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週六還起這麼早,你們自由職業都這麼有毅力的嗎?我記得你昨晚熬夜挺晚的吧?不放個雙休緩緩?小心猝死哦。”許婷打着呵欠從冰箱拿出昨晚備好的食材,瞄一眼今天的食譜,走進廚房。
荊小安頂着黑眼圈跟進去,“你怎麼知道我昨晚熬夜了?”
“這兒是我傢,客房的網絡流量半夜叁點還在跳,不是你是誰?是從健身房出來就睡得像死人的洛菈,還是拿本書就能和沙發融為一體的金賢雅?”
“我把忙了好幾天剪輯好的視頻上傳了。”荊小安平淡地帶過。
“那就好好休息。”
“我休息了一會兒,睡不着。準備吃了早飯再去躺。可我看見你溜狗的時候就很累的樣子,想說這邊需不需要我幫忙。”
“這邊不用,你要閒着無聊,去給阿黃洗個澡好了。那是母狗,弄不臟你的手。”
荊小安張了張嘴,咽下去到嘴邊的反撃,依然保持着語調的柔和,“之前幾天我從沒見你這麼疲倦過。”
“因為我馬上就該來事兒了。”許婷把玩着手上的餐刀,笑眯眯地說,“所以在床上多榨了榨老韓的汁兒,省得他不安分。這種累呢,很開心,也很滿足,能幫我有效度過經期激素波動引發的焦躁。我跟你解釋得這麼詳細,你一樣理解不了,對不對?”
荊小安咬了一下唇瓣,很是不解地問:“昨晚在健身房的淋浴室,他……你就真不知道嗎?”(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薛姐走的時候腿還軟呢,我怎麼不知道。所以晚上我多要了他兩次。”許婷平常都是一心二用邊做飯邊練功,今天要應付她,不得不少修煉一點內力,難免顯得有些不耐煩,“大記者,禁止你在這個傢裡采訪,還是攔不住你旺盛的好奇心嗎?”
荊小安滿臉驚訝,露出了一副“難道其實是我不對勁”的錶情,“他……在傢裡這樣做,你還……起來任勞任怨給他做早餐?”
“我要是告訴你我還跟薛姐在一個屋跟他輪流做過,你是不是得把腦袋塞進冰箱冷卻一下才能不宕機?”許婷譏诮一笑,低頭聞了聞鍋裡的味道,擠了一點蚝油下去,“我不知道你在期待什麼。你大可以認為我們就是這麼一群荒淫無度不知廉恥的女人,一起繞着一個一夜十次不成問題的超級牛郎過日子。”
“我就是覺得你愛他。”
“是啊是啊,我們都愛他。”
“可你比她們都愛!”
“愛情這東西沒辦法扔到稱上測分量。”許婷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我有時候也想過我如果比葉姐更早,情況會不會不一樣。可推測來推測去,我發現如果沒有葉姐在前麵,我跟老韓大概就是互相看不順眼然後再也不見麵的結局。隻能說,現在這對我就是最好的情況,我拿到了幾乎所有想要的,差的那一點,不是不能忍。”
“這樣……也是能忍的範疇內嗎?”
“對。”許婷熟練地用模具在鍋裡煎出一個桃心型的雞蛋餅,“不然呢,沒事兒鬧一鬧撕撕頭花,打一架排個座次?動不動就去抓住老韓噙一泡淚裝可憐問他到底最愛的是誰?我都知道答案是葉姐,自討那沒趣乾啥?”
她就跟長了七、八隻手一樣同時操作着一堆東西,在瞠目結舌的荊小安麵前轉眼準備好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早餐,拍拍手,往外一指,“走,幫我一起端出去。”
放到桌上,許婷拿出手機摁了一下什麼,遠程叫醒韓玉梁,坐下看向仍然有些迷惑的荊小安,笑着說:“如果老韓是個高中校草,我們呢都是眼饞他身子的好色學生妹,估計比較有可能出現你想象的場景。那情節發展最後肯定我就是老大了,我最能打還擅長伺候男人嘛。”
她搖搖頭,喝了口湯,“可惜,我們過的不是那麼悠閒的生活。保不準哪個任務我失手被抓,就慘死的不成人形了,活着的大好時光,你叫我拿來吃飛醋?合着你這位獨立自主的大記者,才是不分場合情況就是要亂錶現佔有慾的戀愛腦啊?”
荊小安漲紅着臉低下頭,“我沒那麼說。我也……不會喜歡上這種男人。我寧願要個不怎麼樣,但是心裡隻有我的……不對不對,我就沒打算結婚,我自己過得挺好。我新車都訂了,過後努力工作還車貸就是。”
“你這點積蓄都沒有嗎?你的媒體號不是挺火的。”
她嘆了口氣,“這次欠你們太多,我尾款付清可能都要再借錢。”
許婷嗤笑一聲,說:“那你要不要考慮肉償啊?這可是我們事務所的慣例了,超省錢,你要把老韓當成牛郎,就他的長相和身材,你還賺大了呢。不是我吹,老韓要去洗頭巷……不不不,那地方不上檔次。他要去華京的大夜店裡出臺,一晚上賺一套房都是少的。我上次還問河鼓二……”
邦。
韓玉梁敲了一下她的頭,坐在旁邊,“你再跟梅書穎那兒打聽價碼,意淫上我一次相當於賺多少錢,我就去把他收拾到再也不敢回復你的信息。”
許婷嘿嘿一笑,舒舒服服靠在他懷裡,“我主動找的他,你還收拾他,不怕他找沈幽哭訴啊?”
“沒辦法。誰叫我不舍得收拾你呢。”他夾起那個桃心蛋,喂到許婷嘴邊,轉頭看向對麵孤單喝湯的荊小安,“喂,我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個?”
荊小安蹙眉思索了幾秒,“好消息。”
“你最近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了。”
“啊?”她大惑不解,“我不懂你什麼意思,我也不覺得假期是什麼好消息。我這陣子休息得夠多了。往常一個月我至少能出兩到叁個成片,熱點事件多的時候週更或者週雙更都有過。現在呢?兩個月多才拿出一個能看的成品。”
“這就是我要說的壞消息了。”韓玉梁淡淡道,“你那個關於黑道勢力使用奇怪藥品把人制造成怪物的小專題,已經被刪除得乾乾淨淨。你的各種賬號,有的被永久封禁,有的直接人間蒸發了。我建議你吃完早飯,去打開電腦看一看。”
許婷眉心一皺,小聲問:“真的?”
“我騙她這個乾什麼。我又不是不知道那是她的命根子。”韓玉梁的語氣嚴肅了很多,“這傻傢夥根本不知道黑天使、毀滅者那樣的東西背後根源究竟是誰,早知道她這幾天忙,是在剪輯這樣的片子,還不如砸了她的電腦。”
說話的功夫,荊小安已經在手機上看到了自己經營數年的心血如今是什麼下場——毀於一旦。
她用顫抖的手指逐個查閱,沒有一個平臺和討論區的賬號幸免,沒有一個曾做過的視頻留下。
她的支持者組建的應援群,她曾在一些媒體上得過的獎,她辛辛苦苦才獲得的全視之眼成員稱號……
“沒了,所有的,都沒了……”荊小安的眼神都變得有些呆滯,想把手機放在桌上,卻啪嗒一聲摔在了地下。
她彎腰去撿,結果人直接從椅子上翻了下去,摔成蜷縮的一團。
聽着桌下克制不住的顫抖抽噎聲,許婷嘆了口氣,站起來,看向韓玉梁。
他搖搖頭,用眼神錶示自己並沒有乘虛而入的興趣。
於是她繞過餐桌走了過去。
“嗚嗚……嗚嗚……”荊小安倒在地上,一手緊緊攥着手機,一手橫在嘴邊,牙齒死死咬着掌沿,嘴角都滲出了血,隻從喉嚨深處,發出被擠壓成細絲依然沒辦法止住的哭聲。
她把眼睛閉得死緊,恨不得讓眼皮重新長在一起不留縫隙。
可她還是沒辦法阻止眼淚泉湧一樣滾落下去,在冷硬的地闆上彙聚起小小的一灘。
許婷沒勸她起來,也沒說什麼安慰的話。
她隻是席地而坐,擡起荊小安的頭,從後麵抱在了自己懷裡,輕柔地擁住。
十幾秒後,寬敞的餐廳中,響起了撕心裂肺的痛苦號哭……
穿越過來之後,韓玉梁沉迷在網絡上的時間比沉迷在女人的肉體中都長。
在這個黑科技不斷被悄悄應用的時代,對單個人類而言近乎無窮的信息正在構建成與現實相交又彼此獨立的虛擬世界。
而隻要控制好那些交點,兩個世界對彼此的影響,就盡在掌握。
荊珂不過是這兩個龐大世界的無數交點之一。
即使她有許多分身,有許多渠道,還有不少很可靠的朋友,當真正能掌控交點的手決定把她抹去,一切就都已注定。
荊小安還活着,但荊珂已經死了。死在玄天訣也無法對抗的力量之下。
她的虛擬屍身被無數雙手分工合作,經過簡單而高效的程序,蒸發得無影無蹤。
也許她還活在很多人的心中,但對於信息世界的住民,記憶的高速迭代是最明顯的特征之一,不需要多久,就會連這些記憶也消失得乾乾淨淨。
在這個虛擬身份大都綁定於現實之人的時代,她連轉世復活的機會恐怕都不再有。
說不定會有那麼一些鐵杆支持者在深更半夜湊巧看到了那生命短暫的視頻報道,但在搜索引擎完全找不到相關消息的情況下,興趣隻會迅速轉移到下一個吸引眼球的事件上。
網絡的深層地下世界倒是已經有了視頻的副本在流傳。
但在那個充斥着資訊垃圾的地方,已經有太多類似的都市傳說,這種報道,隻有在葉春櫻那樣較真的人湊巧調查類似事件的時候,才會被嚴肅對待。
韓玉梁不喜歡荊小安肉體之外的絕大部分。但他更不喜歡這種力量,可以無聲無息毀掉一個人凝聚着理想的第二生命,還無迹可尋的力量。
當然,這個無迹可尋,隻是對一般人而言。
他知道力量的源頭在哪兒,所以吃完早飯,他離開還回蕩着哭聲的餐廳,在晨光明媚的院子裡,拿出手機撥給了十六夜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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