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叁裡光景前鹵一座土山腳下忽然出現了一條人影迎着叁人奔來。何月鳳不覺起了幾分戒意目光注視來人左手蓄勢往前走去那人來得很快轉眼之間已經奔到叁人麵前。高翔生目光一凝隻見那人一身青勁裝腰懸佩刀赫然是竟是龍門幫的一名頭目。
高翔生颔首道:“很好老夫要看看你這一隊的哨崗情形。”
青衣佩刀漢子輕咳了一聲忽然低低說道:“天無不覆。”高翔生不知他突然冒出這句話來究是何意方是一怔。
何月鳳接口道:“地無不載。”
夏子清陪笑道:“那姓石的小子已經死在高掌門人掌下總算替副座出了一口惡氣。”
何月鳳道:“要不是當時我手腳麻木急於調氣行動真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方洩我心頭之氣。”
夏子清苦笑道:“副座還算好呢屬下受他的委屈可大啦這小子一再假冒屬下真把屬下整慘了。”
何月鳳沒有作聲走了幾歩望望江水說道:“這裡怎麼沒有船隻接應我們呢”
夏子清道:“副座請歇一會屬下到江邊去看看。”
何月風道:“還歇什麼你別以為出了他們的哨崗在這方圓百裡之內依然是龍門幫勢力範圍你碰上的婦孺小子都可能是對方眼線。”(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夏子清陪笑道:“這個在下知道。”
何月鳳道:“你知道就好。”忽然伸手一指道:“那邊一棵樹下不是泊着一條船麼你去問問叁錢叁分銀子給咱們送到太平口他去不去。”
夏子清唯唯應是走近樹下果見泊着一艘小船上着船殓敢情船傢正在艙中睡覺這就大聲叫道:“喂船傢……”他方喊出聲就見船篷啟處一名船傢探出頭來招呼道:“客官要渡江”
夏子清道:“你把咱們送到太平口叁錢叁分銀子去不去。”
那船傢連連陪笑道:“去去客官請上船。”
何月鳳夏子清相繼上船就跨入中艙坐下兩名船傢也就立即解纜開船衝破一江夜氣朝江心駛去。天色由黑暗漸漸露出魚白他們也由白螺礬駛向螺山。出了白螺肌總算在水域上脫出君山範圍。所謂脫出君山範圍隻是說脫出龍門幫總舵的範圍龍門幫叁十六分舵勢力遍布長江上下遊。隻要你在長江流域就不能說脫出龍門幫的勢力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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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牌時光船抵太平口兩人舍舟登陸趕到黃龍鎮打了個尖就一路朝東攢程經鹹寧大冶渡漢水再經溪水英山入皖。叁天之後他們已經進入皖西山區。安徽省簡稱皖省是因境內有皖山山脈之故。皖山山脈由豫鄂問之大別山脈綿延入境挾巢湖東走止於洪澤湖。但皖山主峰卻在潛山嶽西之間。皖山又名潛山廣二百叁十裡週五百裡山之南為皖山北為潛山東為天柱山西為翟山。
現在何月鳳夏子清一前一後正在翻山越嶺朝北首的潛山趕去。山徑總是迂遇曲折近行潛山山麓兩側鬆林夾道一條青石闆路極為寬闊平坦。行約裡許就看到山麓間嫩立着一座寵偉的道觀朝天宮。大門上直豎一方藍底金字匾額那是八個古篆寫着「乾坤一經司元之府」。
夏子清走在何月鳳身後擡目看了門上八個字一眼就跟隨昔往朝天宮走去。剛跨進大門但見天井階前分兩旁站着八個綠衣佩劍年輕道人一個個神情肅然狀極恭敬。何月鳳夏子情越過天井走近階前大殿上緩歩走出一個頭推道舍蒼髯飄胸的青衣老道手持拂塵岸立階上。
何月鳳急忙趨上幾歩躬身道:“屬下何月鳳參見總巡主。”何月鳳和已經死去的獨眼龍許尊經都是副總巡主這青衣老道正是總巡主羊角星君於敬伯。羊角者說他頭上道舍小得像羊角也。
夏子清心頭一凜趕忙跟着躬下身去口中說道:“屬下夏子清參見總巡主。”
羊角星君呵呵一笑道:“何副總巡主夏使者遠來辛苦不可多禮教主戚夫人已知你們今日可到正在宮中等候消息二位一到立時召見你們隨貧道進去。”何月鳳夏子清應聲是。羊角星君話聲一落就轉身朝裡行去。兩人緊隨他身後而行。
羊角星君帶着兩人繞開叁進殿字直入觀後到下一道高聳的峭壁之下。但見那峭壁高聳入雲平滑如鏡壁上雕刻着瑤池蟋桃大會雲彩缤紛之間群仙畢集人物極為細致栩栩如生。羊角星君行到石壁前麵就神情旭穆不言不動地站停下來過了片刻那畫壁上忽然裂現出一道門戶。
夏子清留心看着羊角星君停身的位竹暗暗記在心裡。羊角星君也沒說話舉歩往石門內跨入。何月鳳夏子清跟着走入但見石門內是一條寬闊的甬道兩邊石壁上每隔一丈就有一對琉璃壁燈燈光極為明亮。兩邊石壁和地上部光滑得可以鑒人因此一眼望去但見燈光輝煌雨道深遂無比。
羊角星君自恃身份也沒和兩人說話昂首闊歩腳下走得極快一會工夫己到雨道盡頭。前麵一道大石壁擋住去路中間敞開着兩扇朱紅畫着門神的大石門。門內像一個小天井兩旁各放着七八盆花卉香氣襲人。迎麵叁級石階廊上還有朱欄湘簾低垂寂無人聲。
羊角星君走到階前便自躬身說道:“屬下於敬伯率同何月風夏子清前來參見教主戚夫人。”何月鳳夏子清趕忙一齊躬下身去。
廊上湘簾徐徐卷起兩名綠衣宮裝侍女一左一右站在階上嬌聲的道:“教主宣總巡主何副總巡主夏使者入內。”
羊角星君恭聲道:“敬遵法谕。”
叁人直起腰但見敞廳上畫棟雕梁宮燈流蘇陳設得富麗堂皇。羊角星君領着兩人急歩跨上石階恭身走入敞廳。其實所謂敞廳隻是一座寬敞的石室而已但你跨入敞廳之上絲毫不會感覺到這是一間石窟。正中間一張紫檀雕花榻上隔着一張小凡端坐着一男一女。
男的正坐錦榻左首此人身穿天藍緞暗花夾袍麵貌清短雙鬓微見花白坐在那裡臉含微笑看去飄逸之中帶着些嚴肅。右首一個女的身穿黑底繡着牡丹花的緞襖百折悄裙螺譬如雲芙蓉如臉看去已有四十來歲。雖然半老徐娘依然風華猶存由此可見她年輕的時候該是姿容絕代的佳人迫無疑問。
這一男一女非別正是乾坤教教主當今武林盟主的石鬆齡和昔年名動武林冷艷無雙的鐵觀音戚若花戚夫人。夏子清看到教主石鬆齡心頭止不住一陣激動趕忙移開了目光緊隨何月鳳身後而入。
戚若花目光冷森看了何月鳳一眼冷冷的道:“何月鳳。”
何月鳳躬身道:“屬下在。”
戚夫人道:“我命你統率孟傢苗襲取龍門幫你竟然把個情弄到一敗塗地連自己都跌了進去要不是我要總巡主設法轉知高掌門人你們還能回來見我”
何月鳳神色恭敬惶恐的道:“屬下知罪還望夫人顧念屬下追隨多年從輕發落。”
戚夫人冷冷哼了一聲道:“你把此行經過和高華門人如何營救你們脫險說給我聽聽。”何月鳳躬身應「是」就把夏子清如何被石中英所擒自己如何中計以及高翔生如何在石室撃斃石中英把自己兩人放出之事一字不漏說了一遍。
戚夫人聽的一怔道:“石中英死了我一再交代你們石中英是教主的骨肉隻準生擒不得傷他高翔生怎麼把他殺了。”夏子清偷看教主神色他聽到愛子被殺居然毫無戚容足見他並非真的六合劍石鬆齡。
何月鳳道:“高掌門人當時也是迫不得已的事他不殺石中英就無法達成救人的任務。”
戚夫人怒聲道:“救人你們死上一百個也沒有石中英的重要。”何月鳳不敢多說隻是躬身就是。
戚夫人忽然轉過身去臉上未言先笑柔聲道:“教主大概也聽到了不過據賤妾從各處資料看來石中英似乎練成了上乘護身真氣一類功夫以高翔生的能耐也未必殺得死他也許隻是一時不備被他制住穴道而已高翔生把他移入石室現在也該被龍門幫的人發現救醒過來了教主也不用放在心上賤妾立時派人去探聽他的消息。”夏子清站在下首心頭暗暗一驚。
教主石鬆齡含笑點頭道:“夫人說的極是。”
戚夫人從袖中取出一個蠟丸朝總巡主羊角星君說道:“這裡有密令一件總巡主可命夏使者立時給我送交封副教主。”說完手阜一推蠟丸離開單心緩緩朝羊角星君麵前飛去。
羊角星君用雙手接住說了聲“屬下遵命。”就帶青兩人躬身而退。他們走下石階站在廊上的兩名侍女不待吩咐緩緩放下了湘簾。叁人退出石室石壁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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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角星君回到朝天觀前進才朝夏子清道:“夏使者戚夫人有一件緊急密令在此要你立時送去霍山封副教主處不得有誤。”封副教主即是玄衣女封六娘玄衣女不是在羅傢山九天玄女宮麼怎麼又在霍山呢
夏子清自然不敢多問唯唯應「是」雙手接過了蠟丸辭出朝天宮就朝雀山趕去。前麵已經說過皖山廣達數百裡山南為皖山川匕為潛山東為天柱西為雀山。其實分開來說有皖山潛山天柱霍山之分但總稱依然是皖山。
夏子清趕到雀山老遠就看到山徑前站着兩個黑衣勁裝漢子他目光何等敏銳隻要看他們裝束就一眼認出是副教主玄衣女的手下。當下刹住身形拱拱手道:“在下夏子清有急要公事求見副教主你們趕快給兄弟進去通報。”
那兩名黑衣勁裝漢子同時抱抱拳道:“原來是夏使者隻管請上。”兩人不但讓開了路左首一個還躬身肅客。「請上」當然是上山了。
夏子清不用再問就朝他們點點頭沿着一條婉蜒而上的山徑走去。這一路上果然遇上不少黑衣勁裝武士玄衣女手下自然全是穿黑衣的了。好在這些武士都認識鬼影子夏子清是傳令使者沒有人加以盤問。不大工夫便已到了半山腰上盤曲登上一座懸崖但見竹林間有一座廟字上書「紫竹林」叁個大字。「紫竹林中觀自在」這是觀音庵。
山前還有不少黑衣武士巡邏但到了崖上卻是一片榆寂不聞入聲也不見人賬庵門緊閉。夏子清走上前去伸手輕輕扣了幾下。庵門啟處走出來的竟是一個俏生生的青衣少女。這人夏子清自然認識她是副教主玄衣女門下弟子常慧。
夏子清慌忙一抱拳道:“常姑娘請了。”
常慧睜大一雙俏目驚異的看着夏子清道:“會是夏使者”
夏子清道:“在下奉戚夫人之命跟副教主呈遞密令來的。”
常慧點點頭道:“夏使者請進。”
夏子清跨進山門常慧轉身關上庵門說道:“夏使者請隨我來。”說完走在前麵領路。
庵堂地方不會太大這「紫竹林」一共隻有兩進屋字。第二進中間是一片花圃迎麵叁間佛堂極為清幽。右首走廊間正有叁個青衣少女圍在那裡下棋。夏子清認得一手支頤手中拿着棋子舉棋不定的是副教主的愛女封君萍。
另外站在邊上的則是玄衣女叁弟子高素貞另一個坐在封君萍對麵的大概也是玄衣女的弟子因距離稍遠叁女沒注意夏子清夏子清自然也不便和他們招呼。
常慧領着夏子清穿行花徑走到中間佛堂門口腳下一停回頭道:“夏使者請稍待我進去禀報師父一聲。”
夏子清忙道:“常姑娘請。”
常慧很快走了進去過不一會就回出身來說道:“師父有請夏使者入內相見。”
夏子清應了聲是舉歩跨進佛堂。這間佛堂大概就是玄衣女的起居間了布置極為簡樸但卻打掃得纖塵不染。這裡敢情是副教主玄衣女到總壇有事時落腳之處因此一切規模比起羅傢山來就差得很多。佛堂中間一張藤椅上端坐着玄衣玄裙麵垂黑紗的玄衣女封六娘。她看到夏子清進來便自站了起來。
夏子清慌忙趕上幾歩躬身道:“屬下參見副教主。”
玄衣女一擺手和聲道:“夏使者遠來請坐。”
夏子清道:“副教主麵前那有屬下的坐位屬下是奉戚夫人之命呈遞密令來的。”說着從懷中取出蠟丸雙手呈上。
常慧接過蠟丸轉送到玄衣女麵前。玄衣女接過蠟丸並未立時打開她回到藤椅坐下又拾擡手道:“夏使者現在你是本座的客人了可以坐了吧。”夏子清躬着身謝過坐才在下首一張木椅上落坐。
玄衣女問道:“夏使者可是從總壇來麼?”夏子清應了聲「是」。
玄衣女捏碎蠟丸取出一張密柬隻看了一眼又擡目望望夏子清問道:“本座聽說何副總巡主和夏使者為龍門幫所擒你們如何脫險的”
夏子清心中暗暗忖道:“原來你是不相信我還當我是龍門幫派來的姦細故而看了總密令並未在意這封密令卻是真正出於戚夫人之手絲毫不假。”
他心中想着連忙欠身道:“何副總巡主和屬下才脫險回來。”接着就把自己和何月鳳如何遭擒如何由高翔生協助始得逃出龍門幫的經過簡扼說了一遍。
玄衣女一雙目光透過麵紗一直盯注着夏子清直等他報告完畢才「晤」了一聲問道:“你說高翔生殺了石中英此話當真”
夏子清道:“這是千真萬確的事。”
玄衣女冷冷一笑道:“高翔生殺得了石中英麼?”
夏子清道:“當時石中英正替屬下打開鐵門高掌門人從他身後施襲出於毫無防備之下被高掌門人制住穴道然後點了他死穴石中英武功再高也勢難悻免。”
玄衣女點點頭道:“說的也是。”說到這裡突然聲音轉厲沉聲道:“夏子清你一再為石中英所乘贻誤本教任務你知罪麼?”
夏子清暗暗一驚惶恐的道:“屬下該死屬下……”
玄衣女截住他的話頭接着道:“教主因你從前是我手下總壇看在我的麵上不便處置所以要我按規處置你。”
夏子清欠身道:“副教主明鑒屬下甘願領罪。”
“很好。”玄衣女冷然道:“這是總壇密令你先拿去看看。”說罷把手中密柬朝夏子清麵前擲來。
夏子清雙手接過密柬隻見上麵隻有寥寥十一個字那是“夏子清屢誤使命着即處死。”
這下看得夏子清心膽俱驚雙手發顫駭然道:“副教主……這……這……”
玄衣女冷笑道:“夏子清你很怕死。”
夏子清道:“屬下對本教一片忠忱自問罪不至死古人說得好縷蟻尚且惜命屬下願意將功贖罪為本教效命還望副教主矜全……”
玄衣女道:“你很會說話但這是教主的命令無法更改我也無法袒護你。”隨着話聲霍地從椅上站了起來。
夏子清雙眼望着玄衣女雖然他不敢跟着站起。但雙手寵在袖內分明暗暗蓄上了勢。玄衣女寒電般的目光透過麵紗直注在夏子清臉上冷哼道:“夏子清你想抗拒麼?”
夏子清欠身道:“屬下不敢。”
玄衣女站起的人又緩緩坐了下去點頭道:“你很鎮定也裝作的很像但如何瞞得過我的眼睛”
夏子清驚然一驚道:“副教主懷疑屬下什麼?”
玄衣女平靜的道:“豈止懷疑告訴你不但我知道你是誰。就是戚夫人也早已知道你是誰了不然她不會要我把你處死的。”
夏子清駭然道:“這真是天大的冤枉屬下不是屬下那還會是誰?”
玄衣女忽然輕輕嘆息一聲道:“石中英事到如今你還要瞞我麼?”
夏子清聽的大吃一驚望着玄衣女嚎喘道:“副教主怎會把屬下看成石中英這……這真叫屬下有口難辯了。”
“不用辯。”玄衣女微曬道:“我聽到常慧進來報告就已知道你並不是夏子清但當時我還不確定你是誰?”
夏子清道:“屬下那裡不對了。”
玄衣女道:“你如果是夏子清難道連叩門的暗號不知道麼?”夏子清隻是苦笑了笑沒有開口。常慧站在師父身側聽說夏子清竟然會是石中英她一雙俏目之中不禁有了喜色悄悄往外走去。
玄衣女隻作不見看了夏子清一眼續道:“等我看完密令心裡已有幾分料到是你所以我要問問你脫險經過等你說出石中英為高翔生所殺那就已完全證實你就是石中英無疑了。”
夏子清忽然爽朗一笑道:“在下承不承認都是一樣教主既然下了密令是石中英要處死是夏子清也要處死對麼?”
玄衣女道:“不錯因為你現在是夏子清所以非死不可。”這話是暗示他因為你扮的是夏子清乾坤教殺的也是夏子清如果你真是石中英那你就是教主的兒子縱然有人想殺你也畢竟有所顧慮。這話當然說的很曲折也很暗。
但就在他話聲甫落隻見一個人飛也似的奔了進來哭叫道:“娘他真的是石大哥你……要殺他……”叫玄衣女「娘」的自然隻有封君萍一個她在下棋的人自然是常慧悄悄退出去把她搬來的。她在奔近門口之際隻聽到娘說得半句「非死不可」因此急得幾乎要哭出聲來。
玄衣女平靜的道:“君萍你這是做什麼他根本不承認他是石中英”
封君萍臉頰消瘦了她一陣風似的轉過身來一雙大眼之中隱包淚水望着夏子清急急說道:“你真是石大哥那你為什麼不肯承認隻要你承認了娘自會替你作主的。”
夏子清心頭自然感動但他能承認麼如果他不是石中英當然不能胡亂承認。如果他真的是石中英那麼他喬裝夏子清一定是龍門幫定的計承認了會牽連大局自然不能承認。他勉強笑了笑摸着酒糟鼻要待說“封姑娘在下像是石中英麼?”但話還沒出口。
突聽「嗖」的一聲一支響箭掠空飛來簷前同時飛起一道人影淩空把響箭接到手裡然後飄然落到門口那是高素貞她手中握着一支古銅色叁角小旗朝裡躬身道:“啟禀師父是總巡主來了。”
玄衣女重重哼了一聲忽然目光一擡朝夏子清道:“他是戚夫人派來的監斬官。”
封君萍望着娘叫道:“娘你……”
玄衣女截然冷聲道:“你不準多說。”
這兩句話的工夫隻聽庵門外傳來羊角星君的聲音說道:“屬下於敬伯求見副教主。”
他人在庵外話聲居然直送到後進而且和對麵說話一樣足見此人功力極為深厚。玄衣女沒說話隻是朝高素貞擡了擡手。高素貞躬身一禮迅快的退去。玄衣女嚴肅的道:“石中英在我麵前還不承認麼?”
封君萍望着他更着急說道:“你承認了自有娘會替你作主的。”
玄衣女冷笑道:“你此時再不承認就會後悔奠及。”話聲方落高素貞已領着羊角星君走了進來。
高素貞在階前一停躬身道:“總巡主請。”
羊角星君走上石階人還沒有進門就打着稽道道:“屬下見過副教主。”
玄衣女站起身道:“總巡主請坐。”夏子清看到總巡主進來自然也站了起來。
羊角星君跨入佛堂看到夏子清隻作不見又朝玄衣女躬身一禮道:“屬下是奉戚夫人之命來谒見副教主的。”
玄衣女已經口到椅子坐下問道:“有什麼事嗎?”
羊角星君陪笑道:“不知副教主可曾拆看密令”
玄衣女道:“我看過總巡主來得正好我正想着人去請你呢。”
羊角星君慌忙躬身道:“不敢副教主有何吩咐”
玄衣女道:“我覺得夏子清參加本教十五年來不無勞績他從前是我轄下現在是屬於總巡主手下因此我想和你商量商量……”
羊角星君吃驚的道:“副教主這個屬下擔待不起夏子清屢誤機密律當處死誰也無法左袒於他。”
玄衣女冷笑道:“於總巡主你是說我袒護他了。”
羊角星君連連躬身道:“不敢不敢屬下隻是奉命向副教主請示來的。”
“請示”玄衣女輕哼道:“請什麼示”
羊角星君道:“屬下奉戚夫人之命要把夏子清的首級帶回去。”
玄衣女冷笑道:“我正覺得奇怪夏子清犯了教規你們總壇為什麼不殺人卻要夏子清本人把密令送到我這裡來要假手於我難道戚夫人殺他不得人送到我這裡又要你趕來驗看難道說我會詢私放了他不成。”
羊角星君自然不敢頂撞副教主隻是唯唯應是欠身道:“副教主這是……”
他「誤會」二字尚未出口玄衣女接着道:“這樣好了我本來今天就要回羅傢山去的人在這裡你把他押上口去要殺要刮這是總壇的事。”封君萍臉上如今有了笑容眼前的夏子清如果真是石中英娘要他押回去以石中英的武功中途自然可以脫身了。
羊角星君聽的得一楞躬身道:“但……但……這是教主的命令呀……”
玄衣女道:“要你帶回去這是我的命令你要中途殺了他提着他首級回去亦無不可。”
羊角星君為難的道:“副教主這……”
玄衣女道:“你敢抗命”
羊角星君道:“屬下不敢。”
玄衣女道:“那你立時給我把他帶走。”羊角星君一臉俱是為難之色沒有答話隻是躬着身似在考慮應該如何借詞封君萍冷聲道:“總巡主我娘說的話你聽到了嗎?”
羊角星君應道:“屬下聽到了。”
玄衣女已經站起來冰冷的道:“高素貞你給我送客。”轉身往裡行去封君萍急忙跟着娘身後走去。高素貞躬身應了聲「是」直起身朝羊角星君擡擡手道:“總巡主請吧。”
羊角星君於敬伯成名多年論江湖聲望並不在玄衣女之下眼看玄衣女這等臉色對待自己心頭不禁極為憤怒隻是礙着她是副教主不好頂撞此時玄衣女一走他口中忍不住冷哼一聲道:“本座自然會走。”倏地回過頭來朝夏子清喝道:“你聽到了沒有副教主要本座把你押回去本座先要點你幾處穴道。”
不待夏子清口答一歩跨到夏子清身後出手如電連點了他肩背叁處大穴沉聲道:“你走在前麵。”夏子清被他點了穴道雙手下垂口中唯唯應「是」依言走在前麵。羊角星君大模大樣的跟在他身後走出紫竹林一路往下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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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飯工夫之後一溪曲折危崖慾墮濃林如墨。夏子清走在前麵的人忽然腳下加快飛一般朝前奔去。他外號鬼影子素以輕功著稱這一展開腳程果然奔行如飛輕快已極。羊角星君發覺有異立即一提真氣身子飛撲而起急追上去沉喝道:“夏子清你還不給本座站住”
夏子清沒有說話隻是放腿急奔他雖以輕功見長但總究肩背等處有叁處穴道被制奔行一箭來路速度漸見緩慢終於停了下來。羊角星君一下欺到他麵前沉喝道:“夏子清你敢違抗本座命令”
夏子清聳聳肩道:“屬下不敢屬下隻是試試腳程是不是還能跑”
肩背大穴被制的人是不聳肩的這點羊角星君似乎忽略過去了他目光深沉冷冷的道:“你可知道戚夫人密令上說了些什麼嗎?”
夏子清聳聳肩道:“屬下方才聽總座說過好像說屬下違反教規要取屬下性命。”
羊角星君道:“不錯本座就是奉命而來要取你首級回去覆命的。”
夏子清忍不住摸摸酒糟鼻望着羊角星君陪笑道:“屬下現在不是跟總座回去了麼?”
羊角星君雙目隱射殺機徐徐說道:“要本座押你回去是副教主的命令但本座想來還是帶你首級回去較為方便。”
夏子清駭然道:“總座要殺我”
羊角星君沉聲道:“本座正是此意。”
夏子清腳下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歩忽然笑道:“所以怪不得屬下方才要跑了。”
羊角星君右手緩緩提起五指勾曲獰笑道:“你跑得了麼?”
夏子清笑了笑道:“屬下一向練的就是輕功隻要跑上幾歩活動活動筋骨穴道就會不解自開。”說話之時雙手隨着舒展了下肩前穴道果然已經解開。
羊角星君不禁怔得一怔厲笑道:“很好。”好字出口鋼鈎般的右手已經比閃電還快插到夏子清的胸口。
羊角星君於敬伯一向以心狠手辣著稱他的九式「屠龍手」更是被視為無人能擋。這一式「生摘龍肝」勢道強勁足可生裂虎豹此時蓄勢驟發果然力透指爪剛猛絕倫但他手指還沒觸到夏子清衣衫突覺腕脈一緊連他自己也弄不清究竟是如何一來竟然反被夏子清抓住了脈門心頭方自一沉。
夏子清忽然露齒一笑低低的道:“總座屬下想和你商量商量……”
羊角星君怒哼一聲道:“沒有什麼好商量的。”左手一掌猛向夏子清當頭劈落。
他方自一動不知怎的又被夏子清抓住了脈門含笑道:“屬下的意思咱們還是到樹林裡去好好的談談。”也不待羊角星君是否同意拖着他就走往樹林中行去。
過不到頓飯工夫羊角墾君大搖大擺的從樹林裡走出他手上卻多了一個油紙包裡。不用說他和夏子清已經商量好了夏子清屢誤教中機密反正難逃一死還不如放漂亮些把頭讓他帶回去繳差。夏子清大概同意了不然他手裡提着的油紙包裡又會是什麼呢
羊角星君這趟到霍山來任務完成腳下自然走的很輕快但就在他循着山徑經過一重山腳隻見兩個苗條人影手仗長劍俏生生站在山徑上羊角星君一見這兩位姑娘不由得暗暗攢下了眉但雙方既已照麵隻好迎着走去這兩人正是玄衣女的愛女封君萍和四弟子常慧。
封君萍看到羊角星君手裡提着油紙包裡心頭猛地一緊急急問道:“總巡主夏子清呢”
羊角星君暗暗叫了聲“糟糕。”連忙朝身後一指陪笑道:“他就在後麵。”
封君萍問道:“總巡主手裡拿着的是什麼?”
羊角星君道:“這時老夫的一些私物。”
封君萍冷笑道:“你打開來給我們看看。”
羊角星君臉色微沉道:“姑娘這樣對老夫說話不是太過份了麼?”
封君萍冷笑道:“這裡還是霍山副教主的範圍之內我們奉娘之命檢查一切過往人等可疑事物總巡主自然也不能例外了。”
羊角星君道:“老夫要是不答應呢”
常慧接口道:“不接受檢查就得帶回霍山發落。”
羊角星君道:“老夫還得趕回去覆命二位姑娘恕老夫失陪。”身形一閃從兩人中間閃了出去。
封君萍反手一劍朝羊角星君身後刺去喝道:“你果然殺了夏子清。”
羊角星君趕忙往旁裡避開說道:“封姑娘老夫奉命行事殺了夏子清和姑娘何乾”
封君萍雙目突然流下淚來失聲道:“我娘叫你把人押回總壇去你果然把他殺了你……你……我和你拼了。”手揮長劍急刺過來。
就在此時隻聽山口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接口笑道:“封姑娘果然還戀着石中英哈哈戚夫人早已算準有此一着才要兄弟趕來接應於兄於兄隻管回去覆命此地自有兄弟會向封副教主解釋的。”
隨着話聲已由山口走出一行人來來人正是乾坤教另一位副教主冷飛雲他身後還緊隨着七名佩劍勁裝武士。羊角星君大喜過望說道:“副座來得正好。”他急忙幾個起落掠過冷飛雲身側低低說道:“副座屬下發現霍山形勢不穩封副教主……”
冷飛雲愕然道:“她怎麼?”
羊角星君湊近他耳朵低低說道:“隻怕有變……”他在說話之時右手輕輕搭上了冷飛雲肩頭。
這原是一瞬間的事封君萍刺出叁劍被羊角星君閃開正好冷飛雲在山口現身羊角星君趁機掠過去。封君萍國夏子清是石中英所喬裝羊角星君取了夏子清的首級還不是石中英遇害心頭自然十分悲痛口中厲叱一聲道:“惡賊那裡走”挺劍追了過來。
羊角星君話聲一落又說了聲“副座替我擋她一擋。”迅快閃過身去。
封君萍急撲追來眼看冷飛雲攔住了去路她此時急怒攻心那還管你什麼副教主口中又嬌叱一聲“你讓不讓開”長劍先人而至直劈過來。
冷飛雲聽了羊角星君的話似乎微微一怔。不他被羊角星君有的搭在肩頭之際身上好像輕微的打了一個冷噤。封君萍一劍刺來他並沒躲閃封君萍的劍勢隨人衝來自然極快「撲」的一聲長劍竟然穿胸而過。
冷飛雲隻覺胸口一涼眼看長劍已經沒入胸口他究竟一身功力修為深厚這驟然問劇痛刺心口中大吼一聲全身功力迸發一下就衝開了被制的穴道左手一掌朝橫掃出去。封君萍也沒想到冷飛雲不躲不閃生受自己一劍此時眼看自己殺了副教主心頭一禁嚇得一呆。
冷飛雲生死一掌勁力何等雄渾封君萍悶哼一聲連人帶劍應掌飛起直摔出去一丈多遠撲倒在草叢之間一動不動看去傷得極重。冷飛雲一掌出手身形晃了一晃也緩緩倒了下去。羊角星君在這一瞬間早已一溜煙的走得沒了影子。
常慧也嚇得昏了臉色煞白急急掠到封君萍的身邊抱住她急叫道:“師姐你傷在那裡”
“萍丫頭怎麼了……”西首道上傳來一個蒼老聲音一道人影宛如彩虹一般飛射而至那是彩衣姥姥桑大娘。
接着隻聽玄衣女的聲音輕輕嘆息一聲道:“唉這孩子給我闖下了大禍。”玄衣女隨着話聲也從西首山徑上出現她身後還跟着大弟子姬芳芳叁弟子高素貞和兩個手捧劍拂的青衣使女急歩而來。
“阿瀰陀佛。”適時但聽東首山徑上響起了一聲低沉的佛號同時出現了一行人。
玄衣女目光一擡看清來人不由得呆得一呆。她沒想到當今武林各大門派的掌門人竟會聯合趕到乾坤教總壇所在的皖山來而且事前竟會一點消息也沒有但她再一注目就明白了因為這些人是乾坤教另一使者張正林領來的。
不是麼走在最前麵的就是張正林。後麵跟着一行人那灰袖芒鞋的老僧──少林方丈心燈大師。蒼蒼譬髯藍袍負劍的老道──武當掌門人玉真子。身穿大紅道袍背負闊劍臉紅如火的瘦小道人是衡山派掌門人靈飛子接着是崆峒掌門人藍純青。八卦門掌門人高翔生白鶴門掌門人李永言嶺山派掌門人風雲子趙玄極南海門掌門人百歩神拳鄧錫侯。
這些人的後麵則是龍門幫幫主獨角龍王李天衍副幫主楊天壽劍軟掌柔穆老叁穆慎行雙斧向開山另外還有兩員女將一身淺綠勁裝的楊杏仙和改換了漢女裝束的孟雙雙後麵則是數十名身穿青天勁裝的龍門幫武士。這一陣仗當真聲勢浩蕩也說明了各大門派聯合龍門幫大舉聲討乾坤教來了。
玄衣女看得臉色微微一變舉歩迎了上去冷聲喝道:“諸位連袂趕來霍山意慾何為”
心燈大師走在前麵合掌道:“阿瀰陀佛封女俠誤會了老袖師弟弘雲誤入歧途居然助纣為虐擔任乾坤教副教主屢以假石盟主危害江湖同道老袖和諸位道兄從天柱山追蹤他而來不想他惡貫滿盈死在封女俠令媛手中證明了善惡有報因果不爽令媛仗義勇為替少林寺誅殺叛徒老衲謹以致謝。”說完又合十一禮。
玄衣女聽他提到自己愛女不由得心頭一酸她自然知道冷副教主功力奇高他在臨死之際發出來的這一掌君萍如何承受得起她麵垂黑紗旁人雖然看不到但雙目之中已經隱含淚水回頭問道:“大師姐君萍還有救麼?”
彩衣姥姥雙掌抵在昏死過去的封君萍前胸微微搖了搖頭。心燈大師走上幾歩合掌道:“封女俠令媛是被敝門般若禅掌所傷也隻有「大謝擅丸」能治還是讓老衲辛瞧瞧吧。”
玄衣女颔首道:“大師慈悲隻要救了小女一命我即回羅傢山去從此不問江湖是非。”
藍純青大笑道:“封女俠代錶陰山一派若能深明大義自該參加各大門派正義之師共討乾坤教邪惡豈可退走羅傢山獨善其身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封女俠是乾坤教失敗了才逃回羅傢山去的呢。”
玄衣女雙目一寒還沒說話彩衣姥姥接口道:“我師妹隻此一女隻要你有能把她救活過來共討乾坤教就算咱們一份反正我侄女已經殺了他們冷副教主這筆賬乾坤教也不會和咱們善了的了。”她以副教主大師姐的身份在乾坤教中隻得到一個「護法」的職位連副總巡主都輪不到她心中自然不無快快對乾坤教可說早就不滿了。
心燈大師口中低宣一聲佛號探手從懷中摸出一顆蠟丸裡麵是一顆拇指大的朱紅藥丸撥開封君萍的牙關把藥丸投入她口中然後要常慧扶着她坐定老和尚在她對麵盤膝坐下和封君手掌相抵緩緩閉上了眼睛。老和尚是以本身真氣為封君萍療傷因此雙方的人誰也沒有說話。這樣足足過了一頓飯的時光隻聽老和尚口中大喝一聲雙掌突然收回。
隨着他這聲大喝封君萍也倏然地睜開眼來口中叫道:“娘……”
彩衣姥姥喜道:“好了好了萍丫頭醒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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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仍由少林心燈大師武當玉真子為首浩浩蕩蕩的朝潛山南麓而來。行列之中當然也加入了乾坤教副教主玄衣女封七娘彩衣姥姥封君萍和玄衣女門下叁個女弟子姬芳芳高素貞常慧。朝天宮矗立在鬆柏之間靜悄悄的不見一點動靜直等大傢登上宮前一片石砌平臺才聽宮中連續響起一陣清越的鐘聲。
朝天宮六扇黃門在鐘聲裡徐徐開啟左右兩道門內同時魚貫走出一隊綠衣佩劍武士。一邊叁十六個合計七十二人但歩伐整齊連個子高矮都一般無二。接着走出來的是一高一矮兩個白髯老者和道裝椎辔的總巡主羊角星君於敬伯。一身銀白長袍黃須飄胸豐神脫俗的華山派掌門人祝景雲。
這四人跨出大門就在右首石階上站停下來。就在此時隻見又有一行人從大門走出。那是十六名身穿綠色宮裝的少女一個個蛾眉皓齒體態輕盈款歩行來長穗和裙帶齊飄環佩與臻遷同鳴。十六名少女身後則是副總巡主何月鳳。
接着正主出現那是乾坤教教主六合劍石鬆齡和鐵觀音戚若花並肩徐行。他們雖是正主還陪同着一對白發白須的老人一同從中間正門走出。這兩人要教主和戚夫人親自陪同走出當然是乾坤教的「貴賓」無疑當然也更引人注意。
這一對乾坤教的「貴賓」是一對老夫婦男的臉如青蟹身材高大頂門光禿一部銀絲般的白須垂拂胸前生相威猛。女的一頭銀絲臉色紅潤看去少說也有七十以上不但精神坐千而且依然眉目如畫從她臉上輪廓仍可看出年輕的時候準是風華絕代的大美人。這兩人手中都握着一根色澤光潤形色奇古彎彎曲曲的黑玉拐杖。
廣場上少林心燈大師武當玉真子藍純青獨角龍王等人幾乎都是天下武林各派的一代宗師但誰也不知道一男一女的來歷。四人在石階中站停下來鐵觀音戚若花目光擡動她對廣場這些一派掌門似乎不放在眼裡冷冷一掃就落到玄衣女封七娘的身上臉頰飛起一絲笑意徐徐說道:“封副教主也來了。”她隻是淡淡的一句話勝過一般江湖上人的厲聲喝罵。
玄衣女躬了躬身還未答話彩衣姥姥已接着大聲說道:“我師妹已經不是乾坤教的副教主了。”
鐵觀音點頭道:“很好你大概也不是本教的護法了。”
彩衣姥姥道:“不錯老婆子早就不稀罕你們帶着妖氣的護法。”
鐵觀音輕哼一聲道:“本教待你們不薄你們居然膽大妄為勾結外人背叛本教今日如不能把你們師姐妹處以教規本教就不用立足江湖爭勝天下了。”
彩衣姥姥手中鐵杖一頓洪笑道:“戚若花有本領你下來和老婆子較量較量。”
鐵觀音微笑道:“憑你還不值得我親自動手。”回過頭去朝站在總巡主羊角星君左首的兩個老人說道:“有勞金護法出手把她拿下了。”
金護法是個矮胖老人禿頂滿臉紅光頰下一部稀疏不過四寸長的蒼須穿着半截黃衫但衣袖特長蓋住了他的雙手。金護法舉歩走下石階雙目一擡射出兩道冷芒直注彩衣姥姥說道:“你就是彩衣姥姥桑大娘”
彩衣姥姥道:“廢話天底下還有第二個穿彩衣的老太婆”
金護法道:“那很好老夫動手之間必須先驗明正身現在你可以出手了。”
藍純青道:“二位且慢動手咱們遠道而來想先和貴教戚夫人說幾話。”
鐵觀音輕輕儉襖道:“藍掌門人請了諸位遠莅荒山乃是敝教的來賓請恕敝教有失迎近隻是敝教決不能粑背叛敝教的人也當作來賓迎入敝教總壇去因此隻好請諸位來賓稍待片刻容把叛逆拿下再請諸位入內奉茶了。”說完沉聲道:“金護法我限你一盞熱茶之內把桑大娘拿下以教規處置。”
金護法躬身道:“屬下遵命。”
倏地轉過身子沉喝道:“桑婆子你再不出手老夫要出手了。”
桑姥姥怒哼一聲揮手一杖直撃過去。這一撃速度並不太快但鸩頭杖上尖銳的鸩嘴卻籠罩了金護法身前數處大穴。金護法一個轉身讓開杖勢身形疾快欺進左手衣袖一抖豁然有聲一隻袖影像匹練般朝桑姥姥迎麵射去。這一記「流雲飛袖」勢道勁急果然非同小可無怪他衣袖特別長了。
桑姥姥一撃不中杖勢一沉鸩頭點地趁着杖頭一點之勢人已淩空躍起好像現代的撐竿跳高一般一個人呼的一聲朝金護法當頭撲來。她淩空撲起金護法左手一記「流雲飛袖」自然也落了空他左手揮出身子跟着打個轉右手跟着從下翻起又是「呼」的一聲一道爪影疾如流星仰空飛射出去。
雙方勢道均快但聽「當」的一聲金護法脫手飛出去鐵爪一下抓住桑姥姥的鸩杖。桑姥姥身軀疾瀉右手一抖鸩杖想要粑飛爪摔落。金護法同時也功運右臂一抖飛爪的練子把鸩頭往身前硬扯過去。桑姥姥厲笑一聲左手揚處抽出一柄短劍閃電劃出。
金護法一手扯住鐵練他一個矮胖身軀快若帷螺疾轉叁轉。這一來他把鐵練繞在自己腰上鐵爪緊抓着鸩頭杖桑姥姥。的鸩頭杖自然完全給他封死。而且這叁轉也正好轉到桑姥姥的右側左手一擡飛出一道匹練豁然有聲正是他的「流雲飛袖」。
雙方動作快如掣電但聽一陣金鐵交撃之聲連續響起兩人一接之後霍然分開。大傢凝目看去隻見桑姥姥白發飄飛背後右腰間劃破一道七八寸長的血口右肩手臂上也被利器劃破傷口都在滲出鮮血。敢情金護法的衣袖還是鋒利的利器。金護法本來滿臉紅光的臉上已顯得一片蒼白短僅及膝的黃衫胸腹間被桑姥姥的短劍劃了一個「十」字鮮血流得更多。
玄衣女一下飛掠而出落到彩衣姥姥身邊問道:“大師姐你傷得如何。”
桑姥姥呷呷尖笑道:“我比他好得多。”就在桑姥姥的笑聲中金護法一個矮胖身軀突然搖了幾搖往地上摔倒下去。
突聽左首階上傳來一聲怒喝一道人影疾射而出直向桑姥姥撲來去人在半空嗆然刀鳴一道寒刀在身前劃起宛如匹練橫飛。這人是和金護法一起出來的那個瘦高老者。玄衣女掠出之時高素貞和常慧跟着搶出扶住了桑姥姥正待退下。玄衣女疾然轉過身去擋在桑姥姥身前右腕擡處長劍出一鞘劃起一道亮銀光「當」的一聲架開了瘦高老者淩空飛來的─刀。
瘦高老者被迫落到地上闊嘴一咧沙聲喝道:“封副教主要和老夫動手麼?”
玄衣女叱道:“我已經不是副教主了。”劍尖一指幻起一片寒光飛灑而出。
瘦高老者沉笑一聲手中長勻一揮不閃不避硬接玄衣女的劍勢。但聽一陣金鐵交嗚聲中響起玄衣女的一聲清叱劍勢驟然一變長劍化作一道精練如巨蟒繞象朝瘦高老者腰間圍去她這劍勢道奇強快同掣電瘦高老者身形一閃從左閃出。
玄衣女跟着一個急旋劍勢如虹依然橫卷過來。瘦高老者一閃未能避開心知不妙急忙拗歩轉身回刀封出但玄衣女劍光在她一旋之際突然加速瘦高老者一刀封了個空劍光一閃已從他腰間橫掃而過斬為兩截。
這下看得鐵觀音戚若花白皙的臉上漸漸變得鐵青目中厲芒一閃沉哼道:“封七娘你好狠辣的手段。”
玄衣女手橫長劍蒙麵黑紗忽然起了一陣輕微的波動冷聲道:“實逼處此你能怪我嗎?”
鐵觀音道:“很好。”倏地回過頭去說道:“總護法你去接她幾招。”
華山掌門祝景雲躬身道:“屬下遵命。”銀袍飄逸舉歩跨下石階朗笑一聲抱拳道:“封女俠祝某領教了。”
藍純青曾聽高翔生說過祝景雲因愛女落在他們手中被迫附賊此時細看祝景雲神情果然不像被他們迷失神志模樣心頭一動立即閃身而出喝道:“慢點兄弟想和祝兄說幾句話。”
祝景雲鉻的一聲掣劍在手沉喝道:“咱們沒有什麼好說的。”就在他回頭之際暗以「傳音入密」說道:“藍兄盟主確是本人隻不知被妖婦用什麼方法所迷一身武功似已失去。”
藍純青暗暗一怔大笑道:“兄弟隻想請教祝兄一半祝兄也是一派掌門身份何苦甘心為虎作怅乾坤教稷亡在即兄弟不忍看你祝兄玉石俱焚……”
“住口。”祝景雲大喝一聲橫劍道:“藍純青兄弟顧念昔日交誼不想和你動手你請退下。”接着仍以「傳音入密」說道:“今日之戦最可怕的就是墨杖雙仙藍兄回去速和大傢商量應付之之策兄弟當盡力保護盟主安全。”
藍純青聽的心頭一震原來站在「教主」和鐵觀音一起的一對老夫妻竟是武要中最負盛名一雙老魔頭「墨杖雙仙」這兩人已有幾十年不出江湖算來怕不有近百歲。
就在藍純青心念轉動之際玄衣女手提長劍說道:“藍掌門人請退這場過節由我而起仍該由我了斷。”
“且慢。”兩道人影隨着一聲清叱由斜刺裡劃空飛來。
一個身穿青紗長衫腰懸長劍的弱冠少年生得唇紅齒白玉立亭亭。另一個則是十四五歲的童子背負雙劍。同樣生是粉裝玉琢相貌清俊。這兩人突如其來看得雙方在場之人同時怔得一怔因為他們露的這一手竟是武林中失傳已久的「浮光掠影」身法。玄衣女不知兩人來歷看了他們一眼正待發言。
青衫少年一雙清澈目光轉到祝景雲身上拱拱手道:“祝掌門人晚輩想請教一件事。”
祝景雲道:“小兄弟有何見教”
青衫少年道:“晚輩久聞華山祝掌門人一向行俠尚義為武林主持正義乾坤教作惡多端十年來危害武林乃是一個邪惡組織祝掌門人居然當上了乾坤總護法使人實難置信。”
祝景雲道:“小兄弟人各有志這是祝某私事。”
青衫少年道:“晚輩聽掌門人是因愛女被乾坤教劫持不知可有此事”
祝景雲道:“小兄弟祝某方才說過這是祝某私事咱們最好不談。”
青衫少年道:“不祝掌門人如因令媛之故那麼晚輩可以告訴祝掌門人你老是受騙了因為令媛根本沒有被乾坤教所擄他們讓你每月父女見麵一閃你所看到的祝琪芬隻是旁人假扮的而已。”
祝景雲心頭暗暗焦急真想大聲道:“我都知道。”但這話他當然沒有說出來隻是淡淡一笑道:“小兄弟不用說了。”
青衫少年道:“怎麼你老人傢不相信”他突然從臉上揭下一張人皮麵具同時一下脫下長衫露出一身淺綠勁裝哭道:“爹你老人傢總認識女兒吧女兒好好在這裡你老人傢現在就不用再受乾坤教的威脅了。”她這一揭下麵具那不是祝琪芬還有誰來
祝景雲看到愛女突然露麵心頭又驚又喜暗暗叫了聲“糟糕。”他屈身於敵明的是受乾坤教以愛女作人質脅迫就範實則是為了老友石鬆齡這一來豈非前功盡棄就在此時隻聽鐵觀音冷哼道:“好哇祝景雲你們父女也想叛教了。”口氣突轉嚴厲喝道:“給我拿下凡是叛教之人一律格殺勿論。”她喝聲方出兩邊七十二名綠衣武士。人影閃動一下搶着掠出十幾個人圍了上來。
背負雙劍的童子冷笑道:“誰敢過來”雙手揚處映着目光但見兩蓬金絲一閃搶出來的十幾名綠衣武士忽然間原式走在那裡一動不動。
“度厄金針哈哈果然是梵淨山老尼姑門下。”說話的正是乾坤教貴賓「墨杖雙仙」中的那個青蟹臉老者在場眾人誰都沒有看見過他飛身搶出但笑聲入耳這手握彎彎曲曲墨玉杖的老者已經到了祝琪芬和那個發「度厄金針」的童子麵前聲若夜果嘿嘿笑道:“老夫昔年和九陀老尼還有一場過節未了你們是老尼姑門下吧。”
那童子道:“是又怎樣”
青蟹臉老者道:“老夫要把你們留下叫老尼姑親自前來。”
祝琪芬刷的一聲撤出長劍叫道:“琴妹你退下來。”這童子正是祝琪芬的師妹也正是數月前石中英赴龍門幫時在船上喬扮書童的琴兒後來趁受傷之際給石中英留下一封信悄然離去。
祝景雲深知黑風怪常大樁的厲害怕女兒有失手持長劍跟着跨上了一歩玄衣女同樣從左側跨上。藍純青聽祝景雲傳音告誡墨杖雙仙最難對付他退下之時暗中告訴了大傢此時一見黑風怪即將出手立即朝大傢打了個手式心燈大師玉真子靈飛子鄧錫侯趙玄極獨角龍王等一齊舉歩逼近過去。
「墨杖雙仙」天狐沈媚娘柔聲道:“常郎這些人想群毆呢。”這妖婆一開口居然聲着銀鈴又嬌又脆就是十六八歲的小姑娘也沒有她這般嬌脆悅耳話聲未落大傢隻覺眼前一花她居然到了黑風怪身邊。
黑風怪大笑道:“那好這叫在劫難逃老夫今天就大開殺戒替咱們義女把那些自稱名門正派的人都給一筆勾消免贻後患。”
總巡羊角星君仰天長笑一聲雙足未點一個人淩空飛了過來落到祝景雲父女身前一拱手道:“祝伯伯父女重逢且請後退這兩個人交給小侄就是了。”祝景雲聽得又是一怔。
突聽孟雙雙尖聲叫道:“啊他是石哥哥。”
黑鳳怪常大樁目如電炬怪聲道:“你不是總巡主”
羊角星君舉手往臉上一抹微笑道:“在下石中英。”
“啊。”鐵觀音戚若花禁不住失聲驚啊黑鳳怪瞧着石中英忽然回頭道:“媚娘這小子不就是那天咱們遇上誤服蜈蚣仙丹死去的那個小子麼他還是丁老煞星的徒弟。”
天狐沈媚娘道:“是啊就是他。”
黑風怪厲笑道:“你小子命長的很隻可惜今天死定了。”左手大袖一揮朝石中英拂來他這一指不帶絲毫風聲但一股無形潛力已如泰山壓頂般湧到。
石中英大笑道:“那倒未必。”同樣的左手衣袖一展他並不是迎撃而是向外揮出。
兩人出手同樣不帶絲毫風聲也沒有驚人的震響但隨着石中英衣袖向外一揮登時有一股勢如狂潮的飛漩隴風像叁峽奔流挾着澎湃之勢呼嘯衝撞出去數丈開外。這下大傢都看到了他使的正是少林七十二藝中的「接引神功」但這一手就是心燈大師也看得暗暗奇怪“這孩子那來這般深厚的功力”原來心燈大師正是石中英九位師父之一「接引神功」也正是他所授。
黑鳳怪雙目圓瞪幾乎不敢相信石中英居然輕描淡寫的接下了他七成功力的一記衣袖口中大笑一聲“好小子果然有些門道你小心了。”手中黑杖一掄突然當頭撃來。
石中英朗笑一聲右手擡處嗆然龍吟一道青虹應手而起朝黑玉杖架去。藍純青看得大駭叫道:“石老弟接不得。”「铿」盤螃軟劍一下掙得筆直一下居然架住了黑風怪壓頂撃落的黑玉杖。
天狐沈媚娘一張粉嫩的「老」臉神色微變嬌滴滴的叫道:“常郎不可殺他。”
黑鳳怪笑道:“他非死不可。”兩句話的工夫黑玉杖已然一寸一寸的往下壓落。
石中英手上總歸隻是一支軟劍盡管你功運右臂也承受不住對方千鈞壓力這一陣工夫一張俊臉已經脹得通紅那支彎彎曲曲的玉杖還一寸一寸的往下落。就在此時突見叁道人影劃空飛來其中一道青影來的最快身在半空右手一探抓住了黑風怪往下壓落的杖頭。
石中英正感承受不住突見下壓的杖頭已為來人淩空抓住壓力頓時消失盤咱劍趁勢順着玉杖削去這真是快得如同電光石火一般青光一閃黑風怪一條右臂已被石中英削斷。場中也同時飄落叁人。那是青衫文士裝束的叁昧真君丁無病葛中布衫龐眉銀髯的是狄谷老人和一身梅紅窄腰勁裝的少女則是左月嬌。
黑風怪右臂砍斷竟然不見一點鮮血他一張青蟹臉上更顯得青獰可怕厲笑道:“丁無病你敢和老夫放手一博麼?”
叁昧真君笑道:“不用了百年修為活着不易你快走吧。”右手一擡把接在手中的黑玉杖淩空飛了過去。
黑風怪左手接住玉杖怒聲道:“這筆賬常某會找你師徒算的。”
叁昧真君道:“他是我小兄弟要算賬隻管找丁某好了。”
天狐沈媚娘俯身拾起斷臂嬌聲道:“常郎咱們走吧。”兩道人影去如流星劃空飛逝瞬息不見。
石中英看到師父和大哥同來口中叫了聲“師父。”正待上前叩見。
狄谷老人一擺手舉歩朝階前走去目注鐵觀音沉聲道:“師妹果然是你在興風作浪石盟主十年前找到狄谷去那時我就料到這神秘組織的主持人可能是你唉你這是何苦”
鐵觀音眼看墨杖雙仙一走便知大勢已去咬着銀牙厲聲道:“誰是你師妹你是什麼人。”
狄谷老人呵呵一笑道:“姬覺迷已經死了二十年無怪你不認得我這個師兄但你總該認得師門的信物吧。”說着伸手從懷中取出一片色呈深紅的竹片朝她麵前送去那正是魔教至高無上的「竹令符」。
鐵觀音臉聲慘變黯然道:“你果然是大師兄你居然拿令符來壓我”
狄谷老人道:“師妹你不該……唉……石盟主是否中的迷迭香”
鐵觀音忽然流淚道:“大師兄你為什麼要破壞我這是為什麼為什麼?”
狄谷老人微微搖頭道:“師妹這一切都不是你的……”
“阿瀰陀佛。”一聲低沉的佛號發自朝天宮接着緩歩走出一個緞衣老尼合十道:“女施主回頭是岸這裡不是你的自有你的去處還是跟老尼去呢。”
祝琪芬琴兒同時喜形於色叫了聲道:“師父。”原來那老尼姑正是梵淨山芬陀大師。
欽觀音舉袖拭拭淚痕突然拜倒地上說道:“弟子情願跟老師父去。”
芬陀大師雙手合十點頭道:“生有慧根之人都與我佛有緣女施主請隨老尼去吧。”說完朝眾人合十一禮舉歩朝山下行去鐵觀音這一瞬間竟似換了一個人連看也沒看大傢一眼一臉誠敬跟着老尼姑身後而去。
狄谷老人從懷中取出一包粉狀解藥遞給石中英說道:“令尊被魔教「迷迭香」所迷這是迷迭香的解藥你快些喂石盟主服下。”石中英應了聲「是」伸手接過解藥給父親服下。
心燈大師已經走了過來朝叁昧真君合掌當胸行了一禮道:“阿瀰陀佛丁老施主真是神仙中人駐顔有術久違數十年依然豐神如昔今日若非丁老施主趕來咱們這些人隻怕誰也不是黑風老怪之敵。”
叁昧真君爽朗的笑道:“大師好說其實以小兄弟的武功足可和黑風老怪一搏他吃虧在一上來就和他硬拼硬架自然非吃虧不可了。”一麵又和武當玉真子衡山靈飛子藍純青等人一一點頭招呼。
石鬆齡服藥之後過了盞茶工夫如夢初醒口中「咦」了一聲張目四顧奇道:“姬兄丁兄啊各位掌門人都在此地這是怎麼一回事”
石中英喜極而涕撲的跪倒地上說道:“爹你醒過來了。”
石鬆齡一怔道:“你是英兒”
狄谷老人笑道:“石盟主老朽總算不負所托如今正好把令郎交還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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