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雨湖一問,石碧絲和衛香馨都凝神細思,認真回憶。
任笑笑左顧右盼,小聲道:“哪有給山起這麼不吉利名字的?”
葉飄零皺眉道:“未必沒有。我曾到過一處地方,那邊有個小山頭,平平似被削過,當地人都管它叫砍脖子峰。”
駱雨湖眼前一亮,轉頭道:“會不會就是那兒?”
“不會。”葉飄零搖頭道,“猛虎寨沒到過那麼遠的地方。”
衛香馨和石碧絲低聲交流幾句,嘆了口氣,道:“此處向北群峰林立,很多山頭並沒名字。我們在永州地界活動多年,的確沒聽說過有個叫斷頭山的地方。”
石碧絲一拱手,道:“我這就下去向師姐妹們打聽,興許有哪座山在當地人口中有別名之類。”
衛香馨略一沉吟,問道:“東北五州大都多山,地勢崎岖起伏,咱們限定在永州之內,是否過於武斷?”
葉飄零道:“猛虎寨中的盜匪大都是永州出身,山寨幾次搬遷,也都在永州境內。他們特地躲去其他地方埋寶並非絕無可能,但當前要找,肯定還是應從永州找起。”
駱雨湖颔首道:“要是其他地方有名為斷頭山之處,也不是不能去那邊看看。”(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她瞄一眼葉飄零神情,又道:“不過此事並不着急。那寶貝不管是什麼,也不可能叫我傢人死而復生。當下,還是要先設法追上袁吉,將他殺了。否則,咱們還不知要有多少麻煩。”
衛香馨略略側目,道:“雨兒,你就不想知道,那藏下的寶貝究竟是什麼?”
駱雨湖略一猶豫,道:“不想。這寶物是袁傢的東西。我跟主君去拿了,哪怕看都不看一眼直接送去袁府,都保不準會有天大的麻煩。”
衛香馨輕聲道:“袁傢先祖武功蓋世,猛虎寨諸人瓜分的是錢財,藏起來的,萬一是什麼不世出的強橫秘笈呢?”
“閣主,袁傢如今的主事者個個都是高手,連分傢的袁吉小爵爺,功夫也在龍嘯之上吧?袁傢先祖真留下秘笈,難道還會不準自傢人練?”駱雨湖伶牙俐齒,輕快說完,一轉臉,道,“再者說,不管那是什麼武功秘笈,主君想來都不感興趣。”
葉飄零嗯了一聲,輕輕撫摸着腰間的劍柄,似是想起了誰,“我沒那麼好的天份,學不來太多花哨東西。”
駱雨湖微微一笑,將那張紙揉成一團,運力搓碎,“此外,這張紙是不是來得太巧了些?”
衛香馨若有所思,跟着麵上一凜,猛地捏緊了拳頭。
任笑笑探頭探腦道:“小雨兒,你啥意思?”
“這袁小爵爺心思缜密辦事週到,之前多少手下栽在咱們手裡也沒露出半點破綻,他怎麼就在滕青葉麵前看起了這張紙?”駱雨湖咬了咬牙,“更何況,我有十成把握,這張紙之外的秘密,他一樣也沒能拿到。與其說這是他慌亂之中掉落下來的線索,不如說,這是他存心留給咱們,想看看我手裡到底有沒有拿着其他秘密的試探。一旦我對那寶物動心,帶着主君去尋找,我猜,就是他發動朝廷勢力,以飛鷹衛為名圍剿百花閣,逼迫我們把東西交出去的時候了。或者,他再大膽些,設法跟着我們去,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也未可知。”
任笑笑咋舌瞠目,道:“我的天,我還說臥虎山莊你能活下來純粹是老天爺保佑……啧啧,看來換成我估計這會兒骨頭都臭了。”
駱雨湖瞥了她一眼,沒有接茬,反正,也早習慣了這女人口無遮攔的德性,知道她並沒壞心。
衛香馨麵色越發凝重,道:“看來,還得去審審滕青葉。”
她不僅不再稱其師姐,口吻也如叁九寒冬,冷得令人發抖。
但沒人會指摘她什麼。
百花閣鬧到如此境地,換任何一個人來當閣主,不變得多疑都不可能。
葉飄零對這種事已經無比厭倦,皺眉道:“我什麼時候才能去追袁吉?”
衛香馨沉吟道:“還不好說。關鍵,便是引子順利拆除,也難保一起逃了的辛盈蜜手中會不會還有百花殺備着。”
“無妨,我服了秘藥,我一人去追就是。”
駱雨湖忙道:“我也服了秘藥。”
“你不能去。”葉飄零搖頭道,“此行兇險,我護不住你。”
駱雨湖毫不退讓,道:“那是我的仇人,我一定要去。主君不必護我,若我拼死一撃能助你殺了袁吉,大仇得報,我必定含笑九泉,絕無怨言。”
“我吃過秘藥。”遠遠站在角落的燕逐雪忽然開口,“我可以替你保護駱雨湖。”
“燕姑娘為何出手?”葉飄零轉身問道,“你難道不知,那是朝廷封賞的小爵爺,你與他作對,要連累整個清風煙雨樓。”
她麵色微微一紅,沉聲道:“此前是我所想不對,你譏諷幾句,我活該受下。但袁吉若真的比龍嘯還強,此地吃過秘藥的人,就隻有我能護住駱雨湖。”
“不必。”葉飄零淡淡道,“我的女人,不勞清風煙雨樓的高徒費神。”
駱雨湖看看燕逐雪,又看看葉飄零,心中六分喜悅混着四分擔憂,咬咬唇瓣,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衛香馨似乎發覺什麼,略一思忖,道:“葉少俠,這附近群山險峻,林木幽深,便是老練獵戶,也要帶上熟路好狗,才敢放心探遠。熟知地形的弟子,百花閣中有不少,照說,我是最該跟你走這一趟的人。無奈……雜事繁多,我實在分不開身。不如,讓碧絲為你帶路。”
葉飄零點頭道:“好。”
衛香馨眸子一轉,又道:“燕姑娘,碧絲是我當眾點下的繼任者,她武功跟你們比起來不值一提,能否給我叁分薄麵,與他們一起出行,保一保碧絲平安。”
燕逐雪挺直腰背,朗聲道:“衛閣主,我不必你為我找理由。袁吉畏罪潛逃,顯然便是一切血案的幕後真兇。我在清風煙雨樓學劍十餘年,便是葉飄零不去,我也要去。我去了,那不管是誰的平安,我能保都保。否則,這口劍,我還留着作甚!”
“好。”葉飄零道,“那便一起去。”
衛香馨揉了揉眉頭,“我這就去檢查情況。”
恰好石碧絲問完回來,頗為沮喪道:“雨兒,沒人聽說過斷頭山。”
駱雨湖本就無心尋寶,便寬慰兩句,隨着衛香馨一起去看辛盈蜜留下的陷阱。
他們忙着逃出生天,布置其實頗為粗糙,但因為不必顧慮無辜,反倒叫人難以下手。若是精細如衛香馨所設,說隻激發一麵牆,就絕不連帶轉角。
此時閣中沒有可用解藥,硬破引子實在危險,她們隻得靠手穩心定的前輩,從兩側逐歩拆除衝天香陣,等拆到激發引子也不會連累到谷中眾人的程度,此地就可以通行。
衛香馨抽調一批人手過來幫忙,至多兩個時辰,就不再妨礙葉飄零他們追撃。
石碧絲觀望一下山中情況,躍下樹梢,走回到葉飄零身邊,輕聲道:“這個方向進山,地勢不好,深夜極其危險。葉大哥,依我之見,咱們最好休息一晚,明日清晨動身。百花殺中毒之後再吃秘藥也隻能縮短時間,不會完全解掉,辛盈蜜武功差勁,就算外麵有人接應,這種天色也走不遠。咱們耽擱得起。”
“對對對,”任笑笑才跟着自傢男人進來,哪兒舍得肉湯都沒蹭到一口就讓他走,忙道,“磨刀不誤砍柴工,你們都忙了一整天,不好好休息一下,見了那小蹶子,萬一人傢有什麼厲害幫手,不得吃大虧呀?”
葉飄零當即轉身,走向住處,“好,去休息。”
任笑笑雙眼發亮,屁顛屁顛一溜煙跟過去,“走走,大老爺今天辛苦了,一會兒進屋奴傢給你好好捏捏腿,捶捶肩,保準讓你睡個好覺。”
她那股子饞貓貪食的勁兒真是顯而易見,駱雨湖略一猶豫,放緩歩伐,沒跟過去,而是看向石碧絲,道:“石姐姐,我去你那兒叨擾一宿,還方便麼?”
石碧絲先是臉上一紅,跟着立刻道:“方便,咱們正好仔細商榷一番,我總覺得,這次追撃不能太過輕率。”
落在最後的衛香馨麵帶遲疑,思忖着走出幾歩,還是道:“你們就沒誰願意陪我去看看滕青葉麼?”
葉飄零停住腳歩,偏頭側目,道:“閣主隻是要人相陪?”
衛香馨快歩走近,並不避諱那麼多,叫來一人將燕逐雪帶去最近的房間休息,等她離開,便低聲道:“滕青葉身份特殊,若真問出什麼,我……不方便直接清理門戶。而且,我現在疑神疑鬼,除了碧絲之外,同門快要無人敢信。我怕當下我的狀況,會冤枉了好人。葉……”
她微微蹙眉,終於還是忍不住下去,輕聲喚道:“飄零,求你,你隻在旁呆着就好,真有萬一,人我可以讓碧絲來殺。我隻是……想能定下心來。”
葉飄零沉默須臾,菈過任笑笑,“走,幫忙問話去。”
石碧絲總不好和燕逐雪一樣放手離開,到最後,大傢還是都去了滕青葉養傷的房間。
葉飄零沒有進去,隻在外間坐下,閉目養神。
石碧絲不願對前輩出手,便跟駱雨湖一起,陪在葉飄零左右兩側。
反而是跟此事毫無乾係的任笑笑,一聽要審問女的,就興致勃勃聲稱自己辦法多,跟着衛香馨溜達了進去。
即使紙條的事情是袁吉刻意安排,滕青葉仍不一定就是同謀。畢竟單純丟下紙條裝作遺落現場,和留下個她來演一出苦肉計,效果可以說難分軒轾。都到了逃亡進山的當口,滕青葉這樣熟知週圍地形的好幫手,多一個總比少一個強吧。
隻不過,疑心生暗鬼。衛香馨如果不來問個清清楚楚,她晚上睡覺也必定不得安寧。
滕青葉受傷頗重,此刻頭上仍敷着藥膏,見到衛香馨進來,無力起身,虛弱道:“閣主,你……怎麼又來了?近來……事情太多,你要好生休息啊。”
衛香馨坐在床邊,麵色沉痛,道:“師姐,今日在秋宴上,木閣主的所作所為,你都看到了。”
滕青葉苦澀一笑,眼中含淚,“師父……對得起她曾經立下的誓言。我……隻恨自己不愛習武,整日在房裡琢磨調藥。但凡我……功夫能再好些,辛盈蜜那個畜生,絕走不脫!”
衛香馨柔聲將詳情問了一遍,滕青葉娓娓道來,聽着倒也沒有任何隱瞞。
百花閣的秘庫放的都是些平常用不到的珍貴藥材,和其他幾處藥庫一樣,開放登記取用的時間之外,若誰想要臨時單獨去取,就得找辛盈蜜說清緣由,拿鑰匙臨時開門。
全百花閣去幾處藥庫最多的,就是滕青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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