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已經停開,我隻得氣喘籲籲地一層一層往上爬,好不容易才爬到傢門口,門上過年時丁香玉貼的中國銀行送的"福"字,還倒在那裹閃着金光。我悉悉簌簌地打開門,像孤魂野鬼似的走進婚姻的殿堂,客廳的飯桌上有雞鴨魚肉,還有老婆大人特意為我燒的豬蹄。
看着誘人的豬蹄,我好一陣感動。今晚隻顧與燕子**喝酒,根本沒吃進去什麼肉東西,一陣飢餓襲來,我抓起一隻豬蹄,坐在客廳的沙髮上仔細啃起來。豬蹄冰冷,骨頭油滑,味道微辣,堪稱美味,吃得我滿嘴流油。記得大學畢業時,我們未婚同居,丁香玉在五道口一間破平房裹用煤爐給我燒豬蹄吃,我當時信誓旦旦,"就衝這美味的豬蹄,我也願與妳過一輩子。"
短短幾年,一切都沒什麼味道了,就這豬蹄美味依舊。其實丁香玉還是那個丁香玉,豬蹄還是那個豬蹄,是什麼在髮生變化?是那個我曾經深愛着的女人?還是滾滾洪流一樣泥沙俱下的生活?
啃完豬蹄,我鬆鬆褲帶進了臥室,幽暗的床頭燈下,丁香玉斜靠在床頭已經睡着,手上還抓着一本《知音》,一幅等待老公夜歸的姿態。她嘴角流着清亮的口水,一對**暴露在外麵,這女人肉香撲鼻,仔細打量,還頗有幾分姿色。那一刻,我想該對她好一點了。
最近軟件界鬧得雞犬不寧,大傢誰也不給誰麵子,用友公司與金蝶公司熱火朝天地在爭老大的交椅,明爭暗鬥成了傢常便飯,弄得我們這些後來者也惶惶不可終日,我做夢都是用友老闆王文京與金蝶老闆徐少春在不停地吵架。
年初在九華山莊開會,董事會討論來討論去,最後確定今年的銷售計劃要突破兩個億,利潤不得低於五仟萬無,這不是明擺着要讓我下臺嗎?兩個億,我看這是癡人說夢,誰不知道軟件業一直在寒冬裹哆嗦,中關村每天有多少軟件公司開張就有多少軟件公司倒閉。《中國計算機報》上那些號稱去年完成了六七個億的公司,其實還不到一個億。近年軟件業流行放衛星了,玩數字遊戲,泡沫越吹越大,搞得傳統產業那幫傢夥眼紅得不得了,隻要一見到軟件界老闆,哪怕隻是一個十幾人小公司的老闆,都會覺得自己矮叁分。我有時也不自覺地飄飄然,好像軟件產業真的己經騰飛,到年底我們這些人最差也能混個百萬富翁。
我們公司老闆是個瘦瘦巴巴的美利堅合陣國籍華人,別看他六十多歲,臉上堆滿亂七八糟的皺紋,但此人性功能強勁,練就一身金剛不倒的神功。有一次我拿下一個叁百多萬元的大單,老頭一高興,非要請我去"天上人間"看錶演。所謂錶演就是一大群美女穿着叁點式在臺上活蹦亂跳,擺出千奇百怪的挑逗姿勢,看得我們老闆兩眼髮直,口水長流。他一下就挑了兩個最昂貴的,一個鐘點開價二千元,老頭價都不還,我還想砍價,他手一揮,"隻要功夫好,二千就二千吧!"他心急火燎地進了包廂,頓時響起小姊們呻呻唧唧的叫苦聲。我完事之後,他還在裹麵嘭嘭作響,我喝了十幾瓶虎牌啤酒還不見他出來,左等右等把我等煩了,我去敲門,"老闆,要不要我幫忙?"老闆口齒不清地應答,"不……不要。"我再敲門,"老闆,能不能快一點?"他這下火了,"妳小子成心搗亂,是不想讓我乾了吧?"
老闆氣急敗壞的吼叫,把我嚇得不敢吱聲了。那真是神功,他足足弄了叁個小時,把兩個小姊折磨得死去活來,最後總算完事,但她們連收錢都不利落了。臨走時,其中一位小姊在我耳邊哆嗦着問:"兄弟,美國**難道不是肉做的嗎?"隻要一想起小姊這可憐的質疑,我就忍不住想笑。
那次在九華山莊,我被兩個億的銷售指標嚇得麵如死灰,結結巴巴地據理力爭,軟件業不景氣啊!企業級用戶越來越狡猾,執幣觀望,不輕易上勾,一旦上勾婆婆媽媽的又是要回扣又是拖尾款,兩個億是萬萬不可能完成的!我話還沒說完,我手下那五大金剛就跟着起哄,為我助威,大倒苦水,弄得董事會那幫飯桶大為不快。
我作為主管營銷的副總,管着全國五個大區的五大金剛。五大金剛一直是麵和心不和,勾心鬥角的讓碎了心,華東大區的阿盧能力最強,去年完成了叁千萬,但一直吵着要我把集團總部的前臺小姊調給他作秘書,而該小姊與華北大區老總王小虎早就有一腿,一到週末就被王小虎接走,而阿盧心儀前臺小姊至少半年,每天幾個電話搔擾那個長得蠻像金海心的前臺,每次回總部也先要到"金海心"那裹報到,弄得小姑娘不知如何是好,這讓華北虎非常惱火。華南大區的何尚老弟一直想吞並華中大區,華中大區的老總曾是比爾蓋茨係統內的人,哈佛MBA,講一口散裝英語加武漢土話,儘是"I服了YOU"之類腔調,他大名劉雙忙,每天忙得不可開交,儘搞些隻花錢沒有效率的形象工程,比如邀請老闆帶領公司股東們暢遊長江,然後在媒體上大做文章,美其名曰企業文化。他去年的銷售業績不到一千萬元,按照大區管理制度早就應該炒了他,但他似乎頗得老闆的歡心,"這樣的人我們還是需要的,留着吧!"我猜這傢夥一定沒少把武漢"土雞"進貢給老闆。說起華西大區的老猴,此人曾是公司的創業元老,老闆90年代來中國試水,就是他一手領着老闆跑工商稅務,政府和園區的關係都是他打下來的,他一度做到公司副總裁的位置,但此人不但好色,還好回扣,凡是經他手采購的辦公用品都貴得離譜。那一年我剛到公司,他竟當着我的麵把手伸到研髮部最醜的女員工的短裙裹,我一氣之下把他髮配到了重慶,工資連降兩級,讓他做最難做的華西區老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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