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傳宗四處溜達,等待糧房開門,聽那些農民閒聊,覺得他們麵朝黃土背朝天,忙活了一年,掙不了幾個錢,可是非常樂觀,心地善良無比,不由慨嘆,心想:“我若像他們那麼苦,還受這麼多的折磨。早就不乾了。”
過了中午,才見官吏們慢悠悠地來了,本來那些抱怨的農民怒氣不見了,反而巴結地笑道:“老爺們可來了,這大熱天的,可是辛苦啦!”
那些官吏們手裡拿着鞭子,向四週揮了幾下,喝道:“擠什麼,快點讓路。我好開門。你們這樣擠着門,我怎麼開?”
鞭梢不小心打着了人,那人吃痛,隻是躲開,也不敢出聲。
好不容易門被打開了,收糧的地方立刻被人們擠滿了。
有些性急的農民喊道:“官差大爺,快點吧,我們傢遠,交完糧還要趕路呢!”
那些官差正眼也不看他們,仍舊是慢騰騰的。這一切朱傳宗看在眼裡,氣得臉色通紅,上前道:“你們這些人,上班不按時間來,來了又不快點乾活,這些農民大老遠來的,你們就不可憐他們嗎?你們還有沒有良心?”
那官差開始愣了,等明白過來,見他的衣服雖然貴重,但看起來不過是一個富傢子弟而已,不由大怒,喝道:“兄弟們,這是哪傢的窮小子活得不耐煩了,給我教訓他一頓。”
立時來了幾個衙役,要打朱傳宗,王大牛四個僕人一見不好,喊道:“不許打我們傢少爺。”
連忙上前幫忙,衙役們見他帶着傢丁,一揮手,立刻出來一班衙役。(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眼看兩邊要動手,韓虎兒和水靈兒從人群中趕了過來,韓虎兒對那個當官摸樣的人道:“這位大爺,我兄弟年輕不懂事,請多擔待。”
然後悄悄在那人耳邊道:“他是我傢親戚,京裡來的人,少年人嘛!沒見過世麵,你犯不上和他計較。”
水靈兒連忙遞上來二兩銀子,那人一見銀子,再說看朱傳宗是個大胖子,一看便是有錢人傢的子弟,事情鬧大了,也不見得能得到好處,也樂得做個順水人情,收下銀子,道:“京裡來的人便怎樣?有道是:強龍不壓地頭蛇。他這樣敢在糧房鬧,可是要吃官司的。”
韓虎兒笑道:“是,是。您多體諒,他還是個孩子……”
那人剔着眉道:“有你韓老兄說情,我怎麼也給你麵子,多年的老街坊了,低頭不見擡頭見的,我還能怎麼着。你看緊着他點,要打抱不平,這裡可不是他撒野的地方。”
韓虎兒在縣裡是個小混混,官差們也多少給點臉麵。
水靈兒這時早菈着朱傳宗的衣袖,同時勸他道:“你先別鬧了,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鬧將起來也沒什麼甜頭,倒壞了大事。”
朱傳宗心想:“小不忍則亂大謀。”
雖然氣得要命,但不再說話了。
看熱鬧的老百姓似乎對朱傳宗並不領情,見戲收場了,就散了。
吏員們開始收糧,頓時熱鬧起來。
水靈兒見朱傳宗還是憤憤不平的樣子,心想:“他哪裡有一點當官的樣子!”
不過怕他氣還沒消,便去勸他。
王大牛見架沒打起來,很是掃興,嘟囔道:“這些壞蛋,我早就想教訓他們了。他們要是敢打少爺,他們可就倒黴了。”
張老五附和道:“是啊,要是打起來就痛快了,我從來沒教訓過當官的呢!而且又不怕坐牢,那有多爽快啊!”
錢老六就愛和他們頂嘴,道:“你們想打就打啊,那得聽少爺的。少爺得聽朝廷的。”
趙老四人比較機靈,道:“少爺要辦大事,你們等着瞧好吧!”
四個人一起嘀咕,這時水靈兒見朱傳宗還在生氣,便嫣然笑道:“這點事情你要是容不下,等會還有更讓你生氣的呢!好啦!先別和他們一般見識了。這些壞人我們早晚會收拾的。不過可不是現在。”
朱傳宗見水靈兒格外溫柔,反而張狂起來,道:“他們欺人太甚,我受不了啦,我要教訓他們。”
水靈兒挽着他的手臂,道:“好啦!看在我的麵上,先忍下這口氣吧!”
朱傳宗道:“不行。我不是因為他們得罪了我,而是看不慣他們欺負老百姓。我不能饒他們。這些混蛋真的是短打。”
水靈兒一怔,心想:“真要能教訓這些壞蛋就好啦!可惜他官這麼小。”
又想起正事,俏目一瞪,道:“豬頭,你不聽我話嗎?那我可不理你了。”
朱傳宗本意也是暫且忍耐,不過見水靈兒對他這麼好,柔聲安慰,他貪戀溫柔,所以有些故意的成份,見她真有些怒了,便不敢再說了。心想:“她一會兒溫柔,一會兒剛烈,讓人難以把握。要是我姐姐,哪會不耐煩,隻會加倍溫柔地疼我。”
眾這時百姓排隊交糧。糧房的吏員們,按簿冊上登記收糧。他們漫不經心,隨手抓起一把糧食,說是太潮濕,壓秤砣,馬上便給交糧的農民一個折扣;到了過磅時,倉鬥級和秤手們,又在量衡器用上玩手腳,用一個鐵秤砣壓底,這又是一個折扣。
農民們稍有抱怨,便被訓斥毒打。這還不算,有些吏員們吆喝斥責,調戲婦女,無所不為。
朱傳宗看在眼裡,怒火中燒。聽見身後一個老實巴交的老人嘆道:“每年納賦如同過鬼門關啊!”
朱傳宗聞道:“老人傢,每年他們都這樣胡作非為嗎?”
老人嘆道:“可不是嘛!我看到你剛才義憤填膺,打抱不平了。你是大戶人傢的孩子吧!自然沒見過這個!唉,我們農民就是受苦的命啦!一傢大小你推我挑,好不容易把糧食送到了指定地點。先得排隊,然後還要受喝斥打罵,等到交糧了,還要受盤剝,每年都要多帶一些糧食,就怕這樣,七折八扣下來,眼睜睜看着糧食倒進官囤,而簿冊上卻留下了拖欠若乾的記錄。要是那樣,就慘啦!”
朱傳宗道:“老人傢出口成章,讀過書吧?拖欠糧食又該咋辦呢?”
老人道:“認識幾個字而已。拖欠糧要按告示規定的期限來指定地點補欠,過了期限後,書吏啦、差役啦,一起下鄉來催科,一番騷擾折騰,更厲害了,他們下一趟鄉,吃香喝辣,連偷帶搶,盡是外快。倘若下鄉催科後還交不足補欠的人,那就要抓到衙門裡了,打闆子,站枷號。誰人能受得了?”
朱傳宗氣地臉色通紅,眼見的這些就使人憤怒不已了,聽老人說,還有比這利害的。他走到水靈兒身前,道:“這些混蛋們這樣無法無天,就沒有人管嗎?就沒人去告?中午收糧的規矩,是誰定的?在量衡器上壓一個秤砣,這不是違法嗎?”
水靈兒冷笑道:“告?怎麼告?前幾年有個秀才看不公,去省裡告狀,大傢聽了很高興,湊了錢給他,讓他千裡去省城告狀。可是省裡卻說他非法集資,又是聚眾鬧事,擾亂社會秩序,甚至有危害國傢安全的嫌疑。結果,他不僅丟掉了秀才的資格,還因斂錢的罪名被投入監獄,做了兩年牢,幾次差點被殺掉……”
心說:“要不是我們太上老君教暗中保護李質李大哥,他早丟了性命。”
朱傳宗聽了再也忍耐不住,咬牙切齒地道:“我不管了,我要為老百姓出頭。”
水靈兒在朱傳宗耳邊怒道:“你出什麼頭?這個縣官有什麼錯處?就算按法律判這都是小錯誤,你能把他怎麼樣?就算罰他俸祿,給個警告,等過後了他還不是拿老百姓來出氣?我們先辦正經事吧!這就上路。你沒看見通省都在戒嚴,就是提防有欽差微服私訪嗎?”
朱傳宗冷笑道:“你小瞧我了,我今天就要破破這個中午收糧,鐵秤砣壓底的規矩。”
朱傳宗仰天大笑,然後大喝道:“小的們,你們跟我來。”
帶着王大牛四人,來到收糧處,一腳踢翻量衡器,大喝道:“把這幾個狗崽子給我綁了。”
那些衙役和吏員們起初都呆了,見四個大漢如狼似虎的撲過來,把幾個糧房的吏員剪了手,用挑糧的繩子綁了,這才醒悟過來,拿刀拿槍過來,喊道:“造反啦!你們是吃心瘋了,敢來國傢重地糧房鬧事。”
朱傳宗見他們要撲過來,隻是冷笑。
王大牛喝道:“我們老爺是朝廷派下來的欽差,你們這些蠢蟲,還不跪下。”
同時拿出朱同的官文和六品印。
那些衙役吏員們登時呆了。朱傳宗這時才緩緩道:“中午收糧,怠慢百姓,致使國傢最重要的賦稅遲遲交不上來,你知道有多少地方的老百姓就這樣被餓死了?鐵秤砣壓底,沒交糧就已經欠糧,你們這樣貪斂國傢賦稅,國法難容。你們這些壞蛋們不該抓嗎?”
一個被抓的吏員可能是頭目,大喊道:“就算是欽差也不能乾擾地方收糧的大任。我們一切都是按歷來的規矩辦的,有何錯處?你們快去請知縣大人來。”
朱傳宗道:“好,我倒要看看你嘴硬到幾時。”
給我掌嘴。
王大牛聽命,上去便是一頓嘴巴,那人被打得鼻口流血。
那些吏員一麵派人去禀告知縣張佔倉,一麵上前賠笑討好。這些人都是混官場的,雖然都是小吏,但是溜須拍馬可是很純熟,請朱傳宗在屋裡上坐,朱傳宗不肯,便在收糧處搬來凳子,請他坐下,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小心侍候着。
一會兒知縣張佔倉到了,見了朱傳宗的公函,然後便跪下見禮,滿臉堆笑,請朱傳宗去縣衙說話。
朱傳宗道:“我奉欽差大人朱傳宗之命趨前打點一切,正巧遇到糧官們欺詐百姓,不僅不按國傢規定的時間上班,而且用鐵秤砣壓底,欺佔百姓的血汗,你說,這該當何罪?”
張佔倉笑道:“大人法眼如炬,剛來鄙縣便為民做事,真是讓人欽佩,糧官既然犯了錯誤,讓他們改正就是,大人人也打了,他們吃了教訓,以後一定不敢再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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