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良說,回去以後,妳告訴丹鴻秘書長,由辦公廳出臺一個規定。具體細節,辦公廳去議,我的意見隻有一條,要刹一刹這種迎來送往的歪風。明明做錯了事,還要編一堆理由出來,這種風氣,隻有一個詞可以形容,虛僞。對上麵虛僞,誰能保證他們對下麵就不狐假虎威?對更下麵的人民群眾,難道就不是作威作福?
此話一出,坐在唐小舟身邊的姚營建,臉色頓時變成了烏紫。唐小舟從側後麵看了看鄭硯華,他雖然尷尬,但至少還沒有到烏紫的程度。
可以肯定的是,趙德良對聞州搞的這一套接待方案非常不滿,可他又不是那種喜形於色的領導,話語不重,更不會疾言厲色,可聽的人,卻會虛汗直冒。
中國官員出行,是有規制的。比如古代的縣令,乘幾人轎,有多少陪同,多少旗幟,再往上,哪一級擁有什麼樣規格的轎子或者跟班,規定非常嚴格。現在的官員雖然不乘轎子,卻需要乘車,不同級別的官員,所乘車的品牌、配置、排量等,都有嚴格規定。高級領導,還有安全保衛方麵的規定。名義上,這種規定是出於安全方麵的考慮,實際上,卻是一種官威儀仗。
省委書記是有安保級別的,雖然不像有些級別的官員出行,規定每隔多少米就得站一名警察,省委書記出行,清道並且一路保持暢通,是最起碼的要求。問題是,市裹進行這些部署需要時間,趙德良將安排打亂,部署的時間沒有了,幾臺車出城,不僅無法一路暢通,而且被其他車輛阻斷了。好在前麵有開道車,後麵的兩輛考斯特,大傢都知道坐的是大官,這叁輛車的隊形保持不錯。
原計劃,下午隻安排兩個點。趙德良這一改變,便剩出了時間,臨時再加了兩個點。點加了之後,時間又緊了,所以,每到一個地方,僅僅隻是蜻蜓點水地看一看,然後花二十分鐘聽取彙報,接着便趕往下一個點。直到晚上六點,才看完最後一個點,一行人又馬不停蹄地趕回市裹,簡單地吃過晚餐,大傢都集中到市委會議室開會。
參加會議的是省市領導,唐小舟既可以參加,也可以不參加,關鍵還要看領導是否需要他在場。通常這類會議,秘書在場的必要性不大,就算有什麼需要記錄,也有陸海麟在場。鄭硯華將會議室旁邊的一間辦公室打開,讓他在裹麵休息。他和鄭硯華的秘書說好,會議一散就來叫他,然後關了門,躲在裹麵抓緊時間補充睡眠。
這也是肖斯言教他的。當領導的人,往往有一個特別的本事,抓住一切時間休息。而領導休息的時間,秘書卻不一定能休息。所以,秘書工作一個很重要的部分,就是合理安排自己的休息時間,最好能夠養成見縫插針的本事,利用領導開會或者其他時間,打個盹。秘書在領導麵前,必須時刻保持精神百倍,如果領導見秘書困意如山,這個秘書的路,也就走到頭了。
晚上的會開了兩個小時,唐小舟美美地睡了一個半小時。
會議結束後,汽車將他們送到賓館,唐小舟的房間,被安排在趙德良的對麵。趙德良並沒有立即休息,而是和市裹的相關領導談話。第一個談的,自然是鄭硯華。被通知等待的,是姚營建。趙德良和鄭硯華談話的時候,姚營建就和唐小舟聊天。(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整個晚上,趙德良接見了什麼人,每個人談了多長時間,隻有唐小舟清楚。因為每一個人進去,唐小舟都要進去泡茶,並且將上一位留下的茶盃煙頭之類清理一下,不留下殘餘的痕迹。趙德良自己不抽煙,一般人在他的房間裹,自然也不敢抽煙。但並非沒有例外,被趙德良允許當麵抽煙,那是非同一般的待遇。今晚趙德良接見的人中,隻有鄭硯華抽了一支煙,其他人,顯然隻是喝茶,根本就沒有抽煙待遇。
直到淩晨一點,趙德良的接見才結束。唐小舟隨後進了趙德良的房間,先試了試空調的溫度,再開始清理。
趙德良沒有說話,而是開始脫衣服。唐小舟知道他要去洗澡,立即拿出內褲,遞給他。待他進入衛生間後,唐小舟又清出睡衣,整整齊齊地擺在床上。趙德良洗完澡出來,一邊穿睡衣,一邊對他說,我這裹沒什麼事了,妳去睡覺吧。明天早晨按時起床,我們去雷江。
唐小舟心裹一動。雷江是他的傢鄉,以前作為省報記者,他無數次回雷江,倒也還算風光,可這一次畢竟不同,他是作為省委書記的秘書回雷江的。來聞州,趙德良並沒有提前告知自己,現在卻告訴他明天去雷江,說明趙德良對自己的態度正在改變?有很多次,他都想給黎兆平打個電話,談一談此事,希望聽到他的分析,也有兩次,他想將自己心中的想法向鄭硯華說出來,希望他能幫自己判斷一下。這樣的事,憋在心裹,他會難受死。最終,他還是決定忍,他不想自己成為一個政壇祥林嫂,遇到一點事,便到處說。同時,他還暗暗告誡自己,以後遇到任何事,都一定要自己設法解決。人在官場,千萬不能依仗拐棍,妳根本就不知道那根拐棍是否靠得住,是否替妳出馊主意或者在關鍵時刻出賣妳。
第二天一早,唐小舟被鬧鐘叫醒,抓緊時間清理自己的物品。他的物品非常簡單,僅僅隻是一個小包,裝了兩套內衣和幾條內褲外加一套運動服。好在現在才四月中旬,乍暖還寒,毛衣和外套不用換。在聞州換下來的內衣來不及洗,隻能等到了雷江再想辦法。雷江是他的傢鄉,妹夫在雷江市,交給他總該不是問題。
清理好衣物,他打開了門,原是想讓趙德良明白,自己早已經起床。卻不料鄭硯華比他早得多,已經等在門口,見他的門開了,立即閃進來。
唐小舟說,鄭書記這麼早呀。
鄭硯華說,小舟,妳是我的兄弟,有件事,妳要幫我拿主意。
唐小舟不解,問道,什麼事?
鄭硯華說,妳也知道,官場規矩,誰來了都不能空手。下麵縣和市裹準備了一些聞州的土特產,可妳們隻一輛考斯特,根本沒地方放。我們是不是派一輛車,直接送到省裹去?
這還真是一個難題。官場之中,迎來送往的事,是極其講究的,送不送禮,送什麼禮,怎麼送,都是學問。上麵下來檢查工作,沒有人不是滿載而歸。為什麼上麵來一位領導,跟着就是一串汽車?很重要一點,汽車的後尾廂可以放禮物,不同的領導不同的汽車,後尾廂所放,自然也就不同。妳隻開一輛車來,上麵坐着好幾個級別的領導,下麵就不好辦了。
唐小舟說,這個還真是不好辦。妳也知道,我當秘書才幾天,妳問我,也是問道於盲。
鄭硯華說,這個我自然知道。趙書記到江南省不久,聽說,他傢裹富有得很,大概也不在乎這點意思。可是,一起跟來的人這麼多,如果沒有一點意思,又實在不像話。別的人,還好辦,最多我們派個車,直接送到他們傢去。問題是趙書記怎麼辦?我們摸不準他呀,這才是最大的難題。
唐小舟說,以前,妳們總會遇到類似的情況吧?一般怎麼處理?
鄭硯華說,這樣的情況,確實沒有遇到過。以前,就算某位領導單獨下來,那也是開着小車下來的,我們把東西交給秘書,至於秘書怎麼處理,我們就不管了。
唐小舟想,我這個秘書特殊呀,自己的屁股還沒有坐熱呢,怎麼乾這種事?老闆一生氣,後果很嚴重的。同時,他也知道,作為秘書,替領導收禮,是他必須解決的難題。別說領導下來視察工作,在每一地都會麵對此事,就算是呆在省會,也常常都有人上門,同樣要麵對此事。他說,妳能不能教我一個方法?
鄭硯華一聽,頓時笑了,說,我來找妳討方法,妳倒向我要方法。要不,妳等一下進去的時候,請示一下趙書記,看他是什麼意思。
商定之後,鄭硯華立即閃身而退,他似乎並不想在這裹和老闆碰麵。他剛離開,對麵的門開了,唐小舟立即進去,和趙德良打過招呼。
趙德良已經穿好運動衣,顯然要去活動一番。唐小舟立即回自己的房間,將運動衣拿出來換上,然後跟着趙德良下樓。趙德良在院子裹打了一趟太極拳,便返回房間洗澡。唐小舟抓緊時間,將自己洗了一遍,然後來到趙德良的房間,替他清理衣物。趙德良已經洗完澡洗完頭出來,一邊用浴巾揩着頭髮,一邊問唐小舟,早晨我起來的時候,聽到妳的房間有人說話,是誰來了?
唐小舟不好說是鄭硯華,隻說,是聞州的同志。
趙德良問,有什麼事嗎?
唐小舟說,他們說,按照慣例,是要給大傢準備一點土特產或者紀念品什麼的。
趙德良一邊穿衣服,一邊說,慣例?這種慣例,我看還是少一點的好。
唐小舟說,我已經把這個意思告訴他們了,叫他們別搞。
趙德良已經穿好了衣服,唐小舟知道,下一件事,便是幫他吹頭髮。
書記是一省的第一官員,自然也是這個省的臉麵,形象極其重要。他的頭髮每天都要洗,洗過後就一定要吹。不洗,頭髮上可能會有氣味,不吹,頭髮卻是亂的。尤其重要一點,到了一定年齡,就算妳保養再好,頭髮也會露餡,比如乾澀、灰白。為了保持年輕形象,就一定要在吹頭髮的時候,搽上一些髮乳,保持水分和光澤。
在雍州時,迎賓館有一間專門的理髮室,是為省委領導準備的,每隔幾天,領導們就要去做一下頭髮。而平時,趙德良洗完頭後,總是由趙薇替他將頭髮吹乾,現在,隻能是唐小舟動手。
吹頭髮的時候,趙德良說,有關送禮的事,我要向妳特別交待一下。官場確實有這麼一股不好的風氣,有些當秘書的,這方麵的油水很厚。我希望妳不要貪這點小財。以後,如果有人想通過妳給我送禮,妳告訴他們,直接送給我好了。
聽了這話,唐小舟心中狂喜,這似乎錶明,趙書記對自己很關心很愛護,有點長期準備了。
吃完早餐,大傢上車往雷江趕。按照慣例,市領導要送到高速公路出口。在市委招待所上車前,趙德良和鄭硯華握了握手,姚營建等人,一直站在鄭硯華身邊,顯然希望書記和他們也都一一握手,可趙德良鬆開鄭硯華的手後,向其他人揮了揮手,說,妳們請回吧。轉身上了車。
在趙德良後麵上車的唐小舟看到姚營建的臉色很難看,卻又無可奈何。人傢是省委書記,他和誰握手不和誰握手,都是有特殊意義的。
趙德良的這一行動,完全可以理解為省委書記對姚營建的不滿或者輕視。明天,不,或許今天稍晚些時候,聞州官場便會傳出說法,趙德良對姚營建非常不滿,姚營建主動伸出手要和趙德良握,趙德良隻是和鄭硯華說話,裝着沒看見。
這樣的話一旦傳開,整個聞州,大概再沒有幾個人會聽姚營建的話了。
汽車到達高速公路入口,一路護送的聞州市領導早已經將車停在了路邊,準備和趙德良告別。趙德良卻對馮彪說,別理他們,直接走。前麵的開道車已經減速停下來,見省委的考斯特直接進了收費站,便又立即啟動,跟上來。唐小舟看了一眼站在路邊的那些領導們,雖然看不清他們的麵目,卻能想象,一定很難看。
趙德良在聞州的一切,顯然早有人報告給了週邊幾個市的市委書記,他們再接待趙德良的時候,就會異常小心,絕對不會犯同樣的錯誤。
雷江的官員們並沒有前往高速公路出口迎接,而是站成一排,等在市委門口。
趙德良第一個下車,陸海麟跟在後麵,唐小舟緊跟着陸海麟下了車。此時,趙德良正與雷江市委書記丁應平市長劉延光等握手。和聞州市臨時在車上改變行程不同,雷江市沒有去高速公路出口迎接,考斯特直接開到了市委門口,趙德良不可能再改變計劃,隻好隨丁應平等人上樓。
唐小舟對丁應平比較熟悉,他大學畢業分配來報社的時候,丁應平就已經是行署副專員,和陳運達、彭清源等,都是一批的乾部。
丁應平給唐小舟留下極深印象的,不是旁征博引出口成章的絕佳口才,而是他說話,竟然比電視臺的播音員還出色,沒有一句廢話,也沒有一個多餘的語氣詞,常常還有一種丁應平式的幽默。就唐小舟對江南省官場的了解,丁應平應該是最有能力最有才華的官員,執政能力以及處理問題的手段,似乎遠在陳運達或者彭清源之上。不過,丁應平有一個最大的弱點,喜歡賭博,什麼賭博手段都會,什麼都好,卻又不精,賭風還很醜,贏了就歡天喜地,輸了就不肯結束,死耗下去。十幾年來,丁應平一直在地市轉來轉去,全省十幾個地市,他差不多轉遍了,就是升不上來。
至於丁應平升不上來的原因,有好幾種說法,較為普遍的說法是,他對賭博的愛好,影響了他的政治前途。但也有人分析,他之所以好賭博,大概恰恰因為升不上來,對仕途看透了。高層之間,還有另一種說法,陳運達不喜歡丁應平,彼此有瑜亮情結,所以,他絕對不能讓丁應平成為自己的競爭對手。
唐小舟突然產生了一種預感,趙德良之所以選擇這幾個地方,是深思熟慮早就拿定主意的,原因很簡單,無論是鄭硯華還是丁應平,都不是陳運達的人。相反,餘丹鴻最初確定的德山和柳泉兩市,恰恰是陳運達的勢力範圍,尤其是柳泉,是陳運達升副省長之前,在地市的最後一站。後來,陳運達甚至培養了一個柳泉幫,江南省官場,以柳泉勢力最盛。餘丹鴻確定的路線,有種將趙德良引向江南地方勢力包圍圈之嫌,相反,趙德良選擇了聞州和雷江,更像是在權力突圍,是一場尋找政治同盟軍的戰鬥。
聞州市長姚營建和雷江市長劉延光是不是陳運達的人,唐小舟不是太清楚,卻可以肯定,鄭硯華以及丁應平和陳運達的關係肯定很一般。
唐小舟因此私下裹琢磨,趙德良獨自一人來到江南省,要撐起這個權力的天秤,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叁個多月過去了,大傢一直傳說,他會對江南省官場來一次大調整,事實上光打雷不下雨,至今沒有看到任何動作。這是否說明,不是不動作,而是他還沒有想好怎樣動作,或者沒有真正找到自己的同盟軍?
站在趙德良的角度想一想,如果他一來就進行權力結構調整,因為他對江南省官場一無所知,最終起關鍵作用的,肯定就是陳運達。陳運達如果借此機會將自己的得力人員往上再提一提,趙德良要想控制權力,就更難了。既然如此,動不如靜。自己靜,人傢就得動,隻要他們動起來,自己正好可以暗暗觀察。
這樣一想,唐小舟有些明白趙德良為什麼不去德山、柳泉等地了。
站在權力平衡的角度分析,趙德良如果去了那幾個地方,雖然不是大錯特錯,至少也是做了一番無用功。相反,來聞州以及雷江,意義就完全不一樣。他若能將這兩個市委書記收在自己的權力場中,江南省的權力平衡,便已經髮生了悄然變化。而這兩個書記,又是陳運達權力結構中的最薄弱環節,隻要趙德良投出橄榄枝,他們便會迅速行動。
和在聞州一樣,唐小舟的工作十分簡單,就是跟在趙德良的後麵,在他需要自己的時候,恰到好處地做自己應該做的事。這種事,說起來十分簡單,甚至單調,沒有任何技術含量,比如說,趙德良視察的時候,肯定要用眼睛看,他以前是近視眼,年齡大了以後,眼睛又出現了老花和散光,因此,唐小舟的一項重要工作,就是在他需要的時候,將近視眼鏡換成老花眼鏡。某些時候,他會有點恨自己,難道真如谷瑞丹所說,自己是一個沒用的人?堂堂復旦大學的高材生,竟然乾起了這種服侍人的事。另一些時候,他又會想,天降大任於斯人,必苦其心志勞其筋骨。或許,自己以前的所有經歷,都是大任之前的煎熬。
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拿出來看看,竟然是任大為。
他走到旁邊,接起電話,問道,大為,什麼事?
任大為說,哥,妳來雷江了?
唐小舟說,是啊,妳怎麼知道的?
任大為說,趙書記來了,妳肯定跟着來了。
唐小舟說,我們再聯係吧,我這裹還有事。
任大為問,妳回傢看爸媽嗎?
唐小舟說,恐怕沒有時間。趙書記的行程安排得很緊。
任大為又說,要不,我和小雨去看妳吧,妳住在什麼酒店?
唐小舟說,我們剛到不久,現在陪趙書記在視察,還沒有到酒店,我也不知道有沒有時間。
任大為說,好,我知道了,妳忙吧。
從小學到高中,唐小舟都和任大為同學,是最好的少年朋友,也一直都是班上的尖子,成績總是唐小舟第一任大為第二。但不知什麼緣故,高考的時候,任大為沒有考好,隻上了雷江師院。畢業後,任大為分回了傢鄉高嵐縣,在他和唐小舟的母校高嵐一中當老師,後來又娶了唐小舟的妹妹唐小雨,成了他的妹夫。
唐小舟留在省城,而且在黨報工作,又娶了谷瑞丹這樣一個老婆,在傢鄉,名聲是很大的,傢鄉有很多人上門求他辦事。
事實上,唐小舟能回報傢鄉回報父母的,非常之少。在報社,他沒有任何權力,人微言輕,什麼忙都幫不上。最初,高嵐縣一些人,得知他在省委機關報,對他還十分恭敬,後來知道他在報社其實沒有丁點地位,便漸漸疏離了。
和谷瑞丹結婚,似乎成了唐小舟人生中的一大亮點。畢竟,他在省委機關報而谷瑞丹在全省最大的廳公安廳,都是權力部門。可谷瑞丹以及她的傢人,極度瞧不起唐傢的農村身份,不願因為唐小舟和高嵐縣有任何牽連。結婚十來年,谷瑞丹隻去過唐傢叁次,一次是結婚的時候,一次是結婚第一年的春節,一次是女兒出生的時候。平常過年過節,或者父母生日,她是從來都不會去的。
唐小舟很想在經濟上照顧一下父母,可自己的工資,全部掌握在谷瑞丹手裹,每月從她那裹領一點點零用錢,想幫傢裹一把,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幸虧有任大為這個妹夫,對唐傢是儘心儘意,比親兒子還親。可惜的是,任大為隻不過是一名普通的中學老師,妹妹唐小雨,也隻不過是縣機關幼兒園的一名保育員,兩人的收入極其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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