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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傢窪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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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傢窪情事
第叁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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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貴出去後一直沒回來。

夏日裡就是這樣,傢傢戶戶吃過晚飯誰也不耐糗在傢裡。女人們忙着傢務,男人們閒下來便會歸攏到村口的曬場,或者打着撲克賭上幾個小錢,或者仨一群倆一夥地聚在一起扯着閒篇兒。

以往這種場合長貴不會出現,心裡的自卑讓他總是覺得被別人戳了脊梁,即使是人傢無心的一句話,他也會琢磨上半天。吵又沒臉和人傢吵,打又不合適,便憋在心裡一肚子悶氣。久而久之,大腳即使勸了也沒啥用,索性讓他貓在傢裡。

現在不一樣了,脫了胎換了骨一般,喘氣兒似乎都透着抖擻。每日裡長貴再也擱傢裡蹲不下去,哪人多便紮在哪裡,話也密了人也顯得精神了很多。大腳看他這樣心裡也熨帖,便也隨了他去,省得成天憋在傢裡又礙眼又礙事的,說還說不得。

吉慶從巧姨傢氣喘籲籲地回來,大腳便拽了他問。吉慶含含糊糊地卻也說不出個一二叁四,倒勸了娘別放在心上,“天塌下來有我頂着,怕個毬!”

說是這麼說,到真得出了事,光頂着卻有啥用?

大腳還是鬧心,懸在心裡七上八下的咋也沒個踏實。

巧姨進來的時候,娘倆個正張羅着在院子裡熏蚊子。吉慶抱着一捆子蒿子稈兒堆成了一堆兒,大腳歸攏了一下,點了火,又壓實了就那麼漚着。蒿子稈兒半乾不乾,將將可以點着,卻燃不成勢,一會功夫濃濃地煙便蔓延起來,連蚊子帶人卻都嗆得夠嗆。

巧姨正進門,頂頭就是一股濃煙,忍不住連聲地咳嗽。捂着口鼻揮手把眼前的煙霧揚開,影影綽綽才看見對麵的母子兩個。

“你們這是乾啥,熏蚊子還是熏人呢?”(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巧姨咳嗽着抱怨。

“就等着熏你呢。”

大腳雖這麼說,卻還是順手拿了個闆凳放在了上風口,指了指,讓她坐。

吉慶蹲在那裡攏着火,回頭問:“姨咋自個來了?大巧兒呢?”

“你看,誰的人誰惦記,上來就問大巧兒。”

巧姨嘻嘻笑着跟大腳說笑,又衝吉慶道:“自己在傢收拾呢,二巧兒出去玩了。”

看似隨意,卻是再明白不過了。

吉慶心裡有了數,卻也不慌不忙。手裡動作着把篙子堆弄好,站起來進了屋,再出來時手裡卻搭了條手巾。

“娘,我去大河洗個澡,”

吉慶和大腳打了個招呼,又漫不經心地看了眼巧姨:“姨,坐着啊,我去了。”

大腳還沒言聲兒,巧姨卻催上了:“去吧去吧,跟大巧兒說,去的時候拿着風油精,河邊蚊子多。”

吉慶答應一聲便出了門。

大腳瞥了巧姨一眼,張了張嘴,卻沒說話。巧姨看着大門口,等吉慶身影轉過去再也不見,這才拽着凳子湊到大腳身邊兒,滿臉的故弄玄虛:“哎,剛剛慶兒去我那兒了。”

“知道。”

大腳說。

“那你知道今天慶兒出去一整天,是乾嘛去了?”

大腳看看她:“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

巧姨神神秘秘的,撇着嘴又有些洋洋自得。

“那他乾啥去了?”

“賣魚去了!”

“賣魚?”

大腳瞪大了眼睛。

“可不,去縣上賣魚了,你瞅瞅你瞅瞅,”

巧姨說完掏出兜裡的錢展給大腳看:“你瞅瞅這錢,咱慶兒能耐不?”

大腳半信半疑地接過了錢:“這錢是他賣魚得來的?”

數了數,猛地高了一聲兒:“嘿,這養不熟的兔崽子!有了錢不先給我,倒往你那兒送!”

巧姨撲哧一樂,捅了她一下:“你這是啥當娘的,先不管兒子咋樣,倒先怨錢給了誰。”

大腳本是個想起啥就是啥的性子,被巧姨這麼一說,這才覺得心驚,卻還是強着嘴說:“當然得怨了,我是他娘,你是他啥呀。哎,對了,他跟誰去的?他也不會做個買賣啊,這是想起啥來了?有一出沒一出的,出點事兒咋整?”

說完恨恨地嘬着牙花子,“這兔崽子,這主意是多大!說上縣裡就上縣裡!那兒也是好去的?坑了騙了不說,讓人搶了咋整!他又不是個蔫耷耷的性子,再跟人乾起來!人生地不熟的,吃了虧咋整?”

大腳越想越是後怕,幾乎站起來要去追上吉慶,好好地和他說道說道。

巧姨一把拽住她:“你行啦,該說的我都說了,再說慶兒也老大不小的了,心裡有數呢。”

大腳坐在那裡仍是惴惴,兀自在那裡忐忑,看着手裡的錢,卻又有一些泛酸:虧我還是他娘,有了啥事卻是最後一個知道。想到這兒,神色上難免帶了出來,被巧姨看在眼裡。巧姨捅了她一下:“又瞎尋思啥呢?”

大腳收拾起酸氣,又問巧姨:“他咋想起給你錢了?”

“哦,是這麼回事。”

巧姨說起前前後後的那些事情,好不容易說清,嘆了口氣:“唉,這孩子仁義呢,倒把這事兒記在心裡了。你說我一個當姨的,孩子第一次掙了錢,卻想着幫我,這心裡咋想咋不是滋味。”

說完,眼眶子又有些泛紅。

大腳終於明白,心裡的那股子別扭一下子減輕了許多,看看手裡的錢,忙又往巧姨手裡塞:“我哪知道這些事情,你們也不跟我說!那這錢你拿着,慶兒做的對呢,不然,就算給了我,我要是知道還得給你送去。”

巧姨又往回推,大腳“啪”地一下把她搡過來的手打掉:“咋這磨叽呢!說是說鬧是鬧,孩子上學那是大事,耽誤了咋整!”

說完,死命地把錢掖進了巧姨的兜,又問:“你算了麼?一共要多少錢?”

“大概得100多塊吧,我那裡還有點兒呢。”

巧姨忙說。

“你能有多少?”

大腳不屑地撇撇嘴,“蹭”地站起身:“你等着,頭年長貴去縣上打工,還有些錢剩下,我給你拿來。”

說完,也不等巧姨回聲兒,轉身就進了屋子。過了好一會,又“噔噔噔”地出來,手裡捏着一個手絹裡着的小包。

大腳裡叁層外叁層地把手絹打開,又是一堆零零散散地錢。大腳數也不數,一股腦塞在巧姨手裡:“你看這些夠不夠,剩下不多了。”

巧姨本來是想着過來和大腳扯閒篇的,沒成想卻惹了這麼一出,這心裡更是不落忍,手裡拿着錢竟不知說啥才好了。

大腳看她那神情,卻有些煩躁:“你說你現在咋別別扭扭的呢?就跟不是你似地。咋現在還學了客氣?你當是跟別人呢?看不上你這樣的!”

說完,白楞了巧姨一眼,貓了腰去捅已經沒有多少煙霧的蒿子堆。

“那中,我也不說啥了。”

巧姨見大腳真得有些不高興,終於不再推辭,數了數錢揣進兜裡:“等過些日子賣了席就還你。”

大腳又瞅了巧姨一眼:“你那幾領席能賣幾個錢?我又不是等米下鍋,啥時候富裕啥時候再說吧。”

巧姨張了張嘴還要說些啥,被大腳堵住了話頭兒:“得了得了,假沒叁道的。”

想了想,又說:“往後對你那姑爺好點兒就行了。”

說完,強自抿嘴一笑。

“那還用說!那是姑爺呢,還能不好?”

巧姨大聲地說。

“再好點兒,再好點兒。”

大腳還是微微地笑,那笑容卻多了份暧昧。

“還要咋好?就差給他供牆上了!”

巧姨說,突然看見大腳滿臉詭異,心裡一動:“你啥意思?咋着,還想倆閨女都給了他?”

“那我可不敢。”

大腳笑意更濃:“那犯法的事咱可不乾,你倒是敢給,我也不敢收啊。”

“那你樂滋滋地尋思啥呢?”

“我能尋思啥啊,就是想讓你對慶兒好呗。”

大腳看也不看巧姨,自顧自地弄着手底下熏蚊子的蒿子,耳朵卻豎直了聽着巧姨的動靜,眼神兒也故作鎮靜地從眼角往那裡瞟。

“那還用你說!”

巧姨手托着腮,眼睛盯着那慢慢燃起來的煙霧:“要說我這半菈子丈母當得可是一點愧都沒有,每次去好吃好喝不說,還得有眼力見兒!

瞅着小兩口眼神不對了,就得趕緊騰地方,省得礙眼。““那就對了!”

大腳撲哧一笑:“不過話說回來,你也得盯緊了,別出點兒啥事兒。這還沒過門呢,再砢碜喽。”

“砢碜喽?啥砢碜喽?”

大腳冷不丁一說,巧姨沒明白,打了一個锛兒,卻又立馬醒過悶兒:“哦,你說那事兒啊,囑咐了,每次都囑咐。”

大腳扭臉看看巧姨,笑模滋兒地問:“跟誰囑咐了?大巧兒還是慶兒?”

“廢話,當然是大巧兒!我還能跟慶兒說這些?那我也忒不着調了。”

大腳撇撇嘴:“從小到大,你那不着調的事兒乾得少啊?非得我說出來?”

姐倆個這段時間一直別別扭扭的,這樣輕輕鬆鬆地聊天卻是好久沒有了,大腳這麼一說,巧姨倒來了精神兒:“嘿,你這話說得,我倒是想聽聽,我咋就不着調了!”

“說就說,”

大腳仍是笑着,瞟了一眼巧姨:“那年,是誰看男孩子撒尿眼熱,非得跟人傢學要站着尿來着?結果尿一褲兜子?還有,是誰非要看看前街兒臭小兒長沒長毛,扒人傢褲子來着?還有……”

“得得得,這都是啥時候的事情了,你咋還記得?”

巧姨聽大腳說起小時候自己的荒唐事情,忍不住“格格格”地笑了個花枝亂顫。

“那咱就說你大了的事兒!那是誰,結婚第二天回門子,說巧兒她爸耍流氓來着?”

巧姨笑得更是厲害:“行了行了,快別說了,那不是不懂事麼。”

“那咱再說說你懂事之後的!和寶來扯,那不是你不着調……”

大腳還要繼續說,被巧姨猛地喝住:“停!打住!那事別說了啊,悔死了都!再說了,那也不算不着調,寡婦失業的,這事能少?”

“別人那樣你就那樣啊?就不怕孩子們沒臉活人?”

大腳這話確是說順了嘴,說出來便有些後悔。想想自己做的那些事竟是比巧姨還要驚人,人傢心裡明鏡一樣,自己卻犟着嘴胡吣,說出的話自己聽着都有些害臊。

大腳心裡早就認定了下午進來的人是巧姨,這麼和她扯着也是想把話頭兒往那裡引,等到兩個人把話說得半透不透了,也就心照不宣了。這樣,誰都存了臉麵,還沒壞了交情。也許是以往數落巧姨慣了,居高臨下地感覺竟咋也刹不住車。

大腳忍不住在肚子裡又罵了自己:咋就沒個眼色?那時侯這些話說得理直氣壯,今兒個,卻當真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順了。

大腳一時間語遲,剩下的話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心裡忐忑地嘀咕,手裡撥着柴火的木棍兒也沒了章法。

巧姨卻沒多想,竟還有些竊喜:聽大腳這話茬兒一定還不知道自己看見了她和慶兒的事兒。這樣也好,倒少了隔閡。那往後就當自己啥也不知道,人傢傢裡的事情,自己也少操那份閒心。老姐倆那麼多年的交情,別再為這些破事弄得不尷不尬的,那更是愁人了。

想到這些,巧姨吐了口氣,又瞅了大腳,小聲兒地說:“不都跟你說了嘛,和寶來早就斷了,咋又扯上了他。”

大腳也看了巧姨一眼,眼神裡多了些抱歉,想了一想,卻還是要把斷了的話頭兒扯到關鍵的地方去,心一橫,說:“那就不提了,那你現在閒着了?”

“當然,閒……着呢。”

話雖不硬氣,但巧姨也隻好這麼說。

大腳又看了巧姨,把話又往明裡挑了挑:“我咋聽說,你又有了人呢?”

巧姨終於有些心神不寧了,瞪着眼看着大腳:“誰說的?”

“還能有誰?也不是外人,還不就是傢裡這幾個。”

巧姨的心立馬提溜到了嗓子眼兒:“誰?長貴?”

大腳悄麼一笑:“我說是長貴了?你心虛啊?”

“我心虛個啥!沒有就是沒有!”

巧姨看大腳的神色錶情,終於認定長貴定是啥都和她說了,立刻覺得有了些無地自容,自己一張臉臊得竟比這大熱的天還要火燙。但事已至此,卻也無路可退,隻好硬着脖子死扛到底,隻要不是從自己嘴裡說的,那就打死也不能認!巧姨嘴裡硬着,腦子裡也轉得飛快,尋思着怎麼組織下語言,把大腳的事情也點上一點,化被動為主動。

大腳心裡也有些“突突”亂跳,就怕巧姨惱羞成怒,再把下午看到的事情嚷出來,忙小聲兒地跟了一句:“其實也沒啥,我早就想開了。”

巧姨一時倒有些懵了,張着嘴竟發了呆,腦子裡亂哄哄的,想起的話卻有些說不出口,隻是呆呆地“啊?”

了一聲兒。

大腳再也不敢擡起臉去瞅巧姨,眼睛盯着手,手裡拿着燒黑了半截的秫稭棍下意識地攪着蒿子堆,好像在自言自語一般,說出的話就像是蚊子在哼哼:“還是那話,往後對慶兒好點,就行了……再有,看見啥也別說了……

爛在肚子裡呗。“巧姨不錯神兒地盯着大腳,大腳的臉色在煙霧籠罩下竟仍是一陣一陣地變換,有尷尬有忐忑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酸楚。巧姨終於明白,老姐倆兀自在這裡打着啞謎,竟都是揣着明白裝糊塗。

時間似乎有些停滯,隻有袅袅的煙順着微弱的風絲兒緩緩地升起,又遠遠地散開。遠處的天邊,不時地有隱隱地閃電忽忽閃閃,稍頃,沉悶的雷聲便滾滾而來。

空氣中越發悶熱潮濕,兩個女人的心裡,更是被難以名狀的一種情緒鼓噪地坐臥不寧,卻不知怎樣打破這莫名的尷尬,隻好默默地各懷心事呆呆地癡坐。

“這是要下了呢?”

半天,還是大腳率先打破了沉默,仰頭望望天,喃喃地說。

“是啊,眼瞅着就下了……”

巧姨伸了手,虛虛地接着,手心劃過地隻有淡淡的煙霧,卻沒一絲雨滴。

大腳笑了笑,有些訕訕。擡眼皮掃了眼巧姨,正迎了巧姨瞄過來的光,姐倆兒又刷地錯開。大腳心裡嘀咕,卻想起了長貴,這惱人的東西偏偏這時候不在了,要是杵在旁邊,或許還可以拿他說個事兒呢。巧姨也惴惴地尋思,該是走呢?還是就這麼坐着?

“轟隆”一個炸雷,稀稀菈菈地雨點兒終於打了下來。落在身上的那一刻,大腳和巧姨竟不約而同地暗暗鬆了口氣,如釋重負。這老天真得有眼呢,雨來的恰到好處。

巧姨嗖地跳起來,嘴裡急促地念叨着:“下啦下啦。”

然後招呼也不打,忙不迭地往外竄。大腳立起身,也惶惶地往屋裡奔。

剛剛進屋,待回身的功夫,大門人影一閃,那長貴也回來了。

長貴喘籲籲地跑進屋子,摩挲着頭,頭發上薄薄地有些洇濕,被手胡嚕得水星兒四濺。大腳躲着,嘴裡忍不住數落:“下雨知道回來了?咋不澆死你!”

長貴沒言聲兒,眼望着外麵越下越烈的雨,卻有些意猶未盡的神態。

“瞅!還瞅!你要不想回來,乾脆睡外麵呗!”

大腳白楞着他,嘴裡麵不鹹不淡地念叨。

長貴還是沒言聲兒,心裡卻腹誹:你當我願意回來?倒真想睡哪呢!想到這兒,長貴眼前又晃悠起那個肉呼呼白花花地身子,一閃一閃地,閃得他心跳。

長貴這是從寶來傢跑回的。

傍晚幾個閒漢在村口胡扯,不知什麼時候,那寶來媳婦便湊了進來。寶來不在傢也有多時了,這胖娘們許是閒得很了,每日裡得空兒便東傢西傢地串。長貴幾個人正海闊天空的聊,把自己見過或沒見過的事情都翻了出來,喜笑顔開地興致勃勃。寶來媳婦在一旁時不時地插上幾句,遇到逗樂的,便“嘎嘎嘎”地笑,每次都笑得那一身肥膘突突地亂顫。

不知道是誰,提起了眼下時興的傢具。說現在城裡麵都時興去傢具城買了,不興自己做了。頭些年那些個五鬥櫥高低櫃也被掏了汰,後上溝那誰誰誰,光靠收這些破爛都發了財,都是往下麵莊裡倒騰,要的人可多呢。有人便說長貴:“你不是會木匠手藝麼?也去收上些,自己個翻翻新,那又是好傢具。”

長貴嘿嘿地笑,卻不應聲。

寶來媳婦卻說了:“你當是人就可以倒騰那個?我傢寶來說了,那些個拾破爛的都連着呢,你個外人,門兒都不讓你摸!”

眾人說“也是”

“現在啥都是成幫結夥的,就是咱這種莊稼的,買個化肥,不也得湊一撥兒才能討個好價不是?”

大傢紛紛點頭,又不由得長籲短嘆一番。

寶來媳婦突然想起來啥,用腳捅了捅蹲在那裡抽煙的長貴:“嘿,我咋就忘了呢,你會木工啊!”

長貴擡起頭:“咋啦?”

“我傢倒糧食的鬥都快散了,你得幫我拾搗拾搗。”

眾人起哄:“那快去,寡婦失業的,該幫就得幫!”

“操你媽的!你們媳婦兒才寡婦呢!”

寶來媳婦笑着罵。

眾人依舊拿她打岔:“那寶來都走了,再勾搭個城裡的媳婦,你不跟寡婦差不多了?”

“他娘個纂的!他敢!把他雞巴剁下來!”

胖娘們兒一臉猙獰,回身又拽長貴:“緊着!現在就去!”

眾人又哄:“緊着緊着!再把胖娘們兒急個好歹的!”

寶來媳婦嬉笑着又罵,見寶來起了身,扭嗒扭搭地緊着往回趕。眾人在他們身後哄堂大笑。

這些年寶來沒少往傢裡倒騰錢,一水的青磚大瓦房剛蓋了沒兩年。黑漆漆的油亮大門緊緊閉着,上麵過年時貼得對聯雖然還齊整,卻也有些斑駁潲色。

門沒上鎖,寶來媳婦走在前麵,雙手一推便開了,然後把長貴往裡讓。

長貴悶聲不響地跟着進去,眼末前扭着寶來媳婦。磨盤似地屁股隨着水桶般的腰左右晃着,每走一歩突突直顫,看在長貴眼裡,竟有了幾分煎熬。

長貴趕緊停下,兩隻手攥在一起擰着蹭,嘴裡吭吭唧唧地問:“在哪呢,我給你瞅瞅。”

寶來媳婦回轉身,一臉的笑,拿過一個闆凳讓長貴坐下:“不急不急,我這就給你去取(qiu叁聲)”

“中中。”

長貴欠身坐下,有些局促,像是禿老鸹鑽進了喜鵲窩。

寶來媳婦閃身進屋,一會兒,手裡麵拎了個木鬥走了出來:“你瞅瞅,還能修修不?”

她把木鬥遞過去,長貴忙站起來接住。

木鬥有些年頭了,包角的鐵片有些已經脫落,隼卻仍是咬合着隻是有些鬆動。

長貴捏住了左右框了框,說:“要是原樣兒的,得拿膠粘呢,再把角皮箍好,就行了。”

“哪有膠啊,不用不行麼?”

寶來媳婦伸了手去捏鬆動的地方,手指渾圓潤澤,手背上一溜兒肉坑兒。

長貴忙挪開眼睛:“也行,那就得釘釘子了。”

“那就釘呗,等着,我去拿。”

寶來媳婦站起身又回去,很快,手裡抓了一把釘子回來,“你看看,這麼大的行麼?”

“行行,有幾個就中。”

長貴在寶來媳婦手裡挑着揀着,手指觸動手心,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溫熱傳過來。寶來媳婦卻有些癢了,手瞬地縮回去又急忙展回來,繼續讓長貴在手心裡挑。

長貴卻已經揀好了合適的釘子,抄起羊角錘噹噹地釘了起來。寶來媳婦蹲下去,手把着木鬥,幫他固定。長貴一錘錘砸下去,穩準狠。寶來媳婦胖胖地胳膊架在那裡,每鑿一下便抖上一抖,帶動着身子也顫上一顫。胳膊上的肉白嫩喧軟,隨着抖動輕微攢動。身子上那一襲薄衫也越發緊繃了,緊緊地裡在她厚實的背上,前襟卻鬆弛了下來,寬鬆的領口敞開一條大大的縫隙。那裡麵兩團飽滿鼓脹的肉,白花花堆成了兩座山,像兩個肉滾滾的兔子忽而探頭忽而隱身。

那長貴眼角掃過,竟看得有些呆了。

“去,看啥呢,緊着。”

寶來媳婦突然胳膊肘一桶,桶得長貴一個激靈,錘子差點鑿偏,惶惶地停住。

寶來媳婦卻沒有怒惱,嘴角含笑,瞟上了一眼:“大腳那是人精呢,不比我好看?咋還沒夠呢。”

長貴木讷的不知所措,喘着粗氣“啊”了一聲兒。寶來媳婦又是一桶:“緊着吧,天要下雨了。”

“中了,中了。”

長貴忙站起身,手攥了木鬥用力的往地上墩了墩。那木鬥的確堅固如新,再沒有了剛才的歪歪扭扭。寶來媳婦接過來,翻來覆去的端詳,胖臉樂成了一朵花:“就說麼,長貴不聲不哈的,那手還真巧呢。這大腳,攤上了。”

長貴嘿嘿地樂,扭頭就要走,被寶來媳婦一把拽住:“咋這就走?咋也要喝點水啊。”

“不了,不了。要下雨了,回了,回了。”

長貴低着頭,臉紅成了茄子。

寶來媳婦撲哧一笑:“那沒事兒就來呗,我這兒還有活呢。”

“成成,有啥活兒就叫我。”

長貴答應着,唯唯諾諾地悶頭往外走,心裡卻有了些期盼。這胖娘們雖說長得不是那麼可人,卻勝在豐腴飽滿。就像個豬肘子,雖說膩人卻真是解饞。於是,長貴竟有了些蠢蠢慾動,回去的路上歩履也越發的輕快,那漫天飄灑的雨絲打在身上頭頂,竟也變得溫馨柔順了。

雨越下越大,雨幕被風打得不斷改變傾注的方向,忽而齊刷刷掠過院子在婆娑的枝杈中打下一片落葉,忽而劈頭蓋臉往未關的屋門掃來,將門檻裡麵的地麵浸濕。

長貴的喘息卻仍未停住,胸腔裡竟像踹了個火撚越來越燙,又好似寶來媳婦胸脯上那兩個兔子竄進了自己的身子。

大腳卻不知長貴悶聲不響的竟有了這些心思,兀自在那裡念叨着。長貴卻無動於衷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直到大腳喋喋不休的唠叨聲漸漸變得稀鬆,長貴突一回頭,眼睛便直勾勾地盯上了她。大腳薄衫微敞,隱隱地白肉現出來,看在長貴眼裡竟是說不出地粉嫩爽滑,長貴猛然血往上湧,像是坐在了針尖上,猛地立了起來。大腳嚇了一跳,見長貴突然站起身向自己走來,那通紅的眼珠子瞪得溜圓。

大腳忙不迭後退一歩,指着他:“你要乾啥?”

長貴一下撲過來,一把抱住大腳,呼哧呼哧地喘氣聲帶着一股子熱氣,像叁九天牲口打出的響鼻兒。

“大白天的,你乾啥啊你!”

大腳奮力掙脫,卻被長貴抱得更緊。

“大腳……弄一下,弄一下。”

長貴喘息着伏在大腳耳邊。

“弄啥弄……慶兒回來了……”

大腳依舊去推搡,卻被長貴調轉身子一把按在了屋角的缸沿上,“就一下,就一下……”

長貴哀求着,一手壓住大腳,一手下去扯脫大腳的褲子。大腳把個身子扭成了一條蛇,死命地按住,長貴的手扯到哪裡她便遮擋到哪裡,那勁頭兒,倒像是對付了一個禽獸般的強人。

見大腳如此推诿,長貴不禁有些惱怒,悶哼着問了,恰好還是曾經和巧姨說過的那句話:“這是咋了?慶兒弄得我弄不得了?”

如此一說,大腳立時便有些氣餒。可不是咋地,這長貴本是正根兒呢,我咋還別扭上了?一時間,大腳卻有些迷惑,不知自己轉了啥心思,竟是這般的不情不願。

長貴還在邊扯邊“嗯?嗯?”

地問着,問得大腳越發啞口無言,身子卻不知不覺地鬆弛了,下意識地便把個屁股高高地翹在了那裡,兩隻胳膊死死地抵住缸沿兒,嘴裡卻還有些煩躁,頭也不回地說:“廢啥話,要弄就緊着……”

長貴急得像被火燎了,叁兩下便把大腳的褲子解開,肥大的褲管鬆鬆垮垮地滑下來,堆積在大腳微微有些抖動的膝蓋上。那豐腴的屁股,卻像是盛開的並蹄蓮,顫微微扭動在那裡,肥白粉嫩卻還隱隱地突突直跳。把個長貴看得更是從鼻腔裡冒火,惶惶地把傢夥從褲口裡拽出來。那歷久如新的東西倒也爭氣,早就猙獰鼓脹地粗成了根兒擀麵杖,沒頭沒腦地便往裡鑽,捅得大腳“啊”地一叫,惱怒地回身給了長貴一下:“瞅準喽,往哪捅?”

說完,卻還是聳了聳,像把蒸好的饅頭遞到了餓漢子的口邊。

本是老夫老妻,多少年不弄也有些生疏,雖說頭些日子着實地過了回瘾,但還是不那麼默契。

怕再弄疼了大腳,長貴便低了頭去看。那兩瓣屁股蛋兒泛着磁光兒,勻稱地分向兩邊,中間一條線黑黢黢毛發叢生,蔓延着竟到了腚眼兒才稀疏下來。長貴這次瞅準,把物件兒搭上去,順着縫隙往下滑,估摸着到了,便挺腰擰身。那洞口還有些晦澀,長貴也不管不顧了,死命地往裡擠,待入了門,卻暖暖和和濕漉漉的一汪滑膩。

大腳忍不住又“啊”了一下,那火辣辣的東西在外麵還不覺得,這乍一進來,弄上幾下竟鑽得她有些滋味兒了。她忍不住地去迎合,更把腰塌下去屁股翹翹地聳了,頭抵在撐着缸沿兒的胳膊上,微微地晃着,晃得頭發便有些散落,幾縷發絲遮下來,擋住了額頭也擋住了绯紅的俏臉。

長貴卻像個莽漢,隻是用死力氣去拱。身子撞上大腳的屁股,啪啪地不絕於耳,大腳就像個無根的浮萍,被一波又一波洶湧的浪頭推着搡着鼓鼓悠悠地聳動,每次被兇猛地撞撃,仍會壓抑不住地悶哼一聲兒。初時有些條件反射,慢慢地,那聲音卻也越來越透出一股子快活。

長貴紅了眼一下緊似一下,那飢渴的勁頭倒好象捅着的不是自己的媳婦,回回地弄到底,使了全身地力氣,一邊弄着還不確定地在問:“咋樣?好使不?”

大腳哼哼唧唧地應了:“……好使,咋不好使呢……”

長貴臉上露出得意地笑,身子骨癒發挺得筆直,把個物件挺挺地送出去,像個掉了紅櫻子的紮搶,逢着個肉靶子撒了歡兒似地插。長貴忽然想起了巧姨,那屁股也是這般豐腴肥嫩,隻是那嗓子眼裡的叫喚,比大腳卻風情了許多。那寶來媳婦該是個啥樣呢?長貴一下子模糊了。好歹應該是更肥一些吧,撞上去斷不會被骨頭咯的生疼。那肉也應該比大腳和巧姨白生一些吧,那娘們兒不常下地呢……

長貴想起這些,不由得更是一陣子躁動,身子也越加的有了興頭兒,手扶了大腳的胯骨,送得也更加起勁。

“你……這是要死了……咋這大的勁兒呢……”

大腳被一連串的猛烈弄得着實有些情不自禁,即興奮又有些迷惑。這孬貨今個是怎麼了?那物件竟是比原先沒壞的時候還要爽利呢。那股子邪興的勁頭,竟和吉慶那初生的牛犢子有得一拼了。

“有勁還不好?”

長貴喘着問。

“好……咋能不好……天天有勁才好呢……”

大腳也喘着應。

“那你還和慶兒弄不?”

長貴也不知道想起了啥,冷不丁問了一嘴。

大腳的心陡得一沉,一下子別扭了起來,恨不得把長貴一把搡得遠遠地。不長眼的東西,咋哪壺不開提哪壺呢?大腳忍着不快,卻也不好在這興頭上就和他掰扯,便用一連串的哼叫遮了過去。

長貴嘿嘿地笑,知道媳婦還是那份心思。可今個奇怪,以往的那種惱怒卻淡了許多,心裡的怨氣竟變得有些可有可無了。

那長貴的腦子裡還晃悠着寶來媳婦那胖嘟嘟的身子,一時間便有些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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