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陳美玲認識是在2009年的10月。此前,我畢業不久,在一個鄉下的中學教書,因為年少輕狂,決心到外麵闖闖,於是獨自一個人背着個雙肩包就莽撞地來到了北京。到了北京,才髮現生活和自己想象中的樣子相去甚遠。這一年,我像一個掃帚星一樣。我不知道是我的到來給公司帶來了厄運,因此倒閉,還是因為公司本身就已經快要壽終正寢,而我則作為它瀕死的征兆和宣告終結的死神,在它苟延殘喘之際,命中注定般來到。總而言之,這一年我入職的叁傢公司,都在不到叁個月時間內,解散的解散,倒閉的倒閉。
我找的第一個工作在東四環,在大成國際中心,是一傢文化公司。我去的時候,公司正和中國文聯合作,編輯一本厚厚的詩集。那時候我經常往長虹橋跑,去文聯大院找一個詩人,他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紮着一個辮子,頭髮花白,穿着緊身的皮褲,開始我總覺得他是變態,但是接觸了一段時間,髮現他人其實很善良,就像個孩子,隻是他寫的一些口水詩,非要得意地讀給我聽,我還不得不點頭叫好,我客套的叫好,他卻非要問到底好在哪裹,讓我很煩。他把一摞二叁十公分的稿子用繩子捆起來,讓我提溜回公司,然後就是校稿,修改錯字。老闆告訴我,現在文化單位窮,但是又抹不開臉麵正大光明地賺錢,我們文化公司和他們合作,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打着文學的名義把錢掙了。我編輯的詩庫,從全國挑選了上千個詩人,每人選一首或一組詩歌,出版後,定價兩百塊錢一本,但是作者不送樣刊。有中國文聯這個金字招牌,就是收個版麵費,作者也是求之不得。何況不收,隻要求作者每人買幾本樣書。這樣算下來,一千多詩人,一人就算兩本書四百塊,保守估計,也能收回四十萬,除掉成本,利潤也是極其可觀的。在我們的老闆為自己的商業模式自鳴得意的時候,公司被調查了,好像是“非法出版”還是什麼原因,門上被貼了封條,我們就地解散,就各謀出路了。
我找的第二個工作是在一個叁星級酒店做企劃,酒店就在通惠河邊上,一片紅牆綠瓦的古建築裹,主打淮揚菜。那時候,這裹才剛剛開髮,遠沒有現在這般繁華,就是在白天也極其荒涼,四處都掛滿了招商引資的橫幅和海報。這傢酒店差不多是第一傢入駐的商傢,因為週圍再也看不到有其他公司在營業,生意的冷清可想而知。在早期,都是老闆的朋友開車遠道而來消費捧場,開始幾個月還勉強支撐,到了第叁個月的時候,就宣告解散了,我和叁四十個廚師、服務員一起,卷了鋪蓋卷又滾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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