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武曉偉有一個開出租車的大哥武大偉,他是一個從來不招惹事非的老實人,終日隻知道開着他那輛寶石藍的出租車,不是在火車站的廣場旁邊等活兒,就是在大酒店的門外排隊,把他的老婆張蓮蓮一個人扔在傢裡。
武大偉不像他兄弟武曉偉那樣英俊魁梧,身材不高,一米六的個頭,短粗。長相也不如他兄弟,年齡才叁十五歲額頭上麵就已經爬滿了擡頭紋,厚厚的嘴唇,紅鼻子,兩隻扇風的耳朵,一雙永遠打不起精神的眼睛。
但是,他的老婆卻長得很水靈,蘋果臉,杏仁眼,碧玉的鼻子,櫻桃的嘴,曲線分明的身子,豐滿的胸,一條粗黑的大辮子拖在身後,活潑可愛的一個鄉下進城的村姑。
然而,武大偉那間花了不少錢裝修的單元樓卻讓青春年少的張蓮蓮形同坐監,天天呆在房間裡卻感覺無聊。於是,老夫少妻倆商量,由武大偉出麵出錢,在他們傢居住的社區前麵,那天天車水馬龍的大馬路旁邊,租上一間一百平方米麵積的門臉房,從武大偉那些跑出租車的兄弟們認識的服裝小販們的手裡倒進一些廉價的衣服鞋帽,在這個小門簾兒的時裝店裡乾起了買賣流行便裝的行當來。
村姑打扮的張蓮蓮原本就不是城裡人,她出生的時候正趕上鄱陽湖邊自傢的茅草屋前盛開着成片綠葉粉花的夏日蓮,於是,站在屋外蒙頭抽紙煙,隻有小學文化程度的父親便給“哇—哇—”墜地的她取了現在這個名字。
泥裡長,湖邊生的水鄉姑娘張蓮蓮從小就沒有得到農民父母的疼愛,一心想抱個兒子傳宗接代的父親躲躲閃閃地一連抱養了叁個女兒,心灰意冷。在村子裡婦女代錶的反復上門做工作的情況下,他隻能放棄了再要生養一個孩子的決定。但是,傢裡沒有男孩子也不行啊!無奈之下,她父親選擇了排行老二的張蓮蓮,把她當兒子養,於是,張蓮蓮從小到大,既有女孩子的嬌氣,又有男孩子的膽子。歲數不饒人啊,再怎麼當兒子養,十六歲的她還是女兒身,出落得像初夏的荷花,清新、嬌媚,惹得同村鄰裡的年青男人和那些已經結婚娶了老婆的男人,在地頭湖邊少不了拿她開涮,盡是些葷素搭配的傳言和故事。
整天不安心務農而沉迷於打麻將,賭手氣,混酒喝的父親卻是個有心計的莊稼漢,他敢拿自己的親生女兒當賭注,聲稱:誰把他贏了,就把老二張蓮蓮許配給誰。
事也湊巧,那天,一向在麻將桌上全勝無敗的父親也不知道是傷了哪根筋,局局輸,結果把頭天手裡贏來的錢全部輸給了傢有精神病的劉傢。無奈,她父親不敢食言,畫押按指印,楞是把自己養大的張蓮蓮許配給了劉傢,並且約定了婚娶的日子。
在縣城裡還什麼都不知道,逛商店、挑衣服的張蓮蓮摸黑回到了傢,他父親才將自己的決定告訴隻有初中文化程度的她。此時,全村的父老鄉親和老婆媳婦們都知道了,一傳十,十傳百,搞得一心想離開農村到城裡當打工妹的張蓮蓮狠了狠了心,於是,放下破爛的粗布門簾,翻開木闆鋪底的破棉墊,將木闆床底下養鴨喂雞慢慢積攢下來的二百塊錢人民幣揣在身上,趁着月夜,沿着湖邊,直奔京廣線,在慢車站的小站臺買了一張硬座火車票,“咣噹—咣噹—”地晃到北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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