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殺了他,要把他宰了,還有那位王子也不得好死,我要殺了他們倆,我要把他們碎屍萬段。”
憤怒的吼聲在巴爾德羅傢的大廳裡回蕩着。
瓦薩姆,巴爾德羅歇斯底、地發泄着,用力踩踏着地闆,片岩制的地闆被踩得紛紛碎裂。
“我提醒過好幾次,你不要總是玩弄小聰明,那有意思嗎?”
說這話的是一個矮胖中年人,穿着一件紅色花格子外套,脖頸上掛着一串沉重的黃金掛鏈,他是瓦薩姆的父親,巴爾德羅傢的一傢之主。
在大廳裡,除了這對父子,旁邊的座位上還坐着兩個人,一個十七、八歲,個子很高,身材瘦削,好像被風一吹就會倒下,頭發則很長,披散着,臉色青白,帶着一些病態。另外一個十五、六歲,還隻是一個大孩子,和兩個哥哥比起來,他就顯得有些怯懦。
“我耍小聰明?”瓦薩姆瞪着眼睛,身為傢裡的長子、絕對的繼承人,他一向沒有任何畏懼,哪怕是麵對着自己的父親。
“當初我就不想去那裡,既然已經選擇立場,就沒有必要左右逢源。”他教訓起自己的父親來。
“我是讓你去打探情報。”那位父親也火了,他猛地一拍桌子。
“你當那些人是傻子嗎?”瓦薩姆也當仁不讓:“不得到那位王子的信任就可以知道的情報,隻要花兩個銅子找一個士兵完全能夠買到,有必要讓我去嗎?”(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這話讓那位一傢之主啞口無言。平心而論,他也不覺得大兒子有錯,反正大傢都清楚,他們一傢已經選擇大王子西格爾。
和週邊其他領主不同,在他們傢的領地裡有一座銅礦,當初西格爾王子許諾的是,將來他當上國王之後,就把銅礦的所有權還給巴爾德羅傢。
這不是虛無缥缈的許諾,而是實實在在的好處。
和一座在自己領地裡的銅礦比起來,菲利普王子的錢就沒那麼大的誘惑力了。
“你們兩個人說呢?”這位傢主轉而詢間另外兩個兒子,他是想討救兵。
老叁自然是縮着脖子一言不發,老二沉吟了片刻,朝着大哥毫不在意地掃了一眼,然後說道:“我們這一次的做法確實有些不妥,雖然我們早就做出選擇,但是沒必要那麼早讓別人知道。”
“放屁,想要得到西格爾王子的好感,就必須第一時間回應他的招攬,你懂個屁。”巴爾德羅傢的長子對弟弟的批評感到怒不可遏。
“你這個莽夫,這根本和好感沒有任何關係,我們和大王子之間隻是做了一筆交易,我們支持他繼承王位,他把那兩座銅礦給我們。我們巴爾德羅傢並不欠他什麼,別把自己弄得像條狗似的。”這個二兒子顯然沒有兄長的暴躁和強勢,但是他多了一絲尖酸和陰沉。
“媽的,你才是狗。”瓦薩姆憤怒地衝上前去,擡起手來,好像一巴掌就要打過去。
突然,他迅速地收回手,並且連退幾歩。
隻見他的這個弟弟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抓着一條蛇,那條蛇發出嘶嘶的聲響,還吐着黑色的蛇信。
北地很少有蛇,因為蛇是冷血動物,天氣一冷就要冬眠,而北地的冬天漫長而又寒冷,一般的蛇很難支撐過去。正因為如此,能夠活下來的蛇全都是魔獸。
瓦薩姆可不想被魔蛇咬上一口,那必死無疑,他同樣也不認為弟弟隻是拿出一條蛇嚇唬他,在北地,兄弟相殘這種事稀鬆平常。
“杜瓦爾、杜瓦爾,”那位父親喊着二兒子的名字,搖了搖頭:“我對你說過多少次了?我們是一傢人,沒必要這樣劍拔弩張。”
“我也不想這樣,可是哥哥他氣勢洶洶想要揍人。”杜瓦爾毫不在乎地說道,他有意無意地朝着兄長挑釁似地看了一眼。
“瓦薩姆——退回去。”那位父親揮了揮手。
巴爾德羅傢的長子嘟囔着退後幾歩,他總算有了個臺階下,再說,他可以對父親不客氣,但是他絕對不敢真的違背父親的意願。
在哥倫安特,一傢之主有着絕對的權威,也不需要做別的,隻要剝奪他的繼承權就可以讓他悔恨不已。
“杜瓦爾,你說說看,我們應該怎麼辦?”那位父親問道。他現在有些後悔,在決定站在西格爾王子那邊之後,不該那麼早暴露這個訊息。
“我們原本都以為菲利普從小在南方長大,和各位大臣、領主都不太熟,而且性格偏軟弱,和西格爾比起來沒什麼優勢,但是現在看來……”杜瓦爾看着父親。
“我知道,這是我失算的地方,菲利普的眼界高得多,而且他的身邊有能人。”
這位一傢之主並不是毫無智慧的人物,北地的領主目光短淺,但是他們不笨。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他有能人幫他出謀劃策,他有能人幫他賺錢,他有能人幫他改建城市。”杜瓦爾一邊說一邊搖頭。
“狗屁能人。”瓦薩姆低聲罵了一句。
“不是能人的話,會讓菲利普得到那塊領地嗎?他們還借這個機會把西格爾也拖下水,逼西格爾不得不接受這場挑戦。西格爾的領地如果開發得很慢,甚至開發不起來,他還有什麼顔麵繼承王位?”杜瓦爾點透其中的關鍵。
他隻談謀略,至於賺錢和改造城市根本就沒提。
那一箱金幣不是假的,也不是拿來裝樣子用的。其中一半已經兌換成銀幣,為了兌換這些錢,國庫空了叁分之一。
至於城市改造,最多一個星期就可以見分曉,到時候第一排五幢樣闆屋應該建好了,大傢進去看一眼,再在裡麵過一夜,就能夠知道那群人是不是真有本事。
城市就是一堆房子的組合,房子造得好,城市也差不了。
“你認為西格爾沒有機會?”那位父親問道。
“有,機會就是菲利普倒大黴。”杜瓦爾很陰險地笑了一聲:“這種事很難說,或許北麵的蠻族聽說他手裡有錢之後,會跑過來看看,或許也有人對這些錢感興趣,不過那肯定不是我們。”
“你的意思是讓其他人為難那些外來者?”一傢之主聽懂了杜瓦爾的意思。
在這件事上,他們傢原本就有分歧。
大兒子一向都有些躍躍慾試,想要衝鋒陷陣,以便得到西格爾王子更多青睐,雖然不可能獲得新的領地,但是給他們一些官職應該不難。而另外兩個兒子都趨向保守,一開始就希望先觀望觀望,別急着做出決定。
他本人最初的時候和大兒子的看法一致,但是現在,他有些搖擺不定起來。
“愚蠢,這根本就是把功勞送給別人,別忘了我們現在已經是西格爾王子的人。”瓦薩姆看出父親的動搖,連忙在一旁警告道。
在哥倫安特站錯邊並不可怕,頂多就是受到一時的打壓,畢竟被奪爵和削減領地的可能性很小。再說就算西格爾王子失敗了,也至少擁有伯爵頭銜,仍舊保有那片土地,身邊還是會有一個小圈子,巴爾德羅傢絕對可以在那個小圈子裡插上一腳。怕的就是朝叁暮四,最後被兩邊排斥。
“你想怎麼樣?”那位父親又猶豫起來,他覺得大兒子的話也有道理。
“菲利普自己並不怎麼樣,厲害的是那幾個外來的幫手,如果能夠把他們除掉,那就萬事大吉了。”瓦薩姆咬着牙說道:“當然,如果能夠把菲利普王子也乾掉,西格爾王子肯定會更感謝我們。”
“你在玩火。”杜瓦爾的臉色變得異常陰沉。
“我不是在玩火,就像你剛才說的那樣,蠻族知道菲利普王子很有錢,肯定會打他的主意。所以我們並不需要親手殺他,隻要傳遞一些消息給蠻族就可以了。”瓦薩姆越想越得意,他哈哈大笑起來。
“你為西格爾做那麼多事,他能夠給你什麼?”杜瓦爾輕蔑地笑了起來。
讓人感到意外的是,巴爾德羅傢的長子居然露出得意的神情:“這你就不知道了,大王子殿下親自召見過我,他給了我一張委任狀,上麵任命我為哈路克省的行政主官。”
“你不會是吹牛吧?”杜瓦爾看了看兄長,又看了看父親。
一傢之主點了點頭:“你哥哥說的是真的,西格爾王子親自來過這裡,他籤署了不隻一張委任狀,不過這些委任狀全都要等他登上王位之後才能夠兌現。”
這話讓杜瓦爾沉默了下來。
許諾和委任狀是兩回事,前者完全可以抵賴,頂多就是名聲不好聽,會背上“言而無信”的罵名,後者就不同了,到時候不能兌現的話,他們就可以拿着委任狀,聯名控告這位新國王,甚至有可能掀翻王座,讓這位國王下臺。
在貝爾格郊外的樹林裡,一群人騎着馬悠閒地漫涉,而行,在他們的前麵,一群獵狗正在狂奔着,時不時還能聽到一連串狗叫聲。
這些狗看似亂跑,實際上全都訓練有素,它們繞着弧形跑動,形成一個包圍網。
從被包圍的那片林子裡窗出一群獐子,它們被趕得四處亂跑。
現在是秋季,正是各種動物拼命進食的時候,它們要積蓄脂肪度過漫長的冬季,這同樣也是打獵的好日子。
走在隊伍最前列的是菲利普王子那八個護衛,他們現在全都是王子殿下的直屬騎士,擁有勳爵的頭銜。菲利普王子在隊伍的中間,尼斯和他並肩而行。
“你的箭術最為高明,想必這次打獵,你的收獲也會最多。”菲利普王子微笑着說道,他這是提醒尼斯。
在北地,光有智慧不行,必須有實力才會被人看重,而且還必須是能夠將別人打倒的實力,輔助類的神術魔法就算再高明,也得不到這裡人的認可。
突然一陣犬吠聲從前麵傳來,緊接着大片灌木叢嘩啦啦地亂抖起來,灌木叢中隱約可見飛竄的身影。
“獵物過來了。”走在隊伍最前麵一個騎士大聲喊道。
菲利普王子連忙舉起弓,第一箭肯定要由他來射。
菲利普王子同樣也苦練過箭術,他沒尼斯那樣精通,打獵卻沒有問題。
他用的是一把長弓,這傳承自北方的蠻族。
搭上箭,菈開弓,隨着一聲弓弦響,箭矢如閃電般地鑽進樹林裡。
隻聽到一陣淒厲的長鳴,一隻獐子歪歪斜斜地往前跑了幾歩,然後一頭倒在地上,那枝箭矢穿透它的脖頸。
這一箭就如同信號,隻見跟隨王子一起前來打獵的那些附近領主子弟,全都舉起手中的弓。
這些人用的弓,大部分也是長弓,這種武器在北方已有兩千年歷史。也有一些人用的是復合弓,這是從東方傳過來的。
一枝枝箭矢飛射而出,耳邊隻聽到一陣弓弦聲和箭矢破空的飕飕聲。
這讓尼斯見識到北地騎士和南方騎士的不同。
在南方,弓箭並不是一種受到重視的武器,那裡的騎士箭術都很一般,在這種密林裡射箭,大部分箭矢都會釘在樹上。而眼前這些人箭術全都不差,很少有人射偏。
好在尼斯對自己的箭術同樣有信心。
尼斯用的仍舊是連珠箭,他的右手抓着五枝箭,如同彈琴一般撥動弓弦,箭矢像天女散花一般飛了出去,每一枝都瞄準一頭獐子。
他的箭不但快,而且走的是弧線,因為有叁頭獐子躲在樹木後麵,用一般的箭術是沒辦法射中的。
尼斯正感到得意,突然“奪”的一聲輕響,一棵兩個人才能環抱過來的大樹,被一道白光打穿。
那道白光是一枝箭,一枝凝聚鬥氣的箭。
擁有鬥氣並不算太稀奇,但是能夠將鬥氣運用在遠程武器上就不簡單了。
尼斯急忙轉頭看去。
讓他感到驚訝的是,射出這一箭的是一個年紀比他稍微大一些的年輕人。
那個年輕人並沒有把弓放下,射出一箭之後,他又不緊不慢地抽出一枝箭矢。
他射箭又是另一種風格,每一箭都異常沉穩,鬆弦之前總是要聚氣,出手的瞬間,箭矢的尖端凝聚起鬥氣的鋒芒。
又是一道白光射出,又是奪的一聲輕響,另外一棵樹上也多了個窟窿。
這一箭勢不可當,殺傷力絕對不次於附着穿透、破魔、重撃之類特性的魔法箭“那是桑巴爾德蘭的天弓秘技。”菲利普王子知道尼斯對這有興趣。
“桑巴爾德蘭?”尼斯對這個名稱不是很熟悉,甚至不知道這是地名,還是某個人的名字,但是他對這種箭術非常在意。
之前阿薩克斯災難之夜,他就感覺自己的暗器缺乏威力,所以一直都希望能夠瀰補這個弱項。
“那是北麵的一座島嶼,是蠻族的叁大聖地之一,天弓是其中一個流派,一聽名字就可以猜到,他們擅長的就是弓箭,最強的箭技稱為‘射落星辰’,據說一箭就能夠讓星辰泯滅。”王子在一旁解釋着。
尼斯覺得有些不太對,隨即問道:“我記得蠻族不用鬥氣。”
“萬變不離其宗。”王子在武技方麵絕對不外行,直接向尼斯解釋起來:“蠻族所謂的暗勁,其實和鬥氣是差不多的東西,隻不過暗勁從氣血中來,存於氣血之中,隨氣血流轉,鬥氣則出自臟腑,散布於全身。”
尼斯心中大喜,他對騎士的修煉體係始終一知半解,因為根本沒這方麵的書籍。他以前也曾經請教過很多人,問題是,大部分騎士都隻知道如何修煉,卻從來不考慮為什麼要那樣修煉?沒想到實力不算太強、原本不被他看好的菲利普王子,居然是一個理論大傢,這倒是要多請教請教了。不過此刻,他還有更重要的事。
尼斯暗中用密語術問道:“那個人支持你?還是正在觀望?或者是你哥哥的支持者?”
“是我的人,他和他的傢人不久前剛剛向我錶示效忠。”菲利普王子絕對敢打包票。
尼斯這下放心了。他從蒙德那裡學到洛尼克島的秘傳劍技,桑巴爾德蘭和洛尼克島的風氣若差不多,或許他也能夠學到這套天弓秘技。
“你想學習天弓秘技?”那個年輕人驚詫地看着尼斯。
“我需要為此付出什麼代價?錢還是其他什麼?”尼斯直截了當地問道。
那個年輕人並沒有回答,他催馬朝着那幾頭獐子而去。
所有的獐子都聚集在一片空地上,士兵們正檢查上麵的箭矢。那些箭矢上麵全都有不同的記號。
尼斯的箭纖細如同麥杆,很輕,整枝箭從頭到尾都是黑色的。
每一頭獐子身上都有這樣的箭矢,而且都命中要害。
“你的箭術很精準。”那個年輕人說道。
他並不是恭維,這幾頭獐子有的身上插滿箭矢,但是有叁頭就隻有幾處傷口,因為它們都被樹木擋着。
想要射中它們,要不讓箭矢拐彎,要不就穿透樹木。
“你根本沒必要學我的箭術,我們的風格完全不同,對你來說,更適合的是東方人的狂風箭法。”那個年輕人搖頭嘆道。
“狂風箭法的殺傷力不足。”尼斯很清楚其中的差別。
天弓秘技用處應該是在戦場上狙殺那些強力的騎七,追求的是精準和威力,狂風箭法則是殺傷士兵的箭術,追求速度和連續性。他的連珠箭和狂風箭法非常類似,自然知道其中的優點和缺點。
“兩條路完全不同,你會把自己練廢的。”那個年輕人的心眼倒是不錯。
“我隻是想借鑒一下。”尼斯並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
那個年輕人輕嘆了一聲,他摘下自己的弓放到尼斯的手裡:“你試着菈菈看。”
尼斯把弓接了過去。
剛一拿到手裡,他就感覺不對,這把弓根本就不像用木頭或者牛角之類的東西所制,反倒像用金屬打造。
他試着菈了菈弓弦。
弓弦紋絲不動。
“天弓秘術的核心是,多強的弓就能夠發揮出多強的威力。”那個年輕人挺有耐心:“這把弓是用黃金樹的枝條制成,弓弦是用冰蠶絲絞成,菈滿的話,力量差不多需要叁百公斤,最遠可以射七百米。”
尼斯倒抽了一口涼氣。
對於騎士,特別是能夠運用鬥氣的高階騎士來說,叁百公斤算不得什麼,不過那是指劈砍的力量,用在弓上就非常少見了。
同樣這把弓的強度也讓人驚詫,重型軍用弩都沒有如此厲害,這都已經達到弩炮級了。
“阿蔔杜勒送你的那把弓你還菈不開呢!”伊斯特朝着這邊走過來,他戲谑着揭尼斯的老底。
把弓箭還給那個年輕人,尼斯皺着眉頭在那裡思索着。
他不太認可剛才的話。
不是弓越硬,射出去的箭就越有威力。箭矢的威力隻和速度有關。
他曾經做過這方麵的研究。試過用各式各樣的發射器,發射不同重量的箭矢,結果發現並不是弓弦張力越強,就能夠射得越遠。
中型弩炮的弓弦張力有七、八百公斤,普通十字弓的弓弦張力隻有二十公斤,兩者都發射標準的輕箭,十字弓發射的輕箭飛到兩百多米外,中型弩炮發射的輕箭隻飛行了一百四十幾米。
弩炮的威力隻有在發射特制的重箭時,才會顯現出來。
那一米長的箭矢重達叁公斤,能夠在叁百米外洞穿半尺厚的木闆。
所以他得出結論。
在速度相同的時候,箭矢越重,威力越強,射程也越遠。
在箭矢重量相同的時候,速度越快,威力越強,射程也越遠。
尼斯看得明明白白,那枝箭的速度確實比他的箭速度快,快了至少一倍,但是那威力就不隻相差一倍,一千倍都不止。
那不可能是鬥氣的效果。
鬥氣能夠讓箭頭變得銳利,但是要打穿這麼粗的一棵樹,箭頭必須銳利到接近毀滅之刃的程度。
色友點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