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傢雖然分了傢,一大傢子人卻還在大宅裡住着,北院是身為當傢的唐無嘯住,東院把他弟弟在住,西院並兩個別館分給了唐老二和老叁,因此前往別院,得突破好幾個門。
說起這分傢,也不過是這兩年的事,知道有個唐傢的老太婆鎮着,老二老叁已經不是東西了,也不敢惹手把全傢當當的傢主母。他們也不是正房出的,是二姨太生的,小妾空有一張臉,卻帶得全是下九流的脾氣,兒子自然也教養的不好。
正經說起來,隻有唐無嘯兩兄弟才資格老太太的親孫子,心哪有不偏的。她是個有遠見的人,當知道自己快不行了,起床早早的把傢給分了。房子田地多給了老二老叁,大部分漕運的生意傳承了唐無嘯。
隻是,千算萬算也不到有人能謀害自己的親侄子,老人傢地下有知,也要感慨傢門不幸四字。
水風還是頭一回走這彎彎繞繞的大宅,邁奎邁的都快煩死了,一扇又一扇的門繞得他頭暈。下麵人見他走得狼裝,都縮在一邊看熱鬧。
誰不知道現在誰是唐二爺,這個女人就得看自傢男人爭氣不爭氣,一個傻子的媳婦,沒人願意上去找一顆善心。
水風沒什麼耐心,走得累了又繞不回去,乾脆找了個陰涼地坐在了臺階上歇歇腳。正想着爬上樹看看,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兒推開門走了出來,他橫橫,驚訝的喊道:“媽!我們院子裡來了個洋人你快看啊!”
“娟兒,女孩子傢裡的,別又鬧的。”一個穿着極其貴重,手上一件佛珠的慢慢的走出去的女人,雖然她竭力打扮着自己,卻遮掩不住歲月在她臉上留下的痕迹。
她是唐玮的正房太太,可惜肚子不爭氣,隻生了一個女兒,又鬧着要去上新式太太學堂,早就被其他幾房擠兌得沒有半分地位了。
水風不喜歡和生人說話,所以沒有吭聲,小姑娘唐娟茹卻是個勤奮的性子,好奇地蹲下看着他,道:“哎呀,我聽說我哥娶了個洋人,是嗎?你能聽懂我說話嗎?媽,你看她長得跟我們都一樣,哎喲,你裙子怎麼了?這麼短啊?”(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二太太也知道唐無嘯娶妻的事,有些好奇水風怎麼會跑到別館來,就問道:“你來這是做什麼的?你跟我說吧。”
水風見她穿得富貴,想着她可能也能當傢做主的,就道:“我找二老爺。”然後他就說了下菜肉不新鮮的事。
克扣是大院子裡常有的事,二太太菈着水風的手讓他站起來給自己看看,水風見她麵容和善,有些像自己的娘子,那就乖乖的站了起來。
二太太十八歲就跟了唐玮,哪裡會不知道他吃飯的人,一見到水風的怎麼樣,她心裡了數,難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這個“女孩”跟他們女兒一樣大小,那死人也敢動龌龊的心思。
她有些心疼水風,又無法克制自己的丈夫,忍不住摸了摸水風的頭發,道:“行,我知道了,到時候我跟他們說去,讓他們送些好吃的飯菜給你。你……以後單獨去見二老爺子,知道嗎,你是大少爺的侄女,他是你叔父,讓傢裡人知道了不好。要是下人還欺負你,你就來找我,我給你做主。”
水風搖了搖頭,道:“我不是要東西,我要錢,我自己去買。”
他的想法很簡單,買菜肉這些,哪有什麼好與不好的標準,餓了就不能吃。還不如直接把錢要過來,他自己去買就是了,實在沒辦法買點菜回來,天氣快冷了,多買點菜肉曬乾,省得冬天連菜都還沒吃完。
二太子知道他的想法,便應了一聲,見他穿得並不合身,頭上手上也隻有兩件銀首飾,便叫小丫頭進屋裡拿了十個大洋給他,讓他手裡給自己買點東西。大少爺本應是個良配,如今落魄的叫屋裡人卻為難。
水風是被唐娟茹送回北院的,她在念新式的學堂,不常回傢,才剛知道唐無嘯瘋傻的事,一直想找機會來看看堂哥。
水風臨走前蹄撞了傢丁,大門無人看守。好在唐無嘯在他走了很久以後才發現大門沒關的,他們走到門口,正好看到唐無嘯從院子裡走出來。
傻子一看到水風就知道自己闖禍了,轉折就想朝裡頭走,水風叁兩歩跑過去,一把拽住他,不讓他有證據,闆起臉道:“誰讓你出門來的?我說沒說過讓你待在屋裡別亂跑?你想死啊你?”
看到他這麼兇,唐無嘯更害怕了,囔囔着道:“我去找你。”
水風在他腦門上打了一個巴掌,輕輕的沒力氣,好笑道:“找我好了,我還能丟麼?”
傻子去抓住他的手,見他沒有拒絕,傻乎乎的笑起來,有些委屈的道:“我怕你走不回來了。”
水風就道我能去哪兒,我哪都去不了,以後不許亂跑出來,不然把你腿打斷。他總是說着一些兇巴巴的話,卻從來沒有下過死手,唐無嘯已經習慣了,厚着臉皮不肯撒手,反而抓得更緊了。
唐娟茹站在不遠處,心情很復雜,她突然到了堂哥會傻成這個樣子,也沒想到水風敢打他。她看着這個碧眼卷發的新嫂子,說不清有什麼想法。一路上她跟着“她”說了幾句話,便知道“她”沒念過書,性子也冷冰冰的,除了長得好看,看不出哪裡配得上堂兄。
本來還以為堂兄一定會娶耿小姐呢,唐娟茹見過幾個耿小姐,對她的印象很好。耿小姐是個知書達理的女兒,不僅打理傢事了得,還寫得一手好字,自十八歲後媒婆就踏破了機場。若不是前年老太太過世了,訂婚後就該娶她過門了。
隻是緣分這種事,誰又說得清楚呢。唐娟茹看着他倆緊緊相握的手,偷偷的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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