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正神父深深的吸了口氣,以一種異常冷漠的口吻敘述道。
“不錯,因為過早就覺醒了‘聖痕’,同她體內的魔術回路發生了衝突,導致她的身體非常虛弱。在和绮禮結婚的第一年,她就生下了一個女兒,為此消耗了不少生命力,也因此患上了不治之症。就在前幾天,因為無法忍受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死亡的恐懼,克勞蒂亞·奧爾黛西亞自殺了!”
“自殺?”
時臣震驚的道。
在教會的教義裡,自殺是一種原罪。死亡是上帝對亞當夏娃偷食禁果的懲罰。因而人類注定會死亡,但這性命攸關的繩索卻不握在人類自己手中。上帝是生殺大權的唯一享有者,人生在世必須甘願受罰。
因此,教會認為自殺便是對上帝權力的僭越。因而,對自殺的禁止也就成了接受救贖的可能。
一旦違反……
“因為母親的自殺違背了教會的教義,绮禮的女兒的誕生被認定是罪孽而沒有給予應有的洗禮,也沒有繼承言峰這個姓氏,而是繼承了她母親的姓氏,叫做卡蓮·奧爾黛西亞!”
“那她現在……”
“在五歲之前,她都會交由孤兒院的嬷嬷撫養,之後會被送往某個修道院,成為一名見習修道女吧!已經失去了神的祝福的資格,用她餘下的一生來侍奉神,也是代替她母親的一種贖罪!”(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璃正神父在提到奧爾黛西亞母女的時候,語氣非常平靜,仿佛完全就是兩個陌生人一樣。
對於他的這個態度,時臣非常理解。身為一個信徒,居然違反了絕對應該遵守的教義,沒有被打上渎神者的名字,恐怕也是因為言峰父子是聖職者的關係。
身為一個真正的“魔術師”,如果妻子兒女阻撓到他追尋“根源”之路,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將其抛棄踢開。
當然,此時璃正神父之所以提到這件令他感到蒙羞的隱秘,並非是他關係自己的兒媳婦和孫女,而是為了绮禮。
“錶麵上沒有看出什麼,不過他應該也是忍得很辛苦……意大利對於他來說也是個傷心之地。就讓他回到傢鄉,換換環境接接新任務,也許正好可以讓他的心病痊癒。”
璃正神父帶着嘆息說完這些話,然後直視着時臣的眼睛說下去。
“時臣老弟,有勞你多幫幫我這個兒子了。他是那種會為了確立自己的信心而主動接受考驗的男人,難度越高,他才越能發揮自己的真正實力。”
聽到老神父這番話,時臣深深地鞠了一躬。
“不敢當。聖堂教會與言峰兩代人的恩義,將銘刻在我遠坂傢的傢訓裡。”
“哪裡哪裡,我也不過是為了兌現與前幾代的遠坂族人所結下的誓約而已——往後,我能做的就隻有為你祈禱,願神保佑你到達‘根源’的路途一帆風順。”
“多謝。祖父的遺憾、遠坂的夙願,那都是我一生的重任。”
責任在肩的沉重,和支撐自己信念的自信都被時臣藏在心底,他隻是毅然地點了點頭。
“這次我一定會得到聖盃。您就看着吧。”
看到時臣堅決的態度,璃正神父在心中默默地祝福亡友。
“老夥計啊……你也是後繼有人呐。”
……
從山頂的別墅出來後,任憑地中海吹來的微風吹拂自己的頭發,言峰绮禮一言不發,獨自走在蜿蜒的山路上。
他心中在回想,想着剛才與之對話的遠坂時臣這個人,細細整理他給自己留下的印象。
看來時臣半生都在艱難中度過,一路走來的辛酸自己默默舔乾淨,全部轉變成為自尊。
他就是這樣的男人,傲氣與傲骨兼備的漢子。
這樣的人他十分理解。不說別人,他的父親就是時臣的同類。
這些男人,他們自己定義自己降生人世的意義、並將之作為一生的信念,堅信不疑。他們從不迷惘,從不躊躇。
無論人生麵對怎樣的局麵,都全力以赴去實現自己人生的既定目標,帶着明確的方針,帶着實乾的鋼鐵般的意志。而“信念的形式”,體現在绮禮父親那裡就是虔誠的信仰,而體現在遠坂時臣身上的時候,就是作為天選者的驕傲——與平民不同、肩負特權與責任者所具備的自我意識。具體來說,就是在現在已經鳳毛麟角的“真正的貴族”。
今後,遠坂時臣的存在對於绮禮而言,具有重大的意義……但是,他絕對不是能與绮禮相容的人,單從他是父親的同類這一點上,已經可以斷定。
隻看到自己理想的人,根本就不可能理解那些因為自己沒有理想而迷惘苦惱的人。
像時臣這種人,他們身上所持的“目的意識”,在言峰绮禮的精神中已經完全破碎了。這種東西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從來沒有拼湊完整過。
從記事那時開始,他從來沒有覺得有什麼理念可以說是崇高的、從來不覺得有什麼追求可以說是快樂的、也從來不曾覺得有什麼娛樂可以放鬆自己。這樣的人,本來就不可能持有什麼目的意識。
他甚至不明白,自己的感性為何與世間一般人的價值觀差那麼遠。無論任何領域,哪怕僅僅是一個值得自己投入興趣去努力的目標,他也從來沒有找到過。
盡管如此,他還是選擇相信“神”。他對自己說,也許隻因為自己尚未成熟,不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崇高。
總有一天,真正的崇高真理會來引導他、真正的神聖福音會來拯救他。帶着這樣的希望活下去,他把人生的意義寄托在這份希望上,如救命稻草般抓在手心。
但在心底,绮禮已經完全明白,自己這種人就算得到神的恩寵也無法得救。
帶着對自己的憤怒與絕望,他不斷地自虐。假借苦修的名義,對自己不斷地施以自殘。但百煉成鋼,等到發現的時候,他已經無人能敵,就這樣成為了聖堂教會中的精英——“執行者”。
人人都把這稱之為“光榮”。言峰绮禮的克己和獻身,被當作聖職者的典範得到褒揚,連他父親璃正也以此為榮。
绮禮知道他父親是多麼的信賴和讚賞自己,但,毫無疑問這是天大的誤解這一事實,令他十分介懷。雖然他也知道,也許一生都無法糾正這一誤解。
绮禮內心深處的人格缺陷,至今也沒有人能夠理解。
沒錯,連僅有的那個相愛過的女子也不例外——“……”
發現自己似乎已經陷入昏眩的感覺中時,绮禮減緩了歩速,一手扶在額頭上。
一想起死去的妻子時,绮禮的思緒就像陷入了迷霧,不知不覺就散漫開去。霧中仿佛就像是站在斷崖的邊上,隻要踏出一歩就落入深淵的本能的退避感。
他腦海中浮現出了女兒卡蓮幼稚的麵孔,即使是在她出生的時候,绮禮的感情也沒有掀起一絲波瀾,也不明白為什麼妻子會露出那種幸福的錶情。因為大部分時間,他都在執行教會的任務,消滅邪惡的魔術師,因此無論是妻子還是女兒,他見麵相處的時間其實都並不多。
直到前幾天傳來妻子的死訊,女兒被教會以她的誕生是一個罪孽,而拒絕給她進行洗禮,同時為了洗清她繼承自母親的罪,必須接受更加艱辛的苦難為名,將她帶走了。
绮禮也完全沒有爭取,更沒有反抗,因為那是教會的命令,因為他的妻子違反了教義,選擇了自殺。
因為他的女兒,是一個罪孽!
不知不覺中已經走到了山腳,绮禮停下腳歩,遠遠地回顧山頂的別墅。
妻子和女兒的事情,隻是在他的腦海中微微泛起了一絲波瀾,就很快恢復平平靜。绮禮並不是那種習慣沉湎在回憶和過去中的事情。
比起已經成為歷史的妻子和女兒,今天同遠坂時臣的會談,更加令他在意。
為何“聖盃”的奇迹之力會選中自己?
一直沒有得到滿意答復的最大疑問……這個問題,現在也一直萦繞在绮禮心頭不能驅散。
時臣的說明隻給他帶來無窮的困擾。如果聖盃隻是想挑選一個時臣的支援者,完全不需要绮禮,比起绮禮,與時臣關係更親密的人應該有不少。
離聖盃的下次現身還有叁年之久,而現在就早早把令咒授予绮禮,其中一定有它真正的理由。
但是……越想越矛盾,此刻绮禮無比煩惱。
本來他應該是那個“絕對不會被選上”的人。
绮禮沒有“目的意識”,因此也不會有什麼理想、願望。無論怎麼想,他也不應該得到“萬能的滿願機”這樣的奇迹。
帶着黯淡憂鬱的神情,绮禮看着右手手背上顯現的叁條紋路。
令咒即“聖痕”。
叁年之後,自己到底要麵臨怎樣的命運呢?
至於利用”聖盃“復活妻子克勞迪婭,以及拯救女兒卡蓮的想法,他一點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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