身上的水已經乾了,但我還是在發抖。
“好了,你那樣也算洗過,趕快把衣服穿上吧。”絲芬妮則早已把見習僧侶的長袍套好穿上。該死的,這會兒沒得看了。
套上麻作的長袍,叁個人這會全都茶溜溜的,一副龜孫子樣,隻有頭露在外麵。不過這幾天穿慣了絲綢啊、埃及棉啊、羊毛做的衣服,換上麻布衣後一時之間還真不習慣。
“走吧。”絲芬妮低聲道,緩緩踏出第一歩。
我們叁個人手牽着手,宛如出外遠足的小孩子一樣,慢慢走過華格納廣場的磨石子地,隻是心中一點都沒有遠足的輕鬆愉快。
走在前麵的絲芬妮歩伐飛快,我和佐菈得在後麵半走半跑地跟上。
“……比想像中還遠,我們用飛的好了。”這幺前進了一會,絲芬妮道。眼前的景色完全沒變,幾乎看不出我們有前進。
接着她轉過身來,作勢要去握佐菈的手。
“啊!”絲芬妮動作一僵,臉上露出驚訝的錶情,“這……聖母院還在我們後方?”看着我的上方道。
“什幺?”我大感困惑,也跟着轉身。
“咦,我們根本沒有前進嘛!還留在原地!”佐菈回頭一看,也驚道。
隻見聖母院的玫瑰窗裡,瑪麗亞小姐低頭俯視;院門兩邊,雕成聖徒塑像的門柱也靜靜地敞開雙手,仿佛是在歡迎我們的歸來。
“難道還有什幺我們沒發現的機關?”絲芬妮皺眉道,左看右瞧地四下張望起來。
“啊!怎幺會這樣!”突然間絲芬妮一臉驚恐,尖叫一聲,臉上的錶情將我心中的不安推到了極點,“這到底是怎幺回事?”
如果連叁人中最聰明的絲芬妮都這樣驚慌失措,錶示情況恐怕已經糟到不行了。
“這應該是虛霜娜設立的結界一類的東西吧!”佐菈道,望着廣場的另一端,略成弧形的地平線,“會不會是用什幺魔法困惑我們的感覺,讓人以為好像走很久,但其實隻是在原地不動之類的……”
“不!比起原地踏歩,這裡還有更古怪的現象。”絲芬妮語氣焦急,“你們有沒發現,這個廣場上少了什幺?”
“少了什幺……少了很多東西。”我道,“附近的建築物都不見了,隻剩下這座教堂……”我看了看左右。
“剛才那些飄來飄去的怪東西不見了。”佐菈卻道:“……而且,那股令人惡心的魔力也感覺不太到……”
傻丫頭這幺一說,我才發現廣場上完全沒有毛球的蹤迹,一顆都沒有。
“等一下!現在完全感覺不到魔力了!”佐菈頓了頓,驚道,神情茫然地望着絲芬妮,“魔女,這是怎幺回事,魔法陣的中心不就是在附近嗎?”
“對,這很奇怪,我們與魔力中心的距離確實要比剛才更近了,然而魔力反應卻顯得更弱。”絲芬妮顯得非常困惑,“就算空間產生了混亂不協調的情況,也不可能會影響到我們對魔力的感知能力才對……”
“但是現在這個狀況……我完全沒有頭緒,怎幺可能在魔法陣的中心卻完全感應不到魔力呢?”絲芬妮道,翡翠眸子裡充滿迷惑。
“那……我們該怎幺辦?”我問道。
“嗯……先回聖母院好了,我得仔細想想這是怎幺回事。”絲芬妮嘆道。
然後,就在我們一起往聖母院入口方向移動的瞬間。
聖母院不見了,那該死的教堂消失了,眼前隻剩下浩瀚無邊的華格納廣場!黑色的磨石子地,金黃的天空,靜止不動的去,以及令人暈眩的無方向感。
“什幺?不……不見了?絲芬妮!這是怎幺回事!”我立刻大喊。這真是太恐怖了,我們竟在巴黎市中央,而且學是在華格納廣場上遇難?
但我的呼喊隻是淡淡地被四週的虛無空間吞噬,因為絲芬妮也不見了,我的右手掌心裡空蕩蕩的,明明剛剛還握着她的手……
“絲、絲芬妮?喂~~~”我嚇呆了,連人都憑空消失?
“博康舒!你看前麵!那個是什幺東西!”佐菈用力菈了菈我的左手,指着前方順道。
擡頭一看,一根大約叁四層樓高的方柱聳立在我和佐菈前方數尺之遙。方柱很細,青銅材質,大約一人可以環抱,錶麵刻有很多象征英勇的圖像,柱底部有一圈圍欄保護,頂部則是削尖如錐。
“這個是……路易十四的記功碑?”我仔細端詳道:“怎幺會突然跑出來了?”
“記功碑?那從這邊到狗五的皇宮還要多久?”佐菈問道。
“唔,在正常狀況下,記功碑的位置是在華格納廣場的正中央,所以再走一分鐘左右就可以到達華格納宮東門前了。”
“嗯,那我們快到了,再加把勁吧。”佐菈點頭道,牽着我的手,往前邁歩便走。
“等等啊!”我連忙道:“絲芬妮不見了耶!我們不去找她嗎?”
“為什幺?去哪找?”佐菈反問道。
“喂……喂!”我驚道,“我說大小姐,我知道你平常看她不順眼,但這種時候沒有絲芬妮幫忙,隻憑我們兩個人是要怎幺在這一望無際的鬼地方找到華格納宮,然後再乾掉裡麵的虛霜娜啊?”
“那你打算去哪裡找魔女?”佐菈單手插腰再次反問。
“這……”我愣了愣,觀察四週,除了莫名其妙蹦出來的記功碑,華格納廣場依舊像是片無沙的沙漠,浩瀚無邊。
“我也不知道……”我低聲道。
“那就不用找了,就隻剩我們兩個了。”佐菈道,繼續往前走。
“可是……絲芬妮突然不見了耶……一個人怎幺會憑空不見呢?”我還是膽顫心驚,深怕下一個不見的就是我。
“那還用問?”佐菈卻毫不猶豫地回答,“除了虛霜娜乾的好事以外,沒有第二個解釋。”
“呃……這樣說也是有道理……可是……”我嘴裡一邊咕哝,一邊被佐菈不由分說地牽着我向前走。
過了好一會,佐菈停下腳歩,回頭一望。
“……還是完全沒動。”她道。
我跟着轉頭一看,記功碑還立在剛才的地方,和我們的距離完全沒有改變。
不會是想讓我們在華格納廣場裡迷路然後餓死吧?這要是傳出去可還真是好笑哩!華格納廣場也不過半裡方圓,竟然會有人在上麵迷路餓死……
佐菈靜靜地站着,然後突然坐了下來,我也跟着坐在她身邊;從佐菈的行動判斷,她大概是認為不管再怎幺走,結果都一樣的。
“唉,早知如此,當初要是你們聽我的,早早離開巴黎就好了嘛。”我不禁嘆道。
“你又來了,別再講那些懦弱的話。”佐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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