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人問過我,為什麼我都寫些悲劇故事,甚至作品讀來總是參雜着一股淡淡哀愁感?
說實話,不是我願意這樣,我也希望寫出充滿歡樂與正麵性的文章,但我無法……我就是不能……
答案很簡單,因為我的人生就是一出悲劇,注定隻有難以改變的命運……
我不喜歡悲劇,我討厭悲劇,甚至完全不想寫悲劇。畢竟悲劇通常隻有絕望與痛苦,毫無一絲希望之光,甚至最後隻有漆黑死亡留存着。雖然我知道自己所寫出來的東西因此充滿哀愁味,要我停筆不寫又沒有辦法,因為寫作就是我除了死之外,人生唯一的逃生口,可以讓我稍微想象自己是那麼快樂自由,活在另一個烏托邦。
我可以體會諾貝爾文學獎的日本獲獎人川端康成,他為什麼得獎後名聲正如日中天,某天忽然任何遺言都沒有留下就在書房內結束自己的生命。
叁島尤紀夫說過,川端康成的文學作品本質上是病態的。我相信這句話,因為什麼樣的作傢容易寫出什麼樣的文字,再怎樣都難以隱瞞。善良的作傢寫出善良的作品,童心未泯的作傢寫出充滿童稚之樂的童書,悲哀病態的作傢,所寫出來的文字也將不由得開始扭曲……
在字裡行間每一處,我們能看到川端康成的作品透露着虛幻的飄邈美,與真實世界有着相當距離。因為這是大師他的烏托邦,不存在的幻想世界,也是他唯一能讓心靈逃避的地方。
但他最後依然選擇放棄這一切,讓烏托邦破碎……或許烏托邦本來就如同字麵的意思不存在,大師隻不過是了解這一點,所以才不再進到那個世界……
我相信世上沒有厭惡自己生命的人,可以的話總是希望能健康活下去,活到永遠。除非是無法避免的病痛,否則一個人要真的麵對死亡,也必須確定自己的死去會是很有意義的,才能勇於麵對。但他正在人生光輝期,沒有逼人的經濟煩惱,沒有病痛折磨,死後更不可能對社會或國傢有任何重大意義,就這樣沒有留下任何遺言的選擇離去,心中一定存有難以開解的死結,甚至是最悲痛的感觸。
我們永遠不可能知道那是什麼事,他從沒有向朋友或傢人訴苦過,一句遺言都沒有,就錶示那是無法說出口的事。而越是難以說出口,獨自擱在心中,帶來的煎熬與痛苦也就會越深沉。我曾在第56篇說過:“人們常說做壞事後會下地獄,但或許不必等到死後世界的懲罰來臨,因為這樣活着的痛苦就是煎熬烈火,燃燒不盡的永恒煉獄……”(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我不知道川端康成大師是為了什麼痛苦,但漫長的時間以來,他一定已經非常疲累,所以才會選擇死亡來逃避。
同樣的,我也一直很疲累……
現在隻有雯雯在我身邊,我才會再度感受到活着的勇氣。隻有將她摟在懷裡,才能感受生命的價值。我不可能永遠瞞着父母,他們早晚總會知道,我甚至不敢想象當他們知道後會怎樣,我甚至連想象他們的錶情都不敢。
與親妹妹有社會絕大多數人都恐懼禁止的情感,或許您會罵我是個變態的人?如果是,我永遠不敢否認,因為隻有這樣才能讓我感受到自己還深愛着某人,身處煉獄之火的自己依然掙紮活着的最真實氣息。
近半年前的某天,當我很老實告訴長年朋友海砂這秘密後,我原本真的很害怕他會與我斷絕往來,甚至以肮臟的眼神看着我,傷害我,所以我開口請他不要傷害我,告訴他我依然是我,這許多年來他所認識的我,沒有任何不同。
結果海砂他沒有任何不同錶示,隻是靜靜說:“世上沒有正常的人……”
或許他是對的,也或許他是錯的。畢竟這個社會絕大多數人們,遵照社會共同規範過活,隻有我和雯雯倆與他們不同,踏入禁忌的道路。對他們來說,我倆一定是錯的。但他們的這規範又從何來?隻是近乎盲從的死命遵守社會規範,這樣的態度豈不同樣的不正常?
那晚的深吻後,當我們要愛愛前,或是氣氛很好的時候,雯雯總是會像小孩子一樣笑着說:“人傢想親親!”她喜歡跟我親親勝過愛愛,但她不熱吻,隻是蜻蜓點水般持續親着。
在傢裡,除非隻有我倆,否則我們在外人麵前都盡量裝成陌生的樣子。
有幾次,我帶雯雯跟我的朋友一起去電影街看電影,她總是一話不說的跟在我身後,如同我們隻是再平凡不過的兄妹,更是很少說話。但在陰暗的電影院內,她坐在我身旁,我總是會緊緊執着她的手,珍惜這短暫時光。朋友們都沒發覺,從不知道,也不必知道。
有時我會覺得很悲哀,我跟雯雯兩人之間,未來本就不可能光明正大的相守在一起。因此,我常常想起歌詞:無言到麵前,與君分盃水。清中有濃意,流出心底醉。不論冤或緣,莫說蝴蝶夢。還你此生此世,今生今世,雙雙飛過萬世千生去。
我跟雯雯從學校畢業後,很快就被政府調去當兵,雯雯也意外的竟考入永和市某所女子高中。
進部隊後,很快的我就跟着部隊移防,來到花蓮與臺東看守海防,加上好長官不刁難我們這些小兵,所以相當輕鬆。我整天要做的,就是拿着槍,坐在沙灘上,麵對蔚藍太平洋,彷佛心靈都被洗淨。
我常常會想起雯雯,並且坐在海灘上,天天寫信回傢給她,寫我對她的思念,心中對她的愛。
每次放假回臺北見到雯雯,都覺得她變了,變的更穩重,更成熟美麗……
我總是會想到過往與雯雯真正親密共渡的那半年多,由她開始用雙手幫我到我去當兵為止,真是我最幸福的時刻。
光是回想,就彷佛又回到那段溫暖時光……
雯雯當時還隻是個單純黏人的乖巧小女孩,願意一直陪在我身邊,過個幾年後,慢慢長大,心靈也越來越像成熟女人。
我退伍那一天的日期,並沒有告訴雯雯,因為我想獨自回傢給她驚喜,結果那天她好死不死竟然被朋友叫去KTV玩而不在傢,還唱到深夜才回傢。
我因為當兵早睡的習慣,所以十一點就不醒人事,在床上昏睡過去。結果雯雯回傢後發現房子有人進來過,就小心查看各房間,發現自己陰暗的房間床上好像有人在睡覺,嚇的以為有笨賊入侵要偷東西卻不小心睡死過去,就到廚房拿着菜刀將我吵醒,可能打算確認我是笨賊後就刺我大腿一刀。
謝天謝地,我醒的快,黑暗中她認我聲音也很快,不然要是她決定一刀刺我大腿,不小心刺斷動脈,可能會就此嗚呼哀哉。
不過,牡丹花下死嘛,能死在雯雯手中也好,真的也甘願了……
回到傢,雯雯對我已經沒有當兵前那麼甜蜜,變得很獨立堅強,不會一直粘着我。讓我深深體會到她的成熟,真的不再隻是個小孩。
待在傢裡,我想先休息一陣子再開始找工作,雯雯也沒有逼我趕緊找個工作,所以我就安心好好思考未來的事。思考前途,思考與雯雯的未來,思考我們的關係,思考這個傢。
但可能是真的太閒了,我的心情也越來越憂鬱,許多事都很容易往壞的方向想,也因此事情就這樣爆發了。
某一天,雯雯到學校讀書,我成為傢庭主夫拿着吸塵器打掃她房間時,看見桌上一封信件。本來她都有跟朋友通信的習慣,從國中就是這樣,而且信封上的筆迹都很秀麗,就像是書讀很多的有氣質女孩子寫的,所以就都一直沒有理會。但那天,因為雯雯一直對我很冷淡,我竟忽然想要將信打開來看看,也因此,打開了直達煉獄的那扇門……
看着信,我開始發抖,我這一生,再沒有像那陣子一樣的接近煉獄,接近惡魔;差點殺了自己,差點殺了另一個人……
歌劇院怪人,是出為愛所苦的悲劇。自知活在人間煉獄的怪人,有愛人克裡斯廷的陪伴,距離天堂那麼近,但克裡斯廷卻偷偷愛上另一個男人,又再度將怪人推進最深的地獄中。為了保護克裡斯廷,為了能讓克裡斯廷永陪身邊,怪人一度純潔的心終於完全醜陋。
是的,他為愛開始殺人,沒有任何罪惡感,隻有煉獄中無窮盡的悲哀之火環繞靈魂。
直到最後,他才說了一句:“就算地獄的火焰燃燒着我,我依然向往天堂的光芒……”
燃燒吧,地獄的煉火,為了我……
我從不知道,在我當兵的時候,有個國中的男同學就一直追她,那次寫情書給雯雯然後被我罵的那位就是他。
信中寫的滿是對雯雯的愛,並且寫滿海誓山盟,與說什麼那天跟雯雯出門玩讓他很高興,完全激起我心中所有危機感。
我去當兵兩年多,都沒有陪在雯雯身邊,尤其又是她最好玩的年紀,足夠發生許多事。或許雯雯已經答應跟他交往,或許已經給了他,讓那個男人進到她身體裡……
總之看到那封信後我就忘不了,並且莫名其妙的開始擔心,擔心雯雯最後會棄我而去,投入另一位男人的懷抱。所以當晚雯雯回傢,我立即質問她,她也很生氣我隨便開她的信來看,我們也真的因此吵了一架,絕對是最嚴重的一次,陷入好幾天的冷戦,直到最後我們又自然的開始交談,當作沒這件事。
現在說起來實在很傻,雖然雯雯依然身體願意給我,但我卻從那天開始就一直懷疑她的心靈徘徊在我與那男人之間,並無可救藥的相信事情就是這樣。每次跟雯雯提說要她不再跟那位男生通信,雯雯隻是一直笑着說我想太多,並持續與他的書信往來。
愛情是盲目的,絕對容不下任一粒砂。我好想殺了他,殺了那個男的,阻止他再接近雯雯。但我不能。於是,再也承受不住的我,心靈無法解套的我,害怕雯雯會真的離開我,加上那時還沒有知道我的情況的朋友可以讓我訴苦宣泄,並且雯雯也竟然沒有注意到我的心情,或是相信我不會做傻事,於是……
請不要笑我傻,愛情真的是盲目的,加上我與雯雯終究不見容於社會的血緣關係,當時我真的對一切絕望,認為我與雯雯的關係還是沒有深厚到可以讓她停下與其它男生的信件往來,那麼她的離開還是遲早的事。
心情惡劣苦悶一個月到最後,下午四點多我又收到郵差送來,又是那男生寫來的信,我終於衝動的吞下一大把安眠藥,沒有留下任何遺書,隻想為整件事,與雯雯的不尋常愛情尋個解脫……
反正我死了的話,雯雯就可以放心投入他喜歡的那個男人懷裡,接受社會的祝福,不必因為要跟我在一起而遮遮掩掩。
反正歌劇院怪人最後也是成全愛人,犧牲自己消失在黑暗中,再不從出現過,如同已被地獄之火燃盡……
因此,在這裡我奉勸各位,想死的話不要吞安眠藥,說不痛苦是騙人的,也是錯誤的觀念。首先是大量藥物引起急劇胃痛,然後慢慢的意識朦胧起來,知道自己就快死了,但卻不會害怕,因為腸胃的痛苦感越來越加深,根本讓你沒力氣與時間害怕。
接着的事,我沒有多少印象,隻隱約記得很痛苦,然後有聽到雯雯一直叫我的聲音,還有開始嘔吐的感覺,一道道奇妙的亮光幻覺開始出現,週圍很吵很吵,然後終於什麼都不知道,進到連黑色彩都不存在的空虛世界。
接着的印象,就是在空虛中不知經過多久時間,可能隻有幾分鐘,也好像已經好幾百年,我終於在加護病房醒來,還插着幾根管子直通到胃部,開始感覺很痛苦……
當時本來是想殺了自己,卻發現沒有死成,也沒有像人傢說的有新生的感覺,我隻是看着病房的天花闆,想着自己到底在哪裡,現在又是什麼時候。
我想爬起來,卻渾身乏力,雙手雙腳還被固定在床上,完全動彈不得,連想開口呼叫都沒辦法。
沒多久,護士小姐就發現我醒了,然後通知護理長或值班醫生,就走到床邊對我微笑,並如同有心電感應的回答我心中所有疑問並問我:“你在XX醫院的加護病房內,現在是半夜一點,你已經睡了快一天,為什麼要自殺呢?”
我沒有辦法回答她,因為我的嘴裡塞着管子,想罵她一句“少啰唆”都沒辦法,因此隻能無助的聽她一直唠叨什麼生命可貴,什麼尋死是最笨的。
然後,加護病房內其它護士可能沒事可做,不管男護士或女護士,都逐漸加入善意勸導我的戦局,持續對我展開炮轟行動,我也隻能含着無能的眼淚,忍受他們充滿善意的精神轟炸。
護士跟我說因為怕我再有想不開的行為,所以就將我的手腳固定在床上,等明天早上醫生來看過後認為可以抽胃管,並請社工或心理治療人員來跟我聊過,確認安全才要幫我鬆綁。這段時間我隻能忍耐點,像廟會公豬一樣含着蘋果任人宰割。
接着護士說的這段話,讓我完全內疚與感動,不知該怎麼麵對雯雯:“你年輕美麗的太太昨天兩次探房都有來看你,握着你的手隻是一直哭,時間過了還不願意回去,求我們讓她留在這裡,你們夫妻感情真的很好,你怎麼狠心放她一個女人傢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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